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沈秋池也没再多问,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姐姐,你要是真的嫁给了傅宴京,以后还会有好果子吃吗?目前这位傅先生在她心里的形象,那就跟东方神话里的阎王爷差不多,若是类比到西方,那就是地狱使者般的存在。
她听婶婶说,傅宴京曾亲手打断过某纨绔的腿。
他也曾亲自彻查出傅氏集团内贼,将对方赶尽杀绝以致于四九城再也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敢再聘用他。
听说那个人最后从中诚大厦上跳了下来,死无全尸。
——中诚大厦是帝都最高的楼。
数不清的事迹,但事迹的主人公,无一例外都是傅宴京。
谢未汐抿唇,思考了下才道,现在是法制社会,不管傅宴京有多厉害,他还能真的对我挖心剖肝,让我曝尸荒野不成?可是那些言情小说里都写男主为了他的白月光,不惜让他的妻子换心换肾、挖骨髓,断腿都是轻的呢。
说着,沈秋池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谢未汐伸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力度很轻,没事别看这么多不合逻辑的脑残小说,好好学习。
秋池捂住脑门瞪她一眼,终究是没敢再造次,低低应了一声,然后淡淡地说,姐姐,据说傅宴京也有个白月光。
谢未汐恍惚了下,鼻腔内发出一个清冷的单音节。
嗯。
***第二天一早,谢未汐刚刚睡醒,就听见楼下传来寒暄声。
不必说,肯定是傅家的人来了。
她以极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洗漱整理完毕后,敲响秋池的卧室门。
她拍拍沈秋池的脸,又揉弄了几下,秋池,快起床,傅先生来了。
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脸圆乎乎的,好可爱,像只小肉包子。
说起来,她只比秋池大几分钟,不过她乐意叫她姐姐,那便叫吧。
沈秋池声音含糊不清,带着没睡醒的鼻音,这个姓傅的怎么那么坏,一大早扰人清梦。
谢未汐笑笑,转身朝她的衣帽间走去,挑出一件橙色连衣裙放到床上,好了,别抱怨了,换这件衣服。
沈秋池抓起床上的东西,喃喃,我不喜欢穿裙子。
就今天,以后可以不穿。
难不成姐姐你说的方法,就是这个?谢未汐点点头,倒也没瞒她,傅宴京极度厌恶橙色。
至于厌恶的原因,她倒是不清楚。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这也无可厚非,她就不太喜欢深蓝色。
谢未汐今天的搭配很简单。
白色短袖衬衫搭一条高腰牛仔裤,脚底是一双黑色厚跟鞋。
白衬衫胸口处带了点刺绣,面积很小,不细看可能都看不到。
她和秋池下楼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喝茶的傅宴京。
她与他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可不管哪一次见,他永远都是人群中最出众的那个。
他脊背挺得笔直,似是也注意到了从楼上下来的她们,眼皮微抬。
傅宴京穿着身墨蓝色高定西装,衣服上不见丝毫褶皱,他鼻梁上架了副银色无框眼镜。
活脱脱一斯文败类。
谢未汐走到客厅时,他站起身,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衬衫袖扣。
他腕上搭着块黑色的百达翡丽,与他暗红色斜杠条纹的领带交相辉映。
谢未汐忽然就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听到过那么多关于傅宴京的传闻,再次见到他的这一刻,她觉得,那些都不那么重要了。
果然,美色惑人。
她的视线与他对上,听见他沉如击玉的嗓音,谢小姐,好久不见。
谢未汐掀唇轻笑了下,算作同他打招呼,却并未说话。
傅家某个长辈问,阿宴,你以前就与谢家这位真千金见过吗?谁说我见的是她。
他嗓音低低淡淡,却不容置喙。
沈秋池揪紧连衣裙的裙摆,直到手心濡湿后才松开。
谢爸爸轻咳一声,视线落在秋池身上,提及正事,我家两位小女都在这里了,宴京,结婚人选你来定。
傅宴京目光疏离而淡漠,把玩着那只月白色茶盏,并未出声。
他在等。
傅家的那些长辈们你一言我一语——秋池小姐才是谢家的真千金,当初的婚约也是与谢家订下的,如果没有抱错孩子这档子事儿……那人叹口气,阿宴,你可要想清楚了。
对嘛,依我看联姻这事儿跟那位谢小姐根本就没什么关系。
谁说不是呢,她跟谢家又没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就她那娇纵性子,依我看还是别娶的好。
谢未汐脸上有些难堪,虽然他们说得没错,但她这个当事人还在这里,就不能收敛一下?各位——她开腔,但只说了两个字就停住了。
因为傅宴京先她一步放下手中的茶盏,杯底撞击桌面,哐的一声陡然落下,闭嘴。
他语气冷戾,就连那双原本平静无波的双眸里也逐渐压下层层阴鸷气息。
谢未汐掐紧指腹。
她眼眸微垂,没再看傅家那些长辈。
他垂眸望向她,抬手示意,声音与方才没什么不同,一样是带着上位者威严与命令的语调。
谢未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