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九章 她只愿心如止水

2025-03-25 14:49:02

卫瑜桓回到酒楼,迎风还在原地焦急等待,看见他回来,眼里顿时燃起光彩。

 她快步上前,关切问道:发生了何事?卫瑜桓灼灼地看着迎风,这目光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让她没有来的觉得有丝期待与不安,她不由得垂下眼帘,却在下一秒听他问到:那日我宴请族长,那间酒楼里,与你一起的女子是谁?他一字一字问得清清楚楚,迎风却愣住了,心中那一缕期待不着痕迹地烟消云散,同时她毫不隐瞒地回答:我家奶奶啊! 怎么了? 那日里南槿与她站在门外,开门时确实被里面的人看了个正着,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所以你家奶奶就是最后得到铁矿开采权的人? 卫瑜桓紧追不放:迎风,我一直没问过你,你与你家奶奶是何身份?你们来自抚郡的哪里?你可否告诉我? 他边说边看着迎风逐渐犹疑的神色,加重语气:这对我很重要!迎风却是真正地犹豫了,如果他想知道的事情只是涉及她自己,她可以毫无保留,可是一旦涉及南槿,她便不得不步步小心。

 南槿身上太多秘密,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有心人揪住,陷她于险境,迎风绝不可能只为了自己的私情而冒这个风险,可是眼前的人又是如此的急切。

迎风确实两难了,她内心挣扎着看了卫瑜桓一眼,反问道:为何这个对你很重要?你可否先告诉我理由?我......卫瑜桓语塞了,他或许有千种万种理由可说,但每一种都那么不够充分。

 他要说什么?说那女子可能是他找寻等候多年的人?还是说那女子是他心之所系、情之所钟?只怕连鬼都不会相信!迎风看着他满脸神色仿佛有口难言,心中不忍,可是突然又意识到眼前这名男子于自己而言,有太多的不能言,他之于她,了解只比陌生人多一点。

 她心中苦涩不堪,终究只是退了一步,一福身开口道:公子大概还有要事,迎风先告辞了。

卫瑜桓看着迎风的背影缓慢但一步不停地消失在视野,脑中涌动翻腾的却是另外一些信息:那被迎风称作‘奶奶’的酷似阿迎的女子,她从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就一直在隐藏她的真实面目,连卫峥也对此怀疑过,他曾以为只是为了掩大多数人的耳目,而现在看来,她是否只为了掩他一人的耳目?她一介女流,最终却能说服族长获得铁矿开采权,就绝不可能是普通的身份,她的身后站着的是哪方的势力? 东阳王?息闵?还是西边部族?以她的打扮以及迎风的口音,倒不像是西边部族的人,那她会不会就是息闵的人?是息闵的又一个女儿?还是真的就如同自己心底最最期望的那样,她真的就是早已‘死去’的阿迎?像是一个被判了死刑的人,突然有了生的希望,他内心涌动着疯狂的希冀,如果是,如果真的是阿迎......那么,就让他用自己的全部生命来偿还吧!——————收到卫瑜桓的拜帖时,南槿并没有多奇怪,她知道这件事情已经不可能掩下去,至少她这个人的存在已经不会被忽视,不管她是以何种身份:南槿,或者只是一名貌似死去的息风迎的女子。

 卫瑜桓不可能放过她,从他前一天追出的表现可以看得出来,他找她,定然还有些未完之事。

只是是什么呢?明明在于她,他们之间早已终结,以息风迎的死为界;那么在于他,他还想要什么?是觉得如果她没死成,那么大仇就不算得报?还是只是简单地想在铁矿之事上大做文章?她其实真真看不明白。

 荀谦也端坐她身旁,脸色一片晦暗。

 南槿只看他一眼,就觉心情更差,她无奈道:你这是给我脸色看?又不是我招惹了他!荀谦鹰隼一般的目光看向她,硬声道:你现在就和我回南郡,再也不要出来了!南槿气极反笑:为什么?凭什么?就因为这么档子破事儿,我就得像个囚犯一样被你押解回家?卫瑜桓不过递了封信,你就吓成这样?她本也想使一招激将法,她也怕荀谦急了,真将她绑回去这也不是不可能。

 她父亲疼惜她,事事由着她,荀谦可做不到! 他在她面前反而比她父亲更为强势,到时候真到了息家,只怕她父亲也会因木已成舟就直接将她扣下了。

但荀谦作为一名颇负盛名的将军,怎会因她小小激将而失了方寸,他只是将脸色拉得更黑,冷硬地说道:如果你不是自己到处瞎跑,我们根本不会这么担心,你就不能为你父亲考虑一些?如果今天换做别人,我们都放心,有我们看着,根本不会让你出问题。

 可是今天你面对的是卫瑜桓,现在你可以指天发誓,当着他的面,你可以做到心平气静、头脑清楚?如果你可以,我立马就会南郡不管你!南槿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他说的是对的,现下的她,只要不面对他,就可以真真正正只做姜家的夫人、抚郡的商人,可是一旦正面对峙,她自己都没有把握不会被他一个眼神就乱了方寸。

可是对方的帖子已经送到,如果她不去,对方只会更怀疑,而以卫瑜桓的手段,他如果真的尽全力去查,迟早会查到姜家,然后是南家,然后便是息家。

 为今之计,躲避真的不是最好的办法。

她皱紧了眉头,又伸手揉了揉,半晌才继续对荀谦道:你放心吧,为了父亲,我也不会让他这么快知道我的身份。

她说得肯定,看着荀谦的眼神也是一丝不让,但心底清楚得很,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直接的否认,否认到卫瑜桓相信为止。

 哪怕是强迫自己装,她也要装成一个陌生人。

 她相信,第一眼见到卫瑜桓就喜欢上他的单纯的息风迎,和多年以后历经风霜、只愿心如止水的南槿,总是不同的。

——————卫瑜桓约得很急,帖子送来第二日便是约期。

 南槿刻意地提早了一刻钟到场,只为了显得自己不是那么地心慌。

 南槿没有带迎风,到此刻为止,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她,以及处理她的事情。

这是一间人客稀少的酒楼的包房,从装饰到茶水到菜品都一般得不能再一般,她想卫瑜桓大概只是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

但他却来得比预料的要晚,南槿心中微嘲,原来也不过如此。

而同一时刻,站在门外良久的卫瑜桓也是孤身一人,他是真的连个侍卫也没带,不像南槿,荀谦给她派了十几个人前前后后秘密地将酒楼给围得密密匝匝。

卫瑜桓早就到了,大概只比南槿晚了一步,如果二人此刻能感知对方的心情,一定会觉得自己的紧张太过好笑,这一场会面,没有人感到轻松。

 南槿如此,卫瑜桓尤甚。

 从始至终,对于他的阿迎,他都是以一个背叛者、亏欠者的身份,他是确确实实最该心怀不安的人。

 而此时此刻,这种亏欠混合着两年多的蚀骨思念与噬魂绝望,让他寸步难移。

他抬起自己微微抖着的手,垂眸失神地看了看,终究还是推了出去,门在掌下吱呀一声,原本隔绝的两个世界,在这一刻终于得以带着一个完全未卜的未来连接在一起,就像多年前的灯会,息风迎不经意的那一个回眸,但不同的是,彼时的两颗心只想着靠近,而此刻却有一个只想逃离。

南槿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再正式面对卫瑜桓时,她会是何种模样。

 她想她一定是要平静的、温和的、微笑的将自己当做一个真正的陌生人。

 原本昨晚她还在忐忑,此刻却真正发现,要做起来其实并不难。

她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垂下眸子,起身轻轻做礼,再抬起眼时,里面已经蕴满含蓄的笑意,她望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神色震动却恍惚的卫瑜桓,看着他眼里翻江倒海般的让她不明所以的情绪,轻声直接问道:公子相约,不知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