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最后的温存

2025-03-25 16:40:25

喉咙间一股冰凉的触感传来,濮阳玉仁停下脚步,无奈的望向红衣男子。

放开阿玉……濮阳风华看着一袭男装的虞凰,微微蹙眉,视线在男子身上巡视一周之后,叹道,他竟然一直没有看出他的真实身份。

埋首在濮阳玉仁的耳边喃语:阿姐,你想不想要知道,你对于他而言重要吗?摇摇头,凰儿……我已经答应写遗诏了……不管他的身体状况是怎样的,既然当初答应了濮阳洌,寻找到濮阳玉溪便传位,这样便好了。

魅惑的笑了笑,眼角上挑看向一脸平静的濮阳风华:若是摄政王自废武功,我便放了她,你说如何?世间最魅惑的妖精也不过如此。

手上的力道忍不住加大,少年本就惨白的面容顿时失了生气,面如死灰。

好……留意着少年的面色变化,濮阳风华没有任何的考虑便答应了。

三人都失了言语,虞凰万万没有想到,他会答应的如此的干脆,让他玩下去的心思也没有了。

濮阳玉仁惊愕的看向男子,废了武功,也就是等同于废人。

如她这般,任人摆布。

陆生上前:主子……废了武功?怎么可以。

真是无趣……虞凰稍微松开一下对少年的钳制,附耳说道。

回头狠狠的看了一眼少年:虞凰,适可而止。

或许,她对他还不是很宽容。

嗯。

娇艳的唇瓣,擦过少年的耳垂,抬眼看向那一脸淡定从容的男子,他最不喜欢这样的假装清高,偏偏,濮阳风华就是遇上再大的事情都是这样面不改色的模样,真是讨厌呢。

凤眼微眯,视线在那一刻聚焦,一道劲风拂过,虞凰的发髻散开,遮了那绝世的面容,掩下嘴角的笑意。

阿姐可是看清了,我们的皇叔是多么的在乎呢?说着话,丝丝血迹从嘴角缓缓而落。

抓住那飞出来的发丝,濮阳玉仁回头看向少年:你为什么不躲呀?若是按照他的身手,完全是可以多开濮阳风华的掌风的。

无所谓的笑了笑,散开的发丝更加衬得少年肤如凝脂,嘴角的那一抹血迹更添鬼魅,为什么要躲开呢?若不这样,如何让你看得出来,他是在乎你的呢?浊气轻叹,真是笨蛋。

仅仅这样,便要活生生的受那一掌吗?阿姐,答应了凰儿,会留下的对吗?虞凰低头,擦掉嘴角的血迹,唇角绽放一朵绝美的夜色之花,妖娆多情。

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发出声来,留在这里吗?抬眼看了看周围的墙壁,出去之后,我便传位给你,让你成为天下至尊,到时,会有很多人围绕在你身边,这样不好吗?痴痴地笑了笑:姐姐,我与你争天下也只不过是想要你属于我一人罢了。

你怎么就不懂呢?从四岁起便被灌入关于她的记忆,一点一滴,看着她成长,长成如今的风华绝代。

没有人知道,那样的感受,没有人与他感同身受。

从当初的厌恶,到无所谓,再到淡淡的喜欢,深深地依恋,一步步跌落深渊却无能为力。

蠕动着双唇,濮阳玉仁心疼的看着这个少年,他是她血缘上唯一的至亲,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回应他,只因为,他们是异卵同胞的姐弟。

濮阳风华听着两人的谈话,隐隐觉得事有蹊跷。

视线落在少年的身上,一点点的拼凑在一起。

原来,他竟然是皇兄与阿然的孩子。

摄政王……哦,应该是皇叔才是。

虞凰嘲讽的笑了笑,面对这个男人,他从来都是看不懂的。

明明很在意,却可以如此的装作毫不在意。

或许他们都是很冷清的人。

弯了弯嘴角:玉溪?真没想到,你还记得。

虞凰笑道,眼里闪着碎碎的喜光。

将阿玉放开吧……看着少年惨白的脸色,濮阳风华轻声道。

那一点点喜光消失在黑瞳里:我以为你是真正的记得了。

我以为,你眼中的温暖是因为见着了我,原来,你不过是善于伪装将世间最好的都给了怀中的人而已。

蹙眉,耐心一点点流逝,濮阳风华看向虞凰怀中的少年,叹了口气,似乎决定了什么,玉溪,你要什么吾都给你,快快放开阿玉。

一面说着话一面将袖口中的飞针射向红衣少年。

收到男子的眼神,虞凰暗自使用太极之力,绕开少年,跌落在一个柔软的怀抱之中,扑鼻而来的莲香让她冰冷的心瞬间温软了几分。

躲过了最危险的那一枚银针,却没有办法避开胸前的那一枚,低头浅笑,无暇的面容上时点点的碎光,呵呵呵……呵呵呵……唇角溢出一窜窜笑声,笑是快乐的最佳代言词,可是,真的听不出少年笑声中的欢愉,全是掩盖不住的苍凉。

回望着少年那一双浸满忧伤的笑容,濮阳玉仁想要伸手握住那垂落在身侧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重如千斤,抬不起来。

濮阳风华冷冷的看了一眼笑着的少年,拦腰将少年抱起来往石门外走去:陆生,办妥之后回宫。

躺在男子怀中的濮阳玉仁眼睁睁的看着陆生走上前将虞凰制服,却一直没有开口阻止。

匍匐在地上的虞凰抬起头看着濮阳玉仁渐行渐远,迷离的笑着,他不是躲不过那些银针,只是害怕决绝的濮阳风华会伤及到阿姐而已。

没有一点挣扎的任由陆生点了他身上的穴位,缓缓的闭上眼睛,唯一的希望也被他们狠狠的抛弃。

当将少年抱在怀中的时候,那弯曲的手指情不自禁的颤抖着,哑着嗓子道:阿玉……所有的想念都汇成简单的两个字,深埋心底。

挣脱开男子的怀抱,望向男子深沉的眸子:皇叔,我去去就来。

朝着密室奔去。

回身看着踉跄着朝前面奔去的少年,微微蹙眉。

看到跌落在地上的虞凰,濮阳玉仁跑上前,扑在少年的身上抬头冷冷的看着陆生:解开他的穴道,立刻马上!命令着正在要将少年捆绑的男子道。

陆生疑惑的看着跑回来的少年,回头张望着门外,却发现自己的主子静静的站在那里。

让你解开他的穴道你没有听见吗?濮阳玉仁站起身揪住陆生的衣领狠狠道。

门外的濮阳风华将屋子中的景象看的一清二楚,袖中的双拳微曲,迷蒙的视线飘荡在少年紧张的面容上,眉眼微冷。

解开少年的穴道后陆生回到男子的身旁。

看着缓缓挣开的眼睛,濮阳玉仁柔柔的笑了笑:凰儿。

用衣角擦掉少年嘴角的血渍:阿……阿玉带你回去。

说完便想要伸手将他扶起来。

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虞凰愣住:你不是走了吗?不是那样决绝的头也不回的跟那个男子走了吗?抚摸着少年柔软的发丝:你是我弟弟,自然要带你走的。

快狠准的拔掉那细长的银针,庆幸濮阳风华送并没有下狠心。

虞凰站起身子,轻轻的靠在少年身上:阿……阿玉不怪我吗?将她掳来不管不顾。

完全可以自己走出去,可是,他很享受靠在少女怀中的感觉。

软软的,暖暖的……路过濮阳风华身边时,濮阳玉仁顿了顿,然而并没有停下脚步,一阵风而过,带走了淡淡的莲花香。

伸出手拉住少年的手腕:阿玉。

最终,他还是没有办法忽视少年的无动于衷。

被温暖包裹住,濮阳玉仁回头笑道:皇叔,对玉溪可要好一点哦,我们可是历尽千山才相认的哦。

那一抹笑容在病态的面容上绽放,迷乱了眼眸。

陆生,带玉溪回去,暂时保守玉溪的身份。

说完搭上少年的身子,将他重新拉回自己的怀中,顺势将虞凰拂向一旁的陆生。

朝虞凰眨了眨眼睛,濮阳玉仁笑道:乖乖的不要闹,我回去就去梧桐宫看你。

陆生,把凰儿送回梧桐宫,不得伤害他。

说完勾住男子的脖子,窝在那人的怀里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皇叔,不要伤害玉溪……说完,便沉沉的睡去。

低头用额头触了触少年的体温,好凉。

冷冷的看了一眼罪魁祸首的红衣少年,嗯,玉溪和阿玉一样都是吾的亲人,放心睡吧。

紧紧的捂住少年的披风温柔的说道。

安心的闭上眼睛,嘴角挂着舒心的笑意,她知道凡是他亲口应了的,便不会反悔的。

虞凰看着安心的躺在男子怀中的濮阳玉仁,为什么给他希望又要将他推开呢?走吧,虞妃娘娘。

陆生提醒着少年,王爷吩咐了,如今,他还只能是皇上的妃子。

推开陆生,站直身子,再也看不出刚才的羸弱,端正走在身后,恢复成骄傲的凤凰。

他的柔弱,不过是给看戏之人看的,如今人走了,也该是散了。

一直窝在男子的怀中,听着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平静了原本因为关在狭隘的房间里忐忑的心。

皇叔……抵在男子胸口前,闷闷道。

挑眉看着少年静候着下文。

皇叔,可有去看那红绸上的内容?心咯噔一下,抱着少年的双臂上的肌肉有了一瞬间的僵硬:没有。

失望的点了点头:皇叔,我知道,我最多只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活了。

所以,在临死之前,不想带着遗憾离去。

淡淡的说着,说真的,她没有什么期盼,只是平静的阐述着心里的话。

不要胡说。

他以为隐瞒的很好,却还是被少年知道了。

傻傻的笑了笑:皇叔,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轻笑:自然是因为皇兄和阿然都交代了要把世界上所有的好都给阿玉,我答应了他们便不会失信。

他并没有正面的回答他,这样便好。

有的话说的太明白了,伤心的是说出那些话的人。

垂下眼眸,既然是这样的答案便就这样吧,无欲无求便好。

那皇叔以后也要对凰儿很好。

那残缺的下体深深的刺激了他,刘子琴竟然为了报复濮阳洌,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鬼佬已经被虞凰收拾了,可是罪魁祸首刘子琴却在匈奴的保护下安然的安然的活着。

以前,她并没有强烈的想要收拾刘子琴的想法,现在,及其护短的她必然不会让她好过的。

笑了笑,嗯。

怎样的好都不会是与少年的相同的。

回到皇宫,将少年安置在荷月宫中的寝宫里,朝少年输送了一些内力之后回暖了少年的身子,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拉住男子的手:皇叔,在陪阿玉一会吧。

明知道他还有很多的事物等着她去处理,可是,告诉自己,就任性这么一次了。

活了两世,总算是有一个人可以这样让你有心动的感觉,为什么不好好的把握一下呢?况且,只有一年的时间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

望向少年深沉的眸子,濮阳风华笑了笑,揉了揉少年的发丝:嗯,等你睡着了,皇叔在走。

话音落在,坐在床榻旁,暖着少年的手掌。

皇叔可有每日换药?视线落在男子的肩膀上,将她抱着远,伤口肯定又崩裂了。

捂住少年的眼睛:乖睡觉!眼前一片黑暗,却很安心。

听到清浅的呼吸声,濮阳风华起身走到房屋,看着已经等候在外面的陆生:将虞凰软禁起来,不准他随意走动。

即便他同为他的侄子,可是,他仍就没有办法平静的面对给阿玉带来伤害的虞凰。

是。

陆生看向男子,主子当真是在意的,同为阿然的孩子,却有着不同的待遇。

将周章搬到这里吧。

转身进入房间,坐在桌前,看着少年安然入睡的模样,眼底的迷雾散去,强烈的占有欲染满瞳仁,再不复以前的飘渺,无欲无求那只是很久之前的他。

慢慢靠近少年,濮阳风华俯身在少年苍白的唇瓣上落下一枚浅浅的吻,吾的阿玉,皇叔最大的心愿便是免你惊,免你苦,将最好的给阿玉。

可是,最初的想法被一点点扭曲,他害怕自己会不受控制。

三天三夜,没有阿玉的声音,没有阿玉的身影,所有的人都可有可无。

或许是那一枚吻,让少年受了惊,细碎的嘤咛声从唇间溢出。

直起身,看着少年,他竟然忘了点少年的睡穴了。

施展轻功回到寝宫的虞凰将自己关在寝宫里,不让任何人进入。

他竟然心软了,那么多年的恨怎么可以因为她的几句话就土崩瓦解呢?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他的心态就如残缺的身体一般病态,恨不得把世间所有的伤痛都施加在濮阳玉仁身上,可是,又希望将世界上最好最珍贵的给了她,而这一切,也不过是因为那一句由爱生恨,由恨生爱。

握紧拳头,阿姐除了他便不属于任何人,即便是强大的濮阳风华也不允许。

当冬天远去,春天又会远吗?虞凰的事情一直也没有公诸于世,他依旧扮演着妃子的角色,依旧妩媚柔情,比很多女子都要精致妖娆。

躺在榻上的濮阳玉仁无神的看着冒出新芽的树丫,牵强的扯动着嘴唇,只是那一笑就牵动了胸口的疼痛,拼命的咳嗽着,似乎快要刻出了肺。

口中漫起浓烈的血腥味,捂着嘴巴,不想让不远出凉亭里批改周章的濮阳风华看见。

当看到近在眼前的那一张模糊了性别的面容时,尴尬的转过头,不让他看到自己如今的狼狈。

轻叹,拍着少年的背部,看着少年深陷的脸颊,矛盾的握了握手掌,脑子里回想起前日慧远前来所说的话。

如果再不喂下凤凰,当少年体内的五脏六腑被病魔侵蚀后,就是大罗神仙再世也不就不得了。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服下凤凰。

给少年擦掉嘴角的血渍轻声略带责备的说道:下次不让你出来了。

就该把少年关在屋子里,那样便不会因为气候的变化引起身体的不适。

偷偷的笑着,这句话已经说了好多遍了,可是每次都受不了她的求情,结果也大多如现在这般。

抚摸着少年柔软的发丝:你呀……濮阳玉仁很享受如今,或许如果不是她即将不久于世,他可能永远也不会如此的这般亲昵的对待她,对她的要求有求必应。

想想也是嘲讽的,得到这些却要牺牲自己的生命,当真是划不着的。

一袭红色宫装的虞凰看着远处两人的模样,平静的面容看向一旁的苏青衣:苏尚书,看着这样的场景什么感受?苏青衣紧蹙着双眉,看向平淡的女子:娘娘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低眉笑了笑:毫无感觉。

这样的场景,她每天几乎都会看见。

从最初的愤怒到如今的平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可是,她熬过来了。

看向那个笑的一脸无所谓的少女,苏青衣轻笑:微臣与娘娘相同。

这样的场景,他也几乎每日都会看见。

连作为少年妃子的虞凰都没有办法插足,作为臣子的他又有什么理由干扰呢?同时天涯沦落人呀……虞凰言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苏青衣,朝着梧桐宫走去。

目送着少女的远去,苏青衣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两人,朝出宫的路走去。

阳春三月,宫中传出消息,新皇染了恶疾,摄政王当政。

一夕之间,皇上缠绵病榻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人都巴结着位高权重的摄政王。

当今皇上并没有子嗣,能当政的夜只有摄政王一人而已。

皇上,凰儿给你跳一段舞如何?虞凰脸上画着有史以来最为精致的妆容,脸上洋溢着最魅惑无边的笑意,屈身看着榻上的孱弱的少年道。

如今的她连抬动手臂的力量也没有了,可虞凰还是看出了她的意思。

一舞倾城,说的便是如今的凰儿。

濮阳玉仁弯着嘴角看着翩翩舞动的身着七彩舞衣的少年,原本想要恢复虞凰的身份的,可是,却被少年断然拒绝了。

他说,若是做姐姐的妃子也很好的。

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动人。

凰儿若是女子,必然是一个霍乱天下的妖姬。

说完,便有些后悔,担忧的看向少年,却发现他并没有什么不同。

亲昵的挽上榻上之人的臂膀,可凰儿只想要乱一人而已。

拍了拍少年的头顶,濮阳玉仁笑了笑:又乱说。

这样的对话似曾相识,想想才发现,自己常常也如凰儿一般,得来的便是濮阳风华的一句这样的话语。

看着走神的少年,虞凰微微蹙眉,嗔怪的说道:到了我梧桐宫,阿姐便不能想别的人。

捂着嘴巴笑了笑,这样的凰儿与那密室中的人渐渐重叠,她想不出来,心疼的看了一眼少年:我若是走了,便放你自由。

或者,你也可有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到时候,皇叔也不会为难你的。

握住濮阳玉仁的手掌,如今,能分辨的出来,他的手要比少年的暖和一些。

只要可以陪在阿姐的身旁,便好。

靠近少年,耳语道。

他并不是一个热衷于权利的人,想想,以他这样的身子,又怎么能成为天下至尊呢?一时无语,她若是不知道少年的性别,也只当是这在开玩笑,。

如今知晓了那秘密,再也不能将少年这些亲近看做是玩笑。

她知道,他的心境与她在面对濮阳风华时是那么的相似。

陆生站在门外,留意着屋中的情形,害怕有什么突发事件发生。

看着走进的男子,行了礼:王爷。

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濮阳风华从门外看着少年,迷蒙的双眼染上了惆怅,叹了口气,转身朝外面走去。

陆生……握紧拳头,他没有办法将凤凰喂给少年,眼睁睁的看着少年对他的依恋一点点从眼睛里流逝,看着他最终成了一个陌生人。

他知道自己主子的痛苦,可是,若是不喂下凤凰,那么,依皇上的身子,别说是一年,恐怕连半年都熬不过去。

如今,她已然在强撑着了。

主子,当断则断。

若是错过了最佳时机,后果……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宫殿,濮阳风华释然的笑了笑,比起将他当做陌生人,再也看不到少年才是最痛苦的吧。

似乎是下了决定,濮阳风华探向袖中的一枚药丸,心中暗自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