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的到来, 还是把九爷给救了,至少不用真去墙角面壁了。
老八这么个周全来,来了能不给宜妃娘娘请安吗?那是句句都说的贴心呀, 额娘们一住进府里, 儿子们再多的差事,只要一忙完, 就先想着回家。
以前还不觉得, 现在这一比,可当真是有娘的孩子都是宝,有娘顾念的人, 儿子们身在外面, 可心总是挂着家里。
瞧瞧这话说的!宜妃就道:老九要是有你一半省心,我也就放心了。
才怪!这么说着, 不等老八说话,她就又道:你额娘出宫可还习惯?她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爱凑在一块说说笑笑,在宫里也是。
说笑几句, 来回串串门子,这一走动, 再回寝宫也就乏了,往床上一躺,说歇下也就歇下了。
你额娘是个宅的住的,闷在她自己个的地方等闲也不出门。
如今出宫了, 叫你媳妇抽出几天的空档,也带着你额娘出去转转。
我知道你媳妇挺忙的……你那府里, 侧福晋是能干的,但到底是家里要人照管, 孩子还不能撒手……再则,到底是侧室,若是叫她带着你额娘,难免你媳妇有想法。
当然了,最好还是你都抽点时间,带着你额娘你媳妇连带着孩子,出门转转。
你是不知道呀,真真就觉得外面什么都瞧着新鲜。
她是真有这样的感触,没进过宫里的呢,觉得没见过世面,好似宫里是多了不得的去处似得。
可我们在宫里住着的呢,一出来真就觉得,没见过世面的哪里是别人,分明是我们才是。
这世道变的快,跟我们进宫之前看到的那个世道,真是大不一样了。
老八就跟着笑:宜额娘这么一说,儿子们就都觉得,这几年也不算是白忙了。
说了一会子话,宜妃跟着笑了好几场,然后才打发,知道你跟老九是有事,去吧!去吧!我们出宫也不是乐意给你们添麻烦的。
老八越发的笑了,您还气呢?回头儿子替您锤老九一顿。
宜妃赶紧道:那可多劳你了!只管锤,再没有心疼的。
看着这倒霉老九跟老八出去了,宜妃才朝后一靠,呵了一声,然后低声跟儿媳妇说,别跟着老八家的学,这世上,实在的东西少,虚妄的东西多。
把实在的攥牢靠了,那虚妄的东西有了固然好,没有了也不妨碍什么。
人活的难受别扭,那多是把虚妄的东西看的太重了。
九福晋愣了一下,然后应是。
自家这婆婆呀,她是真心欢迎住回来了,真的!一直住着都行!哪怕不提这智慧,就只能管住自家爷这一点,她觉得她特别乐意养着。
自家爷爱养不养,我乐意养!婆婆比明姑又何止高出一筹?这要是能长久的在家里呆着,自己省大了!不就是自家婆婆抛费银钱比别家的多嘛,这也叫事?这么个人帮自己分担,自己腾出时间赚的银钱,别说养一个婆婆,十个奢侈的婆婆都养的起。
因此,她就跟婆婆说,今儿刚搬过来,您先在府里瞧瞧,明儿要是别家不摆宴,咱娘俩出门去玩去!好啊!好啊!这儿媳妇可太上道了。
当婆婆的摆手,你忙你的,我今儿哪里也不去,就歇着……养精蓄锐。
顺心如意的九福晋,等晚上的时候跟九爷说这个道理,真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就咱家额娘这种老太太,给我十个都不嫌烦。
呵!你倒是打的精算盘!老太太过来享福,这事她干。
可你要是打着叫老太太跟你劳心劳力,你看老太太干不干?你的算盘精,爷那老额娘算盘更精!不过,你要是这么单纯的以为你能靠花银子把你婆婆摆平,那你去试试?看你婆婆什么时候能顺着你的心意走?这个傻娘们,也该吃吃教训了!别以为生意做的好就是她自己的本事,身后要是没爷,人家认你?他翻身睡她的去的,懒得搭理。
九福晋却又警惕起来:八爷跟你说什么了?我说你怎么那么爱打听?那我叫额娘来问?九爷:……行!你手里有尚方宝剑!他躺平,盯着帐子顶,八哥……可怜。
嘛玩意?我说八哥也是可怜!九福晋一脑门的问号,人家是亲王,咱家是郡王,他到底是哪里可怜了?人家一个亲王要你一个郡王可怜?爷就是郡王,怎么着吧?真是讨厌!从老大到老八都是亲王了,从爷这里开始成郡王了,这事过不去了是吧?他翻身,不想说话。
结果福晋又踢他:能把话说完吗?不能!再踢一下就能了,九福晋果断再踢一下。
九爷蹭的一下坐起来,爷不在这儿睡了!那我给额娘作伴,陪额娘一道儿住?九爷咬牙切齿,这往后的几个月,爷得被这么绑在福晋的床上还是怎么的?九福晋就道,不用问其实我也知道,八嫂和良妃娘娘又呛呛了。
说着,她就叹气,这两人我谁都瞧不上。
反正,我跟八嫂一块共事,我是心有防备的。
事不可能永远顺当,这若是不顺当了,真有个过失,我怕罪责全砸我头上。
我不怕跟六嫂合作,她是个愿意出头扛事却不会抢功的人。
可八嫂……你懂的!爷需要去懂吗?后宅女眷,爷费那个心思干嘛?九福晋却不是那么想的,人家都说我越来越像你了。
胡说!我也觉得是胡说,可十个人里有几个人这么觉得,那你说那么多人都胡说!像你也不是什么奉承话!九爷一噎,福晋的意思他懂了,只说瞧见八福晋,其实就是瞧见老八的另一个面。
说完,福晋睡着了,睡的可踏实了。
可九爷的心里就像是有猫爪在挠,一晚上睡的都不怎么安稳,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太阳老高了才起来。
一起来府里不仅福晋不见了,额娘也不见了,去哪了?出去逛去了!是呢,桐桐这不是为了减轻四福晋的负担,一早起来这不也拉着自家爷,去接了婆婆吗?自家爷那差事事件弹性大,抽出一天时间来,跟额娘转转的时间,这也总是有的。
德妃不知道有多高兴,见儿子和媳妇穿的都是汉家的衣裙,还给她带了一身来,得!那就换上吧!别说,没穿过这衣裳,如今这一穿,还怪好看的!真就跟大户人家的太太似得。
伺候的人瞧娘娘喜欢,就低声道:以后也做几身,在寝宫里穿。
得偷偷的。
出门嘛,为了不惹眼,首饰很不必贵重,挑了两件轻巧的戴上,这就能走了。
嗣谒就拦了要跟着的人,今儿咱谁也不带,儿子给您驾车,成吗?那可太自在了!上了马车,儿子往车辕上一坐,鞭子一甩,还真是像模像样的。
鉴于宜妃的首饰太过扎眼,咱今儿那也不去,就奔着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去,上造的工艺不错,但如今外面买的,不一定贵重,但是样式很新颖,您自己个去挑。
珍宝楼五间大门脸,三层楼高,马车一停,就又伙计上来帮着安顿马车,客人只管往里走便是了。
德妃仰头打量,再看看进进出出的人,也不知定都是大富大贵,这可瞧着稀罕。
这自来首饰铺子就是非有家资者不进的地方,越是店面大,地方要高档,等闲都不敢入这样的门。
如今这么大的珍宝楼,棉布衣裙的妇人进进出出的,还不少。
进去之后,一水的玻璃柜台,里面摆着东西瞧的清清楚楚的。
这首饰各色各样,亮闪闪的,不知道有多好看。
这是玻璃的,本不值钱。
桐桐低声笑道,因此,无人敢把这东西拿到宫里……德妃低声道,宜妃挂在身上的就是这样的东西?那老九也太会糊弄她额娘了!这个认知叫德妃不由的心情好了一层。
桐桐:……那倒也不是!老九再不济不会弄一堆玻璃珠子糊弄亲额娘。
但您要是这么觉得心情会更好的话,她不介意昧着良心说话,这事咱知道就行。
德妃嘴角翘起,特别受用一样,还特贴心的道:那咱就找样式好的买一堆,回头也能挂一身。
这个……真不成!太丢人了!桐桐哄着道:那我们哪能给您买这样的呢?您要是喜欢呀,叫您儿子亲手给您做一堆这个都成!咱上二楼去,二楼的首饰才好呢。
二楼的首饰跟一楼的材质看起来特别像,只是色彩单一,多是绿的,翡翠?桐桐低声道:石头,像翡翠。
德妃一幅了然的样子,看来老九是弄了这石头和玻璃珠子哄她额娘了。
她兴致好的再上一层楼,点着里面摆着的首饰,这个……那个……对对对,就那个……还有那头那个颜色更翠的……都要了……咱买更好的去!弄一堆石头干嘛?德妃低声道:多买点,送礼去!给你们其他母妃都送点……桐桐:……我主要是怕你们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