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着身子,慢吞吞地替太子司马克脱靴子,两只黑红色相间、绣着龙头的朝靴很沉重,我哪干过这种伺候古代男人的差事呀,磨磨蹭蹭地使了半天劲也没脱下来。
略偷眼朝上瞧,司马克也不急,仰着头、饶有兴致地看我。
你是新来的?他问,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啊?我乖顺异常,好不容易脱下了一只,这才低声回话:奴婢是万花楼送进来的,夫人见我伶俐乖巧,所以特意嘱托我来伺候。
是吗?他说着,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要抓我,把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后面仰,结果用力过猛,一下子坐了个屁蹲。
司马克有些不悦,你躲什么?他说着,自己弯腰扒掉了另一只靴子,然后,朝我扑过来,嘴里嘟囔道:既是万花楼的,更不必怜香惜玉了。
我坐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司马克已经一只手掐住了我的左肩,另一只手用力扯开我身上的衣衫,只听嗤啦一声,我这身衣裳还真不结实,用力一拽就从颌下盘扣的位置撕开了。
惊心动魄之际,我也不敢立刻转身逃走,要是那样我和陆子明、两可在郑府的这趟计划就全泡汤了。
太子爷,也不必这么急嘛,不是还说要带我去镜池吗?我赶紧转移话题和注意力,希望拖一刻算一刻。
哪知,司马克听我说完,嘴角咧开,轻轻浮起一抹讥诮:先时不知道你的出身,你是万花楼的贱奴,怎配去镜池陪我沐浴?我自取其辱了。
就在一问一答的空当,就在我辗转思忖着不知该怎么应对这个显然有着凶残、淫乱本性的太子的时候,司马克可不容我这么细想对策,不过三两下,我身上那件漂亮的衣裙就被撕裂成几块布条,无力垂在身侧。
我裸露着胳膊、肩膀和整个脊背,面对着司马克如狼似虎的视线。
太子,等一等——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你怎么这么多事?司马克不耐烦了,直起身,一只脚抬起来用力蹬在我的大腿上,压得死死的,让我不能坐,也不能站。
太子爷,我有几句话必须先告诉你。
我是夫人选送到这里的,我之所以到这里是因为环姑娘和安姑娘都被夫人秘密处置了。
虽说锦心的确出身卑微,可夫人赏识,说要让我进宫伺候在太子身边的,所以,锦心希望太子明白,锦心与以往那些万花楼姑娘的不同。
你说什么?司马克吃惊不小,环儿和安姐姐被处置了?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个要问夫人。
司马克被这个消息所震动,把脚从我身上撤了回去。
我见机赶紧缩回腿脚,利落地爬起来,站好。
奶娘如此谨慎,明知她们俩是我最喜欢的姑娘。
司马克喃喃道。
我霎时明白,原来,这个府里的主事夫人,也就是后宫大总管郑申明媒正娶的宫女就是太子司马克的奶娘。
怪不得,他们的关系这么亲近,而更可能的是,自从韦夫人出嫁到宫外,便同时给太子提供了一处可以自由出入、淫乱荒戏的御所。
而之前那些被选进郑府的女子,有的是因为不堪被司马克虐待而死的,有的则是因为被宠幸之后嘴巴不牢靠、私下里跟人提起过太子,因不能保守秘密所以被韦夫人处死的……就像环姑娘一样,不过是在人前摆弄和显摆了一件宫廷御用的帕子,结果就被韦夫人秘密处决了。
而我,则很倒霉地因为看见了那条帕子,听到了几耳朵姑娘说的闲话,就差点命丧黄泉。
不过一转眼的脸色沉郁,司马克很快就恢复了刚才的样子。
脸上仍然是难掩的欲念,我看你不像万花楼的人,万花楼的人我用过很多,没有你这么笨手笨脚的。
我干巴巴地笑了笑,答道:这个,太子爷不知,我是最近才被拐卖到那里的,我原本是郸城府上一户富裕家主的小姐,因为在庙会上和家人走散,结果被人……被人卖到了都城的万花楼……我说着说着,有些感伤自身,很及时地落下了几滴眼泪。
哦?!司马克似笑非笑地瞅着我,也不知是相信还是不相信这番谎话。
太子爷不信吗?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是郸城府的富家小姐,我继续道:郸城府的知府姓谭,叫谭须年。
谭府有一个小姐,叫谭成碧。
我和她还曾在郊外踏春时对过诗。
我这么说,当然准确无误,我对郸城府和谭家的了解足以蒙骗过司马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