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2025-03-22 06:56:58

夜幕降临, 帝后夜宿未央宫。

时月影等元景行去浴殿沐浴后,揪过白霜的手将她带到隔间的小书房。

这几日里她心里充斥了疑惑,总觉得皇帝对她诸多隐瞒, 见着情同姐妹的白霜, 发誓得问个清楚。

我究竟是如何进宫的?!白霜神色淡然,皇后娘娘是由皇室迎亲的队伍自正宫们迎进来的。

时月影微敛眸光, 喃喃自语, 我什么都不记得......那进宫之后发生了何事?白霜, 你都告诉我。

小皇后娇躯轻颤, 神色彷徨,我见犹怜。

白霜拍了拍她手背安抚道, 娘娘进宫之后与、与陛下十分恩爱, 举案齐眉,统领六宫, 过得顺风顺水,直至一个月前晕倒昏迷不醒, 陛下心急如焚, 日日夜夜守在皇后榻侧,精心照料。

白霜自小跟在她身边,二人情同姐妹,时月影不得不信她的话。

接着又询问白霜许多事, 白霜波澜不惊地阐述, 桩桩件件皆与皇帝先所言如出一辙。

她确实成了元景行的皇后。

近亥时,到了安寝的时辰。

时月影眼睁睁地看着元景行从浴殿出来, 他一边擦拭着发丝, 一边习以为常地坐到了东墙的木塌下。

她身着雪缎寝衣立在内室垂下的幕帘之后, 宫人们正准备熄灭门口的几盏琉璃宫灯。

元景行就在外室内木榻上安寝?时月影撩开幕帘, 步步朝着木塌走去,她人还没到,皇帝已经抬眸看过来了,怎么?皇后还有什么事情要问朕?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疲。

这几日来她如同幼兽一般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问。

他说了一个谎,必须以千万个谎言来圆第一个。

时月影眉尖若蹙,轻轻柔柔地问,我们不是夫妻么?皇帝继续擦头发,眼神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那我同你,不该在一张榻上安寝么?越说到后面声音越轻。

若是旁的妃嫔,这句话就可以当做勾引君王了,但她不同,神色懵然,语气认真。

元景行眸光微微一凛,慢条斯理地收起布巾,站起身看她。

时月影自然而然地仰起头,如此静谧的殿中,皇帝汹涌的眸光看得她心间微颤,不禁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皇后说得不错,朕过去两年,确实与你夜夜同榻而眠。

唔?时月影还未回过神,就被他攥着手腕往内室去了。

***内室的一切摆设皆按着她的喜好,月白色天丝幔帐在烛光映照下显得温柔无限。

时月影更确信自己过去两年间确实生活在这座富丽宫殿之中。

她规规矩矩地盖好被子,身边的男人身形健硕,强势地占据了大半的凤榻,幸而凤榻宽绰。

男人熄了床头的琉璃灯盏,睡觉。

声音沉稳,命令的口吻。

他说这两年来夜夜与她同榻而眠,然而对于失忆的她来说,自己前几日还独自在时府的闺房里安寝。

如今却躺一个男人身边。

时月影提了提被褥,内室的炭火炉烧得不够旺。

细微的动作瞬时被男人察觉,冷?不、不冷。

她别扭回应。

下一瞬劲臂强势地捏过她被褥下的小手,她的手冰凉。

小皇后霎时僵滞,瞳孔骤缩。

元景行却得寸进尺,霸道得将她整个揽入怀中。

周身的寒意瞬间被驱散了。

男女授受不清!元景行!你怎么能?朕是你的夫君。

黑暗中,男人再次用沉稳的声音提醒她。

大掌包着她冰凉小手,蛊惑般耳语,时月影,你要记住这一点。

即使失忆了,也得记住。

时月影抿了抿唇,她乖乖的,静静的,额头抵在坚实的胸膛上,闭上眸强迫自己习惯陌生的气息与体温。

空气稀薄,渐渐地,内室的炭火炉烧得旺起来了,额头沁汗。

男人的气息渐渐匀长,似乎已经沉睡。

于是她企图挣脱滚到凤内侧去休息。

手腕才动了那么一寸。

男儿的声音又从头顶传来,纵、欲伤身,你大病初愈,还是别动这些心思为好。

?他在说什么奇怪言语?皇后每个月只在初一侍寝,今日并非初一。

元景行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却是在提醒自己。

不要急功近利,不要得寸进尺,不要吓着她。

臣妾只是觉着暖和了,没动歪心思。

时月影窘迫地挣脱怀抱。

铁臂终究松开,暖和了最好!你这样不安分动来动去的,朕也睡不着!于是二人分别占据了凤床榻的两侧安寝,中间宽阔到能再躺两个人。

至半夜,时月影陷入了恐怖的梦境。

梦中她被禁锢在灵兮殿那张精雕细琢的金丝楠木榻上,被一个男人肆意拥在怀里。

画面一转,未央殿的凤榻,长长的锁链,雪锻衣裳,画面零碎且不堪。

一双柔荑阻挡着,几近窒息,再然后她看清了梦里的那个男人的模样,元景行,她的夫君。

深夜她在惊哭声中被人唤醒,仰起头正对上皇帝那双探究的眼眸。

梦魇?元景行问她。

与梦里一样的情形,精致的榻,温暖的体温,被人紧拥着。

走开、别碰我。

我不要你!她挣扎着躲开,躲去了凤榻角落,如受伤的幼兽般用惊恐着看向男人,瓷白小脸上尽是泪痕。

男人眼眸中的关切紧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瞳孔骤缩,取而代之的是伴随着怒意的惊愕。

她这样的反应,看他的眼神充斥着惊恐与憎恨。

将他当做了洪水猛兽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这样的眼神,他在两年前见过,如出一辙。

可是明明他已经如此小心谨慎,对她呵护备至。

元景行下颚紧绷,凝视了她片刻,女人缩在角落里,防备的姿态。

时月影,你......想起来了是么?话到嘴边,元景行怀揣着一丝希望,改口道,皇后做噩梦了?宽绰凤榻,二人各自占据半壁江山,男人没有靠近,耐着心等她回过神。

须臾,时月影的眼眸渐渐清明,分清了梦境与现实。

唔,臣妾做噩梦了。

眼底泪光脆弱。

元景行紧绷的肌理跟着放轻松,告诉朕,是怎样的噩梦?臣妾梦见...她支吾着,拧了拧泪眸。

元景行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到她的指尖,她并未抗拒,眼前的皇帝温柔耐心,并不是梦里那个霸道强势的男人。

握住手后,她被轻轻一拉落到了宽大的怀抱。

粗粝手指拨开她泪湿的额发,又扯过毯子盖住将怀里的人儿。

周身都暖融融的,她的心跳也降了下来。

告诉朕,皇后梦到了什么?他温柔问她。

娇唇嗫嚅,她靠着身侧的铁臂,陷在温柔的怀抱的里,终究娓娓道来,将梦里的情形倾诉给他听。

她刻意漏了一些不堪的画面,也刻意隐瞒那个对她施暴的男人生着与皇帝一样的容颜。

直至深夜子时,时月影叙述完毕,补上一句,总之就是噩梦而已,有你在,天底下哪个男人敢这么对我呢?元景行袖下大掌紧紧捏成了拳头,手臂青筋虬结。

他喉间干涩,半响才咬牙开口,皇后说得对!这个人罪该万死!若落到朕手里,朕必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小皇后从他怀里挣脱,转身仰头看他,温温柔柔道,他是臣妾梦境里的人啊,怎么可能落到陛下手里?况且她还没说这个人与他长得一模一样呢,不能说,若说了,他会发怒的。

她如此闪躲的模样,完完全全落到了元景行眼眸里。

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问道,皇后梦里的这个人,不会也是朕吧?!所有的怒意尽数被他遮掩在温柔君王的伪装之下!偏偏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时月影望着他眼神里的汹涌,绝对不是陛下!只是这个可恶荒淫的男人生得与陛下十分像而已......她的尾音很轻,说完侧额看着他,眼眸很无辜,跟小鹿一般清清纯纯的,眼睫轻颤。

男人袖下的指节咔咔作了两次响。

时月影你是知道朕的!朕怎么可能做这等下作的事!皇帝依旧咬着牙说,你白日里胡乱想些什么!以后不许你胡乱做梦!时月影委屈,呢喃道,梦境由不得臣妾控制。

兴许你从前就是这么对我的,如今我记不得了,你胡乱诓骗。

朕从不曾这样对你!!!这天崩地裂的一声,彻底划破子夜静谧。

男人眼眸布满血丝,跟被激怒的兽一般在少女面前辩驳。

好凶......时月影平息的心绪又逐渐不安,梦里你就是这么凶我的。

......抓心挠肺的。

明明一切都重新开始了,他岂能叫梦境搅局!时月影整理思绪,反过来安慰皇帝,只是一个荒唐的梦罢了,都是臣妾不好,陛下不要发怒,我们一道、唔她转头又来安慰他,话还没说全呢,皇帝一俯首,轻轻地印在了喋喋不休的唇上。

?时月影美目圆睁,眼底似清泉荡漾,头晕目眩地,身子一轻跌倒在凤榻之上。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被掳进皇宫的那夜,所以。

元景行拉开与她的距离,眼眸之中邪火横流。

他霎时间怒火攻心,不管不顾地道,皇后梦里的那个男人绝对不是朕!因为朕从未碰过你!啊?时月影仰首,神色疑惑,你我不是成亲两年了么?两年前你还小!年轻体弱!朕不忍碰你,所以梦里那个人绝对不是朕!原来如此。

可她依旧困惑,轻吻再次如蝶翼拂过一般落在额心。

他却不许她躲,唯一能将梦境从她脑子里洗去的办法,就是让她切身地体会他有多温柔。

时月影不安地揪住他的手臂,再然后,他的吻又落在她的细嫩指尖。

时月影侧头避开他的视线,他小心翼翼地拥着她,直至她的不安消散了大半。

梦境什么的都不记得了,她所能感知的,所有的思绪都被元景行侵袭。

稍有嘤咛,他就停下来安抚,很轻柔,很有耐心,也很克制。

耳边尽是沉沉的声音,如蛊惑一般告诉她要她记得,她是他的皇后。

这般蛊惑之下,她主动攀上他的肩,仰首主动轻轻贴上那紧抿的薄唇。

作者有话说:失忆前,小皇后被门槛绊倒。

皇帝:你会不会走路?不会走路朕教你!失忆后,小皇后被门槛绊倒。

皇帝:这个该死的门槛!影影别哭,看朕不打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