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白发剑修

2025-03-25 14:04:19

染香看夏飞飞连一个动作都没,便能引得白发剑修主动过去,心中颇有些不甘,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笑盈盈追过去,说道:原来道友喜欢我妹妹这种风格?早说嘛,人家也可以洗尽铅华、素颜朝君的!沈墨理都没理她,只是眼睛深深盯着叶晨看:这位小哥,刚才可有提及‘飞飞’二字?叶晨还没反应过来,夏飞飞先挡在他面前,对沈墨说道:这位剑修道友请了。

你方才搭讪那人,是我侍君,并非无主之人。

大庭广众之下,还请尊驾自重些。

染香在旁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想夏家妹子从来聪慧,那白发剑修分明是寻人,一则不像有龙阳之好的人,二来言语之中对叶晨也绝无调戏之意,夏家妹子怎会误解了?再一想,染香却觉得夏飞飞此言杀机四伏,藏着许多后招。

若是白发剑修顺着这话解释下去,便可反客为主地继续搭讪,比自己主动贴过去显然要高明。

然而染香也不是只有三板斧的人物,她还有许多杀招,尚未使出。

因此看到夏飞飞隐隐有居上风之意,心中并不慌张,只是看那白发剑修如何应对。

沈墨一心剑道,从来不去想这些弯弯绕绕的事,连男女之事,也是经过喻筱敏、夏飞飞二人的反复启蒙教育,才达到今日的程度。

他怎么会往别的方面去想。

是以愣了一愣,并不明白夏飞飞此言何意,只是淡然解释道:夫人误会了。

在下绝无拐骗幼童之心,只是有些疑问,想问问这位小哥。

叶晨此时也反应过来,知道此人只怕是主人的仇家。

正在想措辞应对间,便听他口口声声叫自己幼童。

叶晨身为夏飞飞侍君,又堪堪即将转正,如何忍得?因此别的不顾,先涨红了脸骂道:谁是幼童了?有本事脱了衣服来,跟小爷比比大小!叶晨这话说的粗鄙,却正合了染香直来直去的风格。

染香先掌不住,笑出声来。

就连夏飞飞也愣了一愣,对沈墨笑着说道:我这个侍君自小被我收养,失于管教,道友勿怪。

若是道友有疑问,何不到寒舍之中,略坐片刻,喝杯热茶?沈墨微微一愣,还没等他答话,染香先在一旁高声反对道:不妥!不妥!原来二人约斗,约定将人请入自己居所,便是赢了一阵。

其后无论是共度良宵也好,还是坐而论道也好,都无所谓。

染香就曾经以高超的舞技征服了一位痴迷舞蹈的修者,夏飞飞也曾以切磋剑法为由将一位剑修邀请去。

其余的烹茶论道、清谈玄法都曾是她们吸引修者的招式。

这些还都算是才艺,两女相争,比拼之时,将技艺倾囊献出,染香觉得并无不妥之处。

可是若是因为白发剑修问路寻人,却被夏飞飞拔得头筹,染香深感不服。

夏飞飞笑道:有何不妥?这位道友寻仇心切,承蒙他看得起在下,在下必然想办法为他指一条明路。

出谋划策,却也是一项技艺呢,姐姐以为如何?染香和夏飞飞都看着沈墨,沈墨却一言不发,盯住夏飞飞的手腕,怔怔地望着。

染香不解其意,心想她有两个金色铃铛,我也有两个,难道这位白发剑修有恋手癖不成?就看到沈墨突然间抓住夏飞飞的手,连声音都有些发颤:飞飞?夏飞飞脸色一变,叶晨也是脸色一变,率先跑过来推了沈墨一把:说什么呢!哪里来的野汉子?敢大街上跟小爷我抢女人,还想不想活了!然而他凝脉期的修为在沈墨面前却有些不够看,沈墨尚未反应,已有灵气自动护体,叶晨便被激发的灵气反推了出去,踉踉跄跄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在地。

夏飞飞的反应自然也不慢,她甩开沈墨的手,低头看时,只见自己手腕上已经有两个红红的指印,大怒骂道:哪里来的痴汉!便是倾心于我,也应该谨守夫道。

仗着蛮力伤人,这又算什么?以为自己一头白发很了不起吗?敢不敢打一架试试看啊?一边说,一边将背后的两柄剑拔了出来。

眼下这副局面,倒教染香有些看不懂了,她从未见过夏飞飞因为小事便失态成这个样子,何况眼下的剑修不是正应该是她讨好的对象吗?她见夏飞飞的神情分明有些色厉内荏的样子,便上前去打圆场:好了好了,不过是这位剑修大哥认错了人。

妹妹你向来宽宏大量,何必跟他计较?姐姐的居所就在前面,倒有些上好的药膏,这点子小伤,敷了之后,疤痕全无。

不如和这位剑修大哥一起去小坐片刻,化干戈为玉帛?沈墨却死死盯着夏飞飞的手,说道:方才是在下鲁莽,认错了人。

在下愿意给夫人赔罪。

无论夫人提出什么条件,只要在下力所能及,不违道义门规,都会尽力去满足。

染香听到白发剑修这么说,心顿时凉了半截,心想若是夏飞飞此时提出与她一夕之欢,自己这场不就输了吗?然而却听见夏飞飞厉声说道:你终于知道你认错了人?沈墨道:是。

在下原本看到夫人手上的银镯,觉得眼熟,一时激动,力道过猛。

然而细细分辨才看出,镯上的花纹却不相同。

是在下鲁莽了。

原来,夏飞飞的手上,除了带着两个金色铃铛之外,还有细细一抹银镯,箍在手腕之处。

夏飞飞语气稍霁:无妨。

想来道友定是对那女子观察入微,是以连手间饰物也能如此留意。

染香在旁附和道:正是正是。

我见公子冷言冷面,想不到内心却是个温柔细致的性格。

可哪怕你那心上人已经娶夫纳侍,你也未必没有机会。

不瞒公子说,我乃是众妙门的弟子,男欢女爱之事,无人比我更为清楚。

何不到我居所之中小坐片刻,待我将其中的关窍略分说一二?沈墨摇头道:在下只想知道她此刻安危。

夏飞飞冷笑一声,突然说道:道友所说,可是这种银镯?一面说着,一面从袖中又取了一只镯子出来。

沈墨接过,看了看道:花纹颇为相似,只是她那件,却是空间法器。

夏飞飞便道:既是如此就是了。

半月前我曾邂逅一名女子,亦是携着夫侍。

我二人渡过界河之时曾经结下同舟之谊,将她腕间的银镯式样新鲜,我便仿照着打了几件。

兴许就是你要找的那人。

沈墨将信将疑,夏飞飞便又说道:那名女子外表柔弱,但性情彪悍,喜欢长刀作为兵器。

不知……未等她说完,沈墨便急急将画像摊给她看:可是这般形容?夏飞飞点点头道:正是。

她的闺名,似乎叫做飞飞。

染香听他们两个越说越投机,自知无望,轻叹一声,索性横下心来,颇有风度地帮衬道:既如此,妹子你正该请这位公子至你居所一叙,将那女子的近况,说与他听。

这一场,便算姐姐输了,明日界河长亭外,不见不散。

说罢,便冲着夏飞飞点点头,飘然离去了。

这边夏飞飞真个请沈墨到了自己下处,又事先用纸鹤告知华光、楚阳他们做好准备工作,洋洋洒洒交代了一大篇注意事项。

当夜沈墨便坐在夏飞飞的帐篷里,听夏飞飞眼睛眨也不眨地编着许多谎话: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其实已经身负重伤了。

她说她很后悔收留那个什么林公子,原本的一大群侍君也走了一多半。

只有几个长情的,依旧服侍着她。

她说她大概是要隐居了吧,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什么‘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

夫人可知她去了哪里?可能是回家乡了吧?不可能!她的家乡是百蛊界,那里早成妖魔的地盘了!而且界石已失,不久即将湮灭,她怎么回得去?沈墨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请用茶。

叶晨端着一个托盘来,送到沈墨面前。

我怎么知道?夏飞飞颇不耐烦地说,哦对了,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先前我听她炫耀她的情史之时,似乎没听说有什么白头发的剑修?该不会是她抛弃了你,你又气又恨,一夜白头吧?沈墨望了她一眼,迟疑片刻,慢慢说道:不是。

我不知道我此刻的心,究竟是怎么样想的。

我一心想保她平安,可是,要我放弃宗门,成为她手下一名侍君,断无可能。

他的声音涩涩的,却无比的坚定。

夏飞飞也愣了一下,点点头说道:不是最好。

先前在船上时候,她曾经有意要扔掉一批旧物,我怕她后悔便偷偷收集起来,你既然自称和她有一段情缘,看看可有你的东西?随着这句话,夏飞飞突然从空间法器里扔出了许多东西。

沈墨细细一看,有当日夏飞飞为了捉弄他特地藏起来的换洗衣服,还有当时他们练情意绵绵刀培养感情时一起去逛街买的小饰品,最后,最后还有一个同心结。

沈墨慢慢拿起那个同心结,明明是很轻很小的同心结,捧在他掌心,却好像有千钧重一般。

那个同心结不是用别的东西编织成的,用的是他和夏飞飞的头发。

那天,他帮夏飞飞梳头,看她笑着拿起剪刀,将她和自己的头发各剪了一缕下来,亲手编成两个同心结,极温柔极甜蜜地对他说: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那个时候,沈墨尚用情不深,只是付之一笑。

但她又是威胁又是撒娇,逼着他将一个同心结收了起来,他便收了,一收便收到了现在。

而夏飞飞手中的那个同心结,沈墨以为她早就扔了。

想不到却还收着,当着他的面,用这么残酷的方式还给了他。

这柄剑却不是我的东西。

沈墨突然从那一堆东西里挑出一把宝剑来。

夏飞飞有些不满地望着他。

那是她亲手为他炼制的三品法宝,宝剑的剑鞘上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冰龙,正合他用。

你拿着吧。

她曾经说过,她会给每一个睡过的男修一件礼物,留个念想,聊表感激,想来这就是留给你的礼物了。

夏飞飞意有所指地说道。

沈墨却将那柄剑重重地放在夏飞飞身前:不用了吧。

还是收着给别人吧。

我和她,早在她放弃我,逃出宗门的那刻,便断的干干净净了,再无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白银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