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 却当真不是那么好查的。
尤其是云影卫来了之后,叫这事更加的扑朔迷离。
老头儿调了云影卫来,是不是也是为了查这个事情呢?自己这边再查, 会不会坏了宫里的事?林雨桐说了顾虑, 孙氏一时也有些沉吟。
这个顾虑当然是很有道理的,但是她更怕, 万一这别有用心的就是云影卫呢?是啊, 这既是最坏的情况了。
但这不能着急, 更不能叫人察觉,否则,打草惊蛇可能情况更坏,毕竟都养到身边了。
林雨桐回去跟四爷说这个事, 四爷愣了一下,许是你们想的太严重了。
嗯?你觉得这不严重?坐在那个位置上, 没有人投其所好往身上凑才奇怪呢好吗?都知道孙安平对发妻感情深厚, 那想要打听那位发妻的喜好和过往很难吗?不说别的, 庙学里还活着的就知道不少,还有当年汝南王府,如今长安城就有俩,那剩下的人也没具体再去打听,应该是在发配的路上吧。
要真想知道, 确实是不难。
女人想靠近一个更有权势的男人, 这个理由不充分吗?有人想送女人给一个更有权势的男人,这不是正常的吗?到底是哪里奇怪了?你为什么要认为孙安平一定是个贞洁烈男,这么些年真就守身如玉, 这不科学!四爷这么说,桐桐顿时睁大的眼睛:要是我哪回早死了, 你要科学一回!这是不讲道理了啊!说别人了怎么好好的说咱们了!这跟咱们能不一样吗?再说了,我早死了你也不能早死呀!你就告诉我,谁能叫你早死?你要是不想早死,谁也杀不了你的好吗?你来说说,刀枪剑戟,什么能要你的命?来一把毒药?呵呵!你是玩毒的祖宗哟!你跟我假设你会早死,这比孙安平是个贞洁烈男还要不科学。
但是显然,她现在不想科学,没道理可讲的时候千万不能硬碰了,呸呸呸!怎么什么都往自己身上套。
他一副很恼的样子,你要敢先走,你等着叫我揪住你怎么收拾你。
这还差不多!四爷心里舒了一口气,这个老妖精呀!赶紧转移话题,这个月的小日子是不是推迟了?林雨桐‘哦’了一声,没事,能要。
这个本尊发育的早,不妨碍什么。
四爷把手里的核桃壳和刻刀放下,真有了?真的!那你还去查那些个事,闲的你。
有这个女人怎么了?没这个女人又怎么了?心态不对呀你!你当年也没见这么查过我!林嘉锦在家也是这么说孙氏的,他真是觉得男人和女人有时候关注的点完全不一样,就算是岳父想瞒着,那又怎么了?瞒着就证明不想叫这个女人露面,一个不露面的女人,对大局有什么影响吗?没影响!但是……但是什么呀?林嘉锦皱眉,岳父对你是假的?还是对几个孩子是假的?只要不是假的,你心里对岳母就不是假的。
既然如此,其他的事很不必在意,就算是身边有个人……留着说话解闷也行呀!孙氏用一种崭新的眼光看林嘉锦:男人呀!感情和身体分的那叫你清楚。
孙氏冷笑,这事我还非查不可!身边留个女人,我自来也没说过反对的话。
但这人要是打着我娘的旗号……就不行!得!说不成了!林嘉锦才说解释几句,孙氏回头又是一哼:你要是敢通风报信……不敢!想查你就查,那是你亲爹。
但到时候把你亲爹惹急要揍你,你可别躲。
这娘俩查人的路数还不一样。
孙氏呢,是进行营比林雨桐更不打眼,反正老头儿就她这一个亲生的,那真是想去哪里都没人觉得奇怪。
便是林雨桐再如何,同辈还有亲兄弟姐妹呢,对吧?你跑的勤了,那别人不得又想法。
自家哥哥姐姐没想法,不等于别人没想法。
因此上,林雨桐还是很注意这一点的。
她估摸着孙氏得往行营里去,她则反其道而行之,往庙学去。
她总觉得,庙学是个关键。
若是那个女人跟云影卫有瓜葛,那庙学也必然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这云影卫一定跟庙学有某种关系,只是现在还没查到而已。
若是那个女人跟云影卫没关系,那就更得从庙学查了。
因为打听故去的人,要么在庙学,要么在乔家。
而庙学这里,既有范学监,又有乔家姐妹,说不定就能发现点什么呢。
当然了,过来不能没有由头,林雨桐找范学监,邀请她一块出去转转,庙学想有个常驻地,这选址是不是能提上日程了?这倒是正事,那就走吧!除了范学监,跟出来的也就是吴六娘。
三个人一人一匹马,在长安城外转悠。
范学监看中了个小山包,这地方山倒是不高,但从山下就能看的出来,山上一定是泉水叮咚,汇聚到山下成小河,而后注入大河,这蜿蜒如一道儿玉带一般绕着山包而行,叫这个山包比别的地方多了几分灵性。
林雨桐也不说不行,只站在山脚下,笑道,您看见那一片了吗?这是江南闫家买下的,这里怕是整个长安夜里最热闹的所在……吴六娘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范学监却皱眉,他们要在这里建风月馆?林雨桐点头,您看见这规模了吗?这里才是真正的销金窟,非一般人勾栏可比?吴六娘脸上带上了几分怒气,朝廷早该取缔!是啊!你们一边推行男女平等,一边到现在也没有禁止这个玩意,所以,你们努力的方向是不是有点假大空。
咱做点实实在在的事。
就比如这个地方,你们若是能闹腾的这地方开不起来,也算你们的能耐。
庙学这些人,叫她们闲着也不行,得适当的用一用,用在对的地方,许就不一样了呢。
林雨桐一边陪着两人逛,一边就这个闫家,当真是了不得的很。
据说,当年归云在入庙学之前,也是闫家物色培养的……便是红娘,也是闫家本钱的窑子里出来的。
听说前朝的时候,宫里好几位盛宠的歌姬舞姬都是这个出身。
说实话,不仅你们反感,我也反感的很。
说句咱自己私下说的话,我都怕闫家这样的人家,费尽心思往宫里塞人。
这种人家的银钱来的不干净,可不干净的银钱,人家也是银钱。
这地方,给闫家真真是糟践了。
好好的地方,乌烟瘴气的。
范学监就道,归云出身哪里的话,不可再提。
不提!林雨桐叹气,可我不提,你就当人家不提?这是多大的噱头,能不拿来旧事重提吗?您还不知道吧,据说在江南,闫家馆楼里的姑娘,身价翻了几番。
这就更该死了!范学监皱眉,这话你该早跟我说?林雨桐还一脸好奇,庙学在江南也有分学,这事又不是秘密。
说完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样子,哦哦哦!庙学关注不到这些污糟的地方。
说实话,这种时候,我就觉得云影卫好了,可以说把庙学的短板一下子给补上了。
我就是好奇,云影卫这么一个无孔不入的所在,谁创立的?除了庙学里的前辈,其他人只怕也不可能。
范学监看了这丫头一眼,心里就乐,这是变相的跟我打听云影卫的事呢!行啊!她还是指了指这个山包,闫家的事我们去办,他们只要不在这里开,暂时我们先不管……明白!林雨桐就道,若是真能叫闫家撒手,这地方我作保,盖成书院。
如何?范学监深深的看了林雨桐一眼,叫庙学跟科举书院比邻,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这样也好,本来就是相互影响的事。
不是庙学影响对方,就是被对方影响。
如果被对方影响了,那也是庙学自身的问题,与人无尤!她点头,可!达成协议了,范学监才说起云影卫的事,早在前朝太祖时期,就影影倬倬的有过云影卫的影子,但具体的谁也不知道。
只知道这些人身份保密,行动神秘……在天母娘娘仙逝不久,这些人曾露过面,当年凡是参与到那场宫变的朝臣,无一例外,尽皆死去。
死法五花八门,但就是在昼夜之间,人没了。
这是云影卫最惊艳的一次亮相。
之后这个消息就被封锁了……林雨桐明白这个意思了,这也是天母娘娘所创?应该是!可当年老王妃并没有掌握云影卫?是的!随着宫变消失的云影卫,会不会就是护送当年老太子离开的那一拨人?范学监沉默,而后点头,我是这么想的,但没有验证过。
所以,这些人在那些年里,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叛逆!范学监点头,可以这么说没错。
但这个叛逆,是对前朝皇室来说的叛逆。
在庙学,这并不是。
只是职责和分工不同而已。
林雨桐皱眉,既然是叛逆,为何北燕帝还敢用?说完便明白了,他们以为那位老太子没了之后,云影卫就没主子了。
没主子的云影卫重新回归了庙学,因为是老娘娘拿出的那把簪子……他们以为云影卫成为无主可用之人……了解了!没错,就是如此!可这就叫林雨桐更不解了,北燕帝以为的云影卫的主子是当年的老太子一系,他是觉得没有皇家的主子就不算是有主子。
但是……其实云影卫早有主子了,且也早跟那一系没关系了,对吧?范学监犹豫了片刻之后才道:我只这么猜的。
但至于是谁收服了这些人,这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这个能收服这些人的人才是主子。
她问说,此人必然出身庙学,先生就没有怀疑的人选。
我怀疑过你娘和你爹。
范学监直言不讳:但是他们并没有离开过众人的视线,而且从时间上来算,你爹和你娘那时候太年幼,必然不是他们。
其他的……我把人都排了一遍,也没找出这个人来。
您就没问过老娘娘?总不能谢流云也不知道。
老娘娘还真不知道。
范学监的声音有些沉,这件事我问过,老娘娘确实不知道是谁。
她甚至怀疑……怀疑是老太子那一脉故弄玄虚,重新渗透回来了,想掺和一把?要是这么想,好似也有道理。
对方未必想要江山,以他们的来处来说,他们可能更想要西北的星宇城。
如果是这样的话,帮孙安平就不奇怪了。
范学监‘嗯’了一声,你放心,对方冒出来别有目的,并不在朝堂争斗上。
因此,他们安插女人在你外祖父身边这种事……不可能!他们也不屑去做。
这样吗?林雨桐倒是认可了这种说法,之后便决口不提此事。
而孙氏下手的方式就更特别了,她在打草惊蛇。
三月嫁了女儿,这都大半个月了。
眼看就四月了!四月一来,便是清明节。
孙氏找孙安平,爹,今年清明,扫墓这事……怎么办?我娘还有我外祖母,谁去祭扫?这个事,你外祖母……这么着,我这就下旨给礼部……对了!嘉锦的大哥是不是原先在礼部?叫他去一趟。
你要是不放心,叫金家或是权儿跟着去一趟便是了。
来回也就那么半个月的工夫,走的开!只说外祖母,刻意避开了母亲。
什么意思?心里有愧?刻意遗忘?孙氏这回信了自家闺女的判断了,自家这老爹,确实心里有鬼。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皱眉看看这起居的地方,长安到底不比燕京,处处都透着一股子土气。
到了清明,虫儿就多了,也活了,是不是该把窗纱帐子都换一换了?有人操持这些,你忙你的去吧?你也都快当祖母的年纪了,想起关心你老资这些事了。
当真是老天开眼了吧!可这些真不用你管了!您嫌我了!孙氏瞪眼,下面的人安排的再周全,难道比我还周全?是!比你周全。
但今儿这么说,大概得被气哭了。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是不是跟嘉锦闹别扭了?今儿瞧着你怎么那么不对劲呢?孙氏面不改色,好半晌才道:爹,我也快老了。
这是什么话?!孙氏为了不叫当爹的过度警觉,直接卖了闺女,桐儿那丫头……嗯!那丫头怎么了?那丫头怕是有喜了。
孙氏低着头,坐在老爹边上,我其实觉得我还年轻,心理上也没觉得我有多大,怎么就成了老婆子了呢?爹,我有权儿的时候,您就没觉得哪里别扭?把你女婿打了一顿算不算?我闺女还那么小,你就叫我闺女当娘了……大概是那种感觉吧。
他就出主意:你要是还觉得别扭,你就叫嘉锦把你家姑爷也揍一顿……许是就好了。
孙氏:……感情当年林嘉锦鼻青脸肿是这么来的,怪不得当年没问出来,也没查出来呢。
现在可算是破案了。
她这一愣,孙安平终于反应过来了,桐儿有喜了?怎么没见叫太医?这不是胡闹吗?赶紧的,叫太医给瞧瞧……您先别嚷呀!孙氏就道,我是瞧着像,还不太确定。
而且打姑爷一顿,这是什么操作,我娘当年有我,我外祖父怎么说的?你外祖父,不能提!那可是大燕朝的忠臣。
说着,鼻子里哼了哼,你娘当年可是受了委屈了,受了大委屈了!要是你外祖父现在活着,真该叫他看看……看看什么?孙安平打住话头,喝了一口茶才道:当然是看看,当年要是多护着你娘一些,如今他也是国丈了……他就是到了那头,也是国丈!孙氏说着就又道,就跟我娘一样,到了那头,那也是国母!对吧?爹!当然!你娘在哪,那都是国母!孙安平这话回的格外铿锵。
孙氏嗯哼了一声,就点头,那您忙,我去给您选个帐子,选个窗纱去。
孙安平:……其实帐子是才换的!可是闺女想换,那就换吧,又不是别的女人。
他这边忙着呢,她爱折腾就去折腾。
平时行营里一点活力都没有,她再不折腾,这里更没有一点朝气了。
当爹的特别放心闺女,然而闺女心里却装着贼。
找大太监去开库房,司库只有点头哈腰的配合着,把册子先拿出来给公主看。
孙氏随手翻了翻,就点了其中一个。
这个记录的很详细,材质、尺寸、花色、做工,都有记录的,这个缠枝藤花色的……就这个了!大太监忙道:这帐子正挂着呢,才换上没几日。
孙氏的手一顿,看大太监,没几日是几日?司库忙去翻记录,这玩意谁敢马虎,九日前,亥时三刻左右来人取的。
亥时三刻,一般情况下,这个点自家老爹都该歇着了。
半夜三更的闹腾着换帐子?!谁你们选的,还是谁点的这个花色,倒是个有眼光的。
好像在选能干的人一般。
大太监是管着外面的事的,内殿的事不知。
因此,只含笑看着司库,这事他知道,但不详细,也没想问的详细,只司库说的清了。
司库忙道:来人就点着要这个,其余的倒是不知。
自家爹可不知道帐子还分这么细呢。
而内殿伺候的人,手伸不到库房这里。
孙氏翻了翻,点了个桃花灼灼的帐子,就这个……啊?这个?!孙氏点头,就这个!取出来,我看看!司库不敢说别的,利索的按照记录,把东西取出来了。
东西是好东西,这要是给刚成亲的人用,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孙氏点了两个人,拿着吧!换了的还得入库。
是!孙氏带着新帐子入了内殿,其实看不出来多大的不同。
她的鼻子没有桐儿灵,也就干脆不费劲找蛛丝马迹了。
只指挥人,把帐子换了吧!帐子一换,所有的人都低头不敢看了,挂这么一个感觉风一吹帐子微微一动就有桃花飘落之感的帐子,叫五大三粗的陛下睡?这该不是公主要给宫里安排新人了吧?!哎呀!公主这个做女儿的做到这个份上,也是不容易呀!孙氏左右看看,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鼻子动了动,想起来了,这要是四个角再挂四个香囊,就更完美了。
这个香囊,一定得是浓烈的桃花香。
牵扯到香料,这个自家小闺女应该比较拿手。
鼻子那么坏,啥都闻的见,再不懂香料,可好闻还是难闻总也区别的出来。
更何况,好歹算是懂点医,有没有害,她清楚。
叫小郡主来!她兴致勃勃。
觉得哪怕不能抓住蛛丝马迹,吓吓这个老头子还是不错的。
林雨桐被喊来的时候被这内室这么有冲击力的布置吓了一跳,您干嘛呢?孙氏叫了女儿近前,趴在耳朵上低声嘀咕了一句。
林雨桐愕然,她现在特别相信老头儿的话,孙氏当年觉得是京城一祸害,就没有她不敢干的事。
先配香料!赶紧的!孙氏呵呵笑着,需要什么叫人去取。
林雨桐没言语,真就配了一味香料,然后装在细纱做的荷包里,给挂起来。
孙氏又折腾的换窗纱,窗纱倒是老正经了,红门绿窗,细细的纱窗,透风透气,连整个院子瞧着都有生气多了。
而负责寝宫的太监宫娥,都被孙氏叮嘱了,有些事,陛下不好意思,但你们要懂事。
不要多嘴多舌,那样并不讨喜。
这些都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亲信,从北燕帝的大太监直接把玉玺递给孙安平就知道,皇宫里当年就有内应。
但这些内应孙氏也不知道是自家老爹安排的,还是老王妃接管了天母娘娘的人手,没法追朔,也没法细究。
一直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但宫里夜里要留宿女人,这寝宫里伺候的,再是如何,也应该能发现一些端倪。
只是主子的事,下人不敢问。
可现在公主把这个捅在了明面上,他们能怎么办?装傻充愣呗!只有如此,进退都不算是背叛。
午间了,孙氏要了一间屋子:我跟郡主要歇午觉,都老实呆着,哪里也不许去。
这一呆着,一直就呆到了朝臣下衙的时候。
孙氏指了身边的丫头,你披上郡主的披风,跟我出宫。
然后把林雨桐给留宫里了!外面的下人并不知道林雨桐在里面,得!林雨桐只得躲起来,等着吧。
几个太监在外面说话,这个问:要不要禀报陛下?那个说,怎么禀报?说不定一禀报就坏了陛下的事了。
另一个又说,好歹要跟陛下报备一声的,否则就是咱们失职。
那倒也是!林雨桐心说,端看这些人能不能提前见到孙安平了。
孙氏算计好的,能见到才有鬼了。
孙氏出了行营,对外的说辞事,小郡主身子不适,先送小郡主回去。
众人眼看着裹着斗篷的‘林雨桐’出宫了,然后公主去而复返,直奔御书房。
诸位大人正往出走呢,彼此见礼,谁也不敢小看这位。
林嘉锦、四爷还有林雨权,三人走在最后,结果被孙氏给留下了,没什么急事就吃了饭再走吧。
可四爷怎么恍惚听见说桐桐不舒服,他肯定提出要走的,孙氏摆手,你也太娇惯她了,没事,小症候而已。
林嘉锦之前还听说可能有了,如今再一听这么说,难道是弄错了,小日子推迟了,但也来了?他想留下女婿安慰安慰,小年轻总是抱着期待的,但是可以不用那么着急的。
四爷心说,桐桐不能把这种事弄错,如今这么说,该不是……他不动声色,心想确实不能养孩子只养独苗苗,瞧瞧,只一个闺女就是这个结果,就没有什么是她不干干的。
留人下来,必然是要算计当爹的。
可当爹的还挺高兴,一无所知确实是好啊!可桐桐在哪呢?别真的在哪里猫着呢吧?那这晚饭还吃不吃了?桐桐也不能真饿着自己,找到伙房吃饭去了。
伙夫不在伙房,大黄守着。
大黄见了自己又不会叫,喂饱肚子出来,伙夫才回去。
确实见少了东西,还以为谁进来顺手喂大黄了,也不以为意。
大太监想来禀报,可一听,公主没走,还在呢,他就挠头,偷摸的又回来,不敢凑过去了呀!想了想还是守在寝宫门口,保证第一时间禀报,这总不算是错的吧。
前面推杯至盏,说的好不热乎。
林雨桐躺在大梁上,只想大瞌睡!直到亥时的梆子声响了,后面的窗户轻轻的被推开了,然后一个身影娴熟的跳进来,没看到屏风后的床榻,而是将身上的斗篷脱了,看也不看的就搭在屏风上。
林雨桐这才看清楚,这女人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身段稍显丰腴……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总有一种错觉,好似换身衣服,脸上戴上面纱,站在那里的就是现在的自己。
身形太像了!她屏住呼吸,这人伸手端了茶壶斟茶,茶还没到嘴边,就‘嗯’了一声。
林雨桐心道:怕是按时该给里面换热茶的,但是今儿这些宫娥太监给吓的够呛,没给换。
那一声发出来,不像是做贼,就那么坦坦然,大大方方的,说不出的慵懒和雍容。
发现茶不对,这女人站起身来,才要往屏风后去呢,就听见院子里有响动,是孙安平说话的声音似有似无的传来。
……换了帐子?换就换吧!换了香囊?换就换吧……嗦!很不耐烦的样子,都退下吧!这话落下也就几息时间,门就被推开了,见到女人在,他一点也不奇怪,今晚喝的有点多,难受?!跟谁喝的?女人的声音真挺好听的,不紧不慢,语气也从容。
过去扶孙安平,两人真不像是差着太多的那种关系,平和自然……要说这是一对狗男女,林雨桐都不信。
女人扶着男人绕过屏风,然后两人都愣住了。
孙安平瞬间站直了,扶额:这死丫头!这是要气死我啊!这是布置了新房叫自己纳妾的吧!这混蛋玩意!谁家当闺女的这样呀!该打死了事!林雨桐看不清女人的表情,只觉得女人在孙安平说出那话后愣了片刻,然后问说:你刚才跟谁喝的酒?除了那死丫头,还有谁?坏了!这女人直接抓了屏风上的披风,说不准已经去而复返了,我先走……哎!走不了的呀!林雨桐从房梁直接翻下来,堵在了窗口,笑盈盈的看两人,外祖父,这谁呀!桐儿?孙安平朝房梁上看看,你的能耐不小呀?!你娘不是说你出宫了吗?我想在里面玩,把衣服叫丫头穿了,然后我娘弄错了!扯犊子!一个个的,都了不得了是吧?孙安平小心的看了这女人一眼,才给林雨桐挤眉弄眼,赶紧让开,回头祖父给你好东西。
不叫你娘知道,好不好?林雨桐还没说话呢,外面就响起孙氏的声音,什么不能叫我知道?爹!您的秘密可太多了。
然后门从外面推开,她一个人进来了,身上还带着酒气。
脸上带着几分薄怒,上下打量被堵在屋里的女人,然后呵呵冷笑,爹啊,我可从来没说过不叫您身边留人,但是留人咱们得看留谁。
若是实心实意的伺候您,照顾您生活起居,那我不仅不拦着,我得尊着人家,敬着人家。
但若是有些人打着见不得人的主意,想借着我娘的名头谋划些什么,那么爹,这人不管是谁,我是不容的。
我娘,不是哪个女人都能比的!林雨桐就瞧见孙安平面色奇怪,然后这个女人的眼睛有些湿润。
她皱眉正想提醒孙氏呢,就听孙安平开口问孙氏,雀儿,谁要打着你娘的旗号,做什么事?您还遮掩呢?孙氏指着这女人,她用的是什么香?什么?孙安平哪里在意过这个!这女人却开口了,金穗兰!我用的是金穗兰!说着,她就轻笑出声,我还当是哪里露了马脚,原来是它!这种兰花寻常可见不到,不会养的,几年都未必开花。
便是开花,味道也清幽的很,难以捕捉这一丝味道,不想,如今还有这般识货之人。
孙安平就朝林雨桐看,你这丫头,之前围着鼎炉转,是为了这个?林雨桐咳嗽一声,那个……就是好奇,外祖父身边还有制香高手。
您知道的,我多少学点医术,这香料最容易被人动手脚。
这事不闹清楚,我不能放心的!既然这位夫人是外祖父可以放心之人,那我没有疑意了。
天不早了,您歇着,孙女告退!想溜?!站住!孙平安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嘿嘿嘿的笑,小滑头,你这是瞧出什么了,这么急着想跑?!孙氏也看林雨桐,怕什么?怕老头子吃了你?!你放心,娘在呢。
孙平安抬手把椅子后面的靠垫抽出去,作势要扔到闺女身上,手都抬起来了,看看是不是有点大,也只吓唬了吓唬就又收回来了,你就是个混账!把孩子教的也混账!你们娘俩,一对混球!孙氏才不在乎怎么骂呢,只扭脸看她自己的闺女,没事,说吧!我说……我说什么呀?!林雨桐指了指那个女人,您就不觉得有点眼熟?谁呀?怎么眼熟了?林雨桐从袖口抽出帕子,将脸遮挡起来站在这女人边上,您总说,我也不知道长的随了谁……您现在再看看……您要是没有亲姨妈……那大概齐……可能、也许、八九不离十……反正就是个很亲近,特别亲近,非同一般亲近的人……说着,就看着女人,眼神复杂,我猜对了吗?说着,就缓缓的跪下来,桐儿见过外祖母,您老安康!孙氏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戴着面纱,却安然的女人。
这女人此时正看着她,目光灼灼,手就落在自家闺女的头上,轻柔的摸了摸,然后抬手,摘了脸上的面纱。
孙氏不由的朝后退了两步,这长相跟画像有八分像。
不可能!不可能!孙氏看着孙安平,怒目圆睁,您倒是处心积虑,早早的只怕都找了个跟我娘相似的女人回来……当真是叫人取而代之吗?林雨桐赶紧起身,一把拉住孙氏,娘,您别气!孙氏浑身颤抖,显然是气着了。
不是亲娘她气,可是亲娘了,她也气。
如果这是亲娘,这些年,她这个娘去了哪里?老王妃死的时候她又在哪里?这一个个的症结梗在中间,多少有些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