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进来的时候也没注意, 这边还有别人。
在自家里,又不是复杂的高门大户,谁还防备什么。
不过, 这就是没有下人使唤的弊端了, 门口要是有人守着,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吗?不过, 周氏去里面干嘛?林雨桐也没多想, 一见婆婆还特高兴:娘, 大嫂怕是有喜了,打发人去叫大哥。
有喜这事是大喜事,可真没见过那种男人在外面,然后巴巴的撵着去报喜的。
又不是晚上不回来。
但是吧, 小儿媳这么说了,大概林家是那种比较细致的人家。
反正她是粗糙惯了, 没太注意这回事。
她嘴上应承着, 心里却思量, 老大媳妇也是不靠谱,老四媳妇还是个姑娘家,有喜这个事不问婆婆和太婆婆,问这一个姑娘家,她能知道什么?会医术?呵呵!周氏看着那颤巍巍的针, 看着放在自家儿子脖子上的手, 她很谨慎的问说,老四家的,你这学医学了多久了?林雨桐终于有点明白了, 原身不没接触过,从在庙学开始到现在, 一年?还多点!学一年,你药材认全了吗你就敢把脉呀!还断定人家有孕了。
周氏的视线停留在那针尾上没挪动,又问:这针灸……学了多久了?在女卫营才光明正大的开始学的,并且实验体很多。
她这么一说,周氏的眼泪差点没下来,这才几个月呀!合着你是拿老四练手呢?今儿是自己看见了,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还不定怎么扎老四呢!娘的小四哟!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四哟!林雨桐:……终于GET到点了,原来是担心这个呀!解释不清了还?怎么办呢?她取出根针来,迅速的扎在周氏的脖子上。
周氏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就看到自家这儿媳妇笑颜如花的脸,娘,疼吗?什么疼吗?就见儿媳妇伸出那纤纤玉指,周氏就躲,她怕儿媳妇这手上没轻重,过来捏她一家伙。
结果人家的手在脖子后面怎么着了一下,她就觉得脖子上酥酥麻麻的。
还没反应过来,那手迅速的离开了,然后这脖子就跟一下子通了一样,灵便的很。
疼吗?是不疼!扎完还挺舒服的。
周氏脸上带着笑,学的真好!这得扎了我儿子多少下,才把这个穴位认准的。
她扭脸去看自家儿子,自家儿子至今脖子上还有针呢,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针眼,可怜见的!但是你媳妇都是县主了,还那么大的力气,我也有点怕的!怪不得自家儿子整天躲在这里对着石头也不愿意陪如花似玉的媳妇,是被扎怕了吧,但对女人你不能这样,你得叫她疼你,所以,有空你多陪陪你媳妇。
两口子出去下下馆子……别死心眼,哄住她了,她就心疼你了。
你自己瞧上这样的媳妇,这也是你的命。
要不然,还能休了她?咱家绑一块都不够她揍的!这事不能想的。
哎!报应呀!我还得先看老大家的那个去,别拿了我儿子练手,现在又拿家里的其他人练手,老大家的这个是孕妇嘛。
你练针灸,熟悉十数八个穴位这个不能说你本事大,但好歹练的多了你是能进步。
但是你学医以来,见过的孕妇有几个?除了她那郡主亲娘,就是夫家她亲妯娌了。
她会用亲娘去练手吗?不会!于是,自家大儿媳,就成了第一个练手对象,可得看住了。
她脚下生风,我先去看看……回头赶紧得请个老大夫过来偷偷给老大家瞧瞧。
老大家的也是死心眼子,傻大胆似得。
王氏见婆婆问,她先不好意思的笑,然后大大咧咧的,四弟妹到底是小,还说要找大爷回来。
找大爷作甚?女人家生孩子男人又帮不上忙,以前在西北,谁家的媳妇要是这么着作,那这日子都没法子过了。
没事,娘,谁家的女人不生孩子?这不一样。
周氏给气的,你这也太糙了,你等着,我叫二刀去找郎中。
娘,别的郎中还不如四弟妹呢。
王氏不好意思的抿嘴笑,前些日子,四弟妹那天瞧见我,就叫我最近小心着些,别老弯腰干活,搬个重东西……她的声音低低的,刚巧,也是该到来小日子的时候,没来,我心里就觉得八成是孩子上身了。
还出门去瞧大夫了,大夫跟我说,叫我过两个月再过去,结果这又一个月没来了,我估摸着是真有了。
叫四弟妹把脉,她可肯定了,说是有了。
根据经验,这也是有了。
周氏犯嘀咕,就问说,可有哪不舒坦?王氏摇头,好着呢,一点也没不舒坦。
那也得叫郎中给瞧瞧,周氏出来的时候瞄见老四两口子拉拉扯扯往林子那边去了,她赶紧打发人去叫郎中。
结果郎中胡子摸了半天,笑呵呵的,八成是有了,再过一个月,再瞧瞧……周氏赶紧拿了一吊钱给人家,王氏就看婆婆,满眼都是:您看!白花钱了吧。
这个郎中就是不行嘛!你懂什么?越是稳重的郎中才越是不会把话说的那么满,越是半瓶水晃荡啥也不懂的,才越是什么话都敢说。
她特别客气送郎中,结果跟老四家两口子走了个面对面。
两人一人一个篮子,手里拎着的是两篮子青杏。
老郎中认识林雨桐呀,他现在的主要业务都不是瞧病了,而是炮制药材。
药材炮制好了,直接送到女卫,就是这位乡君给结账的。
听说如今已然是县主了!老大夫这个恭敬哟,拱着手欠着身的见礼。
周氏:这就有点尴尬了。
林雨桐瞥了周氏一眼,假装不知道她想干嘛,只叫四爷去送人家老郎中。
周氏:……该说点啥?她看向那青杏,眼看都熟了,现在摘这个干嘛?要入药呀?没话找话。
给大嫂腌渍些青梅,怕孕吐。
林雨桐拎着俩篮子,娘您忙吧,这点事不用搭手。
这是有点小生气呀!你就是生气……生气我也没法子。
老四是我儿子,对不?她晚上睡不着,想啊,这小儿媳妇还是憨,不知道怎么疼男人。
什么时候就懂得疼人了呢?她坐起来,踢了踢睡的正香的金泰安。
金泰安咕哝一声,又怎么了?你说咱们家来办小儿媳的及笄宴,成吗?怎么想起说这个了?这事这么着急得现在提吗?周氏就埋怨,你一天天的,屁事不管。
她就把她的发现说给男人听,把金泰安生生的给吓醒了,天天揍老四,拿老四练针?八成吧!别八成啊,这事得亲眼看见的。
就算我误会了,但这么大的力气,万一不小心伤着了呢?周氏就道,我觉得,还是得叫两人早早的圆房才好。
这是什么道理?圆房了,真就是夫妻了。
女人自然就会心疼男人了!拉倒吧!咱们都快抱孙子了,也没见你心疼我。
周氏瞪眼,但我打你了吗?那倒是没有。
这不就结了!我看林家那意思,好像是想等到明年的三月三。
这个周氏知道,一般都爱在三月三给闺女办及笄礼,若是孩子整十五这一年,生日在三月三之后,那就推迟到第二年的三月三。
林家至今都没有人来跟自家商量这个事,怕就是这么想的。
要是林家不提,她其实也不着急,顺着林家就是了。
毕竟,姑娘家还小嘛,要是自家闺女,自己也舍不得的。
但现在这情况,她真怕把老四欺负的狠了。
金泰安觉得自家这四儿子不能那么蠢,如今看着,这也绝对不是个蠢的。
如今这几家姻亲,都围着自家转呢,他那脑子好使着呢。
男人要是受欺负,那多半是愿意被欺负。
不过,及笄之后,能圆房,这个可以有。
长的跟朵花似得媳妇,搁在家里光看着?老四也是够受折磨的。
当老资的帮他一把得了。
因此话语一转,坐起来给周氏出主意,你呢,抽空去见见郡主。
就说瞧见俩孩子感情挺好的,在家里也黏在一起……你就是夸,使劲的夸俩孩子的感情好,别的一句也别提。
周氏又不笨,瞬间就明白了。
那接下来担心的就不是自家了,而是郡主。
郡主怕大男大女的情不自禁呀!这要真是还没办及笄,然后出点啥事,面子上不好看。
你还能为这个,把这小两口怎么办?等林雨桐知道的时候,家里已经在筹备及笄礼了。
到底请什么人来做正宾这些,她没兴趣。
她把赞者的帖子,亲手交给了白灵。
我?白灵先是愕然,然后有些慌,我不行……我什么也不懂……林雨桐就笑,感情到了,仪式有那么重要吗?白灵攥着帖子,朝林雨桐笑了笑,好!我去。
这本就是个在意料之外的客人,可没想到,及笄当天,还有更多的意料之外的人。
比如谢流云,这绝对是谁也没想到的。
长公主来了不奇怪,郑王府来了不奇怪,可谢流云来了真的就有点招眼了。
她笑呵呵的,不速之客,没有不欢迎吧?孙氏欠身,将人给迎进门。
周氏压根就不知道这人是谁,但见连亲家这个郡主都这般客气,就不敢大意。
等这人进去,才发现,连长公主和郑王妃都退让了一步,把最尊贵的位置留给了她。
紧跟着,宫里的皇后和贵妃都送了簪子来,还都是永安公主亲自给送过来的。
周氏的心就跳的有些厉害,这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人物,结果如今进了自家这个农庄子里了。
正宾没有请长公主或是郑王妃,而是请了范学监。
她僵着一张脸,从头到尾都是。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被硬拉来的。
周氏觉得,这些大人物一个个的看上去都奇奇怪怪的。
到了最后这这一步,白灵捧着盘子上来,盘子里放的是皇后给的簪子,结果谢流云喊了一声:慢着。
白灵正怕出错呢,结果这一顿,也不知道有没有妨碍。
就见谢流云拿出一匣子,然后慢慢的打开,这一打开,璀璨一片,在座的客人不多,可贵亲不少。
都是见过世面的,但也被这玩意给晃花了眼。
林雨桐瞧了一眼,那是个七彩发簪,全是由透明的钻石打造的。
这玩意打磨的非常好,因着那钻石的形状,光一打在上面,散出来的便是七彩光。
就听谢流云道:这是天母娘娘戴过的……谁戴过的也不行,我不爱用旧的。
是太祖皇帝亲手打造,送给天母娘娘的……这玩意忒不吉利了,两口子最后反目成仇,恨不能砍死对方,这种信物是啥好玩意吗?但这而然在其他人眼里,那就是神呀!连孙氏和林嘉锦都微微动容。
谢流云把这个簪子拿出去放在白灵手里的盘中:去吧!天母娘娘这一脉,传到桐儿这一辈,只她一人而已。
该给她!林雨桐不想要,她不知道这背后有没有牵扯。
却不想孙氏和林嘉锦都微微的点点头!成吧!她端坐着,任由那把走哪都带着七彩光的簪子插在了头上。
这玩意称得上是宝物了!搁在手里容易遭贼呀!没瞧见吗?永安眼珠子都红了。
这里有像是乌云这样的人,她就是想问孙氏什么,现在也不好问。
林雨桐站在门口送客。
郑王妃拍了拍她的手,只叹了一声没说话,告辞了。
长公主朝她头上看了一眼,可得看好了,万一要是丢了,可是大罪过。
永安公主似笑非笑的,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哪里比我好,怎么人人都急着给你塞好东西。
林雨桐瞬间拔下簪子,要往永安头上攒,你哪里都比我好,我就爱你,如今且给了你如何?吓的永安就躲,红了脸跺脚就走,嫁人果然就成了泼皮无赖了。
等一个个的客人送完了,林雨桐才看孙氏,娘,这玩意咬手呀!要不,您替我收着?孙氏瞥了这东西一眼,随便放着吧,别管什么东西,来去自有定数的。
林雨桐:……你在暗示我,这东西会有人来偷。
那边林嘉锦也叮嘱四爷:你们好好的就行,别管多贵重的东西,那也不过是个物件,心里别有负担。
四爷:……是说要是有人来偷,当做不知道,叫人得手行了。
所以,要偷的人啥时候动手呢?两口子关了门,对着那玩意。
林雨桐左右看看,放哪?放书房太刻意了!四爷左右看看,就放卧房吧。
人家啥时候来偷?晚上咱基本都在的。
白天也没这么大胆的贼吧。
真叫自己看见了,啥贼都跑不了呀。
管他呢!爱咋咋的!不知道谢流云在谋划什么,也不知道林嘉锦和孙氏打的什么主意,但既然都说了,甚至盼着东西被偷,她就随便一扔,放在房梁上了,谁爱拿拿去,我还不爱管了。
今儿是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沐浴更衣睡觉觉啦!吹灯!那多没意思,开着……周氏不放心呀,觉得那么贵重的东西放着,招贼就完蛋了,不行,她得叮嘱几句。
之前还怕两人歇了,那就再如何,也不能打搅呀。
如今一看,灯还亮着呢,她就在门外喊:老四,睡了吗?里面没应答,就见那亮着的灯瞬间灭了!周氏:……隔壁现在住的老三家,刘氏戳了戳喝的迷迷糊糊的老三,你去看看,叫娘赶紧歇了吧。
娘又不傻,人家不搭理她她不得回去吗?不用管。
刘氏低声道:今儿我可看了,那位贵客给四弟妹的当真是好东西,流光溢彩的,这东西要是丢了……那得是大事,娘担心的是这个。
老三一下子醒过来了,我也没好意思盯着弟妹看。
憨子!这不是好看不好看的事,这是来处要命,说是天母娘娘的物件。
别说本身贵重,就是不贵重,只要来处显赫,咱家都得供着!是呢!是呢!得供着。
他赶紧下床,批了衣裳就走,你睡,我们哥几个今晚就守着,我不就信,这贼能飞进去。
院门金泰安守着,后墙外,老大守着,两边的院子,一边挨着三房,那就老三在他家院子里守着,另一边老二守着。
周氏自己不敢睡呀,爬在不远处的柴火垛上,这地方高呀,能看见屋顶,我就不信对方插翅飞进去的。
这么不眨眼的看着,是飞不出去。
天亮,北燕帝先问派出去的人:得手了吗?没有!金家人看守的格外严格。
长公主府别院,她对着梳妆镜,问身边的嬷嬷,可有回话?回了,不成得手。
一个小小的金家,偷不出来?昨晚是最好的机会,林雨桐洞房花烛,哪里有精力注意别的。
再叫人盯着,我就不信了,金家就那么几个人,能不吃不睡的盯几天?是啊!林雨桐也是这个意思呀!一家子给累惨了,白天都补觉呢。
林雨桐早起一看,哎呦,东西还在的。
没偷走,麻烦!林雨桐理解孙氏的意思,就是说得保证东西叫人偷走,自己还得愚蠢的假装这东西还在手里。
她再去看这玩意,细细的翻看,只觉得那簪子扁扁的造型,有点像是什么东西的钥匙。
正想着该想啥办法,别叫金家紧张,又能给对方提供方便呢。
这一日,承恩侯府打发人急匆匆的过来了,说是金大妮难产了。
这可不得把人吓出个好歹来!谁还管什么簪子不簪子,先顾着人呀!林雨桐是着急了一瞬,就反应过来了,她跟四爷对视了一眼,都没言语。
大家急他们也急,急着从外城到内城,结果城门口谁家的马车坏了,堵了个严实。
又绕到另一个城门,进去了,但这不是距离承恩侯府更远了吗?好容易到了,结果孩子都生下来了,一点没费劲,七斤重的小子,侯府正大张旗鼓的四处报喜了,看见金家人还特别惊讶,一连声的说,发动了就打发人通知亲家了,可这孩子太省心了,前后一炷香时间就下生了。
没有难产,打发去的人这会子子连城门都没出去呢。
金家人面子都变了,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有人盯上东西了。
林雨桐面不改色,低声跟周氏道:娘,东西我随身带着呢。
周氏这才缓了一口气,一家子也都跟着活了过来,瞧孩子去了。
何二郎和金大妮两人的院子比较偏,适合修养的那种院子。
此刻,何二郎一出来,就跟四爷和林雨桐快速的对了一眼,都有些心照不宣。
等人进去了,何二郎低声跟四爷道:我总觉得最近风声有点不对。
事你叫人给家里假传消息的?何二郎一愣,什么消息。
我姐难产……何二郎‘呸’了一声,那是我亲媳妇亲儿子,我找什么理由我也不会拿这事胡说八道!他骂骂咧咧的,别叫老资知道是谁敢的,要不然废了他。
说着,声音更低了,宫里是叫我找人那东西拿了,之前没得手,是我没让人得手。
他的手抬起来,递出个东西来,我还叫人守着,没叫其他人得手。
真的偷走了,你得有替换的呀!宫里真要找事,你们连个假的都没有,怎么交代的过去?谁知道人家会在什么时候翻脸,有备无患。
四爷手里被塞了个亮晶晶的东西,这是小块的玻璃磨出来的。
如今是有制造小块玻璃的能耐的。
四爷就问,那东西像钥匙……何二郎‘嘘’了一声,是钥匙,也是凭据。
据说天母娘娘养着一支天影卫,战力强悍。
太祖唯恐其将来不受辖制,便令其解散。
但到底是不是解散了,后来夫妻二人反目,不知究竟。
但老娘娘拿出这东西,八成当年不仅没解散,还私下发展的不错。
除了宫里,好些人想要这个东西……不知道老娘娘给你们是什么意思?是想姐姐你们的手给毅国公吗?四爷将这东西收了,如今已经调虎离山,要是没猜错,东西肯定丢了。
不是你的人偷的,那就证明东西不是去了皇宫。
那还能谁?四爷摇头,爱是谁是谁,跟咱们不相干。
何二郎一把拉住了,跟你不相干,可跟我相干呀!谁私下拿这个,都没想干啥好事。
若是支持大皇子还罢了,若是不支持……我家是大皇子的外家,你姐还在我家。
放心,真出事了,我接我姐和我外甥回家,保证对我外甥视如己出。
滚蛋!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小舅子。
何二郎嘴上叫骂,可脸上的表情却凝重的很,他拉了四爷去院子的磨盘边,我说真的,这一家子,将来如何,不好说。
你姐跟了我,是福还是祸,难料的很。
当时跟我说亲,看中你姐,就是因着,家里万一出事,像你姐这样的,能扛的住。
他说着就叹气,这是实话。
对外再多的说辞,不过都是荒诞的借口。
真实的原因就是暗地里干的活多了,就真觉得要照着龙椅上那位那般行事,只怕是迟早要出事的。
那时候他怕被大皇子牵连,怕宫里出变故,怕的东西太多了,好似随时都要带着一家子逃命似得。
金大妮是他遇到的最好的选择。
但那个时候他没想到,事情正朝着更坏的方向在走。
他低声道:大皇子低调的恨不能人人都能忘了他,可自从毅国公家的嗣孙进宫,这位的小动作也不少。
庙学里不光有女子,更多的还是男子。
如今又是女卫,又是女将的,把这些人都给忘了,可他们何曾消停了?局势乱的我都看不清楚,皇后说皇上夜夜不能安枕,如今一日都离不得无忧丸。
我总觉得,大乱将至!四爷皱眉,过完洗三,我过来接人,我姐回娘家做月子,也无不可。
等出了月子,再说出了月子的话……何二郎拱手,啥客气话也没说。
金大妮生的当真不艰难,生完孩子还能又说有笑的。
孩子壮实,胎发旺盛,才生下来的毛孩子,也翘不清楚像谁不像谁,但周氏非要说像她家老四,说是外甥像舅舅。
像就像吧,把孩子看完了。
不打搅产妇,在侯府甚至吃了一顿饭之后,金家才慢悠悠的回家。
马车上周氏不放心,东西呢?没丢吧?林雨桐拿出四爷塞给她的玻璃簪子,车帘子掀开,光线照进来,一样的七彩。
周氏低声跟林雨桐道:这东西,咱还是得藏起来,要是丢了,一家子都得跟着掉脑袋。
行!只要你能安心,你说藏哪儿就藏哪儿。
周氏谨慎,这事只能咱们跟老四知道,就是你公爹也别说,他喝了酒叫人套了话就麻烦了。
行!然后周氏回去就叫四爷,老四,给你祖父重新做个牌位。
哦!懂了。
牌位的底座得厚得宽,里面塞东西一点问题没有。
整天的放在老太太那屋的院子里供奉着,谁没事动牌位干啥。
挺好的地方,挺有想法的。
四爷连夜给做成了,周氏偷偷的给替换掉了,老太太眼神没那么好,供奉那屋子比较暗,摆放的位置也告,老太太轻易都发现不了。
这一藏好,周氏就心安了,一切恢复正常。
四爷又说大姐夫最近忙,想把大姐接回来坐月子,周氏就更忙了,忙着给闺女收拾院子。
林雨桐那天回来就发现房梁上只剩下空盒子了,她也没言语,盒子还在哪儿放着呢。
回头叫四爷用透明的翡翠再做了一个,模样基本一样,这个就基本贴身放着呢,一副看护的很好的样子。
何二郎被叫进宫呵斥,当真是拿不来,还是你偏袒你岳家。
你放心,朕只是用用,用完这东西就没什么价值了,你只管还回去就是。
你媳妇不是去了你岳家吗?去吧!朕等着你,你一定能给朕弄来。
皇后忙道:陛下,他是外男,如何能靠近内院?打发他去,并不妥当。
说着,朝何二郎摆摆手,下去吧,一点事也办不好,难怪你姑父训斥你,原也是活该。
何二郎唯有苦笑,然后哭丧着脸慢慢的退出去。
才跨出门槛,就听皇后继续道:陛下,儿郎虽激灵,但也看对上什么人。
他对上林雨桐,只怕不成。
您也不知道毅国公和正阳,有没有派人护着这丫头……贸然动了,叫人揪住了尾巴,这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如今母后出宫了,当日好些事情都是母后经手的。
如今……朕觉得处处掣肘。
皇后摇头,陛下,明见司的人动作利索,难道不可用?明见司,得看针对谁?林雨桐跟白灵,关系莫逆。
两人来往甚是频繁。
便是那个金嗣冶,跟王大山和阿丑二人,也及其亲密。
只是很多事,面上不显罢了。
这小两口子,倒是对明见司这三人,半点也不忌讳……皇后轻声道:那是这两人心底干净,少了些算计的缘故。
您顾忌的对,要是明见司这三人不可用,那就另外找人。
您忘了,永安身边还有一个呢。
此人倒是跟其他三人都有些不同,之前您将此人顺势留给永安,也是对永安存着一份期望的。
可这个孩子……到底是养的娇气了些,胆子不如正阳家的丫头壮。
那乌云跟着她,倒是可惜了。
不过这次也算是歪打正着,叫永安指使乌云去拿,万没有拿不到的道理。
若是真一不小心被发现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永安跟寿安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仅此而已。
北燕帝一愣:叫永安去做?难道永安不比二郎叫咱们放心?皇后说着,就轻笑,放心吧,永安行的。
她是贵妃的闺女,也是您的闺女。
这孩子跟亲娘亲近不起来,难道跟亲爹也不亲近?嗯!北燕帝缓缓的点头,于是,永安不知不觉得就被父皇恩宠了。
父女俩在御花园偶遇,做父亲的怜惜女儿连个及笄礼都没办好,对女儿的要求没有不答应的。
想要御书房的珍品?没问题,去挑去!想要一匹御马?小事而已,给你两匹,回头找你叔王要去。
……想要了一大串,做父亲的都乐呵呵的。
永安就不安了,父皇,可有什么事要女儿去办?做父亲的揉揉闺女的脑袋,你弟弟还小,性子也跳脱。
我是愁啊,你大皇兄将来……他没有一个像你叔王那般的人来辅佐。
之前叫你去女卫,就是想叫你担起这副担子,想着哪怕你们不同母,但我儿也心胸,必不会被后宫这些事侵扰……永安听懂了,父皇如何……还这般想?做父母的哪里能轻易放弃子女?第一次没成,那就多试几次,谁也不是一天长大的!永安的眼睑低垂,您要是愿意叫女儿试试,那女儿试试便是了。
北燕帝低声将这东西的要紧之处说了,……先太祖都忌讳,可想而知,其实力有多强。
永安想到了那些女卫身上的小东西。
要是有人装备的比女卫还好,那这得什么样的战力!她一点都没犹豫,您放心,女儿绝不让您失望。
北燕帝拍了拍闺女的脑袋,爹爹等着。
说着,他起身,你去安排吧,朕得去忙了。
等人走远了,永安才看向乌云,你刚才听见了吗?乌云点头,然后垂下眼睑低头,没有吭声。
这是为了天下安宁,我保证不会坑了林雨桐。
只是借用几天而已,你能做到的,对吧?乌云抬起眼睛,只是去借?对!只是去借。
于是,林雨桐就见到了半夜瞧窗户,要跟林雨桐借东西的乌云。
她半张脸带着面具,眼里有几分闪躲,但很快又坚定了起来,我就是借你的。
过些日子,我完璧归赵。
要是不能还回来……以命相抵都行。
林雨桐:……该说啥呢!这绝对不是永安教的,永安打死也不会想到,乌云会来这么一下。
她把窗户大开,趴在窗口跟乌云说话,借你就借呗,非大晚上的来。
公主让我晚上来。
你见过谁半夜上人家借东西的?我懂!但我不想偷。
你是个好孩子,但是永安不乖,我不跟她好了,反正我不借给她。
你回去别告诉她我知道,就说你偷偷拿的。
要是她知道你来借,一准以为我看了她的面子。
呵!她有个屁的面子!你答应了我就给你,借多久都行。
也别以命相抵了,再贵重不就是个首饰吗?哪有你的命重要?她摸出簪子递给乌云,交差去吧。
乌云塞到怀里,朝林雨桐点点头,纵身上了屋顶,然后就远了。
她却不知道,此时的贵妃,对面坐的可不正是长公主。
而长公主手里,那根簪子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