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霖抱得太紧,夏堇几乎喘不过气。
你放开我!她推他,委屈之情涌上心头。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江世霖无奈又无措,直接告诉我,你不高兴,你吃醋了,坦诚一点不行吗?是,我是不高兴,那又怎么样,你会因为我的不高兴而改变吗?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会?江世霖反问。
夏堇看着他,不知道作何反应。
不要傻愣愣的。
江世霖拍了拍她的脸颊,我再说一次,你希望我怎么样,可以明明白白告诉我。
虽然我不能说,每件事我都能办到,但无论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商量着解决。
我们是夫妻,要过一辈子的。
夏堇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是说过类似的话,可那些不是哄她高兴的甜言蜜语吗?妻子不过是丈夫的附属品,妻子必须顺从丈夫。
这是她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
好了,现在告诉我,你有什么想问的,或者你希望我怎样?江世霖已经猜到她的答案,但是他希望她亲口告诉他。
他不是故意为难她,只是有些事她必须养成习惯,不能每次都让他猜测她的心思。
在江世霖灼灼的目光下,夏堇缓慢地说:你上次对我说的话,是不是告诉我,我不该理会你在明月楼的事?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就在我们去见紫鸢和黄氏那天。
那天我只是告诉你,不要相信外面的谣言,更不要计较以前的事,你只要想着我们的现在和将来。
他虽让她对他坦诚,但是他对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无法启齿。
他恼怒地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又咽下了回去。
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明月楼的?这几天我在那里除了办正事,只见过王二等人,你到底想成什么样子了?你不是说,会有新来的姑娘吗?夏堇把头垂得低低的。
人还在路上。
江世霖叹息。
他用手掌贴着她的脸颊,抬起她的头,不容置疑地说:今日我们索性把话说清楚。
他低下头,几乎贴着她的脸颊,我先说,我喜欢你,全天下的女人我只喜欢你一个。
所以你只能看着我,对其他男人,别说是往来。
就算是脑子里想想,也绝不容许。
夏堇面红耳赤,又有些想哭。
就算他只是在哄她,至少在这一刻她觉得他是真心的,他的眼里只有她。
两世为人。
她从没有此刻这般的感受。
她好喜欢他,这种喜欢似乎已经深入骨髓,让她像飞蛾一般扑向火焰。
好了,轮到你了。
江世霖强忍着亲吻她的冲动。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自己。
她并没有掩饰情绪。
你得学着把心里的话告诉我。
他诱哄。
我……夏堇轻咬嘴唇,闭上眼睛一口气说:我以为你这几天都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所以我很难受。
笨蛋!江世霖的拇指划过她的脸颊。
既然难受,为什么不找我对质?我……她有资格找他对质吗?他一句:我不过是逢场作戏。
又或者道一声:女人不该管男人在外面的事。
她又能怎么样?再说,她听过太多他的传闻。
能够传入她耳中的。
应该只是冰山一角,难道她能要求他彻底改变?江世霖看到夏堇再次退缩,心中郁闷至极。
木槿,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肯说一句实话!他恨不得直接对她说。
只要是你的要求,我一定做到。
夏堇知道他生气了。
她也生气。
我是很难受。
可是我又能怎么样?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一个两个,与十个八个有什么区别?我不要你怎么样,我只要你告诉我实话!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我的答案?你会答应吗?如果我说,我要你一辈子不纳妾,一辈子没有其他女人,你能答应吗?夏堇推开他,背过身擦拭眼泪。
江世霖上前,从身后抱住她,低声承诺:我答应你,不会纳妾,不会有其他女人。
夏堇完完全全僵住了。
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他,就怕一回头什么都不见了。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江世霖没料到她是这样的反应。
她没有抱着他亲一口,也该适当地表示高兴之情才对。
为什么?夏堇回头看他。
什么为什么?江世霖莫名。
你不用哄我高兴……我不是在哄你高兴。
你仔细想想,这个月,我什么时候正眼瞧过其他女人?夏堇想说,当初你还不是当着我的面,和桃红、绯红等人调情。
我时时刻刻都在告诉你,我喜欢你,我爱你……夏堇急忙捂住他的嘴,看着他问:因为喜欢,所以你才答应?当然是因为喜欢。
江世霖重重点头,别人或许不知道,难道你还不清楚,我到底有多喜欢你吗?他说得暧昧。
顿时,夏堇的脸颊烫得像火烧一般。
你又想歪了。
江世霖轻笑,好了,事情说开了,你看,并不是很难,是不是?他轻抚她的脸颊,以后都要像这次一样,你有什么想法,直接与我说,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
你自己想想,若吕嬷嬷没有找到我,或者我真的在办正事,一时回不来,又或者有其他的事打岔,我们没有把话说开,那我们之间的误会说不定会越来越深?再有,你一连几晚都拒绝我,你不觉得自己太狠心吗?你……你别胡说!夏堇更加窘迫。
我不管,今晚你一定要补偿我!你……你不要总想着那件事。
好吧,我知道了,只需做,不许说,我懂的……江世霖!连名带姓叫我,就是没事了?江世霖把她揽入怀中。
低声感慨:你啊,嘴硬又爱吃醋,总喜欢胡思乱想,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真不懂,我怎么会喜欢上你。
你真的会不纳妾?父亲都做不到……老爷也不会答应的……父亲那边,自有我去说。
另外,不要拿我和其他人作比较,即便是岳父也不行。
江世霖说着,低头亲吻她的脖颈。
说心里话。
他很高兴,占有欲也是爱情的一部分。
他从不否认自己对她的独占欲,如今她终于跟上了他的脚步。
爱一个人。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眼里都是容不下沙子的。
他抱紧她。
夏堇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她说不纳妾什么的,只是气话,可他就像是正等着她说这句话,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他真有这么喜欢她吗?那明月楼……那边的事。
我已经交代清楚了。
放心,今日之后,我不会晚归,我们要努力造人……什么造人!你既然不喜欢我有其他女人,就不能让其他人用‘无子’为由逼我纳妾。
虽说父亲那边,由我去说。
但我们的将来,得由我们一个努力。
我们得一起往前走,明白吗?夏堇含泪点头。
今天让她太惊喜。
太意外了。
即便将来他会食言,这一刻他的确是真心的,这一刻他们依旧喜欢着彼此。
两人把话说到这份上,当天晚上,卧室内自然是风光旖旎。
缠绵悱恻。
第二天上午,江世霖和夏堇才刚起身。
夏佥便派人过来,请他们去夏家说话,被江世霖婉拒。
大约半个时辰后,江福茂派了小厮告诉江世霖,紫鸢和黄氏已经偷偷摸摸回到涿州城,想来一定会尽快想办法面见夏堇。
待小厮退下,夏堇紧张地问江世霖:纵火的人会不会发现她们?不会的。
江世霖摇头,若是发现她们,说不定我们还能顺藤摸瓜。
可是他的一贯伎俩都是借刀杀人,借别人的手做尽坏事……别担心。
我不止会找人盯着她们,也会派人看着大哥……你一直在怀疑大伯?夏堇惊讶,大伯父迟早会把家业交到大伯手中。
江世霖见自己说漏嘴,没再掩饰,直言道:我知道你觉得大哥是好人,我也确实没有任何证据,纯粹是直觉,但我们周围的人,我一直觉得他最可疑。
说着,他行至窗口,感慨道:我已经确认过,我和父亲虽然得罪过不少人,除了江姚氏,并没有和任何人结下深仇大恨。
家里的其他人也是。
而江姚氏一家,的的确确没有亲人活着,所以我想来想去,问题一定出在煤矿。
母亲呢?我是说太太,不是婆母。
你为什么这么问?江世霖回头看着夏堇,你觉得哪里不对劲吗?也不是不对劲。
我曾经怀疑过她,后来又打消了念头,可现在……怎么说呢,我觉得她并不像表面那般,又或者说,她一直隐瞒了什么事情。
夏堇一边思量一边回忆,你应该还记得,我才发现有人试图吓唬我,她马上就命人修剪花木,还有,她经常在十五去上香。
不管是二婶娘还是黄氏,都已经证实,和她们见面的人,正是在那天,同样是在庙宇。
你说的是事实,但是她出府不方便,蘅安院又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
若果真是她,一定还有一个同谋。
说到这,他又补充:另外,她只有五妹一个女儿,当年她嫁给父亲,不是父亲逼迫于她,她没有动机。
那大伯母呢?你怀疑她们串谋?江世霖侧目。
不是。
夏堇很肯定地摇头,她和大伯母的感情并不好。
我只是觉得,大伯母一向重面子,那时候婆母尸骨未寒,她让妹妹从京城远道而来,一定很多人觉得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如何忍得了那些闲话。
再说,潘家真的那么需要银子吗?就算潘家再需要银子,难道京城就没有富户吗?这事我会找父亲打探一下。
江世霖蹙眉。
他原本怀疑过大潘氏,可后来的很多事都证明,她不可能办到。
单单就初一、十五与黄氏,赵氏见面,她就做不到。
不过夏堇说的也是疑点之一,他们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见夏堇皱着眉头,他安慰道:总会水落石出的。
我已经对父亲说,我想把明月楼交给管事打理,慢慢接手矿上的事物……你要去矿上?夏堇错愕。
怎么,舍不得我?当然不是。
夏堇摇头。
她想说,他毫无经验,不止看不懂账本,就连账本上的字都认不全,他这样冒冒然前去,岂不是被那些管事耍着玩?她不想打击他,自然没有说出口,只是劝道:如果父亲不反对,或许你应该先随着他看账册。
账册都是大哥送过来的。
江世霖说得意味深长,随即又补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很多事父亲压根做不了主,所以先前他才想结识薛大人。
夏堇不知其中内情,又怕问多了,惹得江世霖反感,并没有接话。
按她前世的记忆,她并不觉得江世澈才是矿场真正的主事。
江世霖见夏堇若有所思,问道:你在想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大伯父又是开善堂,又是铺桥修路,应该是大伯替他赚了不少银子吧?大伯既要管着铺子,又要管着庄子,还要打理矿上的账册,家里的琐事,他岂不是日日都很忙?这么说着,她觉得江世澈、江光耀似乎都有可疑。
下午,夏堇去蘅安院请过安,回到池清居就得知夏佥又派了小厮过来。
这一次江世霖给夏佥回了一封书信。
她没有过问书信的内容,只是让吕嬷嬷去见冯氏,让钱妈妈等人抓紧时间准备搬回夏家,同时让吕嬷嬷把夏家的情况向钱妈妈和海棠交代清楚。
江世霖在前一日对王二说,以后他们有什么活动,不要叫上他。
王二不死心,在傍晚的时候亲至府上拉江世霖出去喝酒,又明示江世霖,他想见夏堇。
江世霖恨不得对夏堇藏起自己的过去,哪会让王二与她见面。
他在书房敷衍了王二几句,就赶着他离开。
王二无奈,对夏堇更加好奇。
正当他一步三回头,讪讪地离开时,就在离江家大门不远的大街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昏倒在他马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