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2025-03-22 06:56:58

他如同疗伤归来的野兽, 带着滔天的怒火,要将恨意尽数加之于她。

她眼睑低垂,鸦睫轻颤, 眼眶之中泪水干涸, 只知道背后的墙很是冰凉,思绪更多的被他所侵袭。

大约男人觉得这样的她不够尽兴, 摘了堵她檀口的雪锻, 用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命令。

她也恨死他了, 这两年来积攒的恨意也终于不必隐藏, 她不听话,反而张口咬在他肩上的伤口。

密室之中隐约能听见浴殿温泉的潺潺声。

在一声隐忍多时的惊呼过后, 她跌回墙面, 惊魂未定。

听尖耳边愠怒的声音,他说这不是会唤么?曾经有多克制, 如今就有多肆意,曾经有多珍惜, 如今欺负起来丝毫不留情。

她如精致的断线木偶一般不受控制地滑落地上。

元景行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肩上尽是牙印,腹间的伤口也裂开了,纱布之上血迹斑斑。

他根本不在意,只想欺负她, 叫她也切身感受被视若敝履的绝望与痛苦。

胡乱扯下一层一层沾血的纱布。

曾经被他呵护备至高高捧起的她, 此时在他眼下,狼狈地蜷缩成一团, 鹤颈低垂, 卑微至极, 抱着膝盖不住惊恐颤抖。

时月影咬着唇极力隐忍哭腔, 有倔强有伤心也有恐惧与恼怒,乏力,下颌抵着膝盖。

渐渐,余韵渐消,她回过神来。

男人强势地拽起玉臂,跟朕出来。

这间密室似乎连着皇帝寝宫,她不要这样出去,不要被宫人太监看见她狼狈不堪的模样。

通红的眼眸之中满是抗拒,缩回手臂往后退。

察觉到她的拒意,下一瞬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拦腰抱起。

竟已是破晓时分,所幸偌大寝殿之中空无一人,元景行根本不像一个重伤在身之人,步子沉稳地抱着她进入内室。

他也不是那么丧尽天良。

时月影心里嘀咕一句,下一瞬整个人被狠狠扔在了龙塌上。

朕要上朝去,回来之后要看你跪在内室。

时月影后背生疼,咬着牙闷哼了声,湿漉漉的眼眸笨拙地藏起恨意。

元景行手段狠厉地惩治了宗室,惩治了她,今日朝堂之上自然也要狠狠处置几个藏着谋反之心的大臣。

然而他的伤口正在流血,取来止血药与干净纱布,背对着她,如同受伤的困兽独自舔舐伤口。

时月影抱着膝盖,身上裹着毯子,一头青丝披散下来,纠结片刻,伸手去拿纱布,意图向他示好。

滚开!!!元景行冷不丁回转冲她怒吼,朕不用你的虚情假意!......他自己胡乱缠绷带,揪过衣袍披上,头也不回地离开灵兮殿,去收拾那帮敢违背他遗诏的大臣们去了。

文武百官前脚还想着如何拿捏即将登基的新君,后脚听说皇帝诈死,一品大员皆忠心耿耿,好些个二品三品胆肥的在守孝期间可没少与肃亲王、华容大长公主来往走动。

皇帝大开杀戒,朝会才过半,已经有十数位官员直接被拖出去斩首示众,求饶声响彻大殿,皇宫门口血流成。

宫里宫外动荡不安,连皇室宗亲都不能幸免于难,后宫妃嫔也皆人心惶惶。

***时月影对此朝堂上的情形一无所知,她什么脾气也没有了,破罐子破摔,身心疲惫地躺在灵兮殿的龙塌之上沉沉入睡。

直至日暮时分。

长廊外脚步声急促而来,殿门被重重推开,这样的动静也没有将她吵醒。

皇后呢?元景行进殿时,斜睨了一眼门口的德乐。

娘娘午睡未起,奴才立即去唤醒娘娘。

见皇帝明显带着火气,德乐小心翼翼地回道。

元景行蹙眉,反手合上殿门,朝着内室大步而去,撩起幔帐。

入眼的是一节羊脂白纤腰。

正枕着他的玉枕,抱着他的锦衾,睡得很沉。

她向来嗜睡,但他临走前吩咐她要跪在内室,梦中的人被狠狠从龙塌上扯起来。

朕方才派人去时府捉拿你的两个哥哥,朕没想到的是时月霜与时月华一道下江南去寻你的三哥了。

时月影仰眸看他,眉眼之间带着骤然惊醒的懵然。

他一放开手,玉臂边垂落她身侧,她依旧不言语。

这种佯装的乖巧,实则的漠视彻底彻激怒了元景行。

跪下!闷声不吭地照做,横竖她在他眼里已经是个叛徒了,时月影觉得这种时候,还是尽量顺从乖巧为好。

朕会命人下江南捉拿你三个哥哥,在此之前,朕会在灵兮殿养伤,至于你,朕的皇后。

他的眸光如芒在背。

你来伺候朕的衣食住行,直至朕痊愈。

倘若叫朕有丝毫不快,朕就先拿的父亲开刀。

意思是将她从皇后的宝座上赶下来,为奴为婢。

一头乌黑发丝铺满雪白肩背,给人以低眉顺眼的错觉,她点头应下,可几息之后又仰起头,可是......臣妾不会下厨。

到了这种时候还要顶嘴!她就是表面乖顺,心里指不定怎么恨他呢!元景行粗粝手指擒住了女人小巧的下颌,轻蔑道,即使你会下厨,朕还怕你在膳食里下毒!一句话挤兑得她无地自容。

他是将那一夜的场景刻入骨髓,时时刻刻记着她是个叛徒是个毒妇了。

眉间一酸,她气息微乱咬着唇,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落到了内室地砖上。

哼,虚情假意,皇后的眼泪弄脏了朕的寝殿,今日先给朕跪在地上,里里外外将地砖仔细擦拭干净!***德乐进灵兮殿奉茶,茶水到了皇帝唇边,不知怎么的皇帝手一滑,价值不菲的茶盏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德乐心里一沉要去捡碎瓷片。

不必收拾,你出去,朕不饮茶。

皇帝一挥手要赶他。

皇帝怎么诈死回来之后,性子变得越发阴晴不定了?瞧瞧一仰头,顺着皇帝的视线看向内室。

那跪在地上擦拭砖面之人,不正是皇后娘娘么?德乐惊骇地睁大眼眸,皇上、你出去。

德乐缩着脑袋,什么都得不敢说了,立即离开寝殿合上房门。

过来收拾干净。

时月影已经擦了半个时辰的地了,膝盖疼,手腕也疼,她自小由父母兄长娇养长大,何曾做过这些?听从命令,跪到皇帝足边收拾碎瓷片。

元景行把着御座龙首,冷眸视线始终追随着她。

瓷白的小脸并无一丝怨恨,长长鸦睫轻轻颤,唇瓣绯红。

偏偏她越是顺从,他越是对她恼火,莫名其妙,即使面对险些要了他性命的肃亲王,他也不曾这般恼火!时月影撑着砖面,伸长手臂去够最大的那块碎瓷片,指尖还未碰触,碎瓷片就被男人狠狠踢去了墙角,她被外力揪着上臂狠狠从地上拉扯起来。

四目相对。

时月影霎时恼火,眼底的恨意一闪而过,却被他牢牢地捕捉住。

你倒是会见风使舵!这会儿不敢出声了?在朕面前装得这么乖顺,那夜的那股狠劲儿呢?!时月影抿了抿唇,右手揪着裙侧,他故意欺负他,好在她反抗之后变本加厉地惩罚。

过来研墨!元景行根本不讲道理,铁臂拉着她,害得时月影踉踉跄跄险些摔倒。

宫里宫外只知皇帝要养伤,皇后宿在灵兮殿侍候,政务奏折尽数被搬到了寝殿。

时月影执起墨条,沉默研墨,只求这个煞星能将注意从她身上移走。

她好困,手腕很酸,膝盖也不适。

臣妾能不能坐着研墨?她小心翼翼地询问,站不住了。

元景行指尖正翻看着折子,眼眸都懒得抬一下,不叫你跪着磨墨,朕已经很给你颜面了。

半响,大约觉得她太烦人了,往后没朕的准许,不得擅自开口。

合着就是将她当宫婢了,可是寻常宫婢哪有做这么多项活计的。

春寒料峭,兽金炭烧得整座寝殿暖意融融,晌午过后倦意浓浓,她脱了外袍立在御案边磨墨。

动作缓缓停下,眼睑耷拉下来,身子微微一斜,磕绊了下,清醒过来。

一抬眸,对上一双含戾的眼眸,不知元景行静静地看了她多久了,跟监督小宫女似得丝毫不放过她。

她收敛胆怯的眸光,将头颅压得更低。

你少勾引朕!劈头盖脸的一训斥。

???他说什么?眼底泛起困惑,她不过瞌睡了会儿。

没有勾引。

她嘀咕着反驳。

朕许你开口说话了?他沉声反问。

这个人怎么这样?!时月影已经被他的无理取闹弄得没了脾气,加快了磨墨动作。

去把外袍穿好。

元景行并未因她的假意乖顺而放过她,这半个时辰,折子没翻几本,倒是一直在挑她的错。

时月影乖乖照做,将白狐皮大氅披上,瞥他一眼,意思是都照着他的意思做了,别再找茬。

元景行扔开折子,往后靠着御椅椅背,更仔细地瞧她,仿佛要将她的魂魄看穿。

片刻静谧之后,他朝她伸手,指尖顺着她漂亮的锁骨探入狐毛大氅。

时月影骤然一颤,眼神疑惑,偏偏口不能言。

随着她眸光的晃动加剧,他的指尖收拢,仿若正把玩着一件精美的瓷器。

小皇后瞠目结舌,身子的不适远远不及心理不适,如此轻浮的亵玩令她觉得自己被当做了教坊里的女子。

她侧身躲避,一双柔荑揪住越来越放肆的劲臂,别、朕允许你说话?他一句话一个眼神,她放弃抵抗。

她松手那一刹那,被拉坐进他怀里,粗粝手指抚上细长缎带。

这会儿日暮时分,殿外廊下有宫人偶尔走动的脚步声,半阖轩窗外有阵阵雀鸣。

天还那么亮!臣妾、臣妾癸水已至、仓促间她胡乱编个借口。

缎带已经被抽离,在他手腕上绕了几圈,皇帝大发慈悲地停下动作。

眼神冒着火看她,近在咫尺地望进她晶莹水眸,将信将疑。

她眼神闪躲望向地面。

然而下一瞬,不知怎么的,男人如被激怒的猛兽一般愈加过分。

你做什么?!小皇后脑子一片空白,浑身力气尽数用于阻挡劲臂。

你告诉朕,这叫癸水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