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京自然也察觉到了端倪。
他关掉手机,眸色微沉,目光凝着她,就这么喜欢?Gloria望了他一眼,几乎是瞬间就揣摩到了他的心思。
旁人知道他性情偏执诡谲,手段冷戾狠辣,可她瞧着,他对自己的太太却是顶好的。
至少,她交往过的那些男人,无论国籍不论年龄,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傅宴京。
至于他刚刚为何脱口而出不行二字。
怕不是独占欲作祟。
可若是不喜欢不够爱,又哪里来的独占欲?就像她,不喜欢的人爱做什么便做什么去,她可是连瞧一眼都懒得瞧。
谢未汐点点头,唇角勾出笑痕,你不是也喜欢么?刚刚还夸她呢,怎么这会儿又沉下脸来了。
这人,当真是阴晴不定。
也怨不得那些传言。
傅宴京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她,垂在身侧的手臂微抬,接过其他几件定制好的衣服,以及谢未汐换下来的那身职业装,嗓音沉沉——罢了,你喜欢便穿着,不必换了。
谢未汐:好。
他能妥协,她倒是也乐得其所。
可他语气里的不甘不愿着实明显,她也听出来了几分。
上车后,谢未汐自觉扣好安全带,轻声问:傅先生对我,有所求吗?他单手操控着方向盘,低低询问,怎么?古语有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傅宴京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话逗乐,菲薄的唇轻扯了下,嗓音沉沉,我送太太礼物,不是应该?谢未汐眉心皱了下,可是不年不节的,何必送我礼物?这么一想,倒是她这个做妻子的不合格了些。
自打他们结婚以来,她还未曾送过他东西。
倒是他,拍卖来的那些玩意儿,譬如青花瓷瓶,风景图,一顶1893年的金玫瑰冠冕等等,尽数赠予了她。
不过——除了姜凝看上的那条项链。
她知道这些东西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傅氏的财力地位和权势是任四九城哪个世家都撼动不了的。
可是,就算傅氏再有钱再有势力,也都是他们的。
若是傅宴京不肯送,那些礼物也必然到不了她手上。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正如她曾经在某乎上看到过的一个问题:有钱人对自己的妻子就一定大方吗?下面的回答五花八门。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那些东西她看看也就过了,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谢未汐忽地想起来她那个婶婶。
三叔不过送了她一枚镯子,她就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然而三叔在外面养他那傍尖儿花的钱,不知比六十万贵出多少。
旁人谢未汐不清楚,可她身边的例子告诉她,男人即便是有钱,也不一定肯为自己的妻子花钱。
傅宴京修长手指微蜷,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方向盘,怎么,送你礼物还需要挑日子?谢未汐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想送便送了,何必挑什么年节。
更何况——他喉结微微滚动了下,却没再直接说下去。
似乎是在等着她来问。
谢未汐自然是遂了他的意,更何况什么?我送你礼物,不为奸也不为盗,只是想送,你若不喜欢,扔了便是。
谁说我不喜欢了?傅宴京侧眸打量她一眼,浅茶色的曈眸底下意味渐深,喜欢就好好穿着,穿给我看。
好在Gloria做的这两件旗袍尚且不算太出格,否则即便是她喜欢,他也定不会允她穿出门去。
——只需让他过足眼瘾便罢了。
若是谢未汐知道这个男人此刻在想些什么,必然要骂他一句禽兽或是变态。
回到家后,谢未汐拿上东西,直接进了浴室泡澡。
泡完澡从浴室出来,刚一推门,她就被倚在门框边缘的男人吓了一跳。
你站这儿干什么,吓到我了。
傅宴京放下环在胸前的手臂,直起身,头发怎么不吹干?谢未汐暗笑,这男人眼睛倒是尖。
她的确是只将头发吹到一半,太热,懒得吹,让它自然晾干就好了。
反正是夏天,怕什么。
拿吹风机去。
她抬眼,干嘛?既然你懒,我来帮你。
谢未汐没动。
她在思考。
傅宴京掀了下眼皮,低沉的嗓音微哑,不乐意?谢未汐轻轻瞥他,我可没这么说。
在他身边待了那么久,她也学会了推卸责任。
谢未汐后退一步,那你进来,帮我吹头发。
傅宴京拿起搁在大理石台面上的白色吹风机,插好、打开,开始为她吹头发。
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后至前穿过她的发丝,和着电吹风吹出来的热风,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浴室顶端的中央空调内散落丝丝凉风,与电吹风里吹出来的暖风相得益彰。
将近五六分钟后,她原本一袭半湿不干的乌黑长发被他尽数吹干。
一低头,谢未汐瞥见他手心里的一根根黑色发丝,……她瞬间皱起眉,都怪你。
怪我什么?谢未汐:一定是你刚才帮我吹头发用的力气太大,所以把我的头发弄掉了那么多。
小没良心的开始倒打一耙了。
傅宴京险些被她气笑,但最终却也只是轻扯了下唇,以低低沉沉的嗓音开口——别以为我没学过医就可以任你诓,头发是会自然脱落的,而且自然脱落的速度和你头发的长势基本可以持平。
谢未汐:那我之前自己吹头发的时候怎么没掉这么多?嫌我服务不好?傅宴京淡淡睨她一眼,成,下回你还自己吹。
谢未汐把住他的手腕,轻笑了下,摇摇头,软声道,不,我就要你帮我。
傅宴京那双清澈的桃花眼底笑意更浓了些,手上稍一使力便将她扯入怀中,俯身低声问,讲实话,我刚刚是不是弄得你很舒服?他刻意咬重了舒服二字。
谢未汐脑子里蓦地闪过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前后不过一瞬,她却烧红了脸。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早晨,谢未汐和凌姨刚把他们俩出门要带的东西整理收拾好,节目组的人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