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日光不烈,天色有些银灰,一缕一缕的薄荷香从炉中袅袅升腾,带着幽静。
阿娇从睡梦中醒来,已是卯时。
嬷嬷为阿娇净了面,灵巧地挽上朝凰髻,簪上一根白玉簪,等到嬷嬷拿起金色锦绣花钿,黄金垂珠浅色凤纹步摇,阿娇制止了。
又不算什么大日子,不过是必须要出去了,何必这么隆重?这样,重都重死了。
现在,她可不想再苦了自己。
嬷嬷有些不认同,出声:娘娘,您病好了,可是头等大事。
自然要光彩夺目地出去,方不损颜面。
那些个散布谣言诅咒翁主的人,你们可看好了!咱们的翁主,可好着。
嬷嬷想起那些谣言,咬了咬牙,娘娘不在乎,就让她去好好惩治一番。
嬷嬷,娇娇觉得重。
阿娇软言撒娇,嬷嬷只能无奈,放下了其余头饰。
给阿娇穿上藕丝琵琶衿上裳,下身就穿绛紫娟裙,带上一条横金珠玉腰带,扣上掐丝宝珠,蜿蜒曲折盘成百子刻丝团花纹样。
重重叠叠的锦衫华服中,一条彩虹黑曜石串珠链子斜斜缀着,如同一条涓涓小溪,清爽而澄澈,风华万千。
好了。
看了看镜中艳丽逼人的阿娇,嬷嬷终于满意地说道。
阿娇见了见镜子中的自己,这张看了无数遍的脸,似乎,有哪里不同了。
阿娇皱了皱眉,看向镜子,只见镜子中的女子眉目美艳,鹅蛋脸,柳叶眉,杏眸,朱唇,一如以往的精致。
只是原本清澈的杏眸如今就像一口井,竟是要吸人魂魄般幽深。
面孔上多了几分平平淡淡,漫不经心中带着洒脱,眼神流转间尽是风情。
阿娇自己看不出,别人,却是一眼就能发现不同。
精致的傀儡娃娃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历经情殇,穿越了黄泉的阿娇!阿娇正恍惚,皱着眉在想哪里不同了,太监尖利的声音,让她眉头舒展,眸子中的深井起了涟漪。
皇上驾到……太监刻意拖长了音调,刘彻,大步进入。
臣妾叩见皇上,吾皇……阿娇跪下,还没说完,就被刘彻搀着,扶了起来。
娇娇姐身体大好了吗?关心,从刘彻眼中流出,温柔的神色能溺死人。
瞥了眼阿娇的装扮,不得不承认,于贵气上,他没再见过一个女子,比得上阿娇。
这些锦衣珠玉,丝毫夺不去阿娇的光彩。
启禀皇上,臣妾稍有起色。
阿娇一板一眼地回答,垂下眸子,柔顺的样子。
其实,她压根不想搭理刘彻!刘彻的双眸眯了眯,这女人,不识抬举!之前说嫁错了人,嫁错了人!现在朕好声关怀了,却是一副要死了的柔顺模样,做给谁看?!阿娇,你怎么这么倔?刘彻心里有了恼意,朕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怎么样?转念一想,是阿娇真的看透了吗?想要变得柔软?这个念头一出,刘彻立马否决,不,不可能,他的脑海里,那句嫁错人一直在盘旋。
阿娇一定是吃醋了!才做出这幅模样,想要惹自己生气。
刘彻越想越对。
只有这样,他才能好受些。
那句我嫁错了人就如鱼刺鲠喉,让他的质问不吐不快,只是念及太皇太后,刘彻只能又咽了回去。
阿娇在耍小性子,自己如今也只能忍了!问了,也没有意义。
因为,此刻,和阿娇万万不能闹翻,只能哄!刘彻心里一阵强烈的无力感升起,偏偏这火气,还不能发泄。
刘彻心里那头暴躁的兽在闹腾,刘彻咬了咬唇,生生压抑下烦躁。
现今,太皇太后,在儒术这件事上颇为不赞同,也只有阿娇,能缓和他与太皇太后的关系。
阿娇,必须要向着他!使尽手段,也要让一心只爱自己的阿娇回来!刘彻深深地吸了口气,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收敛了些,眸子里杂色全去,只留下迷人的爱怜和痴迷。
狭长的凤眸里柔情就要四溢,唇边带着点缱绻的微笑,棱角分明的脸庞多了点温情,慢慢地俯下身。
原本冷情霸道的刘彻做出这幅模样,真真是会让所有少女疯狂。
刘彻用手温柔地抬起阿娇的下巴,距离,刚刚好,他没有任何犹豫,一个吻,就要印了上去。
女人,只需要给她们想要的,就够了。
刘彻心中,满是不屑。
阿娇,你这般闹,不就是为了朕的宠幸、朕的爱恋?给你就是!他自大地想着,暂时忘记了此番到来的目的,要跟阿娇所说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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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一个……累死我啦,死刘彻,自大的刘彻,大家要虐否?阿娇要回战场——未央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