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江光耀等人离开夏家,江世霖及夏堇前往夏佥那边的半道上,江世霖才对夏堇解释:我没有听到具体的经过,但猜想应该是大伯母知道了整件事,便直接对所有人说,大哥快订婚了,只差请媒人上门。
之后大伯父他们没有否认。
他的言下之意,江光耀和大潘氏以江世澈即将定亲为由,拒绝迎娶夏蕊。
那大哥是什么意思?夏堇询问。
江世澈既然顶替江世熙,认下此事,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一早有了打算。
江世霖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回道:大伯父、大伯母什么想法,大哥怎么会猜不到。
整件事就是个圈套,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他做的最坏打算就是纳妾吧,只是这样一来,他的亲事就更难了。
夏堇记得,前世的江世澈直至她在大牢咽气,都未能订下婚约。
现在想想,这事本身就已经够奇怪了。
这一次,虽说他是为了江世熙的前程才这么做,但整件事并非只有这一个解决之策。
江夏两家,一个繁荣兴盛,一个颓败衰落,以江光耀在涿州的名望,三房用这么拙劣的计谋,一旦事情闹开,大家只会嘲笑夏家。
江世霖见夏堇低头不语,小声解释:刚才父亲那话不是针对你。
他要我们一起回去,就是觉得你已经是我的妻子,并非夏家的姑娘了。
我明白的。
夏堇知道,大多时候,江光辉其实都是有口无心的。
而且他一向有什么说什么,他的话虽然伤人,但并没害人之心。
她叹气,其实也难怪老爷生气。
若大伯纳了三妹,我又是你的妻子……这事……江世霖悄悄牵了夏堇的手。
问道:你去找你三妹,谈得如何?我把能说的话都说了,甚至告诉她,大伯知道整件事的内情,就算她如愿以偿,以后大伯定然不会尊重她,大伯父、大伯母也不会喜欢她,她的日子一定会十分艰难。
可她就是听不进去。
她让我想到了二妹。
说罢,夏堇把自己和夏蕊的对话简略地复述了一遍。
江世霖静静听着,等她说完了。
他叹息道:既然现在知道大伯父他们是什么态度,也明白了你三叔父一家的意思,不如从祖父着手。
让你的三妹去道观住上一段日子。
过个一两年,她若是愿意,我们添些嫁妆,给她找一户简简单单的人家。
夏堇也觉得,以夏蕊对她的嫉恨。
她若是真的入了江家,一旦觉得自己过得不如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再说,她们是姐妹,嫁给两兄弟,一个为妻。
一个为妾,怎么都不太好看。
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只是这样一来,三叔父一家定然会恨上我们。
你不是说。
他们已经知道明辉的存在。
说不定他们早就在心里骂了我们几十遍了。
也是。
夏堇失笑。
从她被押上花轿那刻,就对两位叔父没了亲情,她根本不用在乎他们的想法。
她和江世霖搅入夏家的这一桩桩事,不过因为他们想知道是谁躲在幕后。
另外,她只是想完成母亲的心愿。
夏家的存亡。
与她何干?两人信步而行,江世霖说道:对了。
陈妈妈死了,应该是中毒。
怎么会!夏堇错愕,先前我问过吕嬷嬷,她给她吃的药,只会让她全身乏力罢了。
她停顿了一下,低语:当初上花轿的时候,二叔父命人给我喂食过这药,大概一个时辰,药力就会褪去。
江世霖不自觉地握紧夏堇的手掌。
我早就没事了。
夏堇抬头朝他笑了笑,我先前就对你说过的。
我知道。
江世霖点头,稍稍低头,在她耳边说:每当你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就要告诉自己,我对你说过,我们的开始错了,但结局一定是美好的。
过去的种种,我会加倍补偿你的。
你不要靠我这么近。
夏堇紧张地朝四周看去。
若不是有衣袖挡着,她不会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往前走。
她心里嫌弃,嘴角却不自觉地往上翘。
毕竟是在夏家,江世霖不敢太放肆。
他正色说:我想来想去,若不是她一早就吃下了毒药,应该是吕嬷嬷去追夏建新的女人那会儿,有人喂了她毒药……以吕嬷嬷的谨慎,那时候一定有人看守陈妈妈……待会儿问问她就知道了。
江世霖点头。
两人跨入院门,就见院子里跪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丫鬟,想来应该就是丫鬟芷兰了。
不待江世霖开口,芷兰对着他们连连磕头,嘴里不断求饶,结结巴巴地告诉他们,她只是收了陈妈妈的钱,整蛊夏建新。
按她的说辞,因为夏建新总是色迷迷地盯着陈妈妈,让陈妈妈防不胜防,所以她就想给他一个教训,让芷兰引着他的老婆,亲眼目睹夏建新勾引陈妈妈。
芷兰说罢,拿出一块碎银子,信誓旦旦地说,稍早之前,陈妈妈贿赂她的时候,有另外两个丫鬟亲眼看到她拿银子给她。
她可以立马与她们对质。
江世霖与夏堇都以为整件事陈妈妈早几天就策划好的。
两人皆没想到,芷兰居然是被临时收买的。
江世霖详细询问了时间与当时的细节。
按推算,陈妈妈收买芷兰,应该是在她教唆夏榕威胁夏堇之后,看起来像是临时起意。
两人进屋向夏佥回禀了芷兰所言。
夏佥没有表态,只说自己累了,若伍师爷来了,由江世霖接待。
说罢他起身就想回内间歇息。
夏堇急忙说:祖父,我刚刚见过三妹,她似乎和三叔父、三婶娘一样,心意已决。
这事您觉得应该怎么处置?夏佥回头看了夏堇一眼,表情仿佛在说,家里的事,现在轮得到我做主吗?见状,江世霖接着说道:祖父,您也不希望我们两家被人指指点点吧?再说,您也该为三姨的以后着想。
现在,她只是年纪太小,一时没想明白罢了。
难道您也觉得她应该把一辈子压在一个对她生了厌恶之心的丈夫身上?夏佥慢慢坐回椅子上,思量江世霖的话。
夏蕊与人为妾,对夏家来说确实没面子,可不得不说,江世澈的人品才干所有人有目共睹。
毫不夸张地说,整个涿州城,没有人家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他一直没有定亲,一来是因为先前没了两个未婚妻,二来,他自身条件太好,他的父母才会挑过了头,把婚事耽搁了。
夏蕊与他为妾,就算他不喜欢她,也定然不会苛待她。
江世霖和夏堇对视一眼。
他们都明白了夏佥的心思。
夏堇说道:祖父,其实我已经承诺了三妹,过个一两年,给她找一户殷实的人家。
我想,到时我和相公添些嫁妆,她不会嫁得太差。
另外,如果我猜得没错,您想亲自教养冼弟,也是希望他能走仕途吧?行了,待会儿我会对你的三叔父,三婶娘说的。
夏佥这算是答应了。
其实他早就猜到,江世霖和夏堇会有这样的要求。
夏堇想到夏蕊的决绝,急忙说:祖父,今日客人多,三叔父那边进进出出都是人,三妹又受了惊吓,不如让她在您这里住上两天?她怕夏蕊会故意把事情闹开。
夏佥点头,吩咐院中的婆子把夏蕊带过来,再让夏知贤和王氏叫过来见他。
夏堇瞥见吕嬷嬷已经站在了廊下,出门问道:怎么样,三妹的丫鬟说了什么?回三奶奶,她坚称三小姐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有一次,跟着三太太去庙里上香。
又是庙里上香!夏堇立马想到了夏榕口中的女人声音。
她追问吕嬷嬷:你有没有问一问上香的情形?吕嬷嬷点头答道:她只是说,三小姐陪着三太太拜了菩萨,添了香油钱,就去客房等着用斋菜,听起来并没什么特别。
夏堇低头沉吟,片刻又问:那衣裳的事呢?是哪里来的?是在上香前,还是在上香后买的?据她所说,是在上香回来的路上买的,买的是成衣。
吕嬷嬷把成衣铺子的名字告诉了夏堇,之后又对她说,夏蕊的丫鬟声称,那家铺子做了不少那个式样的衣裳。
夏堇一边听,一边摇头。
夏蕊从她手中夺过衣裳的动作太突兀,明显是心虚,不想她看到那件衣裳。
这其中一定有鬼。
她对吕嬷嬷说:你再去问问她,三妹和三婶娘在客房等着用斋菜的时候,可有下人在屋内服侍。
另外,你去追夏建新的老婆那会儿,有人守着陈妈妈吗?吕嬷嬷已经知道陈妈妈已死的事实。
她很肯定地点头,直说她不止把她的手脚都绑了,从始至终都有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夏堇点头表示知道了,示意吕嬷嬷再去询问夏蕊的丫鬟。
夏堇看着她离开,正要转身折回屋子,就见先前被夏佥派去三房的下人急匆匆跑回来,气喘吁吁地说,夏蕊自杀了。
*****这两天在看加拿大的《穿越时间线》,穿越什么的,就是一个悖论啊,永远是一个死循环。
如果女主没有穿越,那么未来的她还是那个她吗?如果过去生下他们的人死了,那么未来的他们还存在吗?我看得脑子打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