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恐惧瞬时达到顶点,这些人不是要把我这个大活人喂了这群野狗吧?可我此刻说不出话,那种无计可施但神经却频临崩溃的感觉比看见刀山油锅更让人失魂落魄。
我的眼泪比决堤的河水还多,这个时候恨不得立刻就能在地上流出一道黄河来,把眼前这恐怖的人和事物全部冲得干干净净才好。
显然,这只是奢望。
事实正如我想,那两人用力将我的两条胳膊向上一扔,我赶紧闭上眼,心道:常锦心这条命今天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我的屁股和身体跌在硬梆梆的土地上,差点没摔得岔气。
眼也不敢睁,感觉四周很快就围上那群狗了。
可奇怪的是,它们都规规矩矩,我等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可半天过去,居然还没动静。
勉强睁开眼,发现那群黑狗都很守顺序地在我身边坐着,脑袋朝一个方向看,很明显是等待命令。
我也回头,它们看的那个位置就是栅栏内的那个有一道门和两个小窗户的木屋。
难道里面还有个黑狗的领袖?哎——什么世道啊——我怎么沦落成任狗宰割的肥牛肉了呢?栅栏外,那两个抓着我的男子也很惊讶,他们大概没看到过这群狗看见食物不发狂的。
其中一个嘀咕道:怎么回事?难道黑狼今日不饿?另一个也纳闷:说的是,怎么躲在里面不出来。
哪能不饿,都饿了快五天了。
要不然,能扔活食给它吗?这个丫头是万花楼的,死了不可惜,只是环姑娘怪可怜的,宫里的那位主子很喜欢她哪!你别乱说,谁让她侍宠无度,知道夫人最忌讳这个,还敢往死路上走!哎,这么多年了,夫人也不容易,在宫里时就瞒着掖着的,跟主子这么多年都不能认。
若不是那位在宫里失了势,只怕早就没命了。
嘘——别说这些旧话了,小心走嘴没了命。
两个人嘀咕的话虽然声音小,可一字不落被我听见了。
那两人看看我,又不敢再进狗窝里来捞,想了想,一个拉着另一个道:走吧走吧,进了黑狼的窝哪有活着的,我们也不是送一回两回了,不用再看了。
说着话,那两个侍从又看看我,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我浑身哆哆嗦嗦地蜷缩在那十几只黑狗的包围里,两条胳膊抱住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狗窝的门。
等那二人的身影消失,一个人的头忽然从狗窝里慢慢冒了出来,身形很小,头上还沾着两根草叶。
我一看此人,终于松口气,原来是陆子明。
呀,你怎么在这里?我惊奇起来。
呸!我要不在这里,你就被黑狼掏了心了。
陆子明很骄傲地回头,他的身后随即走出来一条更高大、威猛的黑狗,两只耳朵尖尖的,一双眼跟深潭似的,黝黑黝黑的闪着蓝光。
认识一下,它是黑狼,这是锦心。
陆子明不管我惊诧莫名的表情,把黑狼带到我身边,兀自给我介绍。
你,会驯狗?还是会狗语?这个陆子明,还真是身怀绝技,我顿时对他感激涕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