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堇能明显感觉到小潘氏的不悦。
她硬着头皮暗示:母亲,我和相公知道,您是独自去见朱大人的,所以相公现在天香楼陪着朱大人和老爷。
小潘氏轻轻一笑,片刻的沉默过后说道:那封信与你们无关,与江家无关,甚至与潘家也没有关系,你们可以放心。
母亲,您先前就说过,朱大人面上和蔼可亲,但……我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小潘氏再一次打断了夏堇,轻声说:那封信上只写了一件与朱家有关的陈年旧事。
信已经毁了,从今往后大家都能安心了。
听到这话,夏堇的心直往下坠。
她试探着问:母亲,会不会朱大人途径涿州不是偶然。
会不会他一早就希望母亲能去求他……你想太多了。
小潘氏断然摇头,我经过深思熟虑才去求见朱大人。
我去见他是为了救你们,而不是谋害自己。
小潘氏把话说到这份上,夏堇不能继续追问。
她正想再次谢过小潘氏,表明她和江世霖一定会感念她的情义,就听竹青说,小尤氏来了。
小潘氏闻言,对着夏堇意味深长地轻轻一笑,命竹青打开了房门。
小尤氏三步并做两步跨入房门,不及向小潘氏行礼,目光早已落在了夏堇身上,上下打量她。
见她无伤无痛,神色如常,她对着小潘氏唤了一声大姐,弯腰行礼。
小潘氏点点头,问道:你有什么事?我正赶着去东府。
大姐,我听说三奶奶回来了。
我担心世霖,所以过来问问。
夏堇回道:多谢尤姨娘关心,相公很好。
这次因为有朱大人,才能为相公洗清冤屈。
所以相公正在天香楼宴请朱大人。
阿弥陀佛。
小尤氏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我就知道,世霖一定会逢凶化吉。
这一定是大姐在天之灵保佑世霖。
小潘氏只当没听到她的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夏堇对着小尤氏说道:其实这一次相公能够转危为安,除了朱大人明察秋毫,老爷,太太,还有东府的大老爷,大太太。
全都费了不少心力。
夏堇这话除了告诉小潘氏,不管怎么样,她既然去找朱云奇求情了。
她和江世霖就会记着这份情。
与此同时,她也在警告小尤氏,不要用大尤氏挑拨小潘氏。
不过这话听在小尤氏耳中,却有了第三层意思,仿佛是夏堇在控诉她。
不关心江世霖。
小尤氏瞥了小潘氏一眼,对着夏堇说:幸亏你和世霖都没事了,不然我只能请大姐派马车把我送去客栈,向朱大人替你们求情。
我知道,我人微言轻,没什么用。
但只要能救世霖,哪怕跪在客栈外磕头,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她这是在告诉夏堇。
她不是不想帮忙,是小潘氏压根不让她出门。
夏堇顺着她的话说,小尤氏有心了,但朱云奇并不是听旁人求几句情,他便会心软的人。
小潘氏放下茶杯。
对着小尤氏说:若是没有其他的事,你们都回去吧。
说罢唤竹青替她换衣裳。
准备去东府。
小尤氏心中暗恨,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次,她满心以为江世霖会遭遇不测,如此一来,她的儿子便是江光辉的独子,将来无论是矿场还是江家大宅,都是他们母子的。
可如今,她的人刚刚从外面听到消息,涿州城的百姓都在夸江世霖面硬心软,有情有义。
她还听说,朱云奇对江世霖颇为看重。
朱云奇可是伯府的嫡长孙,往后不是伯爷,也是侯爷。
她不甘心啊!她的大姐明明已经嫁不出去了,结果又冒出个江光辉对她死心塌地。
生个儿子,几次都能逢凶化吉。
除了出身,她到底哪里不如她?她的儿子又哪里不如江世霖?三奶奶。
小尤氏在蘅安院门口叫住了夏堇,眼见着马上就是八月十五了,世霖能够安然无恙,多亏菩萨保佑。
不如,那天请大姐带着我们一起去庙里酬神?夏堇知道,每到八月十五,小潘氏都自有安排。
小尤氏这么说,分明是挖个坑给她跳。
她摇头回道:八月十五是合家团聚的日子,去庙里酬神,另外安排时间也是一样。
也是。
小尤氏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说道:这几天我日日都在替世霖担心,可我只能在院子里求神拜佛……尤姨娘,你对相公的关心,我们都知道。
夏堇敷衍了一句,辞别小尤氏回到了池清居。
池清居的门口,杏红正等着她。
有事吗?夏堇询问。
三奶奶,昨天一早,奴婢从家里回来,去客栈找过您。
杏红一边说,一边跟在夏堇身后,往正屋走去。
夏堇点点头。
杏红继续说道:奴婢从客栈出来的时候,看到绿萝姑娘了。
她也是去求见朱大人的。
我知道了。
夏堇再次点头,问道:我不在的这两天,院子里有什么事吗?杏红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夏堇一眼,回禀了几件琐事。
待到她离开,丁香小声嘀咕:三奶奶,她特意说这话,分明就是……我心中有数。
夏堇打断了丁香,命她找人回夏家,问一问吕嬷嬷,这两天夏佥和夏知贤有什么动静。
夏知瑜、赵氏的死,已经查知是黄氏把砒霜藏在了糕点中。
可很明显的,他们的死是因为他们知道是谁在和黄氏接触,这才被灭口。
如今案子虽然已经了结,但仍旧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
当天夜里,江世霖父子在戌时就回府了,但来喜通知夏堇,江世霖今晚睡在江光辉那边,让她不用等他。
呆在客栈的两天,夏堇虽然没受苛待,但到底不比在家自在,再加上一直悬心案子,精神耗损极大。
她睡在床上,才想着,原来她已经把池清居当成自己家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当她听到床边的窸窸窣窣声,睁开眼睛就见江世霖已经脱了外衫。
天亮了吗?她无意识问了一句,转头就见天已经蒙蒙亮了。
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江世霖说着,已经抱住夏堇,钻入被子了。
扑面而来的清冷微湿气息让夏堇下意识皱眉。
回来之前我已经洗过澡了。
江世霖嘟囔。
他知道她不喜欢他身上沾着酒味。
都是露水的味道,很凉。
好啊,你又嫌弃我!江世霖一声抗议,捧住夏堇的脸,一下子吻住她的唇。
夏堇没有抗拒,用掌心贴着他的脸颊,细细摩挲。
江世霖得了她的鼓励,熟练地扯开她的衣襟。
夏堇暗暗叹一口气。
天已经亮了,他们实在不应该如此,但她不知道他还会喜欢她多久。
所有人都在提醒她,她应该趁着他还喜欢她,尽快怀一个孩子。
可是孩子不应该是她留住他的工具……她摒除所有的杂念,用心感受着他的碰触。
夫妻恩爱并不像她以前认为的那样,是一件丑陋肮脏的事情,相反的,她能感受到他对她的疼惜宠溺。
她多么希望,他一辈子都能这么爱她。
宝贝,今天我们换个姿势。
江世霖呼吸沉重。
他们已经几天没有欢好了,他很想念她。
前几天我就在想……别说。
夏堇急忙捂住他的嘴。
她双颊酡红,眼神迷离。
她的心脏快跳出胸口了。
突然间,她好怕明天他就不喜欢她了。
怎么了?夏堇摇头,用指尖描绘他的五官。
她抬头亲吻他的下巴,轻咬他的喉结。
她还没有到意乱情迷,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的地步,但是她想要这么做。
江世霖本想诱哄她转身,他想从她身后爱她,可这会儿,他被她撩拨得气喘吁吁,已经没心思玩花样了。
我来教你。
他抓住她的手,教她如何爱抚他。
夏堇摇头,抽回自己的手掌。
我自己来。
她告诉自己,她要珍惜每一天,把每一天都当成他爱她的最后一天。
乖,听话。
江世霖诱哄。
他的话音未落,夏堇已经抱着他转了一个身。
她双手撑着他的肩膀,把他压在身下。
江世霖在一阵错愕后,只看到丝被从她光洁的肩膀滑落,乌黑的长发垂落在他胸口。
你在玩火。
江世霖低吼一声,抱住她朝床内侧滚去。
他急切地撑开她的双腿,曲起她的膝盖。
我等不了。
他完完全全与她亲密无间。
相公,我好怕。
怕什么?我也不知道。
夏堇摇头,凝视着他。
她的目光令江世霖全身紧绷。
他们是如此契合。
从没有女人让他如此兴奋。
她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他,迫使他挑战自己的极限。
小妖精,你迟早会要了我的命。
她总是让他情不自禁,欲求不满。
你轻点。
夏堇喘息连连。
你真要我轻一点?江世霖垫了一个枕头在她臀下,每次都口是心非。
夏堇心头一紧。
这几天是她容易受孕的日子。
她不想利用孩子维希他对她的喜欢,可是她想要他的孩子。
不要心不在焉。
江世霖控诉,手掌抚过她的小腹。
他希望她能尽快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