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太他娘吓人

2025-03-25 17:18:37

寍丫她们都已经习惯了,赵倚楼不在的时候,宋初一基本安静,但凡他在,两人对吼实在是家常便饭。

甄氏都已经入籍了。

甄峻腆着圆圆的肚子坐下,艰难的吐了一口气。

看来在秦国油水挺足?没瘦反倒胖了!宋初一看着甄峻越来越圆的肚子,调笑道,只不过以前是白面包子,现在变成杂粮的了。

甄峻哈哈笑道,陇西风吹人糙,先生倒是还白白净净的。

宋初一笑笑道,说说正事吧。

因着这次举族搬迁,我在各国的生意都出了些问题,一时没有精力管理全部,再留着恐怕要损失惨重,所以目下在整治收拢。

我急着过来,是想问问先生的意思,毕竟有些生意可以用来收集消息。

甄峻道。

甄峻一开始便将甄氏的生意整理成册交给了宋初一,她也十分了解情况。

甄氏的主要生意都在鲁、齐、楚、魏四国,在巴蜀也有固定的生意往来,而其中最根基的地方是在鲁国,这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

我建议先收回魏国生意。

宋初一道。

甄峻诧异道,秦魏一向多战事,先生为何……宋初一道,正因如此,秦国必然对魏最为关注,不会缺消息的。

这还是其次,站在生意人的角度上,我认为倘若逼不得已,也应该考虑暂时先放弃魏国。

魏国作为曾经的霸主国,公子昂又重视农、商,许多大商贾涌入,竞争激烈,如今魏国又已失去霸权,人口和土地都在渐渐流失,从长远上来看,费大力气争眼下这一席之地,不太值得。

甄峻一拍大腿。

赞道,先生真大才,生意之道,信手拈来啊!哈,少胡乱捧,这点眼力见谁没有?我不是做生意的料。

宋初一向来很有自知之明,她不懂生意,但和处理邦交的道理是相通的。

利弊总分析的清楚。

甄氏在魏国的生意很大,赚的钱财也是比很可观的数目,但是要花费甄峻一大半的精力。

这段时间他忙的焦头烂额,稍不留神,在魏国的生意便出了问题。

出于眼前和长远的考虑,再加之又看好齐国那边的前景,甄峻本就想暂时放弃在魏国的大部分买卖,只是担心宋初一有用得到的地方,毕竟他在魏国经营多年,人脉关系也是不容小觑的。

最近可有不妄的消息?宋初一一边拿着扇子拍蚊子。

一边问道。

甄峻一拍大脑门,先生不问我险些忘记了。

前天楚国那边传信来,说砻谷不妄在楚国被提拔做了千夫长,颇得熊畏将军的赏识。

不错。

宋初一赞道。

她并非夸砻谷不妄短短时间能做上千夫长的位置,而是觉得他总算能放下心高气傲,去找一个对他未来有帮助的人。

熊畏是楚王的异母弟,也是草包一个,但偏就与楚王很合得来。

两个草包处的相当融洽。

这要是搁着从前,以砻谷不妄的心性,是绝不肯屈居这种人之下的。

宋初一很满意自己对砻谷不妄的磨练起到了一定作用。

如果他能坚持下去。

今日熊畏是他的依附,明日便可能变成丢弃的踏脚石。

不愧是先生的徒弟啊!甄峻做商人做久了,恭维的话成了习惯,自然而然的便脱口而出。

这也算个坏毛病,宋初一便一笑而过。

先生为何不将砻谷带到秦国?甄峻道。

宋初一摇头,秦国不适合他。

砻谷不妄喜欢练兵,希望有一天能像庞涓那样带出无坚不摧的魏武卒。

无坚不摧的军队需要信仰,需要规则,而秦国的黑甲军已经形成了完整的规则,他们也有如磐石不能移的信仰,砻谷不妄入秦,就只能成为遵从这种规则和信仰的人,这不会是他所求。

楚国自吴起之后,便没有一个能凝聚军心的主将,这些年来,兵力也一直没有太大的发展,但是它有广袤的土地,众多的人口,有实力打造出一个媲美甚至超越魏武卒的军队。

甄峻说过不止一次,宋初一知道他一直担心的是什么,索性说开了,大争之世,这世上就这七个邦国,就算同时效命一个国家,也未必能站在同一立场,想不对立都难。

谁都不能阻碍别人的理想,唯一能做的便是看开些吧!随心所欲,畅快淋漓,才不枉来人世走这一趟。

生死不过小事耳!宋初一笑道,别穷担心了,指不定那臭小子正准备与我较量一场呢。

先生洒脱。

定心丸一吃,甄峻这才把心安下一大半。

事实上,他根本不担心师徒为敌那日,谁心里难受不难受,只是他压上全部身家来扶持宋初一,便不能容许出任何差错。

万一她一个不忍心导致失手,在秦国地位岌岌可危,那压在她手里的甄氏一族该怎么办?宋初一也明白,接受一个家族的扶持也就同时担负起了那个家族的责任,因此对于甄峻一再的追问此事,并未放在心上。

两人聊了几句,在甄峻起身告辞的时候,宋初一嘱咐道,近段时间注意巴蜀那边的消息。

喏。

甄峻道。

漫天繁星,廊上点起了灯笼,随着夜风轻轻晃荡,宋初一的身影在石板上拉出长长的身影。

回到房内时,赵倚楼已经睡了。

宋初一脱了外袍躺上床榻,闭眼休息。

安静了许久,赵倚楼忽然道,那公子疾知道你是女子?嗯。

宋初一应了一声,道,有什么想说的?听见她这么无所谓的询问,赵倚楼咽回原本想要说的话,嗤道,他能看出来还真不容易!连我原本知道的,都渐渐不相信你是个女的了。

宋初一嗤嗤笑了两声,翻身把手脚压在他身上,顺手摸了两把。

黑暗中,赵倚楼的脸颊发烫,硬着嗓音道,热。

你的意思是……想脱?宋初一拍拍他道,我不介意。

你就不能安分些?以往我还曾见你穿着嫁衣偷偷哭泣,如今却越来越不正经了!赵倚楼伸手抓一把她的脸,你不会是鬼怪吧!宋初一抖了抖,穿着嫁衣偷偷哭泣这样的事情……她估计几辈子加在一起没有此等细腻且高级的情怀。

你抖什么?赵倚楼奇怪道。

宋初一伸手抱住他,你说的事情太他娘的吓人了,我渗得慌。

赵倚楼无语。

害怕算正常,但是一般正常女人在此时此刻至少该说好吓人,我好怕之类的话吧?赵倚楼想不到的是,宋初一所谓的可怕,指的不是鬼怪……而是穿着嫁衣偷偷哭泣这件事情曾经发生在她这具身体上……她一直认为,长成这样就不应该捏着帕子矫揉造作。

秦国的夜晚比白日要冷许多,两人凑在一起安稳的睡了一夜。

翌日天色破晓。

寍丫来唤宋初一起身准备上朝。

宋初一动了动,发觉身边已经没有人了,遂起来问寍丫道,倚楼呢?回先生,公子走了,留了一封书信在案上,您瞧瞧?寍丫说着,将案上的书信取了过来。

宋初一打了个呵欠,抖开白帛,将上面的内容仔细的看了几遍。

只是说他师父归期将至,他要早早赶回去迎接。

果真如此吗?宋初一咂了咂嘴,她算是有识人之能的,但大多时候赵倚楼在想些什么,她还真是猜不透。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莫说生离,便是死别都是家常便饭,这点事情早已不能触动她伤怀。

既是猜不透,宋初一也就不再去想它。

洗漱整理好衣冠之后,天色已经微亮。

早朝的议论依旧离不开新旧法的争端。

刚开始赢驷暧昧的态度令老氏族觉得抱有一线希望,但经过小半年的努力,赢驷都不动声色的压下,他们也渐渐意识到,他从一开始便没有要废掉商君之法的意图。

所以殿上的争论渐渐平息下来,只有一些人做着无关痛痒的挣扎,那些真正要恢复旧法的老氏族势力开始冷静下来,图谋他法。

风掀起波浪已经转变为湍急暗涌。

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越来越迫近爆发。

在大殿之上,宋初一还是跪坐在柱下做透明人。

因着争论归于平缓,朝会也散的早。

宋初一忙着汇集各方的消息,找出详细地图,分析巴蜀的地形、路线、守备等情况。

虽则,她主张用诈术智取巴蜀,但这一次必要吞掉巴蜀,所以必定做好万全准备。

半个月后,宋初一才得到樗里疾已经抵达巴国的消息。

进入巴蜀的路途多是艰险山路,有些地方甚至不能跑马,根本做不到八百里加急。

消息一来一回要消耗寻常两到三倍的时间,宋初一深深觉得,坐在这里等候实在不是个好对策。

寍丫,备马。

宋初一合上竹简,穿了外袍,准备进宫去面见秦公。

她须得亲自去巴蜀一趟。

喏。

寍丫应了一声,一溜小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