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我不认,我认你妈——靳尧抱着头,疯狂呐喊着,众人吃惊地看着他。
他猝然抬起头,目光空洞地盯着前方,双目里满是狰狞虬结的血丝,他的面容几近扭曲,所有人齐齐吓了一跳。
靳尧!靳尧!顾擎觉出不对劲,靳尧这是又陷入癔症了,他拍着靳尧的脸,然而靳尧倏然扣住他的手腕,眼中迸出煞气浓郁的厉光,顾擎心惊肉跳之下连反应都来不及,骨节开裂的声音已经清晰传进了摄影棚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顾擎闷哼一声,林煊已经尖叫了起来,场面霎时一片混乱,有人已经拿起了棍子之类的武器要向靳尧冲过来。
都别过来!顾擎一声厉喝,他已经被靳尧拧住手肘翻过了身,但是在他发出痛呼时候,顾擎明显感觉到靳尧僵住了,靳尧手上的力气刹那松开,顾擎喊,都别过来,他只是身体不好,你们别上来。
顾擎依然背着身,轻声唤:靳尧,靳尧?沙哑得像是裂帛被撕开一般的嗓音轻轻响起:顾哥?顾擎转过来,靳尧正无措地看着他,他眼底的血丝已经褪去,神色间全是茫然。
顾擎一只手环住他,柔声说:你怎么样?是不是头又疼了?靳尧点了点头,他看着顾擎,对方皱着眉,满额都渗着冷汗,脸色苍白,唇色发青,那是极度痛苦的表情,靳尧疑惑:顾哥你怎么了?你还有脸说怎么了!你是要杀人吗!顾哥的手都被你折断了!林煊几乎崩溃地大喊。
靳尧惊愕地瞪大了眼,顾擎摇头:不是,你别听他的,是我不好,不该在你头疼的时候去碰你的脸……但是靳尧已经明白了事情始末,他的心里缓缓涌进温热的暖流,顾擎是他这两年来遇到过的,对他最好的人,顾擎毫无缘由地赏识和关心他,顾擎毫无底线地信任和支持他,顾擎毫无原则的包容和宽恕他。
士为知己者死。
靳尧抬起顾擎的手臂,低头仔细看了看,他的五指搭在顾擎的腕骨上轻轻探了探,他抬起眼问顾擎:疼得厉害吗?不疼,顾擎勉强笑了笑,你还好吗?顾哥,靳尧专注地看着他,你一般觉得疼的时候会做点什么,那样你就比较不疼了?啊?顾擎一怔,但是靳尧问得极认真,他也就认真地想,疼的时候要吃药吧,打针消炎?还有麻醉针也打过——啊!!!咔啦一声,骨节复位,靳尧说道:我送你去医院。
还不能走,顾擎狠狠喘了一口气,接骨真的比断骨还他妈的疼,他全身冷汗涔涔,整个人像是被人丢进水里煮了一遍,警察一会要来。
靳尧左右看了看,先前有人提的木棍还没放下来,靳尧径直走向他,那人吓得连退好几步,还把手里的棍子威胁性地扬了扬,靳尧伸出手:棍子给我。
那人呆着,像是没听懂靳尧的话,还是毛存明到底跟靳尧关系好些,没有被吓住,他上来说道:靳尧,你是要用棍子给顾老师固定骨节吗?靳尧点点头,那人这才把棍子给了靳尧。
靳尧又走回去,已经有人给顾擎搬了把椅子让他坐,靳尧在顾擎面前蹲下,把棍子咬在嘴里,先是在口袋里摸了摸,想找找有没有系绳,他的表情僵了一瞬,甚至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他很快敛了神色,从自己T恤下摆撕下来一块布料,纯棉的T恤下摆连个接线口都没有,靳尧却撕了个完整一圈,看得所有人都直了眼。
他这样安静又专注的模样,让众人忍不住有一丝赧然,他们是有多过分,把这么一个阳光拓达的人逼到刚才那歇斯底里的样子,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肆意地怀疑他,就如同破窗理论一般,有一个人出手砸了窗子,所有人都忍不住去砸一砸。
一个念头不由在他们心头浮现:第一个砸窗子的人是谁来着?靳尧给顾擎固定好手腕,然后在他身后站着,他弯着身在顾擎耳边小声说话:顾哥,那块表在我这里。
顾擎吃惊地回头看他。
靳尧依然靠在顾擎耳边:东西不是我拿的,你信吗?顾擎神情肃然,重重颔首。
靳尧抿嘴笑了笑,他肘弯搭在椅背上,双手向前伸平,在别人看来,那甚至是个拥抱顾擎的姿势,在场的人莫不神色复杂,纵使先前对这两人关系百般揣测,在今天看来,顾擎确是对靳尧十分偏爱,不,这哪里是偏爱,这根本是纵容到没底线了。
顾擎对靳尧这么好,那肯定是有求必应的,靳尧哪里还需要去偷一块手表?众人的思绪已经如脱缰野狗一般往诡异的方向无限狂奔。
你说,谁会害我?靳尧一边跟顾擎咬耳朵,一边把余光放出去,把现场所有人的神色都扫掠了一遍。
顾擎原本手腕上痛得钻心裂肺的,但是靳尧靠在他耳边一边轻呵气息,一边细声慢语的,一时让他心头荡漾,整个人都有些心猿意马神思不属起来。
嗯?靳尧微微偏了头,又问了一遍,你说谁要害我呢?顾擎皱起眉,他心里是有个猜测的,这个猜测结果还让他十分没脸,因为他几乎能猜到那人的动机……靳尧自然也猜到是谁了,他只是想给顾擎留点余地,那毕竟是他的前男友,如果顾擎说不知道,那靳尧决定抽刀回鞘,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他憎恶被栽赃被冤枉,但这跟顾擎的感受比起来就没那么重要。
此刻顾擎犹豫着,靳尧便觉得自己了然了,他拍了拍顾擎的肩膀:我知道怎么做了,不会让你为难的。
你要怎么做?顾擎追问。
那块手表会出现在它该出现的地方。
靳尧的目光投在远处长桌上的盒子。
众目睽睽,你怎么把东西放进去?靳尧笑:山人自有妙计。
顾擎一直转着头在跟靳尧说话,他凝视着靳尧:你既然能把手表放盒子里去,那任何一个地方你都能放了?靳尧点着头。
那你放到……顾擎揽下靳尧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靳尧惊讶地看着他。
你以后还要在这个圈子里混,如果手表回到盒子里,这并不能洗刷你背负的嫌疑,毕竟整个剧组都知道你身手十分俐落,只有把水搅浑,搅出另一个更物证确凿的人来,你才能脱身,明白吗?靳尧恍惚了一会儿。
——如果自己摘不干净,那就把水搅浑,让所有人都沾一身腥,即使你是浊的,所有人跟你一起浊,而如果所有人都是清的,你就跟着清了!这段话是谁跟他说过呢?靳尧摸着下巴苦想了一会儿,这人的理论跟顾擎说的异曲同工,但差别在于顾擎是教他自保,那个人简直是要把能拖的人都拉下水,霸道得多,张狂得多,也自私得多,这简直是宁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的另类解读!顾擎看到靳尧怔忡,却有些忐忑了,他暗想自己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过了,是否会让靳尧觉得十分寒心,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喊:靳尧?恩,靳尧回神,他冲顾擎眨了眨眼,嬉笑道,顾哥,你这样对前男友……有点渣哦!顾擎蓦然色变,他张口结舌地想解释,但是靳尧却在下一秒揽住他的肩膀:不过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喜欢!自保,从来不存在什么防卫过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是正道理。
警察很快就来了,了解完案情之后,几个警官让众人站成两列,男的一列,女的一列。
大家都有些不情不愿,你推我搡乱糟糟了好一会,最后才慢慢把队伍给列出来了。
靳尧很配合地站在了第一个,警察也重点搜了他的身,结果当然,一无所获。
大家在之前经过几次心理建设后,这会都不怎么吃惊,也就林煊表现出十分震愕的样子,他喊道:不可能!这里最有嫌疑的就是他!只有他是新进剧组的,而且他碰过手表,捡过手表盒子,他是最后一个进过化妆间的人!你们再搜仔细点!然而警察反复搜了三次,靳尧身上连个钱包都没有,只有几百块现金,他垂着眼,站立在一边,看着警察挨个往下面搜。
男人组搜到第四个人的时候,警察从一个人的礼服内袋里拿出来一块亮闪闪的手表,他问郭导:是这个吗?伴随着如有实质的唰唰唰唰目光声响起的是林煊愤怒的叫喊:这东西怎么会在我这里?这不是我拿的!我根本不可能拿这块手表!郭导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煊,对警察点了点头。
众人在最初的愕然之后,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难怪他一直在误导我们,一会儿说告诉靳尧那表的价格,一会又说靳尧是最后一个进化妆间的,原来是贼喊捉贼啊!林煊片酬也不低啊,除了顾哥就是他了,这还不知足,连块表都惦记!只怕他惦记的不是表,是还惦记着人吧!可不,一个劲往靳尧身上推,就是看不得顾哥对靳尧好,心里冒酸呗!他的眼睛真是从戏里到戏外的浮夸,一开始还真是我们眼瞎!嘘——咱们心里知道就好!……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基友的文文《奶味人参在线撩》by莞尔一笑笑图滚滚的本体是一棵人参,先天灵智不足,稚子心智,唯一的愿望被采下来吃掉,可是直到被一道闪电劈焦,他还是没有完成自己的愿望。
重活一世,他发誓自己一定要成为有用的人参!于是,当图滚滚醒来时看见站在自己身边的高大冷峻男人时,仰着小脸,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奶声奶气的问:你想吃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