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谢未汐想说她没有。
可一抬眸,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出口的话便成了——你快去洗澡。
傅宴京抬手在她微红的软颊上轻捏了把,低笑出声,等我。
谢未汐只淡淡嗯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拿起床头柜上的ipad,找出一部关于调香的影片开始看。
看了几分钟,浴室传来吹风机的声音,又过了不大会儿,他从浴室出来。
傅宴京抱臂斜倚在浴室门口,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正趴在那里看电影,小腿骨肉匀亭,两只脚都翘着,时不时活动一下莹白玉润的脚趾。
没有撩拨。
可分明每一下都是撩拨。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睡袍顶端的两颗扣子,漂亮精致的锁骨以及锁骨旁侧的那颗浅红色小痣露出来。
傅宴京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俯身低低询问,在看什么?《调香师》。
谢未汐头也没抬。
蓦地想到有些事要问他,她关闭电影界面,合上ipad,将其放到床头柜上。
傅宴京好整以暇地望向她,声音里裹着细碎的薄笑,不仔细听可能听不出来,怎么不看了?谢未汐坐起身,随口扯了句,可能是趴太久了,颈椎有点儿酸。
话音落下,她才觉得自己现在扯谎的本事是愈发厉害了。
哪怕是在他面前。
男人低沉干净的嗓音落入她耳畔,帮你揉揉。
说着,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搭在她肩膀上,开始帮她捏肩。
谢未汐舒服得眯起眼睛,轻笑着开口,傅先生,你怎么对我那么好啊?他动作稍一停顿,拖腔带调的慵懒声线响起,现在才知道我对你好?谢未汐顿了下,……才不是。
她早就知道了。
在他在爷爷和婶婶面前维护自己的时候。
在她被那群纨绔议论他直接把一只高脚杯摔在人脚边的时候。
在他找Gloria为自己定制旗袍和长裙的时候。
在得知他明明海鲜过敏还要为自己剥虾的时候。
也许未来,还有许多这样的时候。
他长指在她颈项处慢慢摩挲着,眉目微垂,淡淡睨着她。
谢未汐坐在那里,感知到他微凉的指尖划过她的脖颈,连呼吸都不由得放缓了许多。
——明明就只是单纯在按摩,没有任何其他的暧昧意味,她心脏跳速却也不太正常了。
既然知道我对你好,怎么答应岑刻答应得那么爽快?他低沉冷冽的嗓音混着哑意,炽热鼻息尽数喷洒在她耳畔。
这会儿他离她实在太近,淡淡的烟草味和清冽好闻的皂荚木香气在她鼻尖萦绕。
愿赌服输啊。
我遵守游戏规则还有错了么?她转过身,对上他的视线,一脸坦坦荡荡。
傅宴京搁在她肩窝处的长指收回,垂眼,目光凝着她,第一个问题。
你手指折下来了。
她点头,对这个记忆犹新,嗯,我看到你也折了。
第一个问题是她说的。
谢未汐双脚并拢地坐在那里,抬眸对上他凌厉的视线,你之前说过不喜欢姜凝,是真的吗?他俯下身,长指轻捏了下她粉到透明的耳垂,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瞬,我有时候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谢未汐闻言,立刻歪了歪脑袋,不让他有可乘之机。
她嘴里小声嘟哝着什么。
这样算起来,运用排除法,可以得到——一一排除过后,谢未汐小声地惊呼了下,……傅先生,你喜欢的人,该不会是我吧?可是,他不是一直心有所属,一直有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么?怎么可能是她呢。
但她当时也说得很明确,这里有我喜欢的人。
姜凝的双胞胎姐姐又不在这里。
傅宴京掀了掀眼皮,那双惯来清冽寡淡的桃花眼底落了点儿浅薄笑意。
她这又是什么迟钝的反应能力。
渡边淳一听了怕不是都要掀开棺材板起来给她连叩几个响头拜她为师。
傅宴京手臂微抬,钳住她的手腕将人往怀里扣,不然你以为是谁?谢未汐直接跌进了他怀里。
以一个极为暧昧的姿势。
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腿窝处,挣扎了下,却没爬起来。
反倒被他箍得更紧了。
谢未汐:……算了,放弃挣扎,直接躺平。
她小幅度地挪了挪臀部,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能够舒服些。
傅先生,我现在是很认真地在跟你说话,你也要认真点。
你倒是说说,我哪里不认真了?他大抵是为了能够与她对视,说话的时候腰身是微弯着的,可他这么一弯腰,她就顺着他的睡袍领口看到了不该看到的。
——很粉。
就,挺漂亮的。
看清之后,能让你感叹一句,不愧是他身上的东西。
谢未汐耳根比方才更红了。
啊啊啊这个时候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她轻咳一声,避开他的目光,传闻说你有心有所属,有个多年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所以?你刚才说你喜欢我。
傅宴京手往下滑,扣住她的手掌,嗯。
喜欢了,很多很多年。
他这声嗯清清淡淡,明明不带什么情绪,可落在谢未汐耳朵里,就像是心脏被小猫爪轻轻挠了一下,又酥又痒。
他真的喜欢她啊?她以前从未想过,傅宴京是因为喜欢她才与她结婚的。
也不敢想。
谢未汐敛眸,不敢再与他对视,也不敢顺着他的精致锁骨往下看。
再开口时,她的声音轻轻软软,那你这样,对得起你心里那个白月光吗?傅太太,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或许,我心里那个喜欢多年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就是你本人?谢未汐:!怎、怎么会呢。
他们两个人,以前根本没有什么交集的啊。
更遑论他上了大学之后,又在国外待那么些年。
就算,就算以前和她见过面,那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许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傅宴京眉梢轻挑了下,沉声询问,不信?谢未汐竭力掩藏住内心极其复杂的情绪,克制着道,是不信。
也不敢信。
更不敢完完全全地把自己这颗心交予他。
哪怕她早就喜欢他了。
感情这种事,自古以来都是——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可,不能否认的是,听到傅宴京这样跟她讲,她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变了。
尤其,他现在的神色严肃且认真。
傅宴京定定地瞧着她。
那双浅茶色的眸子像是蓄了层极其浓烈的墨,雾蒙蒙的,教人看不清也猜不透。
她这样的回答倒也在他意料之内。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再久一点,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他长指微动,把玩着她素净白皙的小指,沉着嗓音道,明天你腾给岑刻的那两个小时,我会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