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章了,自己撒花庆祝下*****夏堇不想为难杏红,但她很想把杏红调离池清居。
可是一旦她这么做了,她如何向江世霖解释?犹豫片刻,她不止没有惩罚杏红,反而好言命她回屋休息半日,再回来当差。
杏红千恩万谢地离开后,夏堇叫来了吕嬷嬷,吩咐她出门打探一下,夏芯近日都在干什么。
如果可以,希望能探知夏佥的境况。
吕嬷嬷一早已经与夏家的下人搭上线,不过大半日便回来了。
她告诉夏堇,夏芯遭遇退婚之后,沉寂了几日,之后像没事人一般,终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是去庙里上香,就是去胭脂铺、茶楼闲晃,丝毫不在乎旁人的指指点点。
夏家的仆役私底下说,夏芯曾与父母吵闹,说是哪怕与人为妾,也不想远嫁。
因此他们都觉得,她在街上闲晃,根本就是在找寻目标。
夏堇听到这话,万分诧异,问道:二叔父二婶娘就听之任之吗?二老爷日日被人追债,根本顾不上二姑娘。
就连齐氏一家的死,二老爷也没再追查了。
我几乎把这事忘了。
夏堇喃喃,又问吕嬷嬷,可听到了什么消息。
吕嬷嬷告诉她,夏知瑜经过一番调查,最后仍旧觉得张氏是幕后主使。
但因这段日子,他经常需要张氏用私房钱贴补铺子的亏空,家里的花销用的都是张氏的嫁妆,齐氏一家的死,也就不了了之了。
夏堇听着,暗暗摇头。
前世,夏知瑜对齐氏,用他的话,那是真爱。
现如今呢?转念再想想,为了银子,他连父子兄弟之情都不顾,又怎么会顾念一个女人。
吕嬷嬷垂首立在夏堇面前,悄悄抬眼看了看她,担忧地说:三奶奶,奴婢听说,前些日子,二太太悄悄遣散了不少奴婢,大半都是老太爷身边的人。
原本老太爷身边的下人就不多。
这会儿大概只剩下两三个了。
夏堇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吕嬷嬷毕竟跟了夏佥大半辈子,小声劝说:三奶奶,以前老太爷经常念叨。
夏家的百年基业,不能毁在他手上。
他这一辈子只想着这件事。
三位老爷,老太爷最看重的就是大老爷。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大老爷身上。
后来,他也是因为大老爷的心痛症,不想他太过劳累……行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到底是我的祖父。
但我只是外嫁女,有些事插不上手。
再说,若是把二叔父逼急了,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夏堇的话未说完,吕嬷嬷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三奶奶,奴婢担心老太爷的身子。
先前奴婢尽力打听。
都打听不到老太爷现在如何了。
你放心,祖父把地契、房契交给我保管,一定会等着我把东西交还给他。
你不是说。
祖父一心只为振兴夏家,他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
夏堇说罢,吩咐吕嬷嬷去调查夏芯的每日行踪,特别是她常去的茶楼、店铺,是否与江世澈有关。
她怀疑。
夏芯的目标一直是江世澈。
吕嬷嬷出去不过两个时辰,便证实了夏堇的猜测。
夏芯每日去的地方。
多多少少都和江世澈有关。
不过,不知道是江世澈发现了她的意图,故意避着她,又或者是夏芯的运气不好,他们从没遇上,就连擦肩而过都不曾。
吕嬷嬷离开没多久,江世霖回来了,带回了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
男孩骨瘦如柴,衣衫褴褛,见到夏堇,怯怯地低下头,一声不吭站在屋子中央。
夏堇用目光询问江世霖,江世霖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对着小男孩沉声说:你爹娘没教过你规矩吗?小男孩骇了一跳,愣了一下才对夏堇行礼,用颤抖的声音说:见过族姐。
夏堇瞬时明白了江世霖的意图。
他这是要把这个男孩过继给她的母亲。
她细细观察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家里还有什么人?回族姐,我叫夏明辉,今年七岁,家里有父亲,母亲,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
听他口齿清晰,用的称呼是父亲、母亲,名字也不是普通人家的阿猫阿狗,夏堇诧异地问:你读过书?夏家族学早已不复存在,看他的衣着,不可能有银子上私塾。
哥哥教我念过三字经,父亲有时也会教我写字。
夏明辉神情怯弱,两只小手紧紧抓着衣襟,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不过他的应对还算流利,夏堇听到他的话,再次朝江世霖看去。
一般人家,若是穷得揭不开锅,大半会选择卖女儿,而非身体健康的儿子。
见江世霖笑而不语,她转而追问夏明辉: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吗?我知道。
他抬头看着夏堇,眼中满是希冀,高声说:只要族姐愿意当我的大姐,哥哥就可以继续上学堂,我也可以读书,妹妹也有银子抓药。
是不是真是这样?你要知道,一旦我做了你大姐,你的父亲、母亲就不再是你的父亲、母亲,你的哥哥、妹妹也不再是你的哥哥、妹妹,你永远都见不到他们了。
我知道。
夏明辉瞬时眼眶含泪,默默低下了头。
夏堇看着不忍,唤了丁香带他去吃东西。
江世霖见状,嘲笑道:这样就舍不得了?还是你觉得他的年纪太大了,怕岳母养不熟?夏堇轻轻摇头,问道:你怎么找到他的?祖父未必会答应的。
前几天我偶然看到,他的父母要把最小的女儿送去善堂,他们兄弟哀求父母不要丢下妹妹,说是愿意卖身为奴……然后呢?我可没有大哥那么好心,又是请大夫抓药,又是买包子买米,还要白白扔银子给他们。
江世霖不屑地笑了笑。
这事和大伯有什么关系?这些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听到他们姓夏,就悄悄查了一下。
他的父亲早前读过几年多,一直在你二叔父的铺子当账房,本来日子还算过得去。
前两年,他的祖父母相继染病去世了,他父亲又是迂腐的人,一定要风光大葬,家里一下子就拮据了。
他口中的妹妹生下来就是药罐子,他父母想把她送去善堂,也是因为实在没银子抓药了。
这一次,她断断续续病了两个月,再加上你二叔父把他父亲当差的那间铺子关了,他们便过不下去了。
既是如此,改天你把他送去给母亲瞧瞧。
若是母亲喜欢,就是他吧。
江世霖看着夏堇,轻蹙眉头,问道:我听着,你好像不在乎?不问我为什么吗?能有什么为什么。
夏堇淡淡一笑,说道:母亲的身体不好,他已经七岁了,不需要时时看着。
他父亲既然是迂腐守旧的人,自然明白过继的含义。
他们家既然能把生来就是药罐子的女儿养大,心地已经算不错了。
七岁虽然大了些,有我们看着,养不熟也没关系。
你想说的是不是这些?夏堇所言虽然的确是江世霖所想,但他还是不服气地说:你不觉得他也算聪明伶俐,说不定能帮你祖父完成心愿,为你的娘家光耀门楣……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对祖父说吧。
夏堇打断了他,看着窗外的天空说:母亲只想百年之后葬在父亲的身体。
只要她能完成心愿,我也算尽了孝道。
既然她的母亲从不是软弱可欺的,她又何须担心她。
江世霖见她态度冷淡,满腔热情一下子被浇熄了。
他花了不少力气才说服夏明辉的父母。
他早就计划好了,先把夏明辉安置在江家的族学。
不上课的时候,就让他和冯氏培养感情。
至于他的父母,若想完全解除隐忧,就索性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他已经决定聘请夏明辉的父亲。
江世霖说了句:那就先让岳母见过他再说,转移话题问道:看你心事重重,有事?有关二妹,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只是——夏堇眼巴巴地看着江世霖。
只是什么?江世霖的心情瞬间转好了。
他就喜欢看她哀求他。
夏堇不好意思地说:先前我说过,二妹的事我想自己处理,只是我刚刚才发现,我认识的人少,又不知道外面的事……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江世霖一边说,一边张开双臂,示意很明白,我帮你可以,但你得先来一个投怀送抱。
夏堇无奈,只能上前两步走向他。
她还没有靠近,他已经一把抱住她。
她垂下眼眸问道:我若是告诉你,我想怎么样,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恶毒?我早就说了,我不是君子。
你若是真能成为恶妇,我们倒是天生一对,更匹配了……你又胡说。
夏堇叹息,把自己的想法细细对江世霖讲述了一遍,最后说道:其他的事我都可以自己想办法,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找一个人。
江世霖思量着夏堇的计划,许久,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如此安排,是想给你二妹一个教训,还是,你不希望她缠着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