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2025-03-25 21:45:45

江世霖听闻这话,亲自带人查看江福茂的坐骑。

大半个时辰后,他回池清居告诉夏堇,他命人把马毛剃了,马肚子上有一小块淤青。

马儿受惊很可能并不是意外。

鉴于江福茂的钱袋并未丢失,可以断定并非劫财。

那把匕首一定隐含着什么秘密。

夏堇闻言,失落地说:现在匕首没有,根本没办法追查下去。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江世霖说着,至书桌内拿了两张纸放在夏堇前面。

夏堇讶然问:你什么时候拓了匕首的形状与花纹?就在我交给福茂之前。

当时不过是以防万一。

你不相信他?夏堇以为江世霖对江福茂是百分百信任的。

江世霖摇头道:也不是完全不相信,所谓疑人勿用……只不过人性都是脆弱的……这么说吧,事情发展至此,任何事都要小心为上,我唯一能完全信任的人只有你和父亲。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匕首的事。

知道的人很少。

若是他和他的家人最近这些日子没有特别的事发生,我会让他拿着这两张纸去京城的李记查问,那把匕首是几十年前卖出的,亦或者是最近几年才制造的。

与此同时,顺道让他告诉卫大夫,千万小心,注意自身安全。

只要确认了匕首的年份,就可以大体判定,匕首到底是薛家的东西,亦或是幕后之人交给黄氏的。

夏堇看着江世霖神情中的忧虑。

问道:若不是江福茂泄露匕首的存在,你觉得是池清居的人与幕后之人有关联?见江世霖点头,她一边摇头一边说:你怀疑吕嬷嬷或者丁香?不可能的!我不是说她们。

很多人都知道。

这些年一直都是福茂在外替我跑腿。

再说,那天我把匕首踢开的时候,屋外的小丫鬟可能看到了。

之后是杏红带着福茂进出池清居。

他们都有可能在不经意间透露了什么事。

再有,福茂去铺子查问匕首的来历,也可能被人看到……总之可能性太多了。

而那把匕首一定是线索。

说到这,江世霖示意夏堇把匕首的花纹再画一份存底,自己随手拿了一本在一旁翻看。

夏堇亲自磨了墨在一旁绘图,忽然间想到,江世霖有事没事就会拿伍师爷送给他的刑律书翻看。

早前他经常会问他一些艰涩的字是何意,可最近这段日子。

他已经好久没问过她了。

仔细想想,他似乎从未问过她相同的两个字。

笔画再多的字,他都是看一次就会写了。

相公。

你不是和大伯、二伯在一处读书的吗?夏堇询问。

江世澈和江世熙的字十分漂亮,看得出自同一位老师所授,可江世霖的字实在……虽不至于惨不忍睹,至少还是有很大的改进空间的。

江世霖没有抬头,不甚在意地回答:母亲过世之后。

父亲就没再强求我读书了,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没什么。

只是刑律书上的字,很多都并非常用字。

江世霖愣了一下,放下书册,抬头问:怎么,你怀疑我根本看不懂?不是……还说不是!江世霖假作生气,行至夏堇身旁,从身后揽住她,低声在她耳边咕哝:就不兴你相公我天资聪颖,触类旁通,无师自通……你别闹,我快画完了。

我看看。

江世霖拿起桌上的画纸,哀怨地说: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觉得自己的字好看,所以嫌弃我了……我都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江世霖弯腰抬头,故意把脸颊贴着她。

夏堇被他弄得心慌意乱,急促地说:你快让开,我真的快画完了。

好吧,你画。

江世霖把画纸平铺在她面前,又低头说:等你画完,我们也该就寝了。

原来你这是迫不及待了……江世霖!夏堇愤怒地回头瞪他,就见他似顽皮的孩子一般,满脸都是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笑容。

他在人前人后根本就是两副脸孔。

有时候还像幼稚的孩童,让她没办法真的生他的气。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得知江福茂的确在城门口摔下马,他和他的家人在最近一段一日子都没有特别的事发生,江世霖给了他盘缠,命他立马上京。

待到江福茂离开池清居,夏堇已经向小潘氏请过安,遵得她同意,与江世霖一起回夏家。

他们的马车行至江家大门口,夏榕也被江世霖派人从郊外接了回来。

夏知贤看到夏榕颇为惊讶。

夏佥并没特别的反应,只是对着夏堇说:你三叔父一家这两天就会择府另居。

他的言下之意,她应该遵守承诺,把夏家的地契全都交出来。

夏堇低头道:祖父,母亲伤重,明辉年幼,我今日前来,主要是代表他们。

不知道祖父打算如何安排他们?前一日,世霖说,若是分家……祖父,相公说的是。

会把属于三叔父一家的房产地契交给他们。

莫非你想把所有的家产都留给三叔父?夏堇说着,暗示性地看了一眼夏榕。

夏佥顿觉恼怒。

他原本想的是分产不分家,至少为自己留些面子。

只要哄着夏堇把地契交出来,将来三房可以说,他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宅子,继续在夏家住着。

这样在外人看来,他们还是一家人。

祖父,若是您体恤三叔父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我们可以理解。

我虽已经嫁人。

嫁妆也所剩无几,但相公体恤我没了父亲,母亲没了相公……堇丫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氏尖声大叫。

就是三婶娘听到的意思!夏堇不紧不慢地回答,抬头看着夏佥说:祖父如何分家,我们做晚辈的,断没有插嘴的份。

不过很多事情为免将来说不清楚,还请祖父立下字据。

言明一切,将来也好做个凭证。

堇丫头,你说这话就是大不孝!夏知贤叫嚣。

在他看来,他们带回夏榕分明就是居心叵测。

夏堇没有理会他,见夏佥只是阴沉着脸,她接着说道:祖父。

只要三叔父找到宅子,搬出府去,我立马把地契奉上。

我愿意立下字据。

一瞬间,夏佥有一种被夏堇看透的尴尬。

夏知贤和王氏对视一眼,夏知贤焦急地说:父亲,先前我们未能拦住二哥,十分懊恼自责。

以后的日子。

我们只想好好孝顺您。

如今大哥、二哥都不在了,榕哥儿年纪还小。

家里不能没有男人啊!夏堇讥讽地扯了扯嘴角,续而抿嘴朝夏佥看去。

夏佥瞪了夏知贤一眼,看着夏堇说:罢了,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撂在了桌上。

夏知贤迫不及待地拿起册子翻看,片刻跪倒在夏佥脚边,哀声说:父亲,我们一心只想好好伺候您。

大嫂身子一直不好,明辉刚过继,怎么都比不上您的亲孙……这般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夏佥喝止夏知贤,闭上眼睛说:除了西街的那个铺子,我把所有的东西都分成了三份。

这样你们总该满意了吧?王氏抢先大叫:父亲,大嫂只有明辉一个孩子,我们可是有一大家子要养活。

蕊儿马上要出嫁了,她嫁的可是江家,嫁妆可马虎不得……夏知贤一直跪着,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在册子上没有看到任何现银。

他不相信家里一点银子都没了。

他的目光掠过夏堇,落在了夏榕身上。

待王氏的声音低了,他接着说道:父亲,都是儿子不孝,虽苦读多年,却一直未能高中。

你若是把我们赶出家门,恐怕,恐怕您的孙子孙女只能露宿街头……夏佥闭着眼睛揉压太阳穴,沉声说:你们可以先去城南的宅子住着,那是你们母亲留下的产业。

父亲!夏知贤和王氏双双大叫。

他们的算盘不是这么打的。

如今他们可是夏佥唯一的儿子。

够了,我心意已决。

夏佥这句话是对着夏堇说的,表情仿佛在说,你们现在满意了?若是可以选择,他绝不会让这个家就这么散了,但江世霖实在太狠了。

若他再不痛下决心,夏家恐怕会被债主日日逼债,最后连祖宅和祖坟都保不住。

父亲!夏知贤和王氏一左一右跪在夏佥的脚边,您不为我们考虑,也要为蕊儿想想。

江大老爷德高望重,世澈又是江氏未来的族长。

他们的言下之意,只要夏蕊嫁给了江世澈,他们才是夏家的希望。

父亲,您可要考虑清楚啊!闭嘴!夏佥再次喝止夏知贤夫妻。

他也知道江世澈比江世霖可靠多了,但是夏蕊何以能够嫁给江世澈,大家心知肚明。

更重要的,夏蕊只是给江世澈为妾,还要等他娶妻之后才能入门。

夏家根本撑不了那么长时间。

他不顾夏知贤夫妻的眼泪,转而对夏榕说:你年纪尚小,你们那份暂时由我替你们保管,若是你能好好读书,尽心照顾弟妹,待你娶妻的时候,我再把东西交给你。

一听这话,夏知贤眼中闪过一缕期望。

他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夏榕说,夏佥年纪大了,禁不住操劳,若是他允许,他希望把产业交给大伯母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