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结交在相知,骨肉何必亲

2025-03-25 13:55:23

这几日,我常常拿了南英的令牌,扮了男装,领了阿笛和吉祥出门。

南英对我很宽和,只要我同意阿笛跟着,安全有保障,他也乐见我忙出忙进的,似乎也想看看我到底要干什么。

我自然不会告诉他,秘密地进行。

又过了十几日,我已经见了所有看中店面的老板,低价的买下了东安街的裁衣店,南华街的锦客来茶馆和安平街的客满楼——我买客满楼的时候,那都快成了空楼了。

我还单独约见了很多有经验但是又能接受新鲜事物的几个掌柜,选了最满意的三个,付了他们很好的薪水,签了保密契据,就开始张罗着我的生意。

我有时带吉祥,有时带新兰,有意的让他们知道和参与我的生意,希望他们能成为我的左右手,这两个人我果然没有看错,都是机灵聪明,又忠诚可靠。

他们对我日夜照顾的熟悉,和了解到小姐有些很古怪的想法但是不是普通人的明了,成了我的心腹,绝对视我为主人,在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动摇他们。

几个掌柜的——蓝向闻、孙叔财和秦官寻,起初看我年轻,也是因为银两所动才为我办事,当他们逐渐的知道了我的想法和要做的生意,都开始对我另眼相看,到钦佩不已。

当知道我对于建铺子的里里外外都规划的周全而有新意、对他们也颇多指点和提醒以后,他们都是心服口服,笃定地相信我是他们可以跟随的大东家。

他们也各自招收伙计帮手,而且要经过我所设计的上岗培训程序,由于条件优厚,生意的商机又好,我又实行年终分红的制度,同时又要求大家签保密契约——他们不可以把这些方法点子带出去,于是不但网络到很多人才,他们也都很勤奋的做事情,很忠于东家。

我由于都督府二小姐身份的限制,除了三个掌柜和新兰、吉祥,我并不见店铺里其他的人。

掌柜也只知道东家是个年轻的华贵公子,他们绝料不到,这些新奇的商业点子,和诡谲果断的商业手段,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我给我的的生意商团起了个名字——唐门。

其实有搞笑的意味,蜀中唐门,武侠小说里的用毒高手门派!说来这里却没有什么唐门的。

所以我就用了这个名字,掌柜们称我为唐公子。

当过了一个月之后,我所有的生意都运行起来,初上轨道之后,已经眼看就到了五月五端阳节。

期间南英也忙碌着,置办了派里需要的物件,走访了在利州的几个帮派,我们忙碌闲暇的时候,也会聚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聊。

有时候兴起时,甚至一起喝喝梅子酒。

姐姐有时候会加入,常常看着看着南英,目光就痴了,这时我不是逗逗她,就是插科打诨的带过,说不上来,心里对姐姐的状态有些不忍。

因为我完全感觉到,南英现在对姐姐是没有心上人的情谊的,只盼着,有一朝南英会明白,一个一心一意爱慕着他的女子,为他痴傻,又身份合适,门当户对,其实已经是件不容易的事了。

我留下了吉祥在府里,好照看唐门的生意。

带了新兰跟随爹爹娘亲姐姐,当然这次还有相里夫人和两个哥哥,同程将军一家,一同上了峨眉山南麓的报国寺。

峨眉山难登,可是夫人小姐们由轿夫抬着,真是轻松惬意,可是苦了轿夫。

我很想自己走,享受登山的乐趣,但是娘亲怎么也不同意,说是不能坏了小姐的身份。

我们一行主仆二三十人,在报国寺的西庭住下,相里夫人和两个哥哥就住在隔壁的院子,爹爹和娘亲、姐姐同我住在一个院子,程大人同程夫人在东庭,南英与他们不同院子,但相隔很近,与我们隔了大殿。

两个哥哥元庆、元爽这次住的这么近,真是少见。

我平时很少看到他们,虽然我也跟先生上课,但是我们跟随的是不同的先生,所以并不曾常常打照面——爹爹请了利州最好的老师来教我和姐姐,这也看出他对我们的看重。

由于以前他们害姐姐深山失踪的事,我对他们颇有意见,也没有把他们当做是亲人,虽然大家是血亲关系。

这次偏巧不巧,我住进院子里,刚要出门逛逛,一处院门就遇上了两个哥哥。

大哥元庆高大魁梧,轮廓很深,长得非常像爹爹,一身紫色的袍子,华贵尽显。

一双眼睛大而有神,漆黑而深邃,鼻子高挺而略带鹰钩,嘴唇微薄,若不是整日一副阴郁的样子,也称得上利州数得上英俊世家公子了。

可惜,他整日一副心机沉沉,谁欠了他几万两似的,和爹爹豁达开朗的性格完全不着边。

所以尽管听说他也是文武皆能,又是爹爹的长子,可是和爹爹也并不怎么亲近。

二哥元爽,虽和大哥一母所生,但是除了隐约轮廓,外貌和性格却完全不像。

二哥不若大哥高大,一双细眼,总是温和无争,略厚的嘴唇越发让他的显得老实憨厚,但我知二哥也是跟着爹爹请的先生读了多年的书,功课也样样不差,想来确实是不争的性格和豁达的心性。

几次在府里看到他,他倒是一直很开心,我虽和他也没什么接触,但是心里并不讨厌他。

最起码不像对大哥一般,有些畏惧。

我带着新兰一出门口,看到他们,想着绕道快避开,新兰很规矩地请了安,我也不搭话,抬步就要走。

大哥元庆忽然出声,沉声说道:这是谁教的规矩,武都督府的小姐,见了兄长也不知请安?她怎么会把我们当哥哥,爹爹宠她上了天。

我们母亲也受冷落……二哥是个直性子,竟然当着我的面直接就这样说。

大哥略抬了下手,二哥就止住了话头,看来二哥是对这个同母哥哥言听计从,无怪乎性格截然相反了。

其实以前我也常常观察到一个家庭里若有两个小孩,性格常常截然相反,对比非常之鲜明——常常若一个活泼好动,一个就安静内向;一个胆大有主见,一个就会懦弱胆小;一个善于交流表达,另一个就常常沉默不合群。

我在细细的想着,也就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不过两个二十岁不到的青年,跑到我面前来斗气,也就是能欺负下文静柔弱的姐姐。

大哥见我笑嘻嘻的,眼里有些疑惑起来,而二哥见我笑反而更生气了起来,你个小妮子,爹爹不教训你,要不要我这个做哥哥的教教你,什么叫做规矩……我的笑容更灿烂了,我故意奶声奶气地说道:呵呵,某人羞不羞啊,谁前几天溜出去喝花酒,被爹爹抓了,罚跪祖宗祠堂啊,还要教训我规矩,我不是都学坏了?说我我冲二哥摊摊手,耸耸肩。

二哥瞬间脸涨得通红,我……我那只是去见识一下,并不是败坏门风,爹爹没听我的解释,处罚过重了!我呵呵笑出声,几步走到他们面前,嗯,对的对的,都是爹爹不好。

二哥见识到了什么,倚翠院的姑娘可美?我笑得娇媚,盈盈地看着他,这个二哥还挺单纯可爱的,逗一逗他好了,不知怎的,我竟然没办法生他的气,可能下意识里觉得他并没有恶意,也或者这是血浓于水的基因作怪。

二哥愣了愣,看着我,下一刻脸更红了,挠挠头,不知该如何作答——说姑娘美好呢,还是不美好。

我更觉得好笑,我摇着头笑看他,再看向大哥,他竟然也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目光似乎也不像平常那么冷冽,可是还是让我觉得颇有压迫感。

我平静回视,不愿再生事端,虽然我不喜相里夫人,但是这两个毕竟是明空的哥哥,是我的家人。

于是我正色道:大哥,二哥,如果没什么其他话问,明空就先告退了,去处四周逛逛。

说完福了个身,就要告辞。

大哥忽然开口:还是让为兄陪伴妹妹,四处转转,虽是佛门清净,可是山高险阻,万一有个野兽出没的,莫要伤了妹妹。

我挑眉,望向他,只间他面色一本正经,不似调侃,也像是好意,合情合理,一时不知如何拒绝。

可是我却错过了他眼里的意味深长和渴望。

二哥此时似把刚才的尴尬丢在一旁,也说道:我也正有此意,此处深山,妹妹还是莫要只带了丫鬟四处瞎转,我和大哥也是要四处游览一下,还是同行的好。

不然爹爹定是不肯让他的宝贝女儿涉险的。

似有不得不行之意。

看他们两个如此坚持,我就只好点头。

看来他们确实把我当成懵懂不知的小妹妹,一定要给予照顾。

我却忘记了,他们大概早已听说,我招吉祥进府来的前前后后,怎么会还把我当个普通小孩子一般。

无论如何,破天荒第一次,兄妹三人一齐出动,同游峨眉山。

☆、第二十章 当时一顾生青云,自谓生死长随君我知道藏獒攻击的厉害,从前我很怕狗,更不用说是藏獒,到西藏旅行时见到,都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据说,藏獒都很忠心,对待主人忠诚,对待任何要伤害主人的进攻者极为残忍。

想来,它看我追它的小主人,认为我是敌人了。

我整个人僵在那里,与藏獒相对六七米动一动也不敢动,一瞬间,脑袋里千百个念头流转,难道我到唐朝来,是为了被狗咬死,难道这一场吐蕃之行,就是这样的结局?……最后都落为一个念头:跑!我缓缓转头往左看看,那边是藏民的帐篷,大约五六十米,我是该慢慢地动,还是拔腿就跑呢?还是就这么僵着,我心知我肯定是不能进一步激怒它了,只能慢慢等,看南英他们会不会谈完了出来。

我僵持了好一会儿,忽然听到左边有声音,见新兰领了颂三往这边跑来,想是新兰搬了救兵。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大喜过望,转了身朝左边看去,谁知我这一动的功夫,藏獒忽然发动了攻击,朝我扑了过来,我躲避不及,一下子被扑倒在地。

巨大的藏獒体重惊人,我觉得我被压得五脏六腑都要出来了,还有它那锋利的牙齿,似乎就在我脸上方,我甚至闻到藏獒嘴里腥臭的气息。

我吓得发抖,下意识的挣扎,同时听到不远处传来颂三的声音:不要乱动!可是为时已晚,我已经挣扎,更加激怒了藏獒,它抬起锋利的牙齿就往我颈部咬来,我想这下我可是彻底玩完了,但是危急只见,发现它仰头的一瞬,喉部露出,我也不知道是拿来的力气和勇气,我猛得一拳向藏獒的咽部狠狠打去,引得它脖子一抽,再要抬口要我,发动第二轮的攻击。

可是就是藏獒这一抽的一瞬,颂三已经赶到了跟前。

他狠狠一脚踢向藏獒的腹部,我听到很近的藏獒口中,振聋发聩的一声嚎叫,他的巨爪更是扑着我不放。

颂三无奈,不能使长刀唯恐伤了我,只好徒手扼住藏獒的颈部去掰它走。

此时我已看到南英也正使了轻功飞奔而来,可惜离得太远,还有一些距离。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的感官忽然变得异常的敏感,时间似乎慢了下来。

我看见新兰眼角的眼泪,颂三眼中的担忧和斗藏獒的凶狠,还有南英煞白的脸和惊慌凌乱的眼神——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情。

藏獒用嘴和前爪跟颂三缠斗,后爪子却不肯离开我,颂三几次险象环生,几乎要被这只畜生咬到手臂,他的手背上也被划出了血痕,可他还是不肯放弃,拼着自己的性命来救我。

我在獒犬身下,百感交集,大声对颂三喊道:你快躲开,不要被伤到!喊着时我不能控制的哽咽,可是我没有哭,这哪是哭的时候!在藏獒又一次攻击颂三不成之后,它忽然从我身子上移开,全力向颂三扑去,它体重极重,攻击的也十分突然,竟把看起来武功十分了得的颂三也扑倒在地。

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马上爬起来移到他们侧面。

正眼看颂三也要被藏獒咬到喉管,我忽然发现,触手之间,摸到一把匕首,正是颂三在集市上买到,不知他今日为何带着,这顷刻间,也顾不得许多了。

我爬起身来,猛得拔出匕首,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獒犬的腹部刺去!它身子一颤剧烈的向一边躲去,这一下子把颂三让了出来。

颂三只这一眨眼的功夫,跳起身来,拔了随身的长刀,手起刀落,出手之狠,顷刻间,藏獒的头颅就这么被斩下,向一旁飞开去!我被血喷了一身,吓得站在那里,腿抖着,动也不会动,仿若不明白自己已经脱险。

颂三站在一旁转着粗气,也是盯着死了的藏獒,也没说话。

片刻的功夫,南英赶到了跟前,他冲过来,一下子把我揽到了怀里,仔仔细细的摸着我的脸,又摸摸我的手臂,检查着我的上上下下,慌得手都抖起来。

我赶忙对他说:南英,南英!我没事,这都不是我的血,是獒的!南英似乎根本听不到,只是一味的继续检查。

这时颂三在一旁冲南英大声道:南英!明空没事的,没受伤!南英这才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揽着我看着,半响才强笑道:没事,原来没事,没事就好了。

旁边新兰早已瘫软在地。

这么些个人,只得颂三一个正常的,他对跟着来的仆从招了招手,对扎实罗用汉语吩咐道:带明空小姐和新兰姑娘去找牧民的帐篷找干净衣衫换洗一下。

南英兄弟,也跟我来吧。

找个地方整理换过衣袍吧!颂三用镇定的眼神看着南英,似乎在安抚他的情绪。

南英此时却忽的抱拳道:颂三大哥的大恩,南英此生都不忘,定当相报!颂三忽然笑开,豪情难掩:南英这话太见外了,既然我们都已经是朋友了,自然是该出手相助,我总不能看着明空妹子,被獒犬咬死。

你看明空妹子脱险了也没立刻就跑,反而有急智,竟然大胆的拿匕首狠狠刺了那畜生一刀。

不然我也就没命了,我也是明空救下的,是不?明空?说着颂三转向我,眨眨眼,问道。

这一刻,我看着他阳光一般和煦的神情,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泄了的洪水稀里哗啦的留下来。

我哭着对颂三道:大哥,你救了我的性命,还这样说!诚心让人心里难受!我看你被藏獒压着,我害怕,万一你因为我而丧命,我这辈子也没法安乐了。

颂三走上前来,摸摸南英怀里的我的脑袋,真正的像对待一个小姑娘,温和的对我说:没关系,大哥一向福厚,武功又好,怎么可能不管你一个小姑娘呢。

如果我没有救你,我才这辈子没法立身。

我哽咽着点了头,跟着扎实罗去帐篷换洗。

新兰抖着扶着我,抖得比我还厉害。

扎实罗这是低声安慰:没事了,明空小姐这不是没事儿么?新兰此时转头道:谢谢你,扎实罗,若不是你,我可能就再见不到我家小姐了。

扎实罗挠挠头道:还好,我刚好出来小解,不然你们两个娇滴滴的女子,可怎么办?我梳洗的时候,新兰才陆续告诉了我,她看到我跟獒犬僵着,马上冲去帐篷群求救,谁都不认识也听不懂她说什么,还好遇到了扎实罗出来小解,才立刻找到了颂三,而扎实罗又跑去找南英通知他。

所以颂三先到,赶得及救下了我。

我后怕,原来这其中少了任何一个环节,我就没有了命。

如果新兰没有果断的马上去找救兵,如果扎实罗没有在外面遇到新兰,如果扎实罗没有立刻找到颂三,如果颂三有片刻的犹豫,我都是个死!我在热水中缓缓下沉,想着此时的颂三给我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那是一种对亲人才有的感觉,生死之间的依靠。

☆、第二十一章 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我梳洗好了,穿上吐蕃女儿的衣装的时候,已经慢慢平复下来,安慰自己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挑了帘子,出到门外,看到南英和颂三的背影。

他们俩站在最远的一个帐篷前。

我带着新兰走上前去,隐约听到颂三对南英叹道:南英,你是关心则乱......南英爽朗地笑了笑,声音里已没有了刚才的惊慌和勉强,他对颂三道:"对我而言,生命里能够有个让我关心则乱的人,已经是种奢侈了。

谢谢你帮我留下了这份奢侈。

"我看不到南英的表情,可是心里震动不已,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他而言已这样重要?颂三也笑开,用力拍了拍南英的肩。

我提步走上前去,南英先发现了我,回过头来,他看是我,眼光刹那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被他这样瞧着,心扑通扑通跳得快了起来。

我赶忙躲开他的目光朝颂三看去,他竟然在一旁看着南英偷笑,一副贼贼的表情终于看起来像个二十不到的青年人了!我想起刚才他斩杀獒时的狠戾,想起初见时的有见识和稳重,想起他救下我时毫不据以为功的豪情,不仅唏嘘,这世上的人总是有很多完全不同又可能互相矛盾的面目,如果能像颂三一样把这些面目和性情用在该用的时候,必定可以生活得成功又开怀。

我对颂三的佩服不由得又多了一层。

我走上前去,伸伸胳膊在他们面前转了一圈,笑嘻嘻地向他们展示到:"看看,本姑娘一点儿事都没有,没伤没痛的!"南英看我如此调皮,撑着额头笑道:"刚才谁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我大窘,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不由也觉得自己确实得意忘形,于是也呵呵笑出来。

颂三见如此更是大笑,道:"明空妹子真是好胆识,刚脱险不久,就又可谈笑风声了。

"我没事人似的道:"我确实是几乎被狗咬死,这不是幸得大哥相救,所以乐么!"转而正了神色向颂三跪下道:"大哥,大恩不言谢,从今后明空愿真的当你是大哥一般敬重亲近。

"南英和颂三均被我认真和真诚的语气震动,颂三赶紧把我扶起来,说:"我早就有心认下你这么个蕙质兰心聪明伶俐的妹妹,这是正好。

我今日带了这把匕首出门,正是想赠与明空,我已命仆人找到了另外一把上好的弯刀送我的远来之客"说着他从怀里拿出已擦洗干净的匕首,"我觉得咱们有缘分,这把匕首你既喜爱,就想着今日送你。

今日没想到却救了我一命,你我又有一同杀獒,共历生死的情分,妹子收好这把匕首吧,你从此是会用它之人,也注定是它的主人!"我胸臆之中一股傲然之气涌上来,双手接过匕首来,仔细地摩挲,感受到其上的杀意,却透出一股灼热,就好似从战场上回来的兵士捧着自己的战刀。

我对着颂三脆生生地道:"谢谢大哥!"然后看着颂三大哥和南英,几人相视而笑。

斗獒的激烈卸掉了我一身的力气,去寺庙只好等到第二日。

第二日,我从加兰寺出来,站在门口,抬头回望,脑海里不断浮现着那位天竺来的高僧的话。

一个从大唐西来的小和尚译给我听的:"师父说,施主从不该来处来,往该去处去,应放下前缘,莫再强求。

"我静等了回,问:"没再说别的?我听慧见师父说了很长一段话。

"小和尚挠挠头,"师父之后诵念的是梵文佛经,我悟法未深,译不出来。

"我虽着急,却也不得强求,只好告辞。

对慧见师父似是而非的话,琢磨了一阵儿——难道是让我不要再寻归路?可是这又是句放诸四海皆准的话,放下前缘,莫再强求,不就是叫人往前看么?甩甩头,想不清时就不再想,等待自然而然的柳暗花明。

翌日,我与娘亲随了爹爹进吐蕃王宫谒见松赞干布,南英和庞将军也带了仆从随行,带着赠予松赞干布的礼物-丝绸玉器、上好陶瓷。

进入吐蕃国主朝臣议政的大殿时,我四处打量,这吐蕃王宫虽不似我想像中的富丽堂皇,却是一片开阔壮严尽显。

大殿顶约有三层楼高,金漆绘的天顶,进门处离王座很远,约有六七十米,几百个大臣列了几排站在殿内,中间让出一条走道让我们一行通过。

我一边打量着四周,一面注意着大殿宝座上的高大身影-松赞干布,历史人物啊!我心里一阵兴奋。

爹爹看我探头探脑的,很宠溺的摸摸我的头发,拍拍我的背。

我冲他偷偷吐了下舌头。

可是越走到近前越觉奇怪,为何松赞干布看起来这么熟悉!等到近得足以看清楚时,我彻底傻在当场。

颂三大哥!我转头去看南英,他却眉毛都没抬一下?我再抬头和颂三——不,是吐蕃国主松赞干布对视,只见他平静地看着我,眼角却藏不住有丝笑意。

我这下心里有数了,颂三,颂三,岂不是松赞!还亏我当年语文好,知道在名字里的赞念散。

可我哪会想到会在到吐蕃的第一天就在大街上遇到松赞干布!而且他们二人都知道,只我一个蒙在鼓里!我白了南英一眼,却不动声色的和爹爹一行人向松赞行礼问好。

唱念作答一番,临了,松赞却开口道:"我为都督的夫人和小姐准备了礼物,以感谢他们从天朝远道而来。

"当一把华丽的弯刀被人呈到我面前时,我彻底傻眼,想起颂赞说的他挑选了弯刀代替那把匕首送给远道而来的人,原来第一次和松赞一齐看中的匕首竟是送给我的-远道而来的重要的人……我接过弯刀躬身道谢,心里却感慨,最后弯刀或匕首竟都属于我,缘分这东西,确是妙。

觐见过后的宴会,好不热闹,觥筹交错之间却发现松赞退了席。

不一会儿,扎实罗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低声对我道,"松赞干布请明空小姐和程先生到后殿一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