他瞥了倪胭一眼, 淡定地走进餐厅,拉开椅背坐下。
来来来, 坐下吃饭。
费太太打圆场,拉开费舒雅旁边的椅子,摁住倪胭的肩膀,让她入座。
倪胭扫了一眼座次。
费东河和费太太分别坐在长餐桌的两端, 费朗和费舒雅对面坐在长餐桌的两侧。
她抬头打量着对面的费朗,注意到他左侧脸颊眼下的位置贴着一块创可贴。
打架了?还有人敢打太子爷?除非是他老子吧。
不过……倪胭惊讶地发现费朗脸上斜贴一条创可贴的样子……见了鬼的……酷。
费东河扫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拿起筷子。
高子旭匆匆赶回来,怀里抱着厚厚的一沓文件。
他最近每天忙得要命, 各种跑腿办事,使劲儿献殷勤, 努力给费东河一个好印象。
费董, 这是您要的资料和合同。
万兴集团那边的合作已经谈好了, 还有L市的事情也摆平了。
费东河点点头:坐下一起吃饭吧。
诶!高子旭应了一声, 赶忙把怀里厚厚的一沓文件放在身后的桌子上,转身回餐厅, 这才注意到倪胭, 不由一愣。
她怎么在这里!倪胭笑着朝他挥了下手, 笑着说:唔, 看来我坐了你的位置。
你坐你坐。
她起身,从费东河身后绕过去,坐在费朗的身侧。
费朗偏过脸看了她一眼,转过头继续吃饭。
佣人将餐具重新摆好。
这一顿饭吃得有点安静。
太安静了, 总是要搞点事情的。
所以倪胭伸长胳膊盛汤的时候,不小心把汤汁往费朗的手背上洒了那么一两滴。
哎呀,不好意思呀哥哥。
烫着了是不是?疼不疼?倪胭急忙抽.出两张纸巾,拉过费朗的手,小心翼翼地给他擦着。
甚至低下头轻轻吹了吹。
高子旭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就算是他和罗嫣然谈恋爱的时候,这个千金大小姐都是趾高气扬的,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行了,不烫。
费朗作势要把手收回去。
倪胭拉着他的手腕不肯松开,固执地说:都烫红了,怎么可能不疼。
她又低下头轻轻地吹呀吹。
嫣然。
费朗叫她。
倪胭抬起头,无辜地望着他。
那汤是温的。
红是你搓出来的。
费朗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头,乖哈,撒手。
倪胭哦了一声,尝了一口汤。
果然是温的。
真是的,这汤居然不烫。
倪胭不太高兴地撇了下嘴角,去拉费朗的袖子,哥,我想吃榴莲酥。
榴莲酥在费朗面前。
站在后面的佣人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当没听见。
费朗木着脸把一整碟榴莲酥都端到了她面前。
高子旭回过味儿来了。
虽然他不知道倪胭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她故意给费朗擦手,又故意让费朗给她拿东西……分明就是故意气他啊。
呵。
女人啊,口是心非的动物。
说着不在意他,其实在意得很,偏偏还要用这种小把戏引他吃醋。
高子旭笑了。
高子旭夹起一块排骨放在费舒雅的碗里,温柔地说:舒雅,你尝尝这个,挺好吃的。
还有这个鱼肉也不错,很鲜很嫩。
对了,也要多吃点蔬菜,合理膳食才更健康。
这个要不要?要点吧。
再来点这个……费舒雅看着碗里堆成小山一样的菜,觉得有点尴尬,忙说:不要了不要了,吃不完的。
舒雅,你们女人啊总是为了身材苛刻自己的嘴。
这是不对的,何况你这么苗条,身材这么好,实在不用再委屈自己的肚子。
高子旭又将一块羊骨放在了费舒雅的碗里。
费舒雅很想说自己根本不吃羊肉。
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偷偷看了倪胭一眼,匆匆低下头。
她脸上端庄的笑容要快绷不住了,越发觉得尴尬。
费朗轻笑了一声,觉得有点搞笑。
倪胭是什么打算先不说,高子旭的打算也太明显了,真当别人都是瞎子。
费朗瞥了倪胭一眼。
倪胭低着头,小口小口吃着一碗蛋羹。
她几乎没有吃别的菜,就连那碟榴莲酥也没有动过,只是安安静静地低头吃着蛋羹。
她不笑的时候样子瞧上去有点冷,全然没了平时鲜活的模样。
费朗再看高子旭的时候,那种不爽的感觉就更浓了。
——这是什么垃圾货色啊卧槽,居然霍霍他两个妹子?!费朗啪的一声放下筷子。
他拿着一个小碟站起来,从桌上的菜肴里各夹了一筷子,最后放在倪胭面前,口气随意地说:好不容易回来吃顿饭,别啃那蛋羹了,像谁欺负你似的。
谢谢哥哥。
倪胭低声应了一句,也没有看他,仍旧只是继续小口吃着蛋羹,没碰费朗给她端过来的菜。
费朗舔了下牙齿,不再理她。
他重新拿起一个小碟子,又在每样菜里夹了一筷子,放在了费舒雅的面前。
费舒雅受宠若惊。
她抬头望向费朗,费朗已经坐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吃着饭。
她跟着小声说了句:谢谢哥哥……费太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求助似地看向费东河。
费东河给她一个类似吃你饭、懒得管的表情。
费太太决定找点话题,她笑着说:嫣然,下个月中秋正好是我生日,你和你妈妈也一起过来过中秋吧。
她是跟费东河商量过的,也提前问过费舒雅的意见。
毕竟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中秋这样的节日能把两个家庭聚在一起也是很好的选择。
更何况罗家人口简单,就母女两个人。
她觉得这是皆大欢喜的决定。
我回去问问她。
倪胭说。
嗯,那是应该的。
费太太又转头望向费朗,问:钟沐中秋的时候能回来吗?这孩子一个人在国外也是够不容易的。
能。
这是最好不过了,到时候把他也喊来。
费太太笑着。
费朗点了下头算应下。
费太太忽然想起来费舒雅不认识钟沐,忙柔声跟她解释:你应该喊钟沐表哥。
等到了中秋,你就能见到他了。
费舒雅随口问:是妈妈姐妹家的表哥吗?费太太怔了一下,摇摇头,笑着给她解释:不是,是费朗姨母家的表哥。
费舒雅脑子拐了个弯儿,这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她轻轻咬了下舌尖,有些懊恼。
原来这个钟沐是费朗妈妈那边的表哥。
她回到费家有半年,也慢慢弄清了费家的一些事情,知道费朗的亲生母亲还活着,而且他的外祖钟家的家世并不比费家差多少。
不过费舒雅还是有一件事儿不明白,费朗的外祖家姓钟,那个钟沐表哥怎么会跟母亲姓的?父亲也姓钟还是入赘?·吃过饭,费东河喊倪胭陪她去散步。
走了没多久,费东河开口:想回公司随时回去。
不了吧。
倪胭不假思索地回答。
开玩笑,她来任务世界是为了获取星值,才没兴趣去公司上班。
上班的生活不适合她,她还是更喜欢吃喝玩乐,再加上一个撩汉。
费东河沉默了一会儿,说:明天去公司一趟,律师那边应该把股份转让书准备好了。
不爱去公司上班就不去了吧。
拿着股份,分红也够你花了。
倪胭这回没立刻拒绝。
别再胡闹,多少人在背后看笑话。
那小花店也别开了,更别开着那破车满D市咋呼了,像个什么样子。
费东河叹了口气。
倪胭却笑起来,问:嫌弃我这个曾经的女儿给你丢人啦?费东河停下来,目光严厉地看着她。
倪胭却只是没心没肺地笑笑,无所谓地说:别,别再像小时候那样教训我啦。
我已经不是你闺女了。
一日是你爹,终生是你老子。
费东河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
这副老狐狸面孔,让倪胭有点猜不透这老东西在想什么。
回吧。
费东河背着手往回走。
他觉得女儿变儿媳妇也不错,这不还是一家人吗?挺好,挺好。
嗯……就是费朗这小子实在是不太听话,昨天晚上跟他吹胡子瞪眼没个儿子的样。
费东河思考了一天一夜,还是今天餐桌上费太太的话提醒了他。
可以等钟沐回来的时候,让钟沐劝劝这小子。
毕竟这些年费朗虽然总是胡作非为,连亲爹亲妈的话都不怎么听,却和钟沐关系比较好,稍微能听一点钟沐的劝说。
费东河回到客厅,倪胭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进门。
客厅里,费太太拉着费舒雅说话。
高子旭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适时得体地应和一声。
费朗蹲在一旁,逗着面前的一只大金毛。
偶尔大笑一声。
费东河回头问倪胭:这么晚了,今晚住一宿吧。
不啦,我答应妈妈12点之前回家。
倪胭一口回绝。
费东河诧异地看她一眼,也没说什么,朝费朗摆了下手,开口:太晚了,送你妹妹回家。
费朗抬起头,视线越过费东河,眯起一只眼睛,看向跟在后面的倪胭。
倪胭歪着头,朝费朗挥了挥手,翘着嘴角笑,一脸开心的小模样。
她甜甜地说:麻烦哥哥啦!把费朗想要拒绝的话堵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啦~钟沐猛砸玻璃门:放我出去!!!费朗扯起嘴角,默默加了一道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