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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客从何来(67)

2025-04-03 17:23:31

大驸马没了?是林嘉锦带着庙学的几位先生赶过去之后才发现的。

整个人浑身事血, 身上鞭痕遍布,死相及其凄惨。

林嘉锦一瞬间红了眼眶,骤然起身, 浑身冷冽, 看向看守:你们动刑?看守有些瑟缩,退后不敢言。

谁动的刑?林嘉锦看着一排排的看守, ‘铿’的一声, 长剑出鞘, 指着牢头,告诉说,谁动的刑?牢头犹豫,林嘉锦手起剑落, 牢头的的胳膊从肩膀上直接被削下来,迅速挪到下一人身上。

惨呼声犹自在耳, 带血的剑抵在脖子上, 这人哪里敢不说。

顿时吓的尿了裤子, 谁也没想到,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林嘉锦有这样的能耐。

夏长史!这人抱着头,瑟瑟发抖,长公主府的夏长史……林嘉锦还要再问,听得门口‘哐啷’一声, 什么掉在地上了。

他抬眼去看, 却见李寿年怔愣在门口,愣愣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发出如狼嚎一般的哭声:爹――爹――人从外面踉跄的扑过去, 爹――爹――李寿年是给父亲送饭的!没人值岗他便直接进来了,没想到看到的是这么一幕。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 一天一夜的工夫,人就没了。

就这么躺在这里,浑身遭受过钢鞭的抽打,浑身都是血窟窿,血流了一地。

他的脚下,手上,衣服上,沾染的都是父亲的雪。

他跟狼一般的嚎叫,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汹涌而来,叫人无处发泄。

父亲死了!被人虐杀了!刚才听到什么?听到林叔在逼问牢头,甚至动手砍了对方的手臂。

然后他们说是谁动的手?李寿年满身是血的站起来,擦了一把眼泪,连脸上都沾染了血迹。

那么混闹的二世祖一瞬间长大了,一脸阳光的少年在那一刻消失了,他脸上只剩下冷漠,冷漠搭配着那血迹,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他回过头来,看着跪了一排的看守:你们再说一遍,是谁下手的?我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这些人也很冤枉,因为他们并不知道。

只知道夏长史夜半而来,说是奉了公主之命,跟驸马交代几句话。

他们即便是小人物,也知道人家公主和驸马的关系好,如今说是勾结这个勾结那个的,可却都是谣传,没有下旨意给定罪,他们并不敢不给面子。

只是行个方便,最多就是兄弟们收了一点银子,给人行个方便。

别说这是驸马,就是平民百姓家的定了死罪的,只要人家家里人肯花银子,咱们也得给行个方便不是?然后就把人给放进去了。

进去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夏长史来回折腾了几次。

又是皮褥子,又是棉被,几包换洗的衣物,甚至为了解闷,带了一匣子书来。

还带了酒菜进去。

这是要杀人吗?这是唯恐照顾的不周到呀!然后夏长史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随从,也给他们这些牢头带了酒肉。

这正月里,天正冷的时候,还在过年,连正月十五都没过,你说有酒有肉大家一块热闹热闹,给人家行个方便,这能是多大的事。

然后他们守着大门闹酒,后面的牢门口有长史带的人守着,他们过去也是自讨没趣,也就没人过问。

许是前面太闹腾,许是大家都喝了烈酒,反正后面也没啥动静。

再后来,他们就睡的沉了……对了,中间夏长史的人还出去给自家取了一次酒,那时候也都已经闹的喝的有点多了。

再喝了两坛子,别人不知道,反正都觉得自己有些迷糊昏沉,再然后,马蹄声骤然响起,庙学来人了。

等陪着进来,他们也懵了――人怎么死了?牢头被砍了胳膊,他不是不回答,是真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事情的经过真是这样的,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们真的不知道但。

李寿年将林嘉锦手里的剑一把抢过来拎在手里,小爷去过猎场!小爷从学庙上趟过生死关,还顺利的下了山,小爷会杀人。

所以,都休想糊弄,好好的回小爷的话。

这些人一个个的磕头如捣蒜,不敢搭话。

李寿年将剑指向第一个,我问你,你可确定来的确实是夏长史。

黑灯瞎火,你确定看清楚了对方的脸,他有什么特征,穿的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样的口音,说!这人不住的磕头,小爷,咱们认识夏长史。

咱们这样的天牢,来来去去关的都是皇亲国戚,长史奉公主之名来看望人,不是一遭两遭了……我只问你,你看清了脸了吗?他长什么模样,说!这人吓的激灵一下子,看清脸的,还是老样子……眉梢一道儿疤痕……说着,就在他的眉上比划,这里!说完了,似乎又想起什么了,还有,就是夏长史的牙,以前挺整齐的,这几年说是患病了,牙齿间隙越来越大了,尤其是下面一排门牙处,能塞个铜板那么厚的缝隙……那这就对了!疤痕或有相似,可牙却不会!李寿年看向这人,若见了他,可敢去认?敢!敢!敢!如何不敢?李寿年放过此人,追问下一个,你可记得,跟着夏长史的人长什么模样,早前可曾见过……这谁注意呀!小的确实不曾看清……你再想想,想去多少都行!这人毫不犹豫的,真想不起来了?你当时不在现场?不曾跟着两人碰面在现场,但就是想不起来了!李寿年手里的剑朝前一送,正中此人肩胛,我你想,可你连想都没想,答的倒是利索。

感情死的不是你爹!这人只觉得冤枉,疼也忍者不敢喊。

他边上的人瑟瑟发抖,说话断断续续的,这两人护卫的打扮,一个比夏长史稍高,一个身形稍矮,身上挂着刀……说着就停顿,还有……还有……还有什么,真想不起来了。

回头想起来,小的一定去告诉小爷,不敢隐瞒!很好!要的就是这个!他的剑稍微移开,对着下一个,不是说有个护卫出去给你们取了一次酒,而后你们更醉了,醉到之前才被惊醒,那我问你,哪个护卫出去买酒的?他不能蒙着脸给你们送酒吧?这人马上道:该是那位矮些的爷,我醉的厉害,想吐,出去吐正看见他在马车上抱酒,够马车里的酒的时候,踮着脚尖的。

小的醉的太厉害了,当时没能进去,抱着外面的大树睡了一会子……恍惚的,好像有人把我搬到屋里的,小的起来的时候,是唯一一个躺在炕上盖着被子的……你说你被人搬进去,身上还盖了被子?李寿年蹲下来,你好好再想想,想想再说话!是!这人想了好一会子,小的没喝第二次送进去的酒,之前马蹄声,也是在下先听见的,然后起来,把其他人拍醒的……说完才像是想起什么,然后不住的磕头,小的虽然早一步醒来,但真的没有去过后面……李寿年呵呵一笑,看向跟在林嘉锦后面的几位先生,撒谎,是有法子辨别的吧?这位先生点头,对!是有法子辨别的。

李寿年朝外喊他的小厮,你去明见司,就说袍泽李寿年遭难,特来求助!务必请他们来一趟……是!小厮刺溜一下跑了,这事到底要不要告知府里一声?可牵扯到夏长史……他犹豫了!总归啥也没说,先去了明见司。

‘袍泽’这两个字,是来了之后,这三人才知道的。

也才明白,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有多重。

三人得了信,压根就没耽搁,抬脚就走。

因为女卫中疑似出现了跟他们一样的同类,或者说是前辈,更可以理解为另一个自己,他们三个不敢大意,昨晚一直就在城外。

事实上,这两天,他们三人一直就在城外。

啥也没问,人却最快的速度赶到了。

见到当初不算太熟,话其实都不多的三个人,李寿年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眼泪哗的一下就下来了。

三个人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他们面无表情,但却把该看见的都看见了。

王大山往尸身边一站,就道:鞭子带着倒刺,鞭鞭见血……鞭打时人是活着的,不是其他死法之后鞭尸……可奇怪的是,死因为失血过多。

这样的鞭子会给人造成极大的痛苦,但却不会造成这么大的失血量。

换言之,鞭打……便是伤的再重,也是皮外伤。

要查查,是怎么造成这么大的出血的。

是服用了什么汤药,这个汤药是在受伤前还是受伤后,这是要查的!紧跟着戴着面具的阿丑动了动鼻子,除了服用汤药,无其他方式下药的可能。

空气里不存在药物残留的气息。

白灵在牢房里走动了走动,然后看向这一排看守,他们无说谎可能和必要!李寿年沉吟,那就说,得找人来看看,汤药的服用时间……对!白灵点头,但这次,我们看不出来,也无能为力。

林嘉锦看向几位先生,医者……那几位先生还没说话,李寿年先道:林叔,不用别人。

我自己来!我现在除了跟我一块走过生死坎的人,我谁也信不过!说着,不给林嘉锦任何说话的机会,只朝外喊,去!给我请金四爷……还有林乡君,就说李寿年请二位帮忙!外面是带着哽咽声的应答,然后再就是脚步声。

这小厮一路跑一路擦泪,得把人逼到什么份上,才一瞬间长大。

那边四爷和桐桐的话才说完,就被李寿年求助了。

死了亲爹了,怕是死的不怎么好,求助来了。

这种事,是不能推脱的事。

两人换了素服,没用马车,骑马就走。

这一进去一看着阵仗,连林雨桐都皱眉,谁下的手?这也太狠了!两人都朝林嘉锦点点头,没言语,只看李寿年,叫我们来,我们能帮上你什么忙。

李寿年看向四爷:我不信别人,金兄家学渊源,求你帮我看看……是说金家胥吏出身,怕是有几分仵作的常识,因此请了四爷来。

言下之意,这是实在没法子的法子。

叫四爷验尸?还别说,四爷真会。

人家好歹在公安系统呆过,以四爷这龟毛的性子,那是相关的知识什么不看呀?可这现场被破坏的也够呛了。

他没推脱,直接过去查看,粗略了查看了一下,回头就道:死亡时间大致在三个时辰到三个半时辰之前……李寿年回头看那一排看守:那个护卫给你们取酒,大约是什么时候?夏长史来时,大约在亥时前后……咱们这么些人,喝了七坛子酒,听着多,可实际上摊下来,一人也没多少,都喝的晕晕乎乎的,一般也就是一个时辰多一点,所以,应该在刚过了子时……从子时到现在,可都已经五六个时辰了。

到底是被打之前下药的,还是之后下药的,这个其实在不了解药效的情况下,是不好推断的。

李寿年看向林雨桐,我唯一一个认识的,能信任的,对医术药性懂些的人只有你了。

能看出什么来,你就看看。

若是看不出来,你能告诉我,什么样的药能有这样的作用。

药喝进去,多久能发挥作用……四爷让开位置,其实解剖就能知道,但显然,这个人太特殊,李寿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这个事的。

叫桐桐去看,倒是比解剖还靠谱点。

毕竟,四爷一肚子理论知识,其实解剖这个活,他是真没干过。

林雨桐没盯着人看,她现在就是个半吊子,当着这么些人的面也不能露出的太多。

她得带着点不忍,带着些悲伤,靠过去,试图从别的地方推断一下。

靠医术,她不能露呀。

她现在想的是,如果是被用刑之前被人下药了,那一定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饭菜或是酒水里都有可能。

从地上捡一些食物残渣,也未必不能找出什么来。

可惜没有。

这要是用刑之后被人下药,人打成这个德行,必然要给喂药,或是下在灯芯里等等,可除了喂药简单好操作之外,其他的法子估计有些难。

但要是在这种情况下喂药,说实话,不可能一点都不撒的,衣服上说不定能有残留。

可惜,依旧是没有。

这就不对了!她掀开死者的眼睑,然后皱眉,换了个方向蹲在死者的头顶位置,喊了声‘李伯伯,对不住了’,然后把死者的头发解开,扒开来扒拉去的,然后叫李寿年看,没下药,是被人下针了。

以针刺穴,这个穴位……针下三寸,血流不止!《针法纲要》上有载,回头我把书给你送来,你看看。

我自己不会下针,但可以叫人来问问,想来这人的医术高明,尤擅针灸!能下三寸针的,必然是高手。

王大山他们查不出来,是因为针灸的针又没留在身体上。

四爷没看出来,那是因为他不是大夫,考虑问题的角度跟她不一样。

但这针点被找到,众人再去看,就能判断出,林雨桐说的,应该是对的。

林雨桐起身,这穴位在人受伤之后用针刺,可保一到两个时辰之内,血流不止……那这时间就对上了。

王大山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就道:这地方常进进出出活动的,有三十七人……李寿年就看看守,这些人忙不迭的点头,带上杂役,正好三十七人。

脚印痕迹气味上判断,将咱们在场的几个人刨开,从昨儿到今天,还有四个人进来过……说着就看向林嘉锦,您昨儿还来过,这里有两道深浅不一属于您的味道……比狗鼻子还好用!林嘉锦点头,对!我来过,郡主在外面没进来,但长公主应该进来过。

看守们点头,是!长公主进来过,再就是晚上夏长史和两个随从。

也就是说,这三人明面上只是鞭打了驸马一顿,可其实,这三人中,有针灸高手,此人不知道奉了谁的令,暗地里下黑手。

李寿年脑子里纷乱,然后连连拱手,正要说话呢,外面脚步声乱糟糟的响起。

然后长公主踉跄着闯了进来,谁也没看,视线只落在地上的驸马身上。

她朝前走了两步,好似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李寿年突然横亘在他母亲和父亲之间,看着他的母亲,怎么?看他死了没有?还要鞭尸不成?长公主愕然的看向儿子,手不住的颤抖,一瞬间脸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净,她看了儿子很久,然后实现落在那个躺在地上的人身上,眼里蓄满了眼泪,可一滴都没流下来,然后缓缓点头,对!我得看他死了没有?恭喜,他死了,我没了爹了。

李寿年灿然一笑,多可喜可贺?长公主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然后像是用了浑身的力气,一巴掌拍在儿子的脸上,身体晃了晃到底是站住了,他勾结明王余孽图谋不轨,死――是保全了你和你哥哥!死的好!说着就朝外喊:来人,接驸马――回府!外面呼啦啦的进来了一群人,李寿年手里的剑架在脖子上,谁敢?长公主看着儿子,你……想干什么?李寿年咧嘴一笑,要么,叫我带着我爹走,要么,今儿,您带回长公主府的,是两具尸体!长公主几乎是站立不住,混账东西,你只有爹没有娘吗?我有爹有娘,可爹心里只有我们做儿子的,而我娘心里……装的可就多了!您打我爹都有可能,叫人教训我爹我也信,可你杀了我爹,我是不信的。

那么,长史如果不是你指使的,谁又能指使的了长公主府的长史呢?这个答案只有一个,那个人在宫里!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可你咬死了我爹有罪,宁肯关起门回宫去给你娘家人闹,你也不想查我爹是怎么死的。

死前受这些酷刑到底是宫里想逼问什么!既然,这么多东西,都比我爹重要,那自然也比我重要。

我既然在娘的心里没那么重要,这跟没娘又有多大的差别呢?姑姑,叫表哥走吧!永安站在外面有一会子了,后面还跟着乔药儿。

长公主愕然回头,看着站在外面的永安,眼里闪着几分怒火。

永安进去,跪下对着大驸马磕头,姑丈,永安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她起身,看向李寿年,马车备好了,就在外面。

要去哪里,表哥随意。

然后做出一副请的姿态。

林雨桐朝林嘉锦看了一眼,却见林嘉锦眉头都没动一下。

很奇怪的反应。

她也没说话,看着李寿年艰难的背起父亲的尸体,一步一步的走出去,扛到马车上,然后自己架着马车,缓缓的离去。

长公主跟到外面,追了几步,孽障,回来!李寿年勒住缰绳,回头问长公主,夏长史?长公主不能言!李寿年摇头,他死了!一定是畏罪自杀的。

跟着他的亲卫去哪里了?不用你回头我也知道,他们也死了,同样是畏罪自杀。

要问他们为什么要对父亲下这样的黑手,那一定是父亲对属官严苛,叫人嫉妒了,所以,他们是在报私仇。

长公主,我不傻!您是我母亲,所以我不问,您也不用答。

就这样吧,我带着我父亲走,等哪一天您也成了父亲这个样子,我也接您走……但愿到了那头,您还能认出父亲,您还敢去见父亲!长公主只觉得气血翻涌,一口血猛的就喷出来。

李寿年从马车上跳下来,不由的长公主跑了两步,伸着手像是要扶一样,但到底打住了。

他的眼泪哗啦啦的掉,咬牙上了马车,扬鞭而去,这次是真的走了。

长公主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然后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而远去的人却再没有回头!林嘉锦打发女儿女婿,去吧,回去吧,不干你们的事,过你们的日子去便好。

林雨桐看他,爹爹呢?去哪儿?林嘉锦看向身后的几位先生,然后冷笑,当然是回庙学,事情还不算办好!这几人相视苦笑,然后分别上马,走吧!回去再商量。

林雨桐的视线在林嘉锦和几位先生之间一扫,感知到了林嘉锦强压下的愤懑,退让到一边,别的话一句也没有。

林嘉锦对着闺女只犹豫了一瞬,在姑爷朝他点头之后,一跃上马,打马就走。

永安袖手站在林雨桐这边,低声道:这次……真的很意外!白灵意外的看了永安一眼,她竟然没觉得永安说的是假话。

林雨桐把白灵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纳罕,难不成宫里真不知道?这事真不是宫里干的?她想起四爷之前说的:驸马没想着成功,他只是想点燃复仇的火种。

所以,驸马真是被杀的?夏长史及其侍卫真是‘为罪自杀’?她不动声色,只表示不舒服,心里很难过,她得回家。

然后给除了乔药儿之外的人打了招呼,上马就走。

她跟四爷在路上都没说话,两人没回金家,而是直奔郡主府。

郡主府里静悄悄的,气压特别低。

见孙氏的时候,孙氏的眼圈是红的,人很憔悴,显然是知道了消息,还哭了一场。

林雨桐走过去,蹲在孙氏的边上,仰头看她,然后问了一句:……驸马擅长针灸?孙氏愕然的看向林雨桐,你……这个反应,证明四爷和自己都猜对了。

驸马不是他杀,那是自杀!那么,这个夏长史跟那两个侍卫,真未必是外人,是坏人,是受别的人指使。

他们连同大驸马,从一开始,就是一心求死的!他们以他们自己设局,开启了这盘棋。

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才能如此狠得下心肠来。

孙氏闭上眼睛,呼吸都觉得沉重了。

然后她睁眼看向姑爷,嗣冶!四爷冷了一下,起身拱手,您有吩咐?若是我们出了意外……孙氏看向林雨桐,我能把家小托付给你吗?林雨桐面色一变,看向孙氏,娘,到底怎么了?孙氏笑了笑,不管家里出了什么事,你顾好你自己。

成了人家的女儿,就得接这份因果的。

再说了,你们到底要干啥,会牵扯到这么多人的命。

要是你们出事了,我怎能独善其身?孙氏好似也怕林雨桐多想,只笑了笑,别往坏处想,就是……我和你爹,只怕是要出山了。

那这肯定是要发生大事了呀!大驸马前脚死,你们后脚出山。

你们这一拨人到底想干什么?一个个的都说三十年一乱,是!最开始事富贵迷了第一批那些人的眼,甚至第二批那位老太子未必不是。

但随后这些,其实啥也没干呢!被人围追堵截,然后朝廷自己乱了阵脚,却都只怪罪别人。

就拿这一拨六个人来说,干啥了?啥也没干好吗?都活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甚至供你们驱使,还要如何?孙氏很疲惫的样子,回去吧,没事!我和你爹……尽量不叫牵连上你们。

正说着话呢,林雨柳进来了,一副要出门的打扮。

林雨桐愕然,姐,你要去哪儿?林雨柳安抚的笑笑,梦见外祖母和老王妃了,想去祈福。

林雨桐还没说话呢,奶嬷嬷抱着林雨根来了,孩子正是会说话的年纪,见了人就笑。

看见林雨桐笑了一笑,然后伸手叫她抱。

这身上穿的,也是要出门的。

分明就是叫林雨柳带着林玉根避出去。

避多久?三年五年?孙氏只笑,就是出去住一段时间,很安全的地方。

也省的我分心!她说着,就笑道,去见见你大哥,他先护送你姐和你弟,而后,也就出去游学了。

竟然一个都不在身边留。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连孙氏这样的人都吓的如同惊弓之鸟。

林雨桐看向林雨柳,姐,你先带小弟下去,走不走的事回头再说。

我跟娘有话要说!孙氏朝大闺女摆摆手,去吧!林雨柳朝林雨桐轻轻摇头,意思是别顶撞母亲。

林雨桐表示知晓,直到厅堂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林雨桐才道:到底怎么了?便是死,也得叫人死个明明白白。

孙氏咬牙,没想到大驸马会这么做,之后会如何,我现在不好说。

但我跟你爹不能有软肋。

你若是没嫁人,我倒是宁肯你跟你姐姐一起走。

我跟你爹给你们找的地方,安全……这不是完全不安全的问题,我只想知道,到底怎么了?孙氏没回答,我只是为了确保万一,不是真的就如何了。

事实是,事情刚发生,我能知道什么?不过是沉渣泛起之后,万事皆有可能。

她起身,看向四爷,去吧!带她回去。

不缺银子不缺粮的,过日子去。

林雨桐看着孙氏,久久的没说话。

孙氏闭眼,也不再言语。

那这还怎么说?得了!那回吧!林雨桐跟四爷出来,路上谁都没说话。

一进家门,才知道何二郎来了。

本来在外院客房陪老丈人说话的何二郎一见这俩回来了,啥话也没说,直接跟着去四房。

一进门,何二郎就抹了一把脸,没人杀李驸马,他是自己……那里面没人进去过,那么就证明李驸马走这一步,何二郎已经知道了。

何二郎知道了,就意味着皇帝知道了。

皇帝知道了,自然就明白李驸马算计的是什么。

那么,他会防备谁?防备那些从庙学出身跟李驸马过从甚密的人,这其中就保国孙氏和林嘉锦!如果是这样,那么暗杀也未必不可能。

反正不管啥原因,与其防着这些人复仇,那就不如先下手为强。

孙氏藏孩子,根源在这儿呢。

而这位李驸马,办事着实是狠辣。

他这是自己点燃了这把火还不算,还主动把消息透给北燕帝,叫北燕帝逼庙学这一拨人呢。

逼到无路可走,只能奋起反抗。

回过味儿来之后,孙氏心里只怕是又气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这话一出,屋里就只剩下沉默。

何二郎苦笑一声,我……我的身子不好,回头不定会又怎么就病了,没法干活下不了床……家里若是急,麻烦告知家里一生,我虽身子不济,然……命还是爱惜的。

他今天来,就是通风报信的。

提醒林雨桐,宫里只怕真有可能杀人!不想干脏事的他,打算服药保持病态,消极怠工去了。

四爷和林雨桐坐在屋里,谁都没有先说话。

真会杀人吗?没那么蠢吧!四爷靠在椅背上,是不能那么蠢!可当天晚上,正在睡梦之中,‘轰隆’一声震天响,像是哪里被炸开了一样。

林雨桐蹭的一下睁开眼睛,哪个方向?四爷披了衣服出去,看见火光的方向,他心里咯噔一下,那可不正是林家的方向。

快!起来!四爷三两步进了屋子换衣服,跟我回林家。

跟林家紧挨的,郡主府的大门,被炸的尸骨全无。

连同一进院子,都已经面目全非。

幸而,昨晚郡主府无一人,全都搬去林家住了。

林雨桐赶到的时候,看到林家人远远的站着,林嘉锦拎着剑在废墟上徘徊,孙氏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之前孙氏和林嘉锦情绪还有波动,如今再看两人,这么大的事发了,两人却当真是平静无波。

天不亮,有司衙门能到的都到了,郑王来的不早不晚,不知道忙什么呢,一身的憔悴敢过来的。

像是很久没睡安稳觉的样子。

我一直跟皇上在一起。

郑王开口就跟两人解释,营州战事胶着,哪里有那么些的闲情管其他的事情。

京城的防务和治安,交给正阳你如何?他开口就特有诚意,看向林嘉锦,燕京府尹……我出宫之时,皇上已经下旨免其官位,并下旨给吏部,嘉锦,你来出任。

京城……确实该整顿了。

孙氏灿然一笑,是啊!该整顿了。

这么说,女卫营交给我来管辖。

当然!郑王补充了一句,永安到底是小孩子,出了出身皇家别无常处。

这些孩子们还当不得大任,事情办的像是过家家,每个体统。

这样,长公主牵头,但她只挂个名儿,只要还是你负责。

把防务和治安交给你们夫妻,表示这真不是宫里的意思。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们夫妻是聪明人,自己想去。

孙氏深深的看了郑王一眼,而后笑了,您要真给我管,可不能反悔?不反悔!孙氏缓缓点头,转身打着哈欠往后院去,心里却冷笑连连:朝廷啥都想管,啥都管不好。

庙学啥都想插手,可没有军权处处做缩头乌龟。

若是那天自己和嘉锦去求助,他们果决一点,肯下山说句话,大驸马不用那么激烈的。

现在,不是你们想怎么样,而是我想怎么样。

我孙雀儿发誓:折腾不死你们,咱们这事都不能完!郑王心里叹气:这事真不是皇上干的!可皇上说出来,只怕也没人信呀!再说了,别人的黑锅皇上可以不背,但此人的黑锅皇上不背都不行!母后呀――你这干的都叫什么事?小妹她是没了驸马,人都不正常了,您就是再疼她,也不能这么干呀!想用人家你们好好说不成吗?这手段用的,有你们后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