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2章 大宋反派(73)

2025-04-03 17:36:10

事实上, 这样的谈判也是真的谈不成的。

桐桐的粥也就刚刚熬好,听说辽国的驸马坚持叫停了。

原因是:这个提议很好,但事不着急。

今儿是雍王大婚, 哪能耽搁洞房?四爷哈哈就笑, 那今儿喜酒得多喝几杯,我不能醉, 你可得多饮。

一定!一定!于是, 美酒佳肴的宫宴摆上, 觥筹交错, 尽兴而至。

外面那么些人,怎么办呢?着人全城的采购,各家食肆的吃食都被购买一空, 只管吃喝便罢了。

于是, 载歌载舞, 直到黄昏暮色。

这次, 四爷和桐桐都没有在宫里住,而是出宫住进了这半年为自家准备的雍王府。

今夜自家没有琐事盈耳,只有红烛摇曳。

太后宫里,她靠在榻上,不言不语。

张耆低声道:太后,雍王……不能留。

刘太后挑眉看他:不能留?张耆沉默良久,而后缓缓跪下, 太后,您叫臣执掌皇城司, 臣自上任以来,不敢有丝毫懈怠。

臣知您所想,您想的是, 今儿这样的事必是辽国从中作梗,他们忌惮雍王在夏州的影响力,因而,他们想借刀杀人。

离间雍王与朝廷的关系,以达到他们的目的,可对?这就是离间!可这便是离间,前提也得是雍王在夏州的影响力已然连辽国都感受到了威胁。

张耆的声音压的低低的,头却抬起看着太后的眼睛,重要的不是辽国想离间,而是辽国为什么要离间。

这话才一落下,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因为雍王对朝廷忠心耿耿,若无忠心,何须离间。

张耆吓了一跳,这正是官家的声音。

赵祯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着张耆:张大人深夜滞留内宫,就是要与大娘娘说这个?张耆稍微挪动了一下,面朝官家不住叩首,官家,今儿诸部拥戴不是做戏!今儿您所见,便是雍王和郡主在夏州的常态,甚至您看到的还不是全部。

夏州一半以上都是汉人,这些汉人之前无所依附,可而今自从有了雍王,他们天然的同雍王捆绑在了一起。

党项再想统治汉人,办不到了。

而辽国驸马所说的,各部族为郡主立生祠,此事也不假。

甚至于牧民家中,有用泥做的塑像,他们日日供奉……说着,就不住的叩首,官家,夏州百姓敬的是雍王和王妃,夏州贵勋们怕的也是雍王和王妃。

那这是好事呀!赵祯看着张耆,这是好事。

雍王乃大宋的雍王……官家!陛下!张耆抬起头来,而今的夏州不是咱们大宋的威胁,不是了!他们无此能了。

雍王久留夏州,于陛下而言,绝非幸事。

你觉得朕不如雍王?赵祯低头看着张耆,你是觉得朕无天子气象,比不得雍王?臣万死!张耆以额触地,泣不成声,陛下,臣自十一岁入潜邸,陪王伴驾,迄今已是四十五年矣!臣一身本事,皆来自先帝教导。

先帝之于臣而言,是君王,是主人,是先生……臣之于先帝而言,亦是能托妻寄子之人……赵祯心里的火气一点点下去了,此人可以说自小便跟在父皇身边。

大娘娘更是偷摸的托付给张耆,这一隐藏便是整整十五年。

十五年里,无一丝消息走漏,足见张耆的忠诚。

就像是张耆说的,他是先帝可托妻寄子之人。

太后叹了一声,说赵祯,扶张大人起来。

赵祯抬手将人扶起来了,太后才又说,若是张耆你都不可信,那我们母子俩便再无可信之人了。

张耆老泪纵横,臣绝无私心杂念。

太后点点头,哀家也信你无私心。

不过,这事不急,你叫哀家好好想想。

看是留雍王于京都呢?还是……再看看吧!时辰不早了,你先出宫吧。

哀家与官家会思量的。

是!臣遵旨。

张耆走了,赵祯看向大娘娘:您真的要……刘太后摇头,哀家何曾杀过人?赵祯松了一口气,不杀便好。

刘太后看着赵祯,可官家呀,哀家老了,以后还得看你的。

你得有一个心理准备,那便是夏州做大了,尾大不掉……到那时该如何?要么,你自己下决定,听从张耆的建议;要么,你得承担另一种风险。

而这些,哀家看不到,也就只当没有这样的风险和危机。

可你不行。

赵祯:……刘太后起身,去吧!早些歇着去吧。

这一晚赵祯歇在皇后的寝宫了,半夜冷汗打湿了里衣,竟是在梦魇中怎么也醒不了。

郭皇后起身,叫人掌灯查看,就见他牙关紧咬,眉头紧皱,被窝里双拳攥紧,躺在那里浑身紧绷,直挺挺的。

她唬了一跳,抬手摇他:陛下——陛下——官家——官家——数声之后,赵祯才猛的睁开眼,而后大口大口的喘气,又直挺挺的坐起来,目光直愣愣的看向前方。

郭皇后抬手在他眼前晃悠:陛下,您……做梦了?赵祯这才回过神来,看向皇后,什么时辰了?刚过子时。

郭皇后坐在他身边,取了毯子给披上,而后在他身上摸,汗凉津津的,这是:病了?宣太医么?赵祯摇头,朝后一靠,无碍!朕……只是做个一个梦。

郭皇后坐上去,把人都打发了,帐子也放下了,这才问说,能跟臣妾说说么?说着,想起什么似得,又下去倒了一盏茶递过去。

茶水在杯子里还晃着涟漪,赵祯一下子就笑了。

皇后不会照顾人,半夜给人喝凉茶,端茶都端不好,颤颤巍巍的,差点没撒出来。

可这夜半了,也只能跟皇后有说说知心话。

半盏茶喝进去,赵祯这才问说:今儿……你觉得如何?什么如何?赵祯看皇后,你站在桐儿身边可觉得不自在?郭皇后想了想,没有啊!她要嫁人了,我心里怪难受的。

知道她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越发的觉得人活着怪没意思的。

相投的人总是聚少离多,不相投的人却需得日日相见。

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贵为皇后亦不能免俗。

赵祯又一次认真的打量皇后,桐儿说的也没错,你啊!真是不存一点坏心,有什么便是什么,丝毫不会隐藏。

郭皇后歪着头看她,可是今儿我有什么不妥当?赵祯想了想,只摇了摇头,还是不要告诉她:她跟桐儿站一起,那个更像是母仪天下之人。

当然,坐在大殿里,自己在上,雍王在下,可所有的使臣看的都是雍王的脸色。

雍王坐在其中谈笑自若,言谈中机锋暗藏,也更像是那个能左右乾坤之人。

郭皇后又问说,官家的梦与这些相干么?赵祯的手攥紧了茶杯,而后点点头,朕……梦见一条巨大的金龙……郭皇后眼睛一亮,急切的问道:然后呢?朕……怕了?什么?赵祯看着皇后,冲突了一遍,朕梦见一条巨大的金龙,盘旋于朕的头顶……而后朕看着它,竟是怕了。

您怕什么呢?您便是真龙天子呀。

赵祯一下子就笑了,是啊!真是真龙天子,为何会怕呢?说着,就看皇后,你说……这金龙是谁?皇后捂住肚子,会是龙嗣吗?赵祯:他认真的看着皇后,你说什么?会不会是臣妾……或是后宫里哪个妃嫔有喜了。

那是您的皇嗣呀!赵祯:皇嗣?他一脸的无语,朕何以惧怕龙嗣?皇后眨巴着眼睛,许是……皇嗣是个不孝子?儿子反了老子,所以,这是上天给的预警?她觉得肯定是这个意思,您放心,皇嗣不管谁生的,臣妾都一定会好好教导,决不能出一不忠不孝的逆子。

赵祯:……逆子不逆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得现有儿子,对吧?皇后盯着赵祯的眼睛,双十的年岁了,再无子,朝中该有非议了。

赵祯将手中的杯子递过去,然后拉了杯子盖在身上,往下一躺,睡觉吧!别说话了!朕也是想不开,跟你说这个干什么?皇后放了杯子,躺回去挤在一个被窝里,不住的用手指在赵祯的脊背上划拉,官家,今晚金龙入梦……是等着投胎么?赵祯一愣,一下子睁开眼睛,今晚……雍王洞房花烛吧。

是啊!郭皇后顺嘴应着,刚开始还没明白什么意思,紧跟着就懂了,她忙道:金龙等着投胎,不入臣妾之腹,那必是要投胎别处的。

赵祯翻身扣住皇后的肩膀:你说的对!今晚金龙必会入胎。

许是白天太混乱了,桐桐难得的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里乱七八糟的,什么声音都有。

可早起一睁眼,什么都忘了。

四爷见她眉头微皱,还问说:是头疼?昨晚洗漱了没熏干头发的缘故?桐桐摇头,我轻易都不做梦,一躺下就睡的沉了。

昨儿太热闹了,闹腾的我好似梦里又忙了一晚上。

那你再睡一觉,不着急起。

嗯!桐桐真就翻身又睡去了。

四爷要拉扯他的衣服,没扯动。

她抱着他的里衣睡着了。

那就算了,抱着继续睡吧。

他悄悄的起来,不叫人打搅她。

去外面正要洗漱呢,全有进来,低声禀报道:王爷,天不亮宫里就召了太医。

四爷手一顿,官家又病了?是!宣召的是官家常用的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