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41 章

2025-03-21 13:43:40

然而这色厉内荏的呵斥, 终究是没将这些歹人吓退。

还叫她醒着?为首的黑衣人似乎有些疑惑,都将人带出来,还已经伤了, 早就没有回头路,成不成都是个死, 何必还有所顾忌。

况且你叫她醒着, 等会儿带出去, 还不得发出些动静引来人搜查?带出去?去哪?还不等江元昭想出几处地方,就见绑她的人似乎明悟过来,上前一把药粉撒过, 又再次叫她失去了意识。

再次恢复意识时, 哪怕还没睁眼,江元昭都能感觉出,自己身下的触感绝非坚硬的地板,大概是在床上。

所以,是裴安找来了, 已经将她带回去了吗?心里期待着是这个选项, 然而下一刻,耳边突然想起一道女人的声音:还不去给这姑娘包扎伤口。

今日京中出了事,咱们楼里营不了业, 正好给她一个适应的时间,也叫她养好伤,别到时候开了业还接不了客。

随之她就察觉到身边来了人,左肩上的衣服被掀开,江元昭没睁眼继续装昏迷, 直到来人替她包扎了伤口离开, 她继续闭着眼, 又过了将近一刻钟才缓缓睁开眼。

这一看她果然换了地方,她身处的房间,虽说不算十分富贵,装潢看上去却也是很用心,结合方才那女人说的内容,江元昭于是猜测,自己大概是被卖进了烟花之地。

所以,那些人费尽心机把她带出宫,就是为了把她卖了,图什么?图她的卖身钱?怎么可能,这理由光是想想就觉得可笑。

尽量不发出声音的从床上下来,赤脚走到窗边,小心的掀开一条缝,果然看到街上都在戒严,花楼大多建的高,安置她的房间想来楼层也不矮,所以在窗边能看到的景象不少,至少已经够她判断出,自己应该还是在京城。

估计是裴安反应及时,一早就让人关了城门,饶是如此,江元昭也实在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带她出宫就为了把她卖进花楼。

裴安赶到凤仪宫时,早已人去楼空,哪怕及时让人守着城门,严防可疑人员进出,尽管如此,他也是没能找到江元昭下落。

于是只能派禁卫在京中搜查,这叫人人心惶惶的氛围,才是那些花楼没法营业的原因。

不清楚被人千方百计带出来,又只丢在这花楼到底是什么原因,但她目前最该做的,无疑是从这里离开,最好能和裴安的人说上话,让他带自己回去。

太皇太后到底想做什么?看着脸色阴沉向自己发难的裴安,太皇太后满是皱纹的脸上一点异样都无,仍是一脸平静,皇帝如今登基了,就连一声皇祖母都不愿意叫了吗?太皇太后真的愿意听朕叫这一声皇祖母?质疑的反问一句,裴安又立刻追问道,造成如今这局面的许多事情,都与阿昭无关,太皇太后就算想做什么,也轮不到阿昭替朕担着。

你如今已经是皇帝了,哀家还能做什么?就算真想做什么,也不会对皇帝下手,免得皇帝出了事,朝纲不稳。

哀家方才听说,皇帝似乎是遇上了刺客?可是真的?裴安是去凤仪宫,确定几个孩子无恙,自己媳妇却没了踪影后才换了个方向,转而来了慈宁宫。

心里早有疑窦,找上门去也是迟早的事。

皇祖母,阿昭到底在哪里?皇帝当真受伤了?裴安担忧江元昭安危,肩上骤然出现的伤口压根没有机会处理,所以太皇太后能发现这伤,也不是件难事,宫里出了刺客一事,皇帝可千万不能大意,若是一个不好……啪——一声重击,桌上的茶盏颤颤巍巍转了几圈,终于倒下,慢慢滚落道地上。

瓷杯破碎的声音倒是唬人,只是太皇太后一点惊惧之色都无,只是愣了一下,才道,皇帝,你是皇帝为这朝堂稳固,哀家自然知道轻重。

可皇帝还年轻,皇后也好,孩子也罢,也不是不可以再有。

闻言,裴安目光死死盯着太皇太后,声音里难得泄了一丝疲惫,朕与父皇之间,便是无阿昭……便是无她,皇帝也要谋朝纂位,弑父登基,对吗?是。

他既然做过,就从来没有不敢承认。

太皇太后对他的承认依旧不觉得意外,那是你们父子之间的较量,或者说,那是你们往日君臣之前的较量,前朝的事,是你父皇,比你多活了三十多年,多当了那么多年皇帝还技不如人。

哀家也做了裴家妇,你从你父皇手里抢了皇位,只要能把这个皇帝做好,哀家就没想过,非得因此搅得朝堂不稳。

只是皇帝,哀家的那个女儿呢,若无皇后,你与先皇之间的较量,能牵扯到哀家的小满身上吗?那些指责,裴安觉得一件错都无,裴安不知道关于这个世界的前身是什么,但哪怕生在这个讲究三纲五常的世界,他依旧不觉得,父不慈、子亦不孝,母杀女遭反杀是见错误的,是她先对阿昭下手的。

不管明安想做什么,皇帝既然已经到场了,又如何会阻止不来,何苦非要我儿性命?归根究底,皇帝不还是为了江元昭,她既如此红颜,蛊惑皇帝心智,哀家这个做祖母,提前替皇帝将人除了,难道还是什么过错不成?诡言狡辩至此,其实已经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 。

皇祖母,刘家不是没人,皇祖母若真的一个都不在乎,朕也不必替皇祖母在乎。

刘家是太皇太后娘家,她后半辈子几乎顺风顺水,作为太皇太后娘家的刘家,这些年的发展,自然也是借了太皇太后的事,一路扶摇直上,算得上是枝繁叶茂。

而不管她前头说的有多听,裴安也能听出来,那不过是太皇太后找的借口,她并非不在乎刘家人。

而她在乎刘家人,有几次试探,大概能确定,江元昭在皇帝心里分量不小,甚至说是很重要,那她就不敢直接压上刘氏一族的性命,来换江元昭的性命。

所以裴安笃定,太皇太后知道江元昭的下落,而至少现在的江元昭还是安全的,这也是他为什么愿意折返回来,与太皇太后掰扯的原因。

皇后既是哀家的孙媳,又是哀家的外孙女,哀家又岂是那么狠心的人。

太皇太后依旧没有松口说出江元昭的下落,只是道,哀家不过是请了皇后去别的地方坐坐。

只是当世最重女子贞洁,若是皇后不慎失贞,皇帝又该如何?朕不是明安长公主的驸马。

明安长公主遇到的事,裴安如今也清楚了。

倒不是这事已发展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只是他早就有夺位之心,自然会在娶妻后探查一番关于妻子的家世背景。

对人上心后,明安长公主处处为难江元昭,他也该试着从中找出原因,这一查,变查出了端倪。

可你是皇帝,区区一个尚且需要敬着公主的驸马,都能在那事后给我儿难堪,皇帝真能忍下?若只是如此,倒也还好,毕竟太皇太后想知道之后的事情,总归是要将她的阿昭平安送回的。

裴安再次叫人着重搜查京城里的花楼的时候,江元昭也在尽力想着逃离之策了。

她肩上的伤一点都不疼,所以丝毫不影响她行动,只是花楼里,想逃离的女子太多,管理的自然也严。

江元昭的房间位置较高,她又是个运动废,没法从窗户那离开,就想着要不要从人身上下手。

只是还不待她开门,房间的门就从外面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