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传来动静,沙发上的四个男人齐齐抬头往上看。
一眼看到赵安安穿着她最新的潮流孕妇装, 旁边严煜同款休闲装, 夫妻俩相拥着从楼上下来。
严煜搂着赵安安, 姿态优雅, 招招手示意佣人上菜。
严之南第一个站起来,哥哥。
然后他看了眼赵安安,嘴里嘟嚷着抛出句:嫂嫂。
严煜高昂着下巴,浓眉黑眸,视线一一从沙发上的男人们扫过,那眼神仿佛在说——做人得懂礼貌。
其他三个男人先是一愣,而是站起来, 不甘不愿地打招呼:严先生, 严太太。
严煜满意地点点头, 步伐悠闲,揽着赵安安往餐厅去。
一顿饭,吃得硝烟味十足。
严煜和赵安安分别坐主位,其他四个男人一边坐两个, 谁都想抢着给赵安安夹菜。
赵安安瞄一眼前面的严煜, 他正拿着刀叉慢条斯理地吃东西,轻描淡写地往外掷话:安安,来。
赵安安迟疑数秒,而后乖巧走过去。
现在严煜就是她的接盘侠,她当然得抱紧他的大腿。
过去的事无所谓,将来的事最重要。
赵安安甜甜喊了声:老公, 怎么啦。
严煜指了指自己的大腿,老婆,坐。
赵安安一滞,佯装娇羞:老公,这样不太好吧,毕竟还有外人在呢。
严煜脸上簇起微笑:他们不算外人,都是熟人,不熟,我也不会留他们做客。
他含笑看向餐桌上的四个男人:你们说是不是?四个妒火中烧的男人,无奈点头。
赵安安叹口气翻个白眼。
坐就坐呗。
谁让严煜今天这么大方。
就当是奖励他的小甜点好啦。
赵安安一屁股坐下去,严煜舀了勺汤,低头吹了吹,而后递到赵安安嘴边:安安,来,老公喂你喝汤。
他眼里的笑意看得人头皮发麻。
赵安安忍不住一个颤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严煜:安安,怎么不喝,难道要老公嘴对嘴地喂吗?赵安安埋头一口嗦。
这顿饭吃下来,赵安安觉得自己至少胖了三斤。
严煜太不是人了,一直往她嘴边喂食物,喂了她一个小时还不肯停。
她是吃得饱饱的了,回眸一看,餐桌上其他人压根就没动筷子。
好不容易吃完饭,大家重新走回客厅沙发,赵安安瘫在沙发上,扫一眼她面前五个姿色各异的男人们。
都好看。
不用担心生个丑娃。
她看啊看啊,忽地纠结起来。
虽然说孩子爹是谁无所谓,但是她的好奇心驱使着她想要弄清楚,为什么除了严煜之外,这四个男人都纷纷跳出来要当她肚里孩子爹。
要知道,给严煜戴绿帽子,可是件大事。
寻常人干不出这事,也没这胆子干。
赵安安想着想着,话就问出来了:那天在饭局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众人石化。
男人们鬼鬼祟祟地看着严煜,严煜面无表情,依旧翘着二郎腿喝咖啡,仿佛对他们的话题并不感兴趣。
大概是为了报复刚才餐桌上的秀恩爱行为,男人们沉默几秒后,纷纷往外抛话。
严之南:那天你约了我,我本来不想去,听你在电话里狼哭鬼嚎,于是就去了,我是最后一个到的,我到的时候,你们已经开始打麻将。
姜霍:五个人,打不了麻将,于是我们就开始吃饭了。
元远: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喝酒,很开心,喝着喝着,大家就喝醉了,意识不太清醒。
唐既哲推了推眼镜,温文儒雅,声音柔和:那天太晚了,所以直接在饭店顶楼定了酒店房间,你很贴心地提前定了五个房间。
赵安安:然后呢?四个男人齐刷刷看向严煜。
没有一个开口继续往下说。
严煜合拢膝盖搁着的书,姿态闲雅:安安,时间不早,我们该让客人回房睡觉了。
赵安安抗议:这才九点,睡个屁哦。
严煜摸摸她的脑袋:欸准妈妈不可以这样讲话哦。
赵安安实在是不甘心,跟被猫挠了似的,急得不行,恨不得再从四个男人嘴里挖出点什么。
碍于严煜在旁边严密监控,她只好退一步曲线救国:行,那你也去睡。
严煜牵着她的手往楼上去:我们一起睡。
楼下四个男人站起来,异口同声:不行!严煜淡淡地回头,嗯哼?赵安安及时站出来救场:他们是想好心提醒你,我已经怀孕,不宜有夫妻生活。
严煜淡然自若地牵住她继续往前:我有分寸。
四个男人目送着严煜和赵安安进入主卧。
内心复杂。
笑容逐渐僵硬。
忽地四个男人的手机一响,是赵安安发来的微信。
每个人的信息都一样——有事问,等会过来找。
四个男人看完微信后的反应一模一样。
露出了傻瓜式的笑容。
他们都以为微信是独一份,于是各怀鬼胎地回了自己的房间,静静地等待赵安安。
深夜,赵安安趁严煜睡着,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月光照着的长廊,一个娇小的身影做贼心虚地敲开了门,先后询问了四个男人。
她的问话简洁利落:咱俩在那天饭局上发生了关系吗?男人们的回答也只有一句:是的。
赵安安又问:就只有那一次?之后有吗?男人们的回答全都相同:只有一次,之后没有。
为以防万一,赵安安刨根问底:就咱们两个人吗,还有外人一起吗?男人们连震惊的神情都一模一样,当然就只有我们两个。
赵安安摸上肚子。
完了完了。
看来她一晚上分别睡了四个。
这孩子亲生爹是谁,还真说不准。
赵安安的最后一个询问对象是姜霍,就在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忽地拉住她:安安,我还没得及跟你道歉。
赵安安沉浸在解谜的快感中,你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那不一样。
姜霍习惯性地就要伸手触碰她的额头碎发,刚抬起手,怕她嫌弃,悬在半空,进退两难。
赵安安想了想,踮起脚,将她的小脑瓜子往他掌心一送。
我很喜欢和你做gay蜜的感觉,霍霍,你要真是个gay就好啦,我们肯定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姜霍苦涩地笑了笑,我以前也这样想过,可是我做不到。
我不想做你的好朋友,我想做你的白头偕老。
赵安安抿了抿唇:霍霍。
姜霍深深凝望她,暖黄光线下,她一袭黑发披在肩后,白色睡袍裙,看着他说话时候的小模样,美好得像个天使。
他情不自禁抚上她的面庞:安安,这几天骗了你,真的很抱歉,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跟你挑明,是因为怕你不要这个孩子。
检查报告出来的时候,他脑子里别无他想。
是他的。
肯定是他的。
这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将她娶回家的机会,他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搞砸。
就算是再次欺骗她,他也要抓牢这次机会。
他知道自己不择手段,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他会用余生去补偿她。
赵安安犹豫地问:霍霍,如果我说我不确定这个孩子是你的,你会怎么样?姜霍拉紧她的手:无所谓。
赵安安:你不生气吗?姜霍:我为什么要生气?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神情,大概是猜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安安,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赵安安:上次你说过的亲子鉴定……话未说完,姜霍立马接过她的话:没问题,我会私底下帮你确认孩子他爸是谁。
这个秘密,只会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他郑重地恳求她:在结果出来之前,请你将我当成孩子他爸,可以吗?赵安安迷迷糊糊地点头。
等赵安安回到房间,床上严煜仍在熟睡中。
她松口气,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爬进去。
刚一躺下,身后就有了动静。
严煜的呼吸热烫,他懒懒地抱住她,声音透着磨砂的质感,低沉性感:还不睡?刚刚去做什么了?赵安安吓僵。
她总不能告诉他,她刚才是去确认她一晚上到底睡了几个吧?赵安安面不改色心不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定正常:去上厕所了。
严煜搂她搂得更紧,他话里别有深意:再想上厕所,喊我,我陪你去。
赵安安嘴里唔一声,换了睡姿,不太适应被人从背后抱着的姿势,偏偏他不肯放手,她只好翻个身,主动趴到他怀里去。
严煜心满意足,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背:乖,睡觉。
她眨着黑亮的眸子,忽地问他:严煜,你什么时候看上我的?严煜:从我第一眼看到你起。
她哇地一声:一见钟情哦?严煜:对,一见钟情。
他刻意放缓声音,语调不疾不徐,一边说话一边哄她睡觉: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是在医院,你穿着浅蓝色病号服,站在医院外面的草地上,很多小孩子围着你,你手里拿着一个超大的粉红色棉花糖,一边逗小孩子一边得意地啃棉花糖,你把人家小孩子都逗哭了,却还是不肯将棉花糖和人分享哪怕一口。
当时我就在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人?赵安安不满地在他怀里挪了挪,声音里有了困意,小声嘟嚷:你放屁,我才没这么幼稚。
严煜笑了笑,低眸往下望,望见她昏昏欲睡的漂亮脸蛋,他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后面还有半句没说完。
那天等他探望完朋友出来后,再次往草地上瞥一眼,望见草地上的小孩们,已经人手一个粉红色棉花糖。
她像个孩子王一样,叉着腰一本正经:棉花糖和爱人一样,都是不可以分享的东西。
想要,就去买个新的,千万不能抢别人手里的,就算再怎么想要,也不行哦。
那一天,他在医院长廊下站了很久。
当天就让人去打听,这才知道,原来是赵家的大女儿。
被继母赶出家的那个。
黑夜深深,她的呼吸声近在耳畔,严煜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说了声:晚安,我的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