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良药

2025-03-25 13:53:36

沈墨面上一红,沉声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你现在应该清醒了吧?夏飞飞叹了口气说道:其实直到昨夜为止,我还一直想着如何让你回心转意。

但是事后仔细想想才知道,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或许,你这次肯来寻我,只是为了你的师门贡献度吧。

是吗?沈墨声音低低说道。

夏飞飞嫣然一笑,她的头发早已被水缸中的水浸湿,她抬头说话的时候不断有晶莹的水珠顺着她额头一路滚下,滚过娇艳如花瓣般的脸颊,滚过她修长洁白的脖颈,重新溶入水缸之中。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你既然成了无名剑宗三代弟子中的大师兄,自然有争夺掌门人的资格的。

夏飞飞说道,为了争夺这个资格,捉拿了我去增加师门贡献度,却也无可厚非。

毕竟,无名剑宗的掌门人已经闭关太久了,众说纷纭,有人说他被人囚禁,有人说他已经白日飞升。

而历数无名剑宗的弟子,二代之中杜邀月只是傀儡,且是女子,杜明生性耿直,修为资质平平,陈玄真只对商道感兴趣,苏越心怀叵测,却未必看得上掌门人之位……你错了,苏越对这个位置,可是在意的很。

沈墨突然说道。

夏飞飞点头,却有意略过这个话题:自从十几年前,连累你受刑之后,我心中愧疚,将无名剑宗的门规反复翻看了足足十几遍,感觉其中不合理之处甚多。

譬如说,无名剑宗的掌门人必须是男子,女子哪怕再有天赋,也不可担当重任……沈墨道:那是因为,当年天绝剑宗之衰败,便与一个女子有关……我也知道这段。

夏飞飞仍然泡在水里,闲闲向着沈墨说道,无非是当年天绝剑法的掌剑人顾惊鸿本和同门师兄是一对爱侣,两人心意相通,配合无间,才成就了天绝剑法的赫赫威名。

只可惜此女脑筋却不是很好用,被别派的小白脸轻易哄骗得手,自断两指脱离宗门……沈墨道:情之所钟,勉强不得。

但我派确是因此变故,地位一落千丈。

因此当年掌门便发下严令,从此不许女子执掌无名剑宗基业。

夏飞飞摇头道:其实若我说,此事之所以会一发不可收拾,还是因为顾惊鸿从小养在宗门、见识男子太少的缘故。

若是她阅尽男色,返璞归真,便是有小白脸舌绽莲花,床技了得,又怎能这么让她动心?这是宗门的过错,怎好随意怪到女人头上?你——沈墨实在不能赞同她的这种论点,却又一时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语来辩驳。

这只是其一。

夏飞飞道,让我更不能理解的是,凡有意为掌门的人,都必须早早定下双修道侣。

而且,双修不为增进修为,竟是为了延绵子嗣。

实在是教人不能接受。

要知道,修行一道,动辄几百年数千年,大劫小劫不断。

而骨肉亲情,最难割舍。

为了当这个掌门人,需放弃修行,像人间界凡夫俗子那样生孩子养孩子不说,还要承担因此带来的因果。

你好自私!沈墨不由得脱口而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为什么不能自私?夏飞飞说道,只因无名剑宗有了这些臭规矩,众女修才自觉无望出头,不思进取,而最后被选出的资质优异、众望所归的掌门人,则被私情所困、俗务所累。

试问,这样的掌门人,要如何带领无名剑宗重现昔年荣光,重回三重天?沈墨,现在我对你,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十几年后我们重逢,你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你已有了双修道侣?夏飞飞目光中隐隐夹杂了些委屈,我纵使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坏了蛮荒境的第一戒律。

若你早将事实真相说出口,我定然不会……不会自作多情到这种地步……可是你错了,我没有道侣,我还没有!沈墨大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突然跳的极快,彷佛不把这些误会解释清楚,他就会抱憾终生那样。

夏飞飞摇头道:虽然还没有,不过也快有了吧。

昨夜……是我一时孟浪,弄坏了你的衣服。

可是也因此,在你的胸甲之上,发现了一面镶嵌其中的护心镜。

那胸甲甚不入流,已被我毁掉,但这面护心镜,却熔化不掉。

沈墨神情剧震,看着夏飞飞从空间法器中取出一面小小的护心镜来,抿嘴笑道:这可是上等法宝,上面连人家女孩子的姓名生辰资质功法都刻上去的,若不是已有定议,哪个女孩子敢这样子以身家性命相托?想来你也盼着这个机会很久了吧,毕竟,子嗣也是你争夺掌门人之位的优势吧?飞飞,这些我全不知情……沈墨心下发慌,急着辩解道。

夏飞飞不去理他,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镜湖剑派的内门弟子,论身份也和沈师兄相仿。

想是沈师兄早和她一见钟情,说不定连双修都做过了,才把她送的镜子贴身放置,还将腰带系得这么紧,是为她守身不成?她这一番话其实毫无章法,但是却隐隐流露出一股醋意,听得沈墨耳中,只觉得又是激动又是伤感,语无伦次地向着她解释道:没有!我根本没有见过她!还说没有?此时沈墨站的极近,夏飞飞索性从水缸里站起来,一把拉着沈墨的手臂,在他身上指指点点,这里有没有被碰过?这里呢?她的指尖滚烫,一路点下,碰触之时,沈墨只觉得浑身上下彷佛有暖流经过一般的酥麻,又好似有了用不完的力气。

他的心跳的极快,呼吸也开始粗重起来。

他知道那是为什么。

他从前无数次地想过两人久别重逢的场面,却没有料到,当真到了这一刻,他会比想象之中更加激动,更加渴望。

就彷佛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那般,令他难以招架。

夏飞飞还在故作悲愤伤感地控诉沈墨的罪状,早被他从水缸中拦腰抱起,大踏步向着床铺的方向走去。

在他们的身后,水流了一地,不断有水滴从两人身上淋漓而下,然而,这些却全都顾不得了。

也许你又是在骗我,可是……沈墨最后终于没有能说下去。

夏飞飞的手臂毫无意识般地勾住他,沈墨只觉得她身子滚烫无比,然后就脑子里轰的一声,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受控制了一般。

那天的战况可以用昏天暗地来形容,也许是久别重逢的缘故,沈墨再没有谨守从前那些令人不快的原则,而是任她予取予求,折腾了个够。

第二天沈墨醒来的时候,发现夏飞飞还躺在他身边,一只手臂搭在他腰间。

她见他醒来,悄声在他耳边取笑:有道高僧号至聪,十年不下祝融峰,腰间所积菩提水,泻向红莲一叶中。

沈墨却将她的手拿开,一面穿衣服,一面说道:我又不是禅修,又不像你的侍君那样喜欢吟诗作对。

和我开这种玩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认错了人吗?他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和先前大不相同。

夏飞飞见他脸色突变,心中也觉得莫名,支支吾吾说道:我……怎会认错人?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沈墨却不和她兜圈子,直接问道:你身上所中奇毒,应该尽解了吧?夏飞飞一愣,猛然抬起头来。

沈墨见状,便知道自己所料无误,心中百般滋味更是难以细数。

他低声说道:昨夜我看你神情,便知异样。

你……尽管修习那种功法,善于忍耐,可你身上的温度烫的吓人,我送你进冰水之中,顷刻之间冰水已经温热,再者,你脸上神情,虽然也在掩饰,但是我被你骗了这么多次,岂有看不出来的?夏飞飞呆了一呆,无语了片刻,方哈哈一笑道:师兄果然是胆大心细,持久顽强。

沈墨面上一红,怔了怔说道:昨夜荒唐,只为江湖救急。

你……夏飞飞听他这般说,心中已暗叫不好,跺脚道:你……你怎能这般吃干抹净就翻脸不认人?昨夜你明明主动得很,我就不信,难道那位镜湖剑派的姑娘出了一样的事情,你也这般主动投怀送抱吗?沈墨深吸一口气道:你不要胡言乱语,攀扯别人。

昨天若不是你想故意捉弄我,怎会惹出这种事情来?夏飞飞咬唇道:我哪怕是起了念头捉弄你,也是心中存了和你重归于好的打算。

你虽然百般推拒,无奈言行不一,你的心意,我已尽知。

哪怕你仍然玩这些欲拒还迎的把戏,我也会坚持到底,娶你为夫。

无名剑宗的掌门人太累,又出力不讨好,你还是不要去做了罢。

还没等沈墨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是院落的禁制被破坏时发出的声音。

紧接着,便听见风霁夜的声音在院落中响起:飞飞,你昨夜分明说是见我英俊风流,欲成就好事,无奈我看不上你,一力推拒。

肌肤相接之时不慎挑动你欲.火,故而把持不住,辗转反侧。

这位无名剑宗的大弟子,其实只是你消火的一味良药而已,露水姻缘,何必说出什么要娶他为夫的谎话?难道你骗他还不够多吗?夏飞飞知道,风霁夜这话是用了众妙门中秘传的手法喊出的,有着蛊惑人心的功效。

沈墨原本就别扭得很,如今听了这诛心的话,脸色苍白,双手紧握,显然是受到了这话的影响。

夏飞飞很快整理好仪容,冲进院子里,只见一个红衣影子向着自己微笑了一下,紧接着就像泡沫一样碎掉了。

一个幻影而已。

这等藏头藏尾的人,连真身都不敢露,说出的话,你何必在意。

夏飞飞向着沈墨说道。

那我呢?我不是你在意的人,所以我说的话,便是耳旁风了吗?一个声音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