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事儿多,苏清河一晃神,竟然发现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两个孩子在她身边闹腾了。
虽然早上还是一起晨练,早饭晚饭还都是一起用,但这两个小崽子整整一天都不见人影,也不知道闹得是哪门子鬼。
琪儿和麟儿在干什么。
苏清河问石榴。
石榴的心思,至少一大半分在两个孩子身上。
她知道的最清楚。
哥儿找了几个不大的小子,跟着他一块儿习武呢。
还送了几个小姑娘进来,让兰嬷嬷□□,说是让陪着姐儿玩的。
石榴的声音里就有了笑意。
苏清河一愣,随即点点头。
这是打算招揽人手,培养亲信的举动啊。
这也没什么,只要人没问题,我不拦着。
他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这孩子,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石榴笑道,将军是知道的。
因为最近事多,哥儿说先不叫烦您呢。
从哪找的人啊!苏清河也不纠结,继续问道。
要么说哥儿机灵呢。
都是从将军麾下,战死的遗孤中选出来的。
这些孩子,平时也是靠将军的接济过活的。
听到是给哥儿作伴,哪有不乐意的。
石榴解释了一句。
苏清河点点头,我知道了。
晚上我问问他吧。
孤儿就一定可靠吗!未必!孤儿没有牵绊,有时候更难掌控,这就全得看他们各自的心性。
反倒不如那些父母双全,家境贫寒艰难的孩子。
有家人,他们的顾忌就多些。
当然,前提条件是,你得能控制安排好他们的家人。
苏清河没打算干涉儿子的事,不过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的。
儿子这会子应该正在外院习武,她起身去了闺女的院子。
沈菲琪正在花房里,拿着水瓢给一小片青菜浇水。
那管花房的婆子当即变了脸色,战战兢兢的要给苏清河请罪。
苏清河倒不觉得什么,干活怎么了,干农活又怎么了,她摆摆手,示意无事。
沈菲琪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苏清河的靠近,她有些惊喜,娘!说着,把水瓢放在水桶里,您怎么来了!她有些局促。
喜欢伺候这些。
苏清河指了指花房里的花草,还有菜地。
嗯!沈菲琪点点头,浇浇水,施施肥,看着它们长,就高兴。
就觉得心里安宁,不毛躁,是不是。
苏清河接着话头,将她没说的话补充完整。
沈菲琪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大家姑娘养花也不过是站在一边指挥丫头干,没有她这样亲自动手的。
上辈子,就被许多人讥讽,说她粗俗。
苏清河安抚的笑笑,娘正说要找点什么事给你干,磨磨你的性子,不想你倒找到一个好差事。
她揉了揉闺女的脑袋,笑道,农桑是国之根本,连皇上都有自己的亲耕田。
所以,干农活更算不得粗俗之事。
不过,干什么,都要干好才成。
苏清河指了指一盆粉色的玫瑰,指着一盆不知道叫什么的藤蔓植物,你想想,要是把玫瑰的花枝嫁接到这种藤蔓上,会不会开花,会开什么花!到了明年,你试着将西瓜藤和南瓜藤互换着嫁接,他们长出来的又会是什么东西。
会有什么不同吗。
是不是很有意思。
这不就是杂种吗!沈菲琪咽下马上要冲出口的话!不过听起来是有些意思。
她的眼睛亮闪闪的,笑的如同两弯新月,让苏清河心情不由的欢快了起来。
不过了,现在就算了。
冬天花房里的花娇弱的很,经不住你折腾,等开了春,娘专门给你弄个试验田,让你折腾,可好。
苏清河笑道。
沈菲琪点点头,我先照看这些菜,看能不能长成。
很好!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
伺候花房的婆子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继续祸害下去!刚才听夫人的口气,她差点厥过去。
冬天把花养成这样,可是费了大心思了。
临走,苏清河赏了伺候的人,尤其是花房的婆子。
凉州,安郡王府。
白坤一路顶风疾走,进了安郡王的书房。
也不客气,指挥白远道,先给爷一碗热茶来,冻死了。
白远直接给倒了姜枣茶,姑奶奶给的驱寒的方子熬得,效果不错。
白坤喝了一口,嗯!跟军营里的一个味!多亏了这些方子,这次降温,军营里受风寒的少了很多。
安郡王一边示意他赶紧喝,一边示意他坐下。
白坤一口气灌下去,从里到外似乎都暖和了起来,是好东西!他坐下,感叹道,看来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夫。
关键时候,就指着人家救命呢。
安郡王跟着一笑,就转移话题,那边的消息可靠吗。
可靠!白坤压低声音,我已经安排好了,粮草分成五拨,从不同的方向朝凉州运。
这里面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他们走的路线又偶有交叉,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时常交替变化,就算有人要打它的主意,只怕一时之间想全吞了,也是办不到的。
安郡王点点头,舒心的一笑,如此就好!说完,他又笑道,舅舅做事的风格,向来是直来直去,你给我一巴掌,我给你一拳。
这次是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了。
白坤点了点安郡王,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是沈将军提醒了一句,我也只是照搬罢了。
安郡王点点头,这像是他的手笔!心思缜密,又善于示弱!白坤笑了笑,这小子的脑子是好使。
你就不怕这里面有诈!安郡王问道。
有诈!炸个屁!白坤呵呵一笑,我又不是没见过我那外甥女!一看就是一肚子心眼,把沈家的小子肯定攥的死死的。
要没这点把握,我可真不敢轻易相信他。
安郡王这才真正的笑了起来。
这个舅舅其实是过谦了。
他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白坤伸出大拇指,又指了指东面。
安郡王知道白坤说的是大千岁和东宫太子,他挑挑眉,示意他往下说。
这两位为粮草的事,差点在皇上面前起了争执。
不过,皇上到底是皇上,这两位现在正忙着呢。
且顾不上咱们呢。
南苑。
沈怀孝苏清河带着两个孩子,围坐在一起,锅子里翻滚着略带绿色的汤汁,满屋子都是酸菜锅的香味,勾的人唾液分泌马上就旺盛了起来。
苏清河先把五花肉放进锅里,烫好后,夹给两个孩子。
他们吃饭还是不习惯有人在一边伺候,觉得不自在。
她手底下忙个不停,这边还听着沈怀孝说话。
……还真是小看了黄斌,他也算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
亲自上折子,请皇上为众皇子纳侧妃。
沈怀孝先喝了一碗汤,连毛孔都舒服的舒展开来。
这是想为大皇子拉拢人脉啊!苏清河笑道,亲王侧妃,还是很诱人的。
谁说不是呢。
沈怀孝给两个孩子碗里捞了肉,自己才吃,关键是,大皇子从心里感激,这可比再送一个黄家的女儿高明的多。
苏清河笑道,大皇子妃能生养两个闺女,就证明身体是没有问题的。
再生养子嗣,也只是时间问题。
何况大皇子和大皇子妃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又是少年夫妻,如今还育有两个孩子。
情分跟别人自是不同的。
要真是送个黄家女,大皇子会觉得黄家心大。
大皇子妃会觉得被家族舍弃。
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黄丞相自是不会做,一次性得罪夫妻二人,实在是不智。
沈怀孝点点头,所以,大皇子妃出面,从黄家要了一个族女,给大皇子做了侍妾。
说是族女,其实还是黄斌的亲孙女。
只不过是早些年,将一个庶子过继给了族人,这个女子,就是这个庶子的庶女。
血缘上,还是黄斌的亲孙女。
苏清河点点头,这一退一进之间,情分反而更好的。
到底是在朝堂打了半辈子滚的老狐狸。
沈怀孝顿了顿,苦笑道,东宫那边,正如你料想的那样。
选了沈家二房的庶女。
我的这个堂妹,我有些年没见了,其他的不知道,但是心性手段,只怕太子妃未必是她的对手。
沈菲琪眼睛一亮,二房的庶女,不就是那个进了宫给太子做良娣的堂姑姑!苏清河疑惑的看了一眼沈怀孝,顺手将冻豆腐放了进去,示意他继续说。
二叔是庶出,身体也不好。
一年里至少有八个月是在床上躺着的。
二婶性子多少有些不让人,好强,刻薄,不是特别讨人喜欢。
她子女双全,自然不会对庶出多待见。
更何况二叔又是个病秧子,没有前程,又没有进项,还偏偏养小老婆,生出了庶子庶女。
二婶最开始差点没把那几个庶出的给吃了。
可就是这样的境况,我那堂妹也能哄得二婶高兴,至少没有苛待过她。
就包括老夫人,又不是正经的亲祖母,也一样对这个姑娘有几分另眼相看的意思。
这就不能不让人觉得,这孩子有几分真本事。
苏清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能弯得下腰,就能蹦的更高!她还真有些看好这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