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老爹威武

2025-03-25 15:42:28

看女人是铁了心不做粑吃,辛真习甩着头走了。

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把这事跟孩子说,既不让他们跟他闹,又不会觉着他这个爹讲话不算话。

辛真习背着手在外面院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还没想出个好说法来。

阿爹——辛慈如往常一般,从里屋蹦蹦跳跳着出来,像个猴子似的一下就窜上了她老爹的肩。

辛真习初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地就想找个洞躲一下,他真的很担心一会小女要是问起米粑的事他要怎么回答。

不容多想,那小丫头就这么爬他背上来了。

看她那样子,显然是还没真的爬上来,勒得他脖子生疼。

辛真习只好躬着背,让小女趴好,才用手托着她的腿站起身。

阿爹,明着就是我生日了——对,是我小女八岁的生日了。

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还记得你刚出生那会儿,就这么点点大——辛真习单手在空中画了小小的一团,脑海里则飞快地想着要怎么把这个关于生日的话题扯远一点。

听二哥说,这回家里要发粑吃是吗?辛慈把头搭在辛真习的肩膀上,乖巧地问。

……这……那个……辛真习支吾了半天,急得背着辛慈在原地毫无章法地转着圈,使得辛慈头顶渐渐冒出了一个大大的晕圈。

停——辛慈忍不住喊停。

阿爹,你干嘛转这么快啊,弄得我头都快晕了。

呃——听到辛慈的抗议。

辛真习冷不丁地停了下来。

辛慈觉得阿爹今着有些不对劲,往后退了一点,努力看清他的脸问:怎么了,阿爹。

是不是出啥事了?嗨,大清早的,会有啥事?辛真习不自然地瞥过头。

那我问你发粑的事。

你干啥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娘……你娘那边好着呢,小丫头才多大,管这些事干个啥。

阿爹保证明天能让你跟你俩哥哥有粑吃就是了,这总行了吧?辛真习实在抵不过小女这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了,心里有些发怵,只好大着嗓门嚷嚷。

……真的?她还以为娘那边会不答应嘞,亏得她心里还以为这件事要费一番波折呢。

不过听阿爹这么一说。

她就放心了。

……………………辛慈回屋后,辛真习双手着急地抓着头,不一会,就将自个儿的头抓成了一个鸡窝。

思量半天,又往在院子里晾衣服的女人处瞧了瞧。

可怜的发现女人居然没一点心软的意思……得得得!这件事只得靠他自己了!辛真习爱面子,是决不会这么的就在孩子们面前砸了面子的。

况且,明着又是他最宝贝的小女生日,哪能就凑合着过去?都答应了孩子了,哪怕这张老脸不要,也得把粑做出来!下定了决心,辛真习挺着胸风风火火地就朝着女人过去。

但是,出乎金银花预料的是:男人不是厚着脸皮来让她发粑的,而只是想让她教教他。

要怎么发粑——这个成亲几十年几乎都不怎么进厨房的男人,居然要说自己要发粑!这真的让人很惊奇。

金银花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回过神。

暗道这男人今着是发了什么疯,竟办些人不懂的事。

又一想,这家里的小丫头到底长了什么本事,看把她老爹喜欢得……哎!就是她上回过生日。

也没看到她老子这般尽心哪!看在他爱女之心可嘉,这种事又极为难得的份上,金银花拉着脸,口气颇为不善的将发粑的法子告予他了。

哼!反正他做不做得起来还不一定呢!让他吃吃瘪也好,省得他以为平常她做这些事都很容易。

^^^^^^^^^^^^^^^^^^^^^^^^^^^^^^^^^^^^^^^^^^^^^^^^^^^辛真习从女人那里得到发粑的方子之后,就开始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了。

听女人说,这发粑第一步就是要泡米磨粉。

泡米磨粉……泡米磨粉……辛真习边念着边抱着个小盆进房里打米去了。

金银花在门外,看着抱着盆傻兮兮的男人,开始后悔不该把法子交给他。

你想,要是他粑发不好,岂不是生生糟蹋了几碗的好米?等了好久,还不见男人从米房里出来。

金银花不禁纳闷了,这打个米多大一点事,咋呆了这么久还不见人出来?这会儿工夫,孩子都该生出来了!殊不知,金银花口中打个米比人家女人生孩子还慢的辛真习,此时正蹲在米袋旁,拿着打米的方升直犯愁——但见他一会儿从米袋里用升勾出小半升米……想想不对,觉着少了,又多勾了一点儿……还是不对,扳扳手指头…………三升半,再多上个小半升……三升办大概就是六碗……那小半升应该是半碗……听女人说,上回溜子家小子抓周的时候,前后用了二十多升米,发了整整两大簸篮的米粑。

自己家自然用不着这么多,三升半足以,这是女人说的。

反正只要管家里几个人吃吃再把几个给老钱和老赵家就行了,小着心不让别人家看见应该没什么事。

照着辛真习的意思,也想多发点米粑,最好给周边人家都送几个过去,免得被人家看到了脸上无味。

只是家里又不是多么过得,再加上女人那比马脸拉得还长的脸,他也不好多说。

小半升……小半升……纠结了半天小半升的问题,还是没弄明白到底是多少。

哎呀不管了,多一点少一点,屁大一点事……说着,将大半升米一股脑地倒进盆里,盖住米缸盖出来了。

金银花烧锅这么多年,男人打了多少米,她随便瞟上一眼就能猜个**不离十。

看男人整了那么多米,心里拔凉拔凉的,脸拉得更长了。

她就知道靠他,金银花摇摇头,不行!连个三升半加上小半升米都打不好,还指望着他能做粑?看样子她真不该点那个头,白白脏了那么多米!金银花悔得肠子都青了,但是辛真习却忙得一身是劲。

摞起衣袖,像是要完成一件多神圣的重大任务似的,小着心的把水瓢伸进水缸,舀了一瓢水倒进盆里——水太少,米都没全淹起来,辛真习犹豫了半天,咬咬牙再舀了一瓢水进去……不过看样子,还是不太够,可是这次他是无论何如都不敢再加了。

辛真习回过头,望望身后脸黑得跟黑炭似的女人,手抬不敢抬、落不敢落,僵在半空。

不知怎的,金银花看着男人这样子,心里又是好笑又有点心疼,男人咋咋呼呼、豪豪爽爽一辈子,何曾见他如此可怜巴巴小着心过?罢了罢了,今着就由着他,随他怎么折腾去!看男人在那愣了半天,跟个大傻子似的,金银花长叹一口气,走到他跟前,接过他手上的盆。

走到外面,倒掉凉水,然后回了屋舀了几瓢开水放进盆里。

你等上个把两个时辰,然后等它沥干水,就可以去磨了……诶!好……好……见女人态度软化,还愿出手帮他,辛真习忙高兴得连连点头。

金银花瞪了他一眼,别以为这样我就帮你了,粉还得你自个儿送去磨去!这人,怎么以前没见他这么听话?!诶!好嘞好嘞……是是!辛真习傻傻点头,金银花嗯了一声转过身,走了一段路,嘴角陡然绽开一抹笑。

辛真习得到女人的指示后,大受鼓舞。

就像是孩子期待着小鸡崽从蛋壳里破壳而出般急切,双手端着盆坐在门边数着时辰,嘴里咕噜念着——米快快泡好,快快沥干,好让我把你磨掉之类逗人笑的话。

辛慈忽然从辛真习背后伸出脑袋,瞅着他盯着木盆出神的眼,又瞅瞅盆里的大米,脸上现出疑惑。

把手指放个嘴边,歪着脑脖子想了想,还是想不出老爹在干啥。

举出小手在她老爹眼前晃了晃,再晃晃,嘿!居然没反应……阿爹——辛慈出声相唤,被金银花拉住了。

金银花把辛慈拉到一旁,跟她咬了几句耳朵,辛慈猛地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看她老爹……噗地一声,抱着肚子笑倒在她娘怀里。

若是有人问,世上最可爱的人是谁,辛慈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她老爹;若有人问,世上最认真的人是谁,辛慈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她老爹;若还有人问,世上最好的人是谁,辛慈仍然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她老爹!无论是前世,还是在现代,老爹是最爱她对她最好的人了!她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体会到如此最真挚最温暖的亲情——她珍惜这份亲情,珍惜这个家,她的生命从未这般充实和幸福过。

她知道,这一世她一定能获得前世未能拥有的幸福,因为——她有最疼爱她的阿爹,她有他们!………………………………☆、七十四章 来对了地方七十四章 来对了地方米泡好后,辛真习又耐着心等它沥干。

待一切都弄好后,照着女人的提示将米倒在小桶里,提到了老钱家去。

老钱就是乐子的爹——钱大富,早年在外面做工,常常一年到头不回来个一趟。

自打前些年乐子娘王春梅在家里大病了一场后,就辞了外面的工,在张员外家找了个跑腿的工作。

虽然没多少钱,好歹能过上个几天就回一趟家。

家里要是有个什么事,也能赶回来帮着料理料理,不至于让女人一个人独自受苦。

辛真习提着东西来到钱家,说明来意后,钱大富和乐子娘都说要帮忙,辛真习喜得就差没跳起来。

钱大富趁着中午休息的空儿回家来看看,抱抱儿子,一会儿还得赶回去。

辛真习没好意思让钱大富帮忙,毕竟人家难得回一趟家,哪好意思让他就在磨子前蹭着?不过自己又是真不会磨粉,只好麻烦王春梅了。

由王春梅帮他把粉,他则负责拉磨。

大男人对这一行虽不在行,好在有一身的力气,拉起磨来飞快。

有时候王春梅闪之不急,差点被他一个猛子撞飞,一场粉磨下来,倒像一场轰轰烈烈的你追我逃的大战!气喘吁吁地送走了像是捧了宝的辛真习,王春梅接过儿子倒过来的水,感慨道:这以后谁人的忙都能帮,独独帮这辛真习拉磨的事,打死她都不能干!………………………………辛真习回去后,献宝似的将磨好的粉呈在女人面前。

金银花早已料到。

乐子娘在家,哪会由着他磨不好磨?挥开他挡在身前的手,专心往锅里添着水,慢慢悠悠地道:光有粉是做不起来粑的。

还得有糖精、墨子……金银花话还没说完,辛真习便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

第一站是前往村头货郎小寸家,糖精在他家那儿就有得卖。

不消一盏茶的工夫。

辛真习便买回了十数包糖精。

金银花看到摆在面前的糖精,整个人都无语了,撑着额头,显得很无力。

到底是要做多少的粑,居然用得到十数包糖精?这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辛家要发整屋子的粑呢!辛真习不知女人为何这种反应,捧着十数包糖精愣愣的不晓得如何是好。

金银花摇摇头。

没那个劲再说他。

留下个一包,把其他几包都收起来。

哎!这么多包糖精,怕是这辈子都用不完!这要是以后厨房里的事都由男人打理,不消多长时间,家大概就被他这么败光了——墨子家里就有。

不过那些红墨子、绿墨子、花墨子的还真没。

金银花手还没抬起呢,辛真习便了解地点点头,下一刻就跑出了去。

听说溜子家上次发过粑,他家一定还有没有用完的墨子。

事情果然如辛真习所料,顺利地借了一小碟墨子。

这些事辛真习都能办得到,但接下来的事情可就难办了。

粉磨好了,糖精有了,墨子也借到了,重要的是怎么做粑呢?金银花好笑地站到一旁。

双手抱胸等着看他要怎么办。

辛真习双手紧紧抱着盆,一会儿看看锅里烧得滚开的开水,一会儿又缩回脑袋瞅着自己盆里……偏偏金银花一点出手的意思都没有,别说没有,就连开口给他提示一下都没有。

辛真习急得额上渐渐冒出汗来,好不容易舀起一瓢开水到手里。

却半天不敢倒进去。

毕竟这不比泡米的时候,多点水少点水,开水冷水不会有特别大的影响,可是这时候就不同了。

一个弄不好,这些粉生生被他一个动作毁了都有可能!金银花实在看不下去了,不过也怪自己,好端端地干嘛逗他。

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也够了,难得还真的忍心看着他急成这个样子?而且,她怎么着也不能看着这些上好的米粉被他一个不留神糟蹋了吧?金银花慢慢踱过去,在辛真习的期盼下,重重的从他手中接过木盆,麻利地掀开锅盖,看看锅里的水烧得怎么样了。

这当口,金银花头也不抬地对辛真习道:粑我做可以……先别高兴,要我做粑也可以,只是你们这几个也不能在那闲着……这好办,我这就去把几个小崽子都叫出来!辛真习高兴得都快学着孩子蹦起来了,站在房门口,把几个正在辛武房里玩得欢快的三个孩子叫了出来。

叫出来没其他事,就是帮着金银花做粑!一听说做粑,辛慈倒来了不少的兴致。

听娘说,这个米粉除了可以做粑外,还可以做窝子,做小鸡。

然后做完之后点上墨子,花花绿绿的好看极了。

辛慈吵着金银花,教她捏了一个窝子,还颇有兴致地捏了一个小鸡交到她手上。

窝子好捏,辛慈看了一遍就会。

可是小鸡就没那么好捏了,辛慈一遍看下来,连个鸡头都捏不起来。

比起辛慈这边,辛文和辛武的情况则更加惨不忍睹。

哈哈!连个窝子都捏不出来!辛慈看到他们那边的状况,大受鼓舞,把金银花捏的小鸡摆在面前,照着它的样子慢慢捏。

比起几个玩心重的小鬼,辛真习显得可就要认真了。

用他宽厚的大手啪一下啪出一个个米粑来,他的手奇大,做的粑也奇大。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自个儿的手心,一动也不动,不管身旁的孩子跟他说些什么,他都只是头也不抬地应了几声。

金银花摇摇头,把他们做的米粑端到锅台上去,放到锅里蒸起来。

辛慈捧着手上几团凌乱的米粉,眼里有着浓浓的失落。

为什么她怎么揉怎么捏就是捏不出来一只小鸡?金银花摸摸她的脑袋,笑着将她手上的米粉接过来,三两下就捏成一只生动有趣的小鸭子。

辛慈的眼睛瞪得都快凸出来了,娘,你的手艺真巧?金银花笑笑,眼睛里满是疼爱,傻孩子,就这么个小玩意儿,有什么巧不巧的?你钱婶的手那才巧呢?钱婶?嗯,就是乐子的娘。

你钱婶啊,不仅可以用米粉捏出小鸡小鸭来,还能用一把小刀、一块木头刻出各色的小家伙来…………像什么小猫小狗小兔儿,对了,上回你钱婶用一块烧锅剩下来的梨木雕刻出来一只鹅……长长的脖子,扑腾的翅膀,张着红红的嘴巴,鹅鹅鹅的昂着头,真是可爱极了——呵呵呵呵——辛慈也笑得很开心。

听说你钱叔当年就是看到了你婶有这门手头工夫,才对你婶死心塌的,非吵着他爹将你婶讨过来当媳妇呢——有这事?辛慈倒来了点兴趣。

可不是,你婶年轻的时候眼光可是高得很,很多年轻的小伙子到她家去求亲,她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嘿,不知怎么的,她还就偏偏看上你钱叔了……你婶的爹不答应,她死活都要嫁给你钱叔,为了这事两家闹了好一阵子呢。

那后来呢?后来……还能怎么着,你婶性子倔,不管他爹帮她说了哪门亲,她就是不应,她爹还有啥法子?难道把女儿绑着送到对方家去不成?再加上你钱叔那人也争气,知道你婶的爹是嫌他家里没钱,过得太穷酸,便毅然而然离开了村子,到外面谋了差事。

走之前,跟你婶约好,说让她等他两年,等他手头上好点,有本事娶她进门了,就立马回来娶她————那钱叔按时回来了吗?也许是痴心姑娘薄情郎的戏码听得太多了,辛慈直觉地就担心钱婶的希望可能会落空,但是看到他们如今已经成亲生子,想必是她多心了。

回来了,当时……动静闹得挺大的,你叔回来的时候,正赶上你婶的爹逼着她嫁人……毕竟一过两年,年纪都一大把了,再不给人可就给不到好婆家了。

你叔刚回家,屁股还没坐暖,听说了这件事后急急地就赶了过去…………可怜你叔跟你婶在老人家面前整整跪了一天,你小爹的心才软下来。

后来又看到你叔这两年实在忙了一些财,彩礼又丰厚,才勉强将这桩亲事答应下来————两人成亲后,日子渐渐稳定了下来……你叔跟你婶对几个老都很孝顺,逢年过节都会拿着东西到你婶的娘家去,你小爹就算是铁打的心肠也该软了……再加上两人接着又有了乐子,乐子很讨两个老欢喜……两家就这么的才慢慢有了来往……这真的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要不是今着小女问起来,她都快忘了曾有这么一段往事。

辛慈暗叹一口气。

倒不知,钱叔和钱婶之间居然还有这样一段心酸又让人感动的往事!不过幸好,再多的挫折都过去了——他们终究走到了一起,过上了安宁美满的生活。

辛慈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来对了这个地方。

不为别的,这真的是个有情有义的地方!…………………………☆、七十五章 老鹰捉小鸡七十五章 老鹰捉小鸡两个时辰过后,辛家的桌子上已经堆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米粑了。

有辛真习做的大块的米粑,有辛慈捏的不成形的小鸡和小鸭,有辛文辛武哥儿俩愚笨的杰作——一团团的粉坨坨。

金银花端着竹制的托盘,将米粑小着心地放到锅里,几个人围成一圈趴在锅台,等着米粑蒸熟。

金银花拍掉一个个脑袋,把他们推出了屋,让大家伙儿到外面玩去。

趁着蒸粑的当儿,辛慈几个在外面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辛真习当母鸡,护着身后的辛文跟辛慈;辛武当老鹰,负责抓辛文跟辛慈。

辛文本站在辛慈的前面,但辛慈担心自己掉在后面,随便一逮便被辛武逮到了。

于是说啥都不干,跟辛文换了个位子,让他站老末。

自个儿则像个小傻子似的,瞎咚咚地拉着辛真习的衣服跟在他后面跑——辛武这只老鹰很猛,辛真习这个沙场悍将虽见惯了这种阵势,抵不过他年轻滑头,也没意料到他居然跟他到处打草蜢子,弄得他措手不及。

辛文眼瞅着马上就成了二弟嘴里的美餐,吓得脱离了老爹的阵营,一个人单飞而去——大哥,你别走啊——辛慈焦急地大喊。

大哥要是走了,二哥第一个要逮的人可就是她了!小妹啊,你就自求多福吧!辛文屁颠屁颠地拍拍屁股,跑到了牛棚旁。

这样要是辛武去逮他,他还可以借助那几根桩子来跟他张猫猫。

一时半会儿准逮不着他。

辛武匆匆一瞥目前的形势,也知道追大哥一时半会儿是追不上了,而且还吃力不讨好。

更何况,他从一开始。

眼睛可是瞄着他那小妹过去的。

逮着大哥不算本事,把这鬼灵精的小丫头逮着了才算成就!于是,辛武给自己的脚加了点油。

原地上了一点儿劲,开足马力,嘟嘟嘟嘟——朝着辛慈扑去——啊!阿爹快跑——辛慈一甩头上扎的马尾小辫,扎到辛真习身后,两只小腿蹬个不停。

好在辛真习护着两人不行,护一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辛武每次一接近,辛真习便把他家小子拨开。

有时把他逼急了,干脆整个人将他搬走。

辛武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借着辛真习驱赶之力,假意遁走。

看到牛棚里站着的辛文,伸出两只鹰爪朝着辛文扑去——辛真习刚松了一口气。

便听他身后的小女大喊道:阿爹,小心这是二哥的诡计!辛真习飞快地一个转身,将辛慈拨到身后,戒备地看着牛棚里正拼命追着老大的老二。

辛文逃也不急,不晓得为什么,二弟好好的追着小妹啥时又把矛头对准他了?不过时间紧迫,眼看着就要被他追上,辛文来不及细想,抱着牛棚里的木桩与辛武躲闪。

二弟。

你追我干嘛,去追小妹啊——关键时刻,小妹,你也别怪我这个大哥把你卖了。

大哥,你真不够意思诶——辛慈从辛真习手肘下伸出头,委屈地指控。

二哥。

你真没用,这么久,连大哥的一根头发稍儿都没抓着,枉你的腿比大哥长那么多——喂,小妹,你不老实!辛文焦急地大叫。

他已经被追得很狼狈了好不好,小妹居然还在那儿火上浇油。

哼!是谁先不够意思的?辛慈不甩他。

就这么会儿工夫,只见原先还抱着木桩与辛文转圈的辛武陡然像脱离了控制的铁饼似的,猛地朝辛真习和辛慈那边砸去——啊——辛慈惊叫一声,收回脑袋,阿爹快拦住二哥!哦哦……好!好……辛真习迅速回过神,也许是事情来得太快,他一时不知道要往那边跑。

阿爹,左边左边——来不及了,辛武已经朝父女俩人扑过来了。

辛慈牢牢拽着辛真习的衣襟,凭借着灵活的身姿一次次与辛武躲闪。

辛武铁了心要逮着她,辛真习这次是怎么扔他他都不肯走了。

他的脚上就跟生了钉似的,一只手抓牢辛真习的手,另一只手则绕过辛真习的胳膊,使劲够着辛真习后面的辛慈——辛慈大叫着躲避,辛真习也被这个小子制得死死的,恨不得拍死这小子。

不知不觉中,这小子居然劲这么大,连他这个做老子的都要比不过了。

辛慈随时都有可能被他抓到,但是她现在更加不敢放开她老爹的衣襟,因为她要是不拽着老爹一个人跑走的话,那么她下一刻就会被她二哥给逮到!…………………………你们几个,不是吵着要吃米粑嘛,好了,都进来吃吧——就在辛慈叫苦不迭的时候,金银花倚在门边,对着外面几个玩疯了的大大小小喊道。

辛慈哟呵一声,这粑好的真是时候!二哥,粑好了,不玩了,进去吧——辛慈故作轻松地拍拍手,辛真习也大松一口气。

再抓下去,他还真不敢保证能拦得住这小子。

辛慈自然不会相信她的二哥就这么着放过她,所以她轻松地说了这么一句后,就立即迈着两只小腿,拼命朝屋子里跑去——二哥最怕娘!只要有娘护着,嘿嘿!二哥可就不敢对她怎么着了!你跑——辛慈这厢还没开跑呢,衣服领子就被后面紧跟而来的人给抓住了。

怎么样,小妹,这下你总给我逮住了吧?辛武拎着衣领差点没将她整个人提起来。

辛慈努力地踮起脚,咿咿呀呀地扭着脑袋想要逃脱。

二哥这手咋就跟个大铁锤子似的,**的,捶都捶不动!突听什么东西撕拉一响,辛慈狐疑地看了看自个儿单薄的衣服料子。

得!一件好好的衣服就这么给二哥弄扯了线……老实说,她二哥将她提小鸡似的提起来的时候,她就开始担心,她这衣服能不能承受他二哥那么猛的威力了!辛武听到声响也是一愣,辛慈灵机一动。

顾不上自个儿的安危,辛慈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的手。

二哥,你下手真重,这衣服料子也不晓得经不经得住你这么扯……要是你把我衣服扯破了,我就告诉娘,你气不过娘给我做新衣服,所以恼羞成怒,将我的衣服给故意撕破了……我哪有!辛武下意识辩驳,手上的力道变轻了,好了,辛慈的脚跟终于可以踩着地了。

辛武仍然没放开她,因为这是他好不容易逮着的。

要知道,逮这个滑不溜秋跟个泥鳅似的小丫头,有多难!还有你揪得我脖子好疼啊,这会儿我的颈子后面一定红了…………辛慈挤吧挤吧想挤出一两滴泪来应应景,增加一点表现力,但无奈她这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其她什么都会就是不怎么会哭,所以还是算了吧。

我什么时候揪你了?!辛武大呼冤枉。

拜托,他只是拎着她的衣服领子好不好?而且,他出手很小心了,确定没揪住她的肉,才敢这么的把她提起来的。

辛慈也不跟他争,反正她这句话又不是纯粹说给他听的。

身后的辛真习一听他小女张口喊疼,连忙跑过来,一把挥掉家中老二的手,唬着脸嚷道:你大一些了不得了啊,尽知道欺负你妹!还不快把你妹放下来,让别人看到了像个什么样子!都是快要讨媳妇的人了,还整天逗你妹,跟个孩子似的乱哄…………你不也有份……刚刚你可比谁玩得都厉害……我是要讨媳妇的人了,你可娃都生了四个了,不也这样,还说我……辛武小声嘀咕。

你咕噜个啥呢?没啥,爹,我听到了。

我也没欺负小妹,我这不是跟她闹着玩的嘛……闹着玩也不行,还不把你小妹放开,她是你妹,可不是那在外面到处放的小畜生,三天两头拎着她脖子像个什么相?不是……我就是……好吧……望着老爹瞪得铜铃般的大眼,辛武心里毛了毛,把辛慈放了下来。

辛慈一脱离他的掌控,立马一个幌子,就晃到辛真习身后。

一恢复自由,辛慈那张小嘴又不安生了。

阿爹,二哥的力气真大!小女颈子疼不疼,要是疼的话一会儿让你娘好好给你揉揉……不怎么疼,二哥注意着分寸呢……辛慈偷偷瞪了辛武一眼,嘴里却乖巧懂事的应道。

辛武本在咬着牙,算准了这个小丫头要说些对他不利的话,做好了准备这次又得吃点儿亏,被阿爹说上个几句。

可辛慈话一出,让他大跌了眼镜。

小妹居然在帮他说话!这个小丫头会这么好心帮他说好话?呵呵,见了鬼了!辛慈往这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辛武一副吃惊的傻模样。

拽拽的忽悠过去,直直地把他给无视了。

哼!刚才的事,她这心里还气着呢!她辛慈一上火,可不是这么容易好扑的!二哥,好戏还在后头哟~~你早应该有那个觉悟,你小妹我一向是有气撒气、人家给我一个牙齿我就还他一嘴的牙齿的哟~~☆、七十六章 老爹太偏心了!七十六章老爹太偏心了!那你刚刚不是说颈子红了?辛真习可没忘掉这一点。

嗨,我这不是看二哥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力气大得吓死人、精力又好得要命,怕他把我试手试上了瘾,老老不把我放下来嘛——试手?试么手?我看二哥是手痒了,拎我就像是拎着一把锄头似的。

阿爹,我刚就在想,要是小女我呢能再轻上那么一点儿,再多一个尖嘴和一个把手,二哥就差拿我来挖地了——挖地?还有这茬?可不是嘛!你看二哥刚才那样,可不就是像挖地……阿爹,刚刚二哥拎着我的时候,我差点都要栽到地上去了呢——辛真习猛地回过头,盯着自己家的这个老二。

辛武额角不自觉地冒了一层汗。

这个小丫头,到底又在捣什么鬼?你要是真有这个精神头儿,明儿就给我到地里挖地去!我今着看你这小子力气不小,以前还担心你跟你大哥没什么力气,挖地太累,现在晓得了…………好啊,你这小崽子,力气真不小啊,连你老爹都快扳不过你了——辛武一听说老爹要他去挖地,立马急了,爹,你别听小妹在那扯……你小妹哪里扯了?你小子力气不是多得没处使吗,放着你在家里欺负你小妹,还不如给我到地里挖地去。

正好后山小排上还有两块桑叶地没有挖,赶明儿你去把地挖挖。

也好让你爹歇上个天把——啊?爹,不要吧——一听说要去挖地,辛武急了。

你小子啊什么啊?你爹挖得你就挖不得……难怪你娘说我以前老是惯着你们,别人家的孩子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

上山下田,挖地除草,什么事都干!也只有你们两个。

青天白日的享大福,结果到现在屁大点事都不愿干——现在这么一想,也怪不得村里其他人家说他辛家的两个儿子惯了,这么大的人了,还真就没做多大一点的事儿。

之前怕把孩子累着,所以他这个老子能做得动的都是自己做,也没想过让孩子跟着他到外面吃太多的苦。

所以白日里只让他们帮忙伸伸手,没派多少的事。

可今着一看,发现这俩小子是要力气有力气,要脑子有脑子,一点不比他这个当爹的差。

也罢。

孩子大了,哪能永远靠着他,也是时候让他们担点事了。

要不然他们回头成了家,怎么养那一大家子?还有你,文儿,你这个做大哥的也跟着去!你做事比你二弟认真,给我好好看着点他,别让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在那给我摸鱼——辛文从牛棚里出来。

来到辛真习父子跟前,脸色也是不大好看,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

爹,你放心,明着我就带二弟去挖地,我会好生看着他点儿的。

嗯!辛真习点了个头。

拍了拍一脸不痛快的老二的肩。

粗着嗓子道:叫你做一点事,脸就垮得老黑的是干啥?辛武抽空瞪了一眼辛慈,心里真是超级委屈。

明明他就比她大,是她的二哥,咋每次闹到后来吃亏的老是他?他真的不甘心哪,凭什么每次她就是有法子让他吃瘪呢?不行,他们这么大了,做些事也应该,那小妹不也是吗?八岁了,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姑娘了。

再过上个五六年也可以把婆家了,凭啥每天呆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被阿爹跟娘这般惯着疼着?爹,我去挖地行,那你是不是也应该让小妹跟我们一块儿去…………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老是呛着你妹嘞!辛真习没等他把话说完,就一句话嚷了过去。

你们多大?你妹多大?这么点事非要拼着你妹做?!你妹这么点大,难道还让她跟你们一块去挖地不成?还有,你这做哥哥的也是,你妹到底是哪里犯着你了,干嘛有事没事就给她找一点事儿?辛慈忙跟着点点头。

小模样可怜巴巴的,她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是哪里犯着二哥了,居然这么狠,这么小就让她去挖地!爹,我不是让小妹去挖地——辛武忙道。

那你刚刚讲的那些话是做啥子?我只是想说,我跟大哥挖地的时候,小妹可以给我跟大哥送送水,天这么热,送个水总成吧?要喝水不晓得早上走的时候带去啊,大空手的,连个水都懒得带,莫得懒活…………我这不是怕中途没水了嘛,先说一声……自己回来拿,可以顺带歇歇火。

辛真习回答得一本正经。

来来回回,这不是怕耽误时间嘛,反正小妹一天在家都没个什么事,给我们倒倒茶送送水总没什么话讲——辛武今天是真的跟那小东西坳上了,在自己伤痕累累之后,一定要拼着命的从那小丫头身上讨得一点福利!哪怕,这个福利是以他磨破了嘴皮子,最大程度的妥协为代价!他想,他现在已经把那小丫头看成一个难缠的很难打败、占得便宜的对手了。

即使从她那儿讨得一点点的便宜,对于他恢复信心、重新打起精神与她搏斗也是一件不小的激励与鼓舞!可是,即使是这么一点小小的便宜,他都占不到。

他清晰地听到辛真习在略微的犹豫之后宣判了他的死刑和他老爹多么偏心的事实,只听辛真习说:事情要做是永远要做不完的,今着做完了明着的又来了,又不急在一时半会儿,我让你们兄弟俩去挖地,又不是连歇都不让你们歇的……而且这大热天的,早上去早点儿,到了中午边上你们俩就回来歇歇……喝喝水,乘乘凉,要是实在热得紧还能小小的睡上一会儿,别急着把事情做完——嗯,这番话说得还是人话,辛武听着很舒服,也很受用。

有阿爹这一番话在这压着,明儿就是偶尔摸摸鱼回来凉会儿,大哥也是没啥话讲了。

只是接下来辛真习说的话,可就让辛武难以面对了。

再讲了,从家到后面小山全是上岭路,平时就是我跟你娘端碗水都是晃得很,也得洒出一些。

让你小妹给你们送水,端水的时候手晃,把手烫了可咋搞?…………武儿,你是人家的二哥,要多为你小妹想想。

她才多大,你别老做一点事都生怕你小妹占了便宜…………你看看你大哥,就不是你这样,你可曾听他说一句让你小妹跟着去干活了?他做的事比你多得多,都不讲一句,你就哦弥陀佛了吧,别老是在那讲这个讲那个——这冤枉,真是天大的冤枉!辛武实在想不到老爹居然能这么歪曲事实,毫无根据毫无理由的这么说他。

他什么时候老拼着小妹做事了?他什么时候又比大哥干的活少了?他什么时候在这儿讲这个讲那个了?他不就是每次被那小丫头暗害,心里苦,想讨一点儿回来么!怎么阿爹跟娘,甚至还有大哥,都站在她那边,护着那小东西?尤其是大哥!大哥,那丫头刚刚害我的时候可是连你一块儿害了诶,从明着开始,你就要跟我一块儿到后山去挖地了你知不知道?挖地——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几天可就没有好觉睡、快活日子过了。

我也不能去找昭欣,你也没那个闲心去赏你的月闻你的花香了。

你不帮我说她,居然还站在阿爹跟那小东西一块儿,还说要好好的看着我不让我摸鱼偷懒?!哦!大哥,你真是太让我伤心了——辛武抚着胸口,满眼控诉地看着辛文,做出痛心疾首状。

辛文奇异地都知道他这个二弟在说些什么,从他那双似要喷火又饱满了苦泪的眼睛里他读懂了很多事……只是,哎!爹年纪也越来越大了,身体不比从前。

养儿这么大,做儿子的哪忍心把所有的重活累活都留给爹做?他们都大了,是时候把家里的事情都担起来,为爹娘多分担一点儿。

所以,他即使也想如现在这般轻松一点儿,但是,这不是一个孝子所应当为的!他知道二弟对爹娘也很孝顺,说起爹娘的辛苦也是感慨万分。

此番不满不是源于让他挖地,而是觉着心里吃了亏吧?他承认,小妹是鬼了一点儿,老是在后面让二弟吃些哑巴亏。

不过她还小,只是小孩子家家的闹着玩,他们都是大人了,还是人家哥哥,哪能跟个孩子闹?!她要怎么的,就让着点儿是了,哪能处处都跟他计较。

不是他这做大哥的偏袒小妹,只是在他心里,大的就应该多让着点小的。

二弟跟他闹,吃了亏被爹娘说,也是应该。

鉴于以上,所以,二弟啊,你就别跟我瞪着你那一双大大的金鱼眼了。

老实说,你那眼睛瞪成那样可真不怎么好看哪——………………………………☆、七十七章 小丫头真狠!七十七章 小丫头真狠!辛武还没有死心!他是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死心的!他不会这么容易的就让那个小丫头只是磨磨嘴皮子就又占一次他的便宜,她怎么着也得留下些什么——即使是一根小小的头发丝儿,那也是成就啊!因为这至少可以告诉他,这小东西并不是不可以战胜,不能让她吃亏的!那爹,就算不让小妹给我们端水,还是可以让小妹做一点别的嘛!我说你……爹!你先别气,听我把话说完啊——辛武这次学聪明了,不是跟他硬碰硬,而是要冷静的跟他这偏心的老爹讲道理了。

那你讲。

辛真习压了压心里的火气,暗想这小子今着是怎么回事,还真跟他妹杠上了?只是令他不明白的是:他小女明明这么可爱惹人疼,怎么她这二哥老是看她不太顺眼呢?真是怪了!哼,肯定是那小子脑子被驴踢了!辛真习不相信问题出在他乖巧又可爱的小女身上,所以毫无争议的就是他家那小子出了毛病了。

辛武眼泪巴巴地捧着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反败为胜和洗刷清白以表磊磊之心的机会,想着怎么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能言善辩抓住这个机会,一招就将那小丫头将得死死的——爹,不要怪我这个儿子说一句,对小妹啊。

你也太偏心了。

我就是让小妹送个水你都拦着……别人家的女娃像小妹这么大的时候,都洗衣服做饭了,最不济的也帮扫扫地,理理桌子……你看小妹。

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啥都不干,你没看见她小脸上都长了一圈肥肉了?说着。

辛武的手就朝辛慈白糯糯的脸伸了过去。

唔——二哥,你干嘛!辛慈怒视着那只揪着自己脸腮的大手问。

我是让爹看看,短短时间,他把你惯成了啥样。

看看,看看,都长一圈的肉了——这可是铁证,看她还怎么说。

辛慈撇撇嘴。

拜托,她现在小日子过得轻松又不用操心费神,就连辛慈最喜欢的乱动调皮都丢一边儿去了,难得动动,她脸上不长肉才怪好不?不过。

她是不会闭嘴,乖乖让二哥在那发挥他那蹩脚的说辞滴!她才不愿意,把这大便宜丢给他捡呢!她一点机会都不给他,气死她!辛慈孩子心性上来了,在这儿呆着啥都好,就是有点无聊。

这二哥自己找上门来的乐子,她可不想就这么的让它飞了!忍着没挥开辛武揪在自个儿脸上的手,学着他的样子捏捏自个儿的小脸,然后忽然惊奇的咦了一声。

咦——阿爹。

你看,小女这儿真的长了一块肉诶!你捏捏,好软和是不是?辛真习宠溺地揉了揉,顺带着把辛武放在她脸上的蹄子挥了下去,给她慢慢揉着辛武刚刚揪住她的地方。

阿爹,我想一定是娘做的饭太好吃了。

所以我这几天每天都能比以前多吃一大碗饭……而且吃了还想吃,还想吃……阿爹真有本事,居然能娶到娘做媳妇,要不然小女就没这么好的口福罗…………辛慈又是撒娇又是装可爱,直直把三个大男人都说愣了。

辛文哭笑不得。

这个小妹,她到底知不知道,她除了是阿爹生出来的,也是娘生出来的啊?娘要是不嫁给她,根本就没她这个小丫头好不?辛真习把自家小丫头一把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个儿的左臂上,大笑着道:好,我小女爱吃,我以后就让你娘每餐多煮些饭,保证管你的小肚子。

小女尽可敞着肚子吃——可是我……我……嗯,小女怎么了?我不能吃多了……辛慈咬着嘴唇,眼睛却偷偷瞅向了辛武。

为啥不能吃多了,吃个饭还有谁管着?!阿爹自然不心疼这点粮食,也不管着我吃多少,就是……就是……就是什么?辛真习奇怪了,这小女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会儿工夫小脸上又像是爬满了心事?连说个话都是吞吞吐吐的。

就是啥,你倒是讲啊!我倒要看看,是谁好本事,连我小女吃个饭也都要管着……辛慈见时候到了,工夫足了,才故作怕怕的朝着辛武伸了伸手指,然后由飞快的收了回来。

辛武这次只是一愣,便了解地缩缩肩。

似是对这一幕已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

得!这小丫头又是冲着他来了!不过试问在这个家,她除了找他麻烦,还能找谁呢?可怜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哪里、从什么时候起得罪了她这个小魔星,居然这么一如既往、耐心十足地找着他麻烦!哼!你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我?拜托,最先可是你先惹我的好不好,我辛慈可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要不是你太欠整,又老是在我这儿讨便宜的话,我才不会这么无聊跟你玩这些小把戏呢!辛慈翻着白眼回击回去。

不过她也发现,这个家里其他人她还真找不起来乱子,除了她这个活宝二哥!三两天找找她二哥的晦气,让他吃点小亏,然后看他气急败坏地想着怎么从她这里讨点福利回去,已经成为她在村里最大的乐趣之一!她甚至忍不住感叹,在这个安宁的小村子里,要不是有她的好二哥,她可能会活活的无聊死!………………………………辛慈收回手后,如愿以偿地看到阿爹将眼神转到了二哥的那边。

辛武不等他开口,忙挥着手说:爹,你可别听小妹乱讲,我可没有不让她吃饭……不信你问大哥,他可听过我说过这样的话……辛真习又将眼睛转移到了大儿子辛文身上。

辛文沉默了,歪着脑袋似乎是在想二弟到底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其实心里则起了一番计较。

此间局势:小妹强、二弟弱,他还是不趟这趟浑水的好!久久没等到大哥帮他说话,辛武的心里真是拔凉拔凉一片。

直觉着今着又占不了什么便宜了,事实上,能保持原样全身而退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此时真的不敢再横生枝节,吃更多的哑巴亏了。

她甚至开始担心,爹要是听了小妹的一面之词,会不会把后面小岭上的所有地都让他一个人挖。

要真是那样的话……辛武已经不敢想象了。

辛真习难得开恩,收回了盯着他的眼神,回过头问辛慈道:小慈啊,我看你是看岔了,你二哥是不会连你吃饭都管着的。

这样好不,阿爹说了,你以后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你两个哥哥都不敢讲,啊?可是……可是……二哥说,女孩子吃多了,脸上长肉,肥嘟嘟的,难看……我什么时候这样说了!辛武跺脚。

你刚刚还说……我刚说了什么了?你说我脸上又长了一大圈……我知道,二哥这不就是嫌我吃多了,抢着你的饭了嘛……大不了我下回少吃一碗,等二哥吃剩下了再吃还不行嘛……辛慈穷尽可怜之难事,那受尽了委屈而又懂事的样子让几个大男人都看得不忍心了。

尤其是她老爹,一看自个儿小女这个样子,气真是不打一处来。

他这个当老子的都不愁被丫头吃穷,他家那小子还在那嫌她妹吃多了?这还了得,要是家交到他手上,由他当这个家,还不得让他妹天天吃不饱肚子?我……我……辛武手举了半天,愣是不知要讲些什么。

他突然觉得很无力,这个小丫头还要赖他到几时?难道他现在还不够可怜吗?辛武现在真是后悔莫及,为啥他刚刚不放聪明点,乖乖接受挖地的事实,偏要讨点便宜呢!得,这回啊,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罗——娘也是,刚刚叫个不停,让我们进去吃粑。

怎么这会儿需要她来解围的时候,咋就不见人影了呢!辛武也真是狗急跳墙,连在里面辛辛苦苦发粑给他们吃的金银花都怪上了!辛真习昂着头,你小子说啊,再说啊——他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好说辞。

爹,你这是说哪儿啊,我疼小妹都来不及,怎么会不让她吃饭呢!我刚刚说她脸上长肉,只是想说她平日里老是在家呆着,动都懒得动一下,这样下去咋行?我不是想着小妹能跟我们一块儿出去玩玩、走走转转嘛,有句话不是说:饭后走一走,能活九十九么,我这可都是为小妹着想————辛武情急时刻,居然一下子就想出来这么个好说辞,连他自个儿都感到很意外。

不过,有了这个开头,他又恢复了一点信心。

至少不似刚才那般,被那个小丫头一个劲地压着打了。

辛慈也是一愣,万万没想到他在这种逼得快跳墙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找出这么个好说法。

看到辛真习的脸色缓和了些,辛慈心中狠了狠,看来她得下副猛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