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大学的生活总是丰富多彩的,在迟穗陆陆续续地主持过多个校园活动后,由衷生出这个想法来。
卓茵茵如今也更为繁忙,据说是院里的学长创办了一家公司,卓茵茵成功入职,热火朝天地做着自己的新事业,不过她百忙之中也会抽空关心一下迟穗。
依山傍水,独栋山庄,百亩荷塘。
卓茵茵打趣,你那个男朋友,不会是什么皇孙贵族吧。
迟穗自动过滤她夸张的词汇,现在电信诈骗都不玩这一套了。
卓茵茵笑着:只要你不被骗,就什么都好。
电话那头还有不停敲击键盘的声音,迟穗说了几句,就适时地放下电话。
她现在在一场校园歌手比赛的后台,这里不仅仅有她,还有许多选手,在不时地哼着歌,开嗓子。
迟穗握着手机,却在想瑞山的雪。
她已经办好了护照,温敛答应她的滑雪,就在这两天了。
这场比赛的工作人员小跑到她面前,匆匆忙忙地说要调整出场顺序,她手上的主持词需要改一下。
迟穗收回思绪,按照工作人员所说调换了节目顺序。
工作人员抹了一把汗,对迟穗感慨,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迟穗也浅浅附和一两句,就无话了。
她仍是不太擅长交际,如果是换做卓茵茵,想必能接着工作人员的话题聊上许久。
胸前礼服的领口刺得皮肤有些疼,迟穗稍微扯了一下领口,这件礼服是不知哪一届的学姐留下来的,不算太合身。
好在,也只要穿一晚就行。
讲完主持稿,介绍完第一个选手,迟穗站在后台,轻轻依靠着墙壁。
脚上的高跟鞋鞋跟大约超过7公分,踩在上面,就像小美人鱼的双脚踩在陆地上的感受。
与她搭档的男主持下去休息了,下一个串讲还是由她来进行,迟穗不能对自己放松。
下一个上场的选手,已经在做准备了,幽蓝的长裙,倒像是一条真的美人鱼。
应该是感受到了迟穗的视线,选手转过视线,见是迟穗,笑着点头示意。
迟穗也同她笑了笑。
这样的人,确实应该出现在荧幕上。
迟穗想了下她的名字,顾晓蕾。
可是她的歌声不如她的样貌来得出色,三分钟的演唱,只能说是平平无奇,不过评委倒是打出了不错的分数,大约是因为她身上的那条长裙,真的很美。
等这场比赛结束,已经很晚了,台下的观众也走得差不多了。
迟穗换上自己的衣服,只是棉质的T恤接触到胸口还是会有隐隐的疼痛感。
她把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塞到自己包里,不是那个帆布包,是温敛送给她的另一个包。
温敛送她东西向来随心所欲,不容拒绝,有时是黄师傅转交,有时是一个快递,她连拒绝也做不到当面拒绝。
不知是不是有一种奇怪的定律存在,自从温敛送她包后,她自己购买的帆布包接二连三地损坏,反而是这些堪称较弱的奢侈品牌的包,却完好无损。
总不会是她让这些包变成了铜墙铁壁的模样,迟穗想着,情不自禁地浅浅笑了出来。
也有人笑得比她还开心,顾晓蕾还没有脱掉那一身幽蓝的长裙,依旧像条美人鱼。
她获得了不错的名次,身边聚集的人大概都是来恭贺她获奖,还有拍照的。
迟穗从旁走过,看到了很亮的闪光灯。
又对上了顾晓蕾的视线。
美人鱼笑着,礼貌对她点点头。
迟穗同样点头,将快门声甩到身后。
美人鱼已经引不起她的兴趣,她现在满心满念着雪山精灵。
瑞山被称为雪国,小时候迟穗读的童话书有许多就是以瑞山作为背景。
下了飞机,还要坐上一趟列车,路途遥远,雪景连绵,灯光都被不断飘落的雪所沾染。
迟穗下意识地摸了摸车窗,另一边玻璃沾染上的雪粒无动于衷地依然停留在车窗上。
车厢里很安静,这安静一如既往,从那架飞机到这截车厢。
温敛睡着了,垂下眼睫,是一脸倦怠的模样。
睡着时候人的模样不会骗人,迟穗伸手,想摸一摸他过于长的眼睫,或者他那一张雪净脸上分外红的唇,她想起一个不太适合但此时却长不出比它更适合形容温敛的词汇。
雪山的艳鬼。
就是会勾人心魄,蛊惑人心,挖人心肺的艳鬼。
她差点被自己逗乐,于是捂住嘴,也就不再有现在碰一碰温敛的想法了。
其实迟穗也疲惫,长途的旅行,无形之中就能把人的精力耗空。
只是这一路的风景,如果睡过去未免也太可惜,所以迟穗逼着自己打起精神,看到飞落的鸟雀停在被雪堆满的屋檐上,看到站台上仍有穿灰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在铲雪,一捧雪掉落下站台,迟穗仿佛能听到雪掉落的声音。
夜色浓厚,灯雪却明亮。
她呼出一口气,在车窗上画了个小小的爱心。
他们住在瑞山的温泉山庄里,与温泉山庄相隔不远,还有一处寺庙,在夜里看来也是香火鼎盛,灯火通明。
合该享受温泉的,迟穗将半张脸埋在围巾下面,呼出去的气化成白雾,透过围巾散出几缕。
可是她太困了,挤不出半丝的精力来泡温泉。
温敛笑话她,在车上浪费了太多的精神。
迟穗的眼皮已经倦怠到迫不及待想要亲密接触,可她还是撑着让自己不落温敛下风。
温泉什么时候泡都可以,可是风景或许只能见这么一次了。
温敛将她的帽子也按下,这下,迟穗整张脸都看不清了,可莫名让人感觉到像是一种毛绒绒的存在。
都听你的。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和迟穗一样。
大抵是到了纯净的雪国,心灵也一同纯净了。
原是计划着无论如何都要看一场日出,可是天气越冷,越是挑战人类的早起能力,加之长途旅途的劳顿,让迟穗一觉睡到几乎是中午时分。
房间内的窗帘厚重,不让外面的光线有丝毫可乘之机,所以当迟穗醒来时,有一瞬间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好在人类的高科技能解决这个问题。
温敛不在身边,迟穗按亮手机屏幕后,就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分不清是阳光还是雪光,总之外面很亮,光芒刺眼到让迟穗眯起了眼。
她坐回到床上,想着如果日出没有能力看到,看一场日落也是不错的选择。
早午饭是烤吐司,配一杯咖啡还有甘草熏三文鱼,幸好她没有多吃,也没有贪量再加一份蒲烧鳗鱼,否则现在肚里的存货应该会丝毫不留。
迟穗不会滑雪,因此专门请了一个教练。
初学者在雪地上就是不停地抱着雪板一摔再摔,好在白雪松软,防护服也够厚实,倒也不算疼痛。
只是迟穗将防护镜往上推,看到教练滑到她身旁。
迟穗干脆在雪地上坐了下来,想了想还是问:我学习的这个速度,是不是有些慢了。
迟穗的教练也是一位女性,迟穗看她的滑雪姿态,十分的飒爽,或者说是酷,总之是迟穗很想到达的程度,但从目前的学习进度来看,还是难以望其项背。
教练也跟着她一起坐到雪地上,她们的位置特地挑选过,不在滑行道上。
她掂了掂迟穗的滑雪板,笑了:你还想快到哪里,一天之内速成出师?迟穗歪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转了转头,温敛不在这个区域,这边都是初学者,如同迟穗的摔跤,比比皆是。
而温敛那边,只能看到茫茫大雪和星星点点的人影。
教练让迟穗休息一下,她已经练了好一会儿,又不是去参加滑雪比赛,用不着不间断地练习。
迟穗点点头,看到教练站起来,从坡上滑下,自如地在空中转圈,又稳稳地落到雪地上。
迟穗纠正了刚刚的想法,何止是难以望其项背,应该是一个天一个地,苦练数年才能学得几分吧。
身旁有滑雪板擦过雪地的声音,迟穗今天对这个声音分外敏感,一听到就灵敏地往旁边退让。
她不愿意难得的旅行在医院中度过。
来人却很是轻巧地在她身边停下。
迟穗抬起头的一刹那,就不自觉地露出笑,温柔绵软的,像是最干净的一捧雪。
温敛在她身前蹲下来,说出口的话也带着一散而尽的热气。
教练呢?气息是温柔的,可是语句却带着雪天的寒意。
迟穗望向他的眼睛,又觉得自己的感觉应该是错觉。
教练觉得我应该休息一下。
她指着自己的双腿,今天它们负担严重,不能再继续狠心剥削它们了。
温敛没有被迟穗的话带歪,依旧正确地回到自己的问题上:所以她就让你一个人在这里休息?即便是一对一的教练,迟穗也觉得不应该时时刻刻围着自己转。
但是温敛似乎不这么觉得,他微微皱起了眉,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他只摸了摸迟穗的头,朝她伸出手。
迟穗不明所以地将手放到温敛手心,隔着手套,接触不到体温,是一件遗憾的事。
站起来后,迟穗忽然想到温敛让她站起来的用意。
你是不是,想自己教我滑雪?温敛的笑如同今日的阳光,如此晴好。
他默认了迟穗的说法。
这让迟穗不得不仔细思考,温敛是否没有将她之前说的话听进去。
所以她只能再重申一遍:我觉得我应该再休息一会,尤其是我的腿。
对面的人煞有介事地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那站起来的用意是什么?迟穗正疑惑这个,温敛却笑开了,比刚刚的笑容更好看一点。
去看日落吧。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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