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没成的,这看怎么说了。
许州真的是都有些不好意思,每年金总都是以亿美元为单位的给这边投资的。
从公司成立到现在,投入了多少?这真的是一个超级烧钱的玩意。
可以说那边赚的,大部分都拿来投资给这边了。
跟供个祖宗一样供养着!公司上下早对此不满了,这些钱买成地皮,转手能赚多少?这件事他也有所耳闻,他跟展鹏两个人都不敢回去开会。
一回去大家都打趣呢,说咱们那不是养了个公司,那是供奉祖宗呢。
话是玩笑话,可咱也真觉得愧的慌。
他只能道:打个比方吧,如果光刻机是一把水枪,那人家手里的是高压水枪,咱的……四爷明白了,中间有察觉,对吧?有差距正常。
不过,到底是有多大的差距?这个差距呀,人家如果是高压水枪,咱的就是一把小孩拿在手里玩耍的泚水枪,这个差距您能明白吗?所以,我敢说,我这是成了吗?芯片就是一辆等待清洗的车,高压水枪洗车您见过吧?您再想象一下,叫金镞拿着一把玩具水枪搁在车边冲着车泚水……就是这种差距。
四爷一下子笑出来了,然后摸了摸鼻子,沉吟了半晌,看着许州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州挠了挠脑袋:金总呀,这个玩意的复杂程度,学科的交叉程度,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十万多个零件,哪一个国家都无法完全独立的制造。
他说着,就掰着指头算,扩散、光刻、刻蚀、离子注入、薄膜生长、化学机械抛光、金属化……每一个步骤都是独立的,都需要晶元完成。
当然了,咱们不是没有突破,在其中一些流程上,咱们可以跟别人齐平,但在有些地方,还是……有相当的差距。
这就如同一个木桶,长处再长没用,凑到一起之后,看的是那个短板。
短板的问题不解决,就是这个结果。
说着,往墙上一靠,早些年,从苏国挖人的时候,美国是最先进的,可这几年呢?美国不行了,日本又冒出来了,他们把这个叫做民族之光。
呵!紧跟着是何兰……这里不得不提弯弯那边,那边有一人,弄出个什么浸润式光刻……咱在踉跄迈步,人家又进步了。
而且,还有一个大问题,我之前跟您提过,那就是……材料的问题。
现在八成的材料都集中在日本手里……它能卡住任何人的脖子。
许州自己都不确定了,金总,还要继续吗?继续这么烧钱烧下去。
四爷看他,点了点那个玩意:你就说,它是不是光刻机?是!肯定是的!但是,人家拿着大炮,咱拿的是弹弓,您明白吗?一样是武器,咱这别说竞争力了,就是拿出来人家都笑话,这玩意,越小越精密。
人家指甲盖大小的芯片,容量巨大。
咱们呢?四爷拍了拍,朝外指了指,走走走!出去说。
别在这里发牢骚。
出去上了楼顶,风吹着。
往地上一坐,金总,还耗得起吗?四爷才要说话,手机响了,是桐桐打来的。
他接通了,空旷的地方一点也不收音,他就干脆摁了免提,今儿没回京城,这会子跟许教授在楼顶呢。
风呼呼的,听出来了。
桐桐就问说,是不顺利?不是之前说有门吗?四爷就把情况说了,事就是这么个事……那这是好事呀。
桐桐就问说,这有什么不好吗?该庆贺的。
大张旗鼓的庆祝。
许州哼笑一声,林工,不挖苦我,行吗?桐桐就笑,我的大教授呀,您怎么这么老实呢?这种差距,金总心里不清楚吗?这已然是惊喜了。
只要有,好坏咱知道。
可这消息要是放出去,许教授,那你说,会是个什么效果?什么?咱们没有的时候,他们才限制咱们呢!咱们有了之后,他们会想着卖给咱们更先进的设备。
为什么?赚这个钱,总比叫咱们埋头一个劲往里钻强吧。
就像是日本淘汰美国,也不过只用了十年而已。
许州蹭的一下站起来了,冲突封锁线。
四爷点了点许州,明白了?咱们哪怕只是一把弹弓,打出去不也能打瞎几只眼吗?这一瞎了,就有空隙可钻。
你也说了,十多万的零部件,来自五千多个厂家。
人家精明的很,这个卖,那个不卖,咱钱花了,东西凑不齐。
于是,咱们就只能在拿不到的方向上下工夫。
这难免跟人家有差距,出现了短板。
可就是短板再短,那也是咱自己造的。
有了这个东西,不管如何,咱把一堆木板给拼成了水桶,只要是水桶,它就能盛水。
许州愣了一下,可这也不容易。
四爷抬手叫他坐下,你也说了,咱们有些工艺和流程可以和他们媲美了。
他们每一家都拼不全,因为都分别掌握了部分核心技术。
我们如果也有核心的一部分,这就有了相互合作的可能。
该合作还合作,该共赢咱就共赢。
当然,该研究继续研究,该提升还得提升。
研究到离了谁都可以的时候,提升到我们的更先进的时候……规则再制定吧。
懂了!如果合作于我有利,那就合作,咱们管这个叫做共赢;许州问说,那如果合作对咱们不利呢?四爷没言语,桐桐在这边听的都忍俊不禁。
许州这个人呀,真就是一搞研究的书呆子。
她就说,合作的前提一定得是有必要合作。
我也给你打个比方,合作是什么呢?合作是我有肉馅,你有面,咱凑一块就整出包子、饺子、馅饼来。
可如果我有肉馅,你啥没有,合作什么?这不叫合作,模式得换一换,我们管这个叫互帮互助。
就是我给你猪仔,你帮我养猪。
等你把猪养好了,我再把猪买走,直接杀了然后把肉再剁成肉馅。
这个时候我的肉馅就多了,我会把多余的肉馅卖了,换来钱偷摸的在尝试怎么能磨出自己的面来……省的离了那个卖面的,我自家凑不出一碗饺子来。
这么说,能听明白吗?许州盯着开着免提的手机,然后再盯着四爷的脸看了半晌,问说,这些年我是不是看新闻就没看懂过?桐桐在那边哈哈大笑,四爷就说,你挂了吧!我跟许教授喝一杯就睡了。
行!那你早点睡。
四爷又叮嘱道:赶明儿记得请假,之后带着俩孩子过来一趟。
这件事得高调,越高调越好。
好!挂了电话才要睡呢,结果房间门被摁响了,是酒店的服务人员,林工,金总帮您升了客房,请您移步。
这个房间是会议举办方安排的,今儿会议结束,主办方再不管了。
那就无所谓不遵守组织纪律的事了。
桐桐是懒的折腾,谁知道四爷给换了客房。
晚上睡的好这得看床是不是舒服了,这一晚电闪雷鸣,暴雨一阵接着一阵,可她就是睡的特别踏实。
早起的一睁眼,拉开窗帘,一抹阳光就这么撒了进来。
她站在高处往下看,沪市的街头不是当年的样子了。
车水马龙,现代都市的气息越来越浓郁了。
心情不错,洗漱的时候欣赏了眼角的鱼尾纹,感觉还不错。
四爷打电话来的时候,桐桐正扒拉眼角呢,就是这两年长的……我现在这个工作就是听的牢骚多,每每听到了只能装聋作哑,闷声挨批。
真的!我这皱纹真的是忧国忧民才长出来的。
四爷眼睛没睁,只笑他的,该长了,再不长真成老妖精了。
是啊!我也觉得长了挺好的。
长了皱纹了,就证明我又跟你多过了半辈子,时间是勋章呀!我为什么要不高兴变老了?四爷更大声的笑,睁眼看着屋顶,你今儿直接飞来吧,我给你们院长请假。
嗯?不是说好了,先回京城,然后带孩子过去吗?你先来吧!我想跟你单独呆几天。
单独呆着……其实什么也不用做,就是飘在海上,躺在甲板上,然后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呆着就很好。
四爷看着蹲在甲板上玩螃蟹的桐桐,回头……给你买个岛吧。
别总给我买这么吓人的东西,我要岛干嘛?桐桐把小螃蟹又给扔海里了,仰着头看他,别老想着现在的日子是亏待我了?这要是再不知足,都该天打雷劈了。
又口无遮拦!什么天打雷劈?桐桐就笑,过去挨着他坐,躲到海上,电话都不接,是躲着雷家呢?瞎说!我分明就是想陪你,怎么是躲雷家呢?四爷拉了桐桐往下躺,晒一晒……桐桐蹭一下就躲了,别!回头晒的黑不溜秋的,丑死了。
她看着海面,其实对海下的世界还挺好奇的,我能……玩潜水吗?四爷一把给攥住了,怎么总是什么危险玩什么。
要不要再去玩个极限跳伞,那个更刺激?他跟游轮的主管喊了一声,以后这游轮不许林工单独用!桐桐:我就是问问……就问问?四爷起身,回航!看我以后还带不带你出海。
不是躲那谁吗?不躲了?三天了!差不多了。
四爷看着成群的海鸟,时不时它们不时的从头顶掠过,问桐桐说,没看过海,就不能完全的了解沿海……沿海之地难治理,以前其实是没抓到脉,没看到骨子里,没明白具体的根节在哪里,但现在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四爷却不说了,只对着海面多了许多的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