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县城, 这都多少年没动过枪了。
北广场属于大家休闲娱乐的地方,早晚都有广场舞,摆摊的从早到晚都有。
这么一个热闹的地段, 又是疏散人员, 又是枪响的,这事转脸就传的到处都是。
钱果果正跟县城的朋友聊呢, 是不是真的?咱们这儿的治安挺好的……我大伯子是警察……但这不是进修去了吗?我哪里有啥内幕呀?你认识的人多, 打听呗……果果!钱果果!那边的声儿都变了, 不是――你婆婆从里面被抬出来了……你婆婆才被抬出来了!什么毛病这是。
虽然不待见自家婆婆吧,但也不带这么咒人的。
真的!那边的声音带着尖利,救护车就在这边的路口停着,我紧挨着救护车在车里, 车窗开着,离我拢共也就那么几米的距离, 我看的真真的!我靠!钱果果吓了一跳, 你要是敢吓唬我, 我跟你,咱俩没完。
结果那边又尖叫一声,你那个当官的妯娌抱着个孩子从里面也出来了……抱着个孩子?钱果果脸都变了颜色,今儿周几了?周三!那边说。
那没事,我大侄子在幼儿园呢, 那孩子多大?钱果果忙问。
看不见脸, 看那身形,跟我外甥女都差不多大小吧,我外甥女六岁了……好像抱着孩子上车了……那就不对!要是别人家的孩子出事了人家爹妈得在外面等着的。
嫂子可能是因为杨碗花去的, 但是孩子没法解释呀!怎么都扎堆了!钱果果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抖着手给金嗣明打电话, 把事情说了,要不你给哥打个电话?还是咱们直接去?金嗣明想骂一句神经病,但想着这种事她朋友也不敢胡说吧,无风也不起浪,出现在那地方……便是没事,那也得问问呀,你等一下,我给妈打个电话……结果打过去是护士接的,说是人在救护车上,马上到医院了,请家属马上来一下。
杨碗花是清醒的,这会子吓的哭不出来了,一听见小儿子的声音,才活过来似得,赶紧的,蛋蛋丢了!蛋蛋丢了!金嗣明手机都拿不住了,我马上来!我马上来!赶紧通知你爸!这种事敢瞒吗?两口子开车停到厂门口才叫的金保国,主要是怕打电话了他自己开车走,人一着急容易出事。
两人不知道孩子的具体情况,杨碗花口口声声的说蛋蛋丢了,但是钱果果的朋友又看见林雨桐抱个孩子上了车,不过没看清孩子的脸,也不敢说一定没事。
人到车上了,才缓缓的把道听途说来的说了:给我哥打电话没人接,给我嫂子打电话,也没人接……金保国就赶紧用自己的手机打,但是电话还是没人接。
没人接是因为这会子得做笔录吧,把事情的经过都说清楚的。
这个得每个在场的人,甚至看到情况的人都要做,要把每个环节对对上,严丝合缝才行。
包括调来的狙击手。
林雨桐做的很多动作,都是看在对方眼里了,但因为距离远,只能看到大概,因此上,很对细微的表情除了四爷是没人能捕捉到的。
而大家了,对林雨桐的印象本来就是强势的,冷静的,有头脑的,好似专门找那样的签字进去当工作,也不是多出奇的事情。
反倒是帮着把里面的其他客人给疏散出来了,大胆冷静已经远超很多人。
她把事情说完,就看到不停响的电话,林雨桐这边是很多个慰问的电话,应该是都听说了,然后打电话来问问,关心一下。
四爷那边也有很多慰问的,但主要是金保国打进来的。
林雨桐就把电话接起来了,因为四爷直接开枪了,这个过程更要详细。
并且之后得做心理测试。
毕竟从金嗣业原身的履历看,他并没有相关的经历。
站岗礼仪兵,有不是特种兵,对吧?大家也都是有这方面的顾虑的。
因此,至少今儿,四爷是绝对没空的。
林雨桐把电话接起来,金保国的声音跟开炮似得,孩子呢?你们两口子怎么看孩子的?没事,孩子好着呢。
林雨桐朝金泽招手,这小子在这边的办公室玩的可好了。
桌上一堆平时不让他碰的零食,结果今儿因为他的英勇表现,这么些个叔叔阿姨都是自掏腰包,给他买的摆了一下一桌子,要不是平时的教养好,恨不能上桌子上做零食堆里。
这会子正啃薯片对着电脑看猪猪侠呢。
一个人在那儿就是一台戏,手舞足蹈的,五灵威力,变身!然而,并没有变!这小子撇撇嘴,大概觉得薯片瞬间都不香了,一听见妈妈对着电话叫‘爸爸’,他的脑袋瞬间就扭过去了,跑到妈妈跟前,低声问,是爷爷还是姥爷?你爷爷!林雨桐把电话递过去。
这小子可了不得了,爷爷!我跟你说呀,今儿玩枪战了,奶奶带我去玩的,本来说是带我看爷爷,说爷爷生病了,我还当奶奶骗我呢!没想到奶奶虽然骗我了,但是奶奶给我准备了惊喜……孩子兀自兴奋,可那边车的三个大人吓的变了脸色,金嗣明一脚刹车,把车先停在路边缓缓。
吓是真吓,后怕!但是孩子活蹦乱跳的,刚才杨碗花又能嚎,那至少证明人没事。
金保国到底是记挂儿子,问孙子,你爸呢?我爸跟领导汇报工作呢,我妈妈也才刚出来……哦!只要人都没事就好!金保国赶紧问,你在哪,爷爷去看你!我在我爸单位,叔叔阿姨给我买可多吃的,夸我勇敢!我在床下面埋伏呢……是吗?蛋蛋最厉害……爷孙俩说了好一会子,直到车到了。
林雨桐带着孩子在门口等着,都上了一辆车。
林雨桐的车交给小廖了,你帮我开回去,顺便帮我请个假……遇到这样的事,婆婆住院了,孩子刚受了惊吓,当然得请假。
小廖忙应了,您在家多陪孩子几天,有什么事您给我打电话。
上了车金保国抱着孩子,孩子坐在爷爷怀里手摸着他爷爷的脸挤出各种造型,玩了没三分钟,睡着了。
林雨桐这才说了事情的经过,为啥杨碗花带着孩子在那个地方,最后怎么着了,详细的枪战这个没说,但杨碗花为啥会跳下去,这个得跟人家交代清楚,金嗣明是人家的亲儿子嘛,不能没个交代。
但哪怕省略了一部分,可那种情况下,不难想象有多凶险。
金保国的脸都气的变色了,你当时该给我打电话的,我叫她带着孩子出来见面不就啥都避开了?事实上你那个时间真在车间,手机响你真的听不见。
昨天那么说不完全是骗杨碗花的。
金保国低头看着宝贝孙子,有怨怪学校:交了那么些钱,孩子都看不住,是个人就能把孩子领走?这也就是林雨桐生气但还没来得及处理的问题。
这会子来不及说其他,医院到了。
因着都知道杨碗花是谁,医院啥手续都没叫办,但还是给把各项检查该做的都给做了。
林雨桐到的时候,医院领导能到的都到了,也请了现阶段能找的专业上最好的大夫说这个情况。
林雨桐一看检查数据就明白了,这一摔,杨碗花从胯骨到大腿小腿膝盖脚脖子,多处骨折损伤,关键是她骨质疏松,特别严重的骨质疏松,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这些都可以治疗,比较麻烦的是,这些片子显示,她的脊椎部位长了个东西,肿瘤?医生赶紧点头,是良性的,不能说对人没影响,但影响微乎其微。
林雨桐就没言语了,有亲儿子在,她这儿媳妇还是别说话的话。
金嗣明想说关心亲妈,但这会子都别扭。
实在是,她这干的是啥事。
他看爸爸,结果金保国抱着睡着的孙子,头都没抬。
他看嫂子,嫂子的态度就是那样,你拿主意。
也是!叫人家拿主意这是为难人。
他看妻子,钱果果到底不忍心他尴尬,只得道,别管咋说,这病了还得给瞧的,看这是要手术还是咋样……其实手术的风险特别大,这肿瘤长的比较缓慢,用中药控制着,哪怕消不了,但这样带病,其实对人是没多大影响的。
果然,林雨桐心里才这么说了,人家大夫也是这么建议的,西药也有针对性药物,坚持吃就行。
这个年纪的话,控制上二十年,那时候年岁大了,医学也更发达了,实在不行再动手术也行。
至少能高质量的生活二十年。
可这事跟杨碗花一说,杨碗花不干了,说金嗣明,我当初分给你们两口子了,现在病了,不给我瞧病,你们就是盼着我死呢。
金嗣明能冤枉死,那可是在身上动刀子,不是玩的?!杨碗花坚定的认为是小儿子两口子舍不得给她花钱,然后人家绝食了。
丢人劲儿的!金嗣明气道:治!治!咱治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