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蛊这玩意在皇家特别的忌讳,但在寻常小户人家,背地里扎小人的,也不是没有。
不过影响不会那么大,后果不会严重罢了。
都是乡间那些无知的妇人的把戏。
以前就听过谁家的媳妇剪纸人诅咒婆婆小姑的,谁家的小老婆诅咒正妻一命呜呼。
也没见怎么有效,知道了也不过是骂一顿,打一顿罢了。
不过,谁家要真出了这样的事,那可真是足够丢脸的,这就证明家里乱了。
殷老二和钱氏这会子是气的,他们还真没想过这事意味着什么。
林雨桐一把拿过那个小木偶,伸手就要拔了那些针,四爷一把给拦住了,你怎么这么鲁莽。
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要真是什么都没有,他也就不会出现在这个时间跟空间了。
没事!林雨桐笑了一笑。
反正自己的生辰八字跟原主的是不一样的。
四爷还是谨慎的收了起来:请了高僧来再说。
你别瞎折腾。
宋氏……不能要了。
殷老二摇摇头,要是只是她娘家人私下干的,也还罢了。
你听她说话那意思,就明显是事先就知道的。
恶成这个样子,咱们家真是不能留了。
可皇家也没有休妻这一说。
叫大郎来。
殷老二吩咐在一边伺候的郑继和,现在就去,马上就去。
四爷就看了黑七一眼:先把宋家的人看起来吧。
细细查查背后还有什么人没有?这话叫殷老二一瞬间的清醒了起来,如今四郎的身份不一样了,这事情自己就变的不再是原来那样简单了。
殷大郎来的很快,他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是只知道埋头干活的人。
被叫过来的时候,身上还沾着木头碎屑。
四爷就道:怎么又亲自去干活了?大郎就憨憨的笑:闲着也是闲着。
搭把手的事。
林雨桐看着大郎的样子都犯愁,这要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妻子,他哪里当的好什么王爷?木匠王爷倒是名副其实了。
殷老二就要叫殷大郎看四爷手里的东西,四爷却一把扣住了,猛地插话道:爹娘都接回来了,大哥最近别忙了,没事在家陪着爹娘吧。
说着,就看向殷老二,这事儿子去处理。
一点都没有叫大郎知道的意思。
以大郎老实的脑子,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是真正的福分。
殷老二嘴角动了动,到底是点了点头。
四爷这才起身,拉了林雨桐一起出了门。
随后,紧跟着,宋家的人就找了宋氏,说是要回老家去祭祖。
宋氏不知道究竟,也没言语,怕娘家的人找她拿银子,她托病隔着屏风见了人,就赶紧将人给打发了。
又过了两天,传回来消息说,宋家的人被强人掠劫了,不知去向。
紧跟着,宋氏就病重了。
听说是担忧娘家人,忧思过重,一病不起了。
林雨桐得了消息就看向四爷。
四爷摆摆手:没杀人,只是将人带到矿山去了。
宋氏那里,估计是想到了什么,自己被自己给吓到了。
这样的人,只要背后没人,还犯不上爷脏手杀他们。
林雨桐点点头,也就不过问了。
随后,听几个给宋氏瞧病的大夫说,宋氏夜里就噩梦连连,盗汗惊悸,只怕拖不了多久了。
林雨桐也就不再关注了。
这一日,林雨桐在后院歇着,吴春来急匆匆从前面回来:夫人,爷叫老奴来问问,您的精神可还好,要是还好,请您去一趟书房。
爷要请几位先生在议事,请夫人去旁听。
旁听?这又是做什么?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去旁听的?知道了。
林雨桐起身,你先去回话,就说我马上就到。
李季善和刘叔权两人联袂而来,沿着走廊,看着雨水沿着屋檐往下落,一时之间谁都没说话。
直到了快进四爷的院子了,李季善才一把拉住刘叔权,师弟啊,有个事,我也是苦思数日而不得定,就等着你一言而断啊。
哎呀哎呀!师兄这话可就重了,这一句话险些将我给压死啊。
刘叔权连连摆手,一副不敢当的样子。
李季善就呵呵一笑,不理刘叔权话里的谦虚,直接道:这些日子,我听说,有不少人,明里暗里的都在劝四爷进位,劝他早日建国,开元称帝。
这事……本也在意料之中。
刘叔权小声道,你就是不劝,他也会称帝。
李季善就挑眉看刘叔权:我现在犹豫的是,我该怎么做?听说范先生,吕先生,都已经为四爷准备好了登基的一切事宜。
刘叔权一时就有些纳闷,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吗?值得他这么翻来倒去的念叨吗?他有些拿不准自己这个师兄的意思,就笑道:师兄到底在犹豫什么?是想做什么不好下决断骂。
还真是被你说着了。
李季善小声道:我犹豫的是,我该不该向四爷劝进。
刘叔权心里一瞬间就明白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了,于是,脸上神色越发的严肃,应该!自然是应该。
李季善嘴角就微微翘起:真的应该?自然是真的应该。
刘叔权微微笑笑。
叫人完全看不出心里的想法。
李季善脸上的笑意就更亲和了几分:既然师弟都这么说了,那这劝进之事,就不能轻率了。
他盯着刘叔权的眼睛,压低声音道:我想着,还是应该叫文武百官一起,向四爷劝进。
刘叔权就露出几分夸张的表情出来,一副‘师兄你的主意好棒我怎么没想到的样子’道:百官劝进?对啊对啊!由师兄统领百官向四爷劝进……他也回望李季善,师兄啊,要是我没记错,这由宰相领衔,百官劝进是古礼吧。
要是由师兄领着百官劝进,这还真是上合天道,下合古礼。
你瞧瞧我,我都迂成什么样子了,怎么连这最基本的古礼都给忘了呢。
李季善被刘叔权当面揭破了打算,也不恼。
只笑道:要不然,由师弟你领着百官?刘叔权轻哼了一声:我早就说过,考科举,我比师兄强。
为人处世,师兄胜我良多。
我这人清高惯了,曲高和寡!曲高和寡啊。
师兄你率领百官,这才是众望所归啊。
李季善心道:还算有几分自知之明。
他这狗脾气,能结交几个人。
见他真的退让了一步,不由就问了一声:你这话,可当真?刘叔权面上一派谦和:师兄啊,你这是干嘛?不停的问我当真不当真,在下可曾在师兄面前说过一句假话?假话?李季善摇摇头:那是真没有。
不过……这真话,却也未必见得。
听你说话,还真是有几分真假难辨。
冤冤冤!真是冤死我了。
刘叔权连连摆手,今儿师兄你这不光是要压死我,还要冤死我不成。
李季善也不在意他语调里的阴阳怪气,只道:能叫你喊冤,到了下面见了师父,我也算是赢了你一回,好歹是个脸面。
两人相视一眼,又随即错开。
两人没到书房,他们说的话,就已经由黑七汇报给四爷和林雨桐了。
你听听,你听听。
四爷往椅背上一靠,这开国的事啊,是皇帝不急,将相们急。
刚还说,这成百位的将军和有功的将士等着册封爵位呢。
这边文臣就又闹起来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都瞄着丞相这个位子去了。
林雨桐亲自递了一杯茶去:争也是白争!有军机,有内阁,您又不会设置丞相,爱争就争呗。
把这个想当宰相的,都放在内阁里,叫他们去争,去斗。
四爷拍了拍林雨桐的手:要真跟你说的这么简单,事情不就好处理了吗?你等着瞧吧,下来这就该是争名、争利,争功,争荣了。
没有一番龙争虎斗,闹出几件事情来,就消停不了。
要不是为了开春的春闱,爷是真想迟一些。
迟一些好,迟一些才妥当。
是啊!这里面不光是满堂的欢喜,还有数不清的是是非非。
四爷说着,就起身,你在里面歪在榻上听吧。
我叫人把门都开着就是了。
林雨桐也没强求,目送四爷出去。
外面静悄悄了好一会功夫,才听到吴春来跟四爷禀报,说是方长青来了。
林雨桐随手拿了本折子翻看,也没在意两人在外面的寒暄。
突然就听见方长青道:四爷,您当日在城墙上说的话,可作数?您称帝,夫人这皇后之位也得早早的定下来吧?就听四爷没有起伏的声音道:你操这心做什么?人都是会变的。
尤其是做了帝王以后。
方长青看着四爷:不管四爷以后会见到多少漂亮的,年轻的女人。
但这天下,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比的上夫人贤良……四爷抬手,打住了方长青的话:夫人好不好,爷比任何人都知道。
如果爷是太阳,那么夫人就是月亮。
日月行天,亘古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