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其他孩子学的。
汪氏走过来解释:一群小孩子在旁边玩抽陀螺,皮皮糖糖正看着,就发现两个大一点的孩子向父母要钱到隔壁买果果吃,他们就闹着要回来找你要钱。
南湘听后,重新看向皮皮糖糖:是不是呀?皮皮糖糖一起回答:系鸭。
学人精。
南湘笑伸手点皮皮糖糖的小鼻子说。
学银精!皮皮糖糖歪着小脑袋跟着说。
那妈妈就给你们一分钱。
嗯。
皮皮糖糖重重点头。
南湘从衣兜里掏出两分钱,一分给皮皮,一分给糖糖。
皮皮糖糖拿到一分钱开心地就往外跑。
这是皮皮糖糖第一次买东西,对南湘来说,也是意义非凡,她放下手中的活,和汪氏一起跟到隔壁代销店门口,暗中观察皮皮糖糖的语言和行为。
她们以为两个孩子会胆怯会茫然。
结果两个孩子大大方方地把一分钱交出去,换一袋零食。
糖糖看一眼手中的果果,小手指着柜台上的大包装,说:叔叔,我要大果果,要大果果的。
一分钱买不了大果果。
店老板笑说。
为什么鸭?因为钱不够呀。
糖糖眨巴了两下黑溜溜的眼睛,软软地说:钱不够、不能买大果果。
对。
店老板温声说:五分钱才能买大果果。
我米有五昏钱。
糖糖茫然地说。
店老板是认识皮皮糖糖,平时也是很喜欢,对待糖糖耐心十足,轻声说:那你就先吃小果果,等有了五昏钱,再吃大果果。
那、那好吧。
糖糖开心地答应了:谢谢叔叔。
不客气。
我走辽,再见。
再见。
皮皮糖糖买好了东西,南湘和汪氏满意地回到店里,没一会儿看到皮皮糖糖拿着两袋果果回来了,开心地展示之后,分享给她们吃,这所谓的果果就是面粉加点白砂糖做成的糖豆豆,味道普普通通的。
不过是皮皮糖糖亲自买的,所以他们很珍惜,乖乖地坐在收音机前,一边吃小果果一边摇头晃脑的。
南湘笑了笑,接着重新和梅红梅说起来元丽的事情。
中午吃饭的时候,元丽、张红、朱晓兰和向妮都过来吃饭,果然,元丽没有之前活泼了,吃饭也吃的很少。
饭后,张红、朱晓兰和向妮都回一湘制衣厂去休息,元丽勤快地帮着汪氏收拾饭桌饭碗。
元丽。
南湘唤一声。
老板。
元丽望向南湘。
你跟我过来。
南湘转身朝后院走去。
元丽心头一紧,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惴惴不安地跟着南湘来到储物室。
储物室里除了很多布料之外,还有成品衣服,都是下午要给客人的,也都是南湘梅红梅检查过的,此时南湘翻看着,问:这几件衣服腰线是不是你做的?元丽看一眼回答:是我做的。
虽然都是缝纫机走针,看起来差不多,但是她和张红她们的走针,还是有细小的区别,她能够一眼看出来,想不到老板也能看出来。
领子记呢?南湘翻着领口问。
元丽小声回答:也是我做的。
袖口呢?我做的。
元丽心里在越来越不安。
下摆呢?是向妮做的吧?南湘看了看下摆。
下摆是向妮做的。
南湘继续翻看着衣服:衣襟上的扣子也是你上的吧?元丽点点头。
那张红朱晓兰做了什么?南湘平平静静地侧首问。
做了其他衣服的腰线袖口和扣子。
我就问这些衣服里,她们做了什么?南湘摸着一摞成衣问,她的声音并不大,还是和平时一样的温和。
可是元丽却害怕极了,老板知道了她帮张红朱晓兰做衣服了,老板要生气了,老板肯定觉得她无能,老板会不会开除她,老板……她突然自己贫困的家庭,想到弟弟妹妹上学,想到自己未来,眼睛一下红了。
即便这样,她也是和南湘说实话:什么都没做,这几件衣服除了向妮做了下摆,其他都是我做的,张红她、她们不听我的。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南湘问。
元丽低头不敢说话。
怕给我添麻烦?怕我觉得你没能力?还是怕什么?南湘一连问了三句。
元丽努力控制情绪,才没有让眼泪落下来。
南湘认真地说:元丽,你以为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下来,就是解决问题吗?你其实在隐藏危害,以后可能会打我的措手不及。
元丽听的一愣,赶紧抬头,哭着急急解释:老板,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我把事情都做了,你就省心了。
出发点是好的,方式是错的。
我花了钱请她们来,是让她们给我干活,不是让她们抱团的,我既然让你带着她们做衣服,那就是相信你的能力。
南湘望着元丽。
元丽心里一暖,说:可、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你自信就行。
南湘说。
自信?是,没有人能够选择自己的出身,所以,贫穷从不丢人,认为贫穷丢人的才丢人,在贫穷中依然像你这样不偷不抢干干净净赚钱勤勤恳恳上进本身就值得骄傲的。
元丽听的一怔。
南湘继续说:如果你不知道怎么自信,就拿出去你以前‘豁出去’的劲儿,和她们比一比,她们踩的就是你软弱好欺负,你强起来了,她们还敢这么做吗?元丽听的内心激动。
我是老板,我希望你们团结共进,但是你们非要出点问题,那我肯定是依照店里规矩处置,你明白吗?南湘冷静地看着元丽说。
元丽重重地点头。
南湘叹息一声说:人啊,越是怕什么,越会有什么,一旦不怕了,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现在张红朱晓兰你都管理不好,以后再有其他的员工,怎么办?元丽闻言震惊地看着南湘,她听出了老板的意思,老板没有开除她的意思,老板是要支持她的。
她眼泪哗啦啦地向下落,她觉得自己这辈子能够遇到老板,肯定是上辈子,不对,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身记体里突然生出了力量,觉得贫穷、文化低、性格好都不再是弱点,她都可以克服的。
她望着南湘,心里积攒了一箩筐的感谢,可是不知道怎么感谢南湘,张了张嘴,就是说不出来。
南湘说:去忙吧,胖大姐又要一百多件衣服,明天出来。
嗯!元丽郑重应一声,内心里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力量,她默默发誓,一辈子跟着老板,忠于老板。
去吧。
元丽抹了一把眼泪,转身走出储物室。
南湘拿了件红色大衣走到店里。
梅红梅问:谈好了?南湘点头。
梅红梅转头问:南湘,你怎么不出手?南湘笑说:张红朱晓兰对我不是挺敬重的吗?她们就是不服气元丽,元丽不过她们这一关,以后员工就不好管理。
梅红梅笑说:你对元丽真好。
不是我对她好,是她值得。
梅红梅点点头,她和元丽也相处一段时间了,元丽在她和南湘面前是小女孩的样子。
其实她是一个很优秀的姑娘。
短短时间内学会了做衣服、接待客人和缝纫机维护不说,接到手的活儿,从来没有出过错,还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感恩,对南湘更是无比的忠诚,事事都以南湘为先,这样的员工确实难得。
只是梅红梅不确定地问:元丽她镇得住张红朱晓兰吗?镇得住。
南湘笃定地说。
梅红梅望向南湘。
南湘笑说:我不会看错的。
这边南湘梅红梅说着话,那边元丽已经到一湘制衣厂,张红朱晓兰和向妮正凑在一起说话。
看见她来了,向妮招呼一声,张红朱晓兰都没有理她。
她平静地说:老板刚才说了,胖大姐的衣服明天就要,今天我们最好做出来。
向妮说:我这边没问题,我负责的部分下班前可以完成。
元丽问:张红,朱晓兰,你们呢?张红支支吾吾不说话。
朱晓兰无所谓地说:我也不知道,到时候看吧。
不要到时候看,今天必须出来,明天老板检查,没有完成的话,会罚钱。
元丽说。
向妮回答:好,我会做出来的。
张红朱晓兰一脸不屑。
元丽这次没有因为她们的态度而难过怯懦,她径自坐到自己的工位前,开始做自己那部分衣物。
到了下午五点半,她按时收拾东西,拍一拍制衣桌上的钥匙,说:谁最后下班,谁锁门。
接着转身就走。
向妮惊奇极了,平时元丽都是最后一个下班,甚至给张红朱晓兰补缺,可是现在居然走了。
她喊一声:元丽。
元丽回头问:怎么了?你这就下班了?对啊。
可是衣服还没出来啊。
我和你的部分都做好了,我也看了张红朱晓兰做的,她们做的很好,没有任何问题,把桌上一堆衣服做好了就成了,我走了。
元丽头也不回地走了。
向妮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工记作做完了,也跟着走了。
张红朱晓兰对视一眼。
朱晓兰有些不安地问:张红,怎么办?我们得加班了。
加什么班?元丽比你想加班,走,回家。
张红很利落地收拾东西。
朱晓兰迟疑了一下:可是衣服没有做好啊。
放心,元丽比你想邀功,看她走的怪利落,一会儿就会偷偷摸摸回来,把这些东西都做好了。
不用担心啦,走走走,回家去。
张红拉着朱晓兰走了。
张红说的没错,元丽又回来了。
不过她不是回来加班,她是回来查看门窗等等有没有锁好,不能让老板有任何的损失,确定没有问题,她才回家。
第二天张红朱晓兰开开心心地来上班,看见缝纫机上的半成品衣服还是半成品衣服。
元丽这次没有偷偷给她们做好。
怎么办?衣服没有做好。
朱晓兰说。
元丽。
张红喊一声。
元丽转头见张红满脸怒气,半晌不说话,她淡定地说:有事说事。
你没有帮我们完成衣服?张红问。
我凭什么帮你们?元丽反问。
衣服做不出来,老板会怪你。
那就怪我吧,说我几句骂我几句,我就受着,反正罚的是你们的钱。
元丽一点儿也不害怕张红朱晓兰生气,很自然地说这些话。
张红朱晓兰没想到元丽忽然变了,没有之前那么好说话,也没有平时的畏畏缩缩,她们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对付。
张红好一会儿才找到突破口,说:钱钱钱,你就知道钱,知道你家里穷的只有一张被子了,你不用天天提醒我们。
张红自以为踩中的了元丽的痛处,元丽内心也确实动摇了一下,忽然又想到南湘的话,定住了心神,说:是啊,我很穷,我家也很穷,但是我不偷不抢,我清清白白勤勤恳恳赚钱,我不觉得丢人,我觉得骄傲的很。
这句话说出来,她心底生出了一股勇气,感觉周围的一切不再灰暗,变得明亮。
你!你们现在最好快点把衣服做出来,不然一会儿老板和梅姐来了,发现成品衣服没出来,罚款的时候,我会和老板说,你们这两个人不服从店里的管理,看她们会不会留你在这儿打工!元丽气势猛涨。
张红朱晓兰怎么也想不通元丽的改变。
张红咬牙,瞪着元丽。
元丽回瞪着张红,她手里正握着一米长的直尺,脑子里回想着南湘说豁出去。
是的,她可以豁出去。
小时候叔叔婶子欺负妈妈的时候,她都可以拿着竹竿冲出家门追着叔叔婶子打,现在她也可以追着张红朱晓兰打,反正她都那么穷那么惨了,她们不让她好好打工,她也不让她们好好过。
她可以!她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