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又如何?我现在不爽, 不乐意呢!林雨桐笑的一脸纯然,这个诱饵确实是诱人,好似也总能拿捏到人的难处。
她从现在对方所做的事看, 都不得不承认, 天庙提倡的有些思想,是有进步意义的。
但是, 那又如何呢?合适的时间合适的背景做合适的事, 谁也不能违背社会发展的大趋势。
你便是有通天之能, 可天下芸芸众生也不是蝼蚁。
你想摆弄别人的命运?若是本人愿意,那我管不着。
可你想摆弄我的命运?也得我乐意,对不?我这才从另一个坑里跳出来,身上那个要命的监视器一样的存在才摆脱了, 完了你又冒出来要摆弄我?凭什么?孩子,相信我, 天庙是能叫你变的不一样的地方, 能叫你成为众人都得仰视的人。
老妇看着林雨桐, 这么说了一句。
那语气里傲然,叫人不由不信,这些承诺她都能做到。
可要成为叫人仰视的人,我自己就行。
如果我不愿,谁也别逼我。
我就是一辈子缩在后宅, 去相夫教子, 那是我的选择。
我喜欢,我愿意,这才是主要的。
我愿意……她吐出了这三个字, 见老妇轻声一笑,她跟着灿然一笑, 然后就接着道,……不愿意的,我说了就能算吗?我愿意不愿意的,我说着就能算吗?以为是答应,结果来了个大喘气。
学监看着个小憨子,微微皱眉,这孩子的性子其实还是挺像正阳的。
哪怕是憨点,可淘上来的劲儿,却当真是如出一辙。
她就插话道:你说了自然就算了。
然后就见这小憨子一脸的愕然,看向两人,我猜你们肯定没有孩子!学监的面色一变,林雨桐,适可而止!老妇抬手制止了学监,之前我就说你‘忠直’,我也喜欢你直言直语,听你这意思,是有话没说完。
说吧,我洗耳恭听。
简单呐!她两手不摊,因为你们叫我做决定呀!你们要是有孩子就知道了,像我这么大的人是不用做决定的。
我家里有祖父祖母,有父母,有长兄长姐,我只要听话就好了。
就是我晚上该吃什么,明儿该穿什么,晚上能喝几碗汤,我说的都不算的。
您现在叫我决定,我不会呀!我娘说我太傻,别人说什么都别信,回来得问问家里才行。
那你又不叫我回家,我能问谁?反正我不会做决定。
但我也不觉得我傻,保不齐……跟我差不多一样大的人,都不会做决定呢?就是做了决定,那啥也不懂,被人骗了也不能知道。
我听说你们还带了比我小的人,你们把人家孩子这么弄来,叫人家孩子做决定,你们问过人家家里了吗?我觉得,你也挺能听取不同意见的,那我现在再给你们提个意见,这个自愿书,不光要自己同意,年龄小的,还应该叫人家家里同意……这话说的,倒也不全是憨话。
这老妇心里点头,但嘴上却又道:孩子,你的父母疼你,所以,所有的决定都是为了你好的。
但这世上,不都是像你一般幸运之人……那您为什么不给不幸之人多一点机会,像我这种,不用您救苦救难,我还过的更好一些。
林雨桐一副你一点不听人劝的样子,反正,我是觉得你们是仗着太祖和天母娘娘,生生的从父母的手里抢了人家的孩子。
只是学东西而已,在哪里不是学?去官学也很好呀。
在庙学学好了,是为朝廷尽忠;在官学学好了,难道就不是为朝廷尽忠了?其实,我觉得官学更好呢,每天都能回家,能见爹娘亲人。
那你要放弃这个求助的机会?学监在那老妇说话之前,先问了一句。
林雨桐就看学监,你们要是非叫我留下,那我求的不是我姐姐的婚事,我求你们叫我进宫,我要去说说的。
连我这种小丫头都知道,别管啥事,都得你情我愿,为什么这道理你们都不懂呢?老妇攥着画卷的手一下子攥紧了,卷起来的圆筒一下子别捏着皱巴了起来。
学监忙道:娘娘……老妇摆手,背对着林雨桐。
学监就冲着林雨桐瞪眼,你这个憨子,什么话都敢说。
林雨桐觉得有意思是那个称呼――娘娘!娘娘?呵呵!我管你是什么娘娘!这会子便是女娲娘娘,我也怼。
再说了,你是娘娘,我也是娘娘。
你这娘娘做的可不如当年的我,就这还想摆弄我?你省省吧!你省省,咱俩都安生。
而且,看这反应,肯定是自己某句话戳疼人家了。
呵!当年官学能逼停庙学,那坐在上面的人支持的是哪一方就显而易见。
你们代天选才,你们的人出来就能高居庙堂。
人人都说这是庙学之功,便是给皇帝做了臣子,也全不知君恩是何物?若是你诚心的就是想推翻这个制度,真的为下层的人搏一把,那我还服你。
你们是一方面以拯救者的姿态出现,好似能改变一些下层人的身份地位,就真成下层百姓的代表了。
可实际上呢,另一方面的你们,不也舍不得王权富贵吗?两者都想得,那必然是什么也得不着。
便是不提这背后深层次问题,就只眼前,我要是借用庙学的手去干扰皇帝,说我姐姐不愿意给你们家当儿媳妇。
这是干啥呢?逼迫知道吗?用庙学这点老规矩去压皇帝?我疯了!行!姐姐是不用嫁皇家了,然而林家上上下下也全搭进去了。
毕竟,林家做的是朝廷的官,县主也是朝廷的县主。
我们手里捧着谁的碗吃饭,这个得弄清楚的吧!真要是林家惹了上面的忌讳了,这一下子倒了,嫁出去的女儿能过的好?到那个时候,林家唯一能出头的就是在庙学的自己。
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庙学身上?咋不美死你算了。
她们可能没觉得林家要多要紧,自己想的这个可能她们压根就没想过。
可正是因为没想过,才叫人生气。
你们住在高处,九根柱子擎天,但你们不是天。
说到底,你们还是人,要吃人间烟火的。
既然是人,就得会做人。
连做人都没弄明白呢,跑来跟我谈理想抱负和未来――不是自负的过了头,就是真拿我当憨子傻子糊弄了。
况且,就这么一个孩子,真就一眼看出是个人才了?哪里看出来的?还是有所图呗!林雨桐心里吐槽,站在那里却没有说话,好似是为惹了人家不高兴有些惶恐似得。
良久,这老妇才轻笑一声,你要进宫……去讲道理?林雨桐点头,对!我要进宫,去讲道理。
那你知不知道,上一个进宫讲道理的人,最后怎么着呢?老妇说着就转过身来,看着林雨桐的眼睛,你猜猜看,她怎么着了?林雨桐猛地想起老王妃,说是进宫回来人就没了,是气死的。
她没有回答对方这个问题,而是道:便是死了,那又如何?那一定是她的道理没讲对!这话一出,老妇便扬声大笑,你说……她的道理没讲对?对啊!林雨桐说的越发诚恳,一定是她的道理没讲对!老妇越发的笑,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带这个小憨子下去吧!学监不敢说话,狠狠的看向林雨桐,朝外指了指,示意她跟上。
一路朝茅舍外走去,出来了,学监才站住脚,回头看林雨桐,你这小憨子,你可知道,上一个进宫讲道理的人是谁?猜出来了!但我不能告诉你。
憨子是不能知道这些事的。
因此她摇头,扭脸去看落在田里正在啄食药材的鸟儿,好似下一刻就能扑过去抓鸟儿玩。
学监一看这样,轻叹了一声,跟这样的憨子说什么呢。
她一路把林雨桐往出送,一边道:我会争取送你出去的。
你爹娘都不希望你留下,我也不愿意做这个恶人。
但是最近乖点,别瞎跑,惹娘娘生气了就坏了。
林雨桐跟在后面,这才赏脸一般的分了一点注意力给她:娘娘不是在宫里吗?在这里干嘛?学监惊讶,你娘没告诉你吗?我娘还知道这些?林雨桐反问回去。
这学监愣了一下,叹了一声,走吧!你娘没说,那就不说了。
林雨桐却又追问了一句,您跟我爹我娘都认识?何止认识。
她含混的应了一声,却听这小憨子来了一句:那我叫您姑姑还是姨妈?这话一出,她险些绊倒,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这憨子交流。
结果这憨子话还没问,又继续道:您要是跟我爹爹关系好,我管您叫姑姑好了。
要是您跟我娘的关系更好些,我就喊您姨妈……什么叫我跟你爹爹关系好?能不说话吗?现在给我麻溜的闭上嘴!她抬手指了指前面的路,怎么来的,怎么滚回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