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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4-03 15:40:28

撩汉指南作者:一字眉晋江榜推高积分VIP2016-06-26完结非V章节总点击数:731605   总书评数:2663 当前被收藏数:5761 文章积分:44,012,768文案【第一次见面】关衡摆着霸道总裁范儿:女人,开个价吧。

梁乔默默掏出十块钱:昨晚的费用,不用找了。

【第二次见面】关衡嘲讽:像你这么浪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梁乔反击:像你这么渣的男人,我倒是见过不少。

【第三次见面】梁乔走到路上,关衡开车经过,故意溅她一身污泥。

次日,梁乔用红色油漆在车前盖上画了十六个大字——本人早泄,急求秘方,重金酬谢,非诚勿扰。

1V1,HE,轻松治愈暖文;女主=无节操无下限+脸皮厚不知羞+爱撩妹+男友力MAX男主=渣男外表+忠犬潜质+深度中二病+(伪)霸道总裁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婚恋搜索关键字:主角:梁乔,关衡 ┃ 配角: ┃ 其它:==================☆、梁乔咕噜咕噜——锅里的水烧开了,梁乔揭开锅盖,拿出一包挂面,抓了一把丢进去。

厨房墙上有一扇小小的窗子,窗外依旧是细雨连绵,水滴沿着玻璃滑下,留下一串串歪歪扭扭的水痕。

不到五平米的小厨房,空间逼仄,连空气都是闷的。

淅淅沥沥的雨声隔着玻璃依稀可闻,跟锅里咕嘟咕嘟的声音混在一起,听得人心烦意乱。

每次下雨都觉得特别闷,想脱光了出去裸奔,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心理。

梁乔幽幽吐了口气,拿筷子在锅里搅了一搅。

合租的室友今晚要陪男朋友,不回来住了,没人给做饭,梁乔就煮了最省事的面条,连个菜叶子都没放,打算一会儿拌一点从朋友那里蹭来的香辣牛肉酱,晚饭就这么凑合过去。

面煮好的时候,电话也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梁乔关了火,把手机从兜里摸出来,划开搁到耳边。

你好。

乔姐吗,我是宋北,你还记得我吗?电话彼端是一个年轻的男声。

白色瓦片的墙上挂着笊篱,梁乔伸手取下,把面条捞到碗里,一边努力在大脑中搜索记忆:唔,记得啊,宋北嘛,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没事,是蓉蓉……宋北的声音有点焦急,她被一个男人带到会所来了,就那个叫皇庭的,我怕她被人欺负想跟着,但是会所不让我进,乔姐你能不能过来一趟啊?一提蓉蓉梁乔就想起来了,这个宋北是邹蓉蓉的忠实追随者,从高中跟到大学,特别执着的一小伙子。

邹蓉蓉是梁乔一个爹妈生的亲妹妹,在C市读大学来着,她所在的新校区建在挺远的郊区,半封闭式,大二以下的学生只有周末才能离校。

所以邹蓉蓉平时都在学校住,周末偶尔会来她这玩两天。

不过今天才周三,梁乔皱眉:她这个时间没在上课?乔姐,先说好,你知道了别骂蓉蓉啊,宋北支支吾吾地说,她签了个模特公司,这几天都没去上课,我担心她,所以今天偷偷跟了她一天……她是被公司领导带过来的,还有其他几个一起做模特的女孩,我看着像是让去陪酒……不好好上学做什么模特!还陪酒?梁乔气得差点把手里的笊篱甩出去,邹蓉蓉我看你丫真是翅膀硬了!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来!梁乔皱眉掐了电话,刚煮好的面条也顾不上吃了,拎起包飞奔出门。

皇庭会所坐落于C市最繁华的黄金地段,与天茂百货和新国际会展中心毗邻,据说里面所有的地面都是用人造玉石铺设的,陈设的花瓶、字画也都是真正的古董,其奢华程度可想而知。

坐出租车往那边赶的时候,司机师傅大概是曾经去过,一路都在侃侃而谈,什么厕所的水龙头是纯金的呀,走廊铺的都是波斯地毯走上去完全没声音呀……云云。

邹蓉蓉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梁乔心里着急,右手捏着手机在腿上一圈一圈转着,顺便听着司机师傅吹牛皮。

车窗被她开了一条小缝,有雨丝扫进来落在脸上,她似无所觉,眼睛盯着窗外缓慢移动的车流,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师傅的话。

掌心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微信的消息提示,梁乔随手点开。

伊人面:编编,在吗\\(^o^)/~梁乔回:嗯?左上角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但久久都没有消息过来。

梁乔现在没有功夫管,因为司机师傅已经把车停在了路边,皇庭到了。

都这么晚了最好不要还是进这种不三不四的地方了,女孩子还是要自爱一点……临下车前师傅又转过头苦口婆心地劝说,梁乔道了声谢,付了车费匆匆忙忙下车。

出门时太急连伞都没拿,所幸雨不大,丝丝缕缕的雨丝飘在身上没什么影响。

富丽堂皇的会所外面还有个小小的喷泉广场,绿化带修剪得也格外清新漂亮,不过梁乔完全没心思欣赏,三两步跨上了传说中用人造汉白玉修建的九层台阶。

迎宾门童穿着笔挺的黑色制服,皮肤白净,还挺帅的。

梁乔往门口冲的时候顺便看了几眼,然后冷不丁被右手边突然窜出来的人影拦住了去路。

乔姐,你来了!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站到她跟前,往门口瞄了一眼,急切道,我们怎么进去啊,他们会让我们进吗?不知道是不是女人都有这样的习惯,梁乔看到他第一眼就已经习惯性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五官大众、头发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打理过;背略有些驼,站姿不直,气质不佳;格子衬衣、深色牛仔裤、灰不拉几的运动鞋,diao丝标配。

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把邹蓉蓉追到手,那丫可是个典型的死颜控来着。

梁乔有些不厚道地想着。

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把她带出来。

宋北不太乐意:我跟你一起去,人多力量大。

大你妹!梁乔不耐道:让你等就老老实实等着,你进去了我还得顾两个人!说完拍了拍被雨丝沾得微湿的裙子,迈步走向恢弘的大门。

宋北因为之前偷偷摸摸跟在邹蓉蓉那行客人的后面想混进去,形态猥琐,被工作人员发现拦了下来,人家怀疑他是来偷拍或者找茬的,直接撵了出去。

他在门口蹲了大半天,人家也盯了大半天,梁乔跟他说那几句话的功夫,门童和大厅的迎宾人员已经在留意他们了。

所以她一进门,就立刻有穿着迷你裙的迎宾小姐迎了上来,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道:小姐,晚上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呢?梁乔随口胡诌道:你好,2588包厢,麻烦带下路。

原本以为她和外面那愣头青一伙的,还想把她拦住来着,没想到真的是来消费的客人。

迎宾小姐听她这么一说,微微怔了一下,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微笑着说好的,然后跟旁边的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对方带她进去。

会所里面装修走的是典雅复古风,转角摆的花瓶不知道是不是古董,不过里面空间是真大,房间和走廊设计得也很奇特,带路的姑娘领着她七拐八拐,一路上愣是没碰到一个人。

梁乔自诩方向感还不错,刚开始还有心留意走过的路线,后来走着走着就被绕晕了。

前面带路的姑娘一直软声细语地跟她说着话,穿着十多厘米的细高跟,走路姿态依然优雅从容。

虽然这会儿心里满满都是邹蓉蓉的安危,梁乔还是条件反射似的往她被紧身包臀裙勾勒出的圆润曲线上扫了好几眼。

邹蓉蓉在哪个包厢还不晓得,这样跟着人走也不是办法,经过下一个转角时,梁乔刻意放慢了步子,想趁着对方不注意悄悄溜掉,然后自己去找路。

在这当口手机却忽然嗡嗡震动起来,她瞄了一眼,竟然是邹蓉蓉的电话!前面带路的小姐回头看过来,梁乔对她微微一笑,当着她的面接了电话,故作从容道:喂,蓉蓉啊,别着急,我马上就到了。

你们是在2588没错吧……啊?2888?那边邹蓉蓉说到一半跟旁边的人起了争执,似乎是对方想劝她喝酒被她拒了。

一阵嘈杂的声音过后,电话突然被掐断,梁乔装不下去了,抓住前面那姑娘的手腕:麻烦带我去2888,谢谢!与此同时,2888房间里——穿着紧身亮片迷你裙的邹蓉蓉也被人抓住了手腕,她皱着眉不耐烦地挣扎:我说了不喝你听不懂吗!把手机还给我!一会儿再给你。

正事要紧,别玩手机。

头顶毛发稀疏的中年男人把她的手机往自己裤兜里一揣,瞅了瞅那边正在玩乐的大伙儿,把她往角落里扯了扯:就陪何总喝两杯酒而已嘛,给我点面子,回去乐柏福那个广告就归你了,代言费小十万呢,怎么样?邹蓉蓉还是不买账:喝个屁,他丫的就没安好心!何立鑫那个死渣男,还不是认出她来了,故意想给她难堪!王经理不耐地啧了一声:邹蓉蓉,人何总能看上你都是你们家祖坟冒青烟了,你别不识抬举!来之前我就跟你们说了,这几位都是公司的大客户,必须给我哄好!何总可是点了你的名了,这酒你要是不喝,回去你就等着吧!别忘了你合约可还在公司签着呢!邹蓉蓉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冷着脸斜睨他一眼:王经理,来之前你说的可是见客户,不是陪酒。

还有,你搞清楚,我签的是合同是做模特,不是做小姐!王经理脸一沉:邹蓉蓉,你别给脸不要脸啊!谁稀罕你的脸!邹蓉蓉气性也大,扭头就要走人,王经理往旁边使了个眼色,一个个子挺壮的男人立刻放下酒杯站起来,把她拽了回来。

王经理又下意识往包厢中央正热闹的人群瞅了一眼,刚好对上何总的眼神。

他连忙堆起讨好的笑,见何总的眼神又飘向邹蓉蓉那边,有些烦闷地挠了挠头顶。

顿了顿,他走向黑暗处的酒柜,倒了两杯红酒,然后从胸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塑料包。

邹蓉蓉被那男人盯着,走不了,坐在角落里生着闷气。

何立鑫往这边看了好几次,最后推开衣紧紧贴在他身上的性感舞女,走过来坐到了邹蓉蓉身边。

他看着邹蓉蓉,语气熟稔:蓉蓉,现在跟我喝杯酒都不愿意了吗?别,跟你不熟,叫我全名,谢谢!邹蓉蓉看都不看他一眼。

还怨我呢这是?何立鑫扯了扯嘴角,隐隐带了点落漠的味道,你姐呢,她还好吗?一提梁乔,邹蓉蓉脸色变了一变。

糟了,刚才电话里梁乔好像说她马上就到?要是被她看到何立鑫……工作人员将梁乔领到包厢门口就离开了。

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隔着门完全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梁乔顿了一下,把包往上提了提,推开厚重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终于赶在3月结束之前开坑了!你们开心吗!开心就冒个泡,不开心就把关二少给你们,随便打,不用客气(~ ̄▽ ̄)~幼嫩的小树苗需要大家的呵护,为了让它能茁长成长,大家多多收藏多多撒肥料吖~<(^-^)>————————【小剧场】某知名博主某天发了这样一条互动话题:女朋友比自己还man是一种怎样的体验?梁乔在热门评论里看到了熟悉的ID:关门造乔。

还是两条——第一条:感觉自己是个gay,还是个受[微笑]第二条:在床上让我叫她爸爸……[再见]梁乔顺手给点了个赞,看吧,爸爸对你就是如此宠溺。

(最后,关于关二少的微博昵称:造=做=干,大家请自行理解……[微笑])☆、招惹何立鑫回到原来的座位,那性感女郎立刻又缠了上来,抱着他的手臂,被紧身抹胸挤出深深沟壑的双峰若有若无地在他皮肤上摩擦。

何立鑫抿了口酒,视线从一片大好风景上扫过,double D?女人立刻娇嗔地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你好坏哦,这样都能感觉出来!何立鑫笑了下,没说话,任由她更紧地贴了上来。

王经理眼睁睁看着何立鑫在邹蓉蓉那儿吃了瘪,端着两只水晶杯走过来,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蓉蓉,刚才我话说重了,我给你赔个不是。

咱们是正经公司,跟那些个公关小姐不一样,她们是出来卖的,咱们就是陪客户吃个饭而已,对吧?我也不是要逼你,不过人客户点了名要跟你喝一杯,咱不给面子也说不过去不是?王经理腆着脸,耐着性子说,这样,你去给何总敬杯酒,喝完了我就放你回家,怎么样?邹蓉蓉正为了梁乔马上要过来着急上火呢,听完这话咬着嘴唇思考了几秒钟,最后妥协:你说的,就一杯,喝完就走!好好好,喝完就走!王经理笑哈哈地附和。

不就是给何立鑫那渣男敬杯酒么,总比让梁乔进来看到这副恶心的画面强。

邹蓉蓉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呼了口气,壮士赴死一样站起来,然后从王经理手里接过酒杯。

还没拿稳,两只酒杯就被人抽走了,与此同时梁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还带着微微的潮气:这酒我替她喝了。

邹蓉蓉和王经理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梁乔已经一仰头将一杯酒干了下去,喝完后还把酒杯倒过来晃了晃,向他示意。

邹蓉蓉愣了愣:梁乔你……这边邹蓉蓉刚答应,又有人掺和进来,王经理本来挺不高兴的,拧着眉毛转头,看清来人的瞬间,两只小眼睛立刻亮了亮。

这么盘靓条顺的妞儿哪来的!至少一米七的个子,裙摆下两条修长美腿看起来得有40寸,在充满奢靡气息的空气中晃荡着,格外撩人;卷发自然而蓬松,像是疏于打理,却别有一种慵懒的性感;五官端正中带着点英气,微翘的眼睛却非常妩媚,身上一件简简单单的休闲风连衣裙,都穿出了风情万种的感觉来。

这种性感诱人的熟女,可比他那几个小嫩模都够味多了!酒喝完了,梁乔拉着邹蓉蓉想走,之前那壮男立刻扯住了邹蓉蓉的手腕,态度颇冷硬:她还不能走。

邹蓉蓉似乎被弄疼了,嘶了一声,梁乔立刻眉头一拢,冷声道:放开她!那男人动都没动一下,眼神从她脸上掠过,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屑。

梁乔抓住他一根手指,迅速往后扳下去。

那男人及时松了手,手腕一转从她手里挣脱,然后一个反手攥住她手腕,短促而讥讽地笑了一声,同时用力一拧。

梁乔当即闷哼一声,胳膊差点被他拧断。

妈的,居然碰到了一个高手!松手松手,别弄伤美女了。

王经理及时道。

那人看了梁乔一眼,依言松手,往后退了一步,刚好挡在门边。

王经理咽了咽口水,难掩惊喜地打量着梁乔,问邹蓉蓉:这位是?梁乔正在揉手腕,闻言嘴角一勾,带着点戏谑的意味,说:她妈。

哈哈哈哈,美女真会开玩笑!王经理自然是不信的,我这把年纪了,眼力还是有一点的,你们是姐妹吧,长得还挺像呢,性格也像,够辣!啧啧,令尊真是有福气啊,生了一对这么漂亮的姐妹花,上辈子一定是积了大德了!王经理是习惯性的恭维,没想到邹蓉蓉一听这话脸瞬间拉了下来,还瞪了他一眼。

梁乔倒没什么反应,一边寻思着怎么带邹蓉蓉走,一边跟他周旋着。

您这么会聊天,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人,贵姓啊?免贵姓王。

王经理笑眯眯摸了摸脑门,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方便交换一下名片吗?啊,原来是星锐娱乐的王经理啊,久仰久仰。

梁乔说扫了一眼名片,不好意思,我只是个打工的,没有名片。

没关系没关系,能认识邹小姐是我的荣幸,有事尽管打我电话。

王经理相当和蔼。

您真是个好人呢!梁乔也没纠正他,笑得要多甜有多甜,这样,我爸妈还在等我们回家吃饭呢,我先带我妹妹回去,咱们改天再聊?哎哎哎,这可不行!王经理朝何立鑫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一脸为难地跟她说,那边何总点了名要跟蓉蓉喝一杯,这几个都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你们走了我不好交代啊。

梁乔顺着他指的方向瞅了一眼,包厢里光线很暗,只隐隐约约能看到藤蔓一样纠缠在一起的男男女女。

不喝会怎样?她望着王经理。

对方哈哈一笑,没正面回答,只似有似无地往门口扫了一眼。

梁乔悄悄撇了撇嘴,那边站着一个身手不错的壮汉,她知道。

行啊,我去跟他喝,就当给王经理你一个面子咯。

那敢情好啊!王经理笑得眼睛都快找不着了,蓉蓉还小,小姑娘家家的喝酒也不太合适,你说是吧。

那杯酒还在手里端着,梁乔往那块地方看了几眼,以防万一,故意用王经理可以听到的声音说:蓉蓉你先出去等我吧,我随后就来。

邹蓉蓉自然是不愿意自己先跑的,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看到梁乔拼命给她使眼色,又默默咽了回去。

她顺着梁乔的意思走向门口,那壮汉还在那儿挡着,没有让开的意思。

梁乔转向王经理,微笑:王经理……王经理明白她的意思,笑了下,朝壮汉点了点头,后者立刻闪开。

邹蓉蓉犹犹豫豫地,梁乔冲她安抚地笑笑,小声说:宋北在门口等着,你们俩赶紧给我滚回学校去,明天早上我会给宋北打电话,没在上课你就死定了!何立鑫在里面。

邹蓉蓉咬咬牙说,要我喝酒的就是他。

何立鑫?梁乔着实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回过神来,脸色平静地笑了笑:不用担心。

包厢很大,中央一片奢靡景象,刚刚门口角落发生的小插曲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了,但并不关心。

梁乔端着酒走过来,一眼就看见了正抱着一舞女吻得死去活来的何立鑫,一只手已经快伸到女人裙子底下了。

大概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沉醉在温柔乡里的何立鑫抬了抬眼皮,看到她的瞬间跟见了鬼似的,满眼惊慌,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将怀里软到跟没骨头一样的女人推开,用力大到直接将人从沙发上掀了下去。

舞女惊叫一声跌到了地上,虽然有厚厚的地毯垫着,屁股依然摔得很疼。

有火却不敢发,只能哀怨地看着何立鑫,语气委屈:何总……这下动静有点大,周围各自抱着姑娘玩乐的几个男人几乎都看了过来。

何立鑫抹了抹湿润的嘴唇,看着梁乔,身子动了动,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梁乔也看着他,脸色冷淡,跟看陌生人没有什么分别。

王经理也不知道这演的是哪出,这美女再美,也不至于把何总惊讶成这样吧?他眼珠子转了转,笑着给何立鑫解围:这是我们公司新签的模特,想过来给何总敬杯酒,大家继续喝,继续喝。

他推了推梁乔,快去啊!梁乔在王经理期待的目光中往前走了两步,停下来,忽然开口,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何总有什么好敬的。

他有几斤几两,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她刻意放缓了语调,字字清晰,准确地落入那些竖起的一只只耳朵里。

何立鑫闻言眉头抽了下,站起来:你……梁乔没搭理他,目光在在场众人中逡巡一圈,最后停留在唯一一个身边没有女人的男人身上。

这家伙一直低着头在玩手机,这边这么大的动静,他甚至没有抬头看过一眼,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跑到这种地方玩手机,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作为这糜烂现场中唯一一股清流,梁乔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一身黑色的衬衣西裤,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脑袋低着,头发偏长,也有点乱,后脑勺几根呆毛翘了起来,看着居然还有点萌感。

鬼使神差地,梁乔把酒杯递给了他:这位帅哥,有没有兴趣喝一杯?那位爷不是你能惹的呀!王经理惊得一下子瞪大了眼,眼神闪烁了两下,带着莫名的惊慌和恐惧。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阻止,背后忽然响起一声轻笑,有人漫不经心地评价了一句:有点意思!王经理下意识看过去,对上高翰带着浓浓警告意味的目光,他缩了缩脖子,退后了一步。

这位爷也惹不起啊QAQ……梁乔循声回头,看到一个穿灰色衬衣的男人,他的扣子已经被解开大半,一只白皙的手臂正在他衣襟里轻轻抚摸。

见她看过来,衬衣男遥遥地举了举杯,脸上是明显的兴致盎然。

然而那个被她央中的男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有一瞬间梁乔怀疑他是不是听力有问题,真的听不到声音,所以才能在这样乱七八糟的环境里安安静静地玩手机。

大概是大家看戏的目光太过热烈,良久,男人终于动了一动。

只见他把翘起的那只腿放了下来,随意地一伸,动作悠闲自在,而且显得腿格外修长。

梁乔一瞬间有点跑神,视线在他笔直的腿上走了两圈,才又缓缓上移。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抬起了头,挑着一边眉毛,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点痞痞的坏笑。

长得还挺帅的,梁乔心里评价。

只是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微微震了一下。

不能否认那双眼睛生得很漂亮,大而亮,睫毛似乎也很长,只是那样漂亮的眼睛发出的视线却太过锐利,如同一只桀骜不驯的鹰,带着凶狠的压迫感。

他表情明明是在笑的,眼底却是一片冷漠,深沉的眸光在晦暗灯光的映衬下显得幽深难测。

一段略显漫长的对峙过后,他终于开口,两片薄唇一张一翕,轻轻吐出一句话,语调轻飘飘的,落地却似有千斤重。

还从来没有人,给我敬酒,是站着的。

原本喧嚣的包厢几乎是瞬间安静了下来,后面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道吸气声,梁乔能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各种目光,尤其是右边来自何立鑫的视线,跟钉在她身上似的,完全没办法忽视。

几秒钟后,何立鑫重新坐了下来,勾勾手,之前被推开的女人又回到他怀里。

他再次把视线投向梁乔,和其他人一样,袖手旁观看好戏的姿态。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看戏,这种状况下梁乔根本没有台阶可下,境况有点难堪。

然而当下比她更紧张的是王经理,那男人一开口他吓得啤酒肚儿都颤了一颤,条件反射就想跪下。

不让站着敬酒,可不就是让跪着的意思么!这女的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眼睛有问题,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偏偏就去招惹最难搞的那个啊?王经理咽咽唾沫,又往后退了几步,几乎缩到阴影里去。

在所有人视线的中心,梁乔站在背光的位置,跟那男人静静对视着。

良久,她抿抿唇,往前踏了一步。

对方仰靠在沙发上,依旧盯着她的眼睛,目光没有丝毫起伏。

梁乔抬腿,直接跨坐到他腿上。

然后终于如愿看到男人的表情有了一丝波动。

她坐在他腿上,高度刚好可以跟他平视。

两人像较劲儿似的,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一眨不眨。

男人的眉梢轻轻挑起来,眼中慢慢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梁乔冲他举了举酒杯,笑得风情万种。

这样呢?作者有话要说:  梁乔:这男的要开始装逼了,大家快跑!( ̄~ ̄)关衡:这女的要开始浪了,大家快捂眼睛!(*/ω╲*)☆、捂脸王经理吓得把拳头塞进了嘴巴里。

他为了撮合何总和邹蓉蓉,在酒里加了一点助兴的料,当时可没想到有人有胆子去招惹这个混世魔王啊!要是问题酒被魔王喝到,他还有命活吗?QAQ然而最终他还是死死按捺住了冲过去把酒杯夺下来的冲动,毕竟下点无伤大雅的小料,跟对魔王大不敬相比,显然是后者的后果更严重……而此刻魔王正饶有兴致地盯着投怀送抱的女人,就像看着一只主动送上门的猎物。

梁乔递过去的酒杯他迟迟没有接,不过随着嘴边越来越深的笑容,他的眼神似乎柔和了那么一点点,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错觉。

没人教过你吗,敬酒要有诚意。

关衡斜挑着眉梢,眼底些带着恶劣的意味。

梁乔也学着他的样子挑起一边眉毛,然后慢慢靠过来一些,近到两人之间呼吸可闻,才看着他微微一笑,用轻缓而勾人的调子说:怎么个诚意法呢?关衡眼珠动了动,却没回答,忽然低头,鼻尖凑到她颊边,轻嗅了两下,然后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晚饭吃的什么?梁乔心里第一反应就是:麻蛋,她的口气已经重到这么熏人了吗?然后略略回忆了一下,唔,她晚上还没来得及吃东西,中午约了一个作者谈事情,蹭了一顿牛排,不过餐厅准备的有柠檬味的漱口水,她还喝了好几口来着,咳。

她想了想,挑挑眉,故意道:韭菜啊。

关衡嘴角似乎抽了一下,又缓缓退回去,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梁乔急着走,又举了举酒杯,摆出笑脸说:帅哥,给个面子呗。

给个面子?美女都开口了,当然没问题啊……关衡看着她,嘴角再次勾起来,缓慢而理所当然地吐出两个字:喂我。

梁乔听话地把酒杯举到他嘴边。

啧……男人显然不太满意她这个喂法,右手一抬,指背抵着酒杯推开。

他偏头,转向一旁脸色有点奇怪的何立鑫,手指随意地在他和身上攀附的性感舞女之间指了指,诶,那个谁,你们两个,来给我们这位美女演示一下,酒到底应该怎么‘喂’。

他态度里的轻蔑太明显,何立鑫脸色更差了几分,抿抿嘴,关少……关衡却完全没有兴趣听他说话,剑眉微蹙,不耐烦地催促:快点,别磨磨唧唧的!男人和女人之间还能怎么喂酒?他怀里的舞女捂着嘴娇羞一笑,围观的人也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来,落在何立鑫眼里,只觉得讽刺无比。

已经有人十分有眼力劲儿地端了杯酒塞到那舞女手中,她喝了一口,含在口中,捧住何立鑫的脸凑了上来。

玩乐的时候没少这样喂过酒,之前是情趣,现在被所有人以看猴似的眼光盯着,何立鑫的自尊接受不了,难堪地偏过了头。

舞女一时没防备,嘴贴在了他侧脸,红酒泄出来,流进了他脖子里。

察觉到了他的不情愿,舞女慌忙爬起来用手胡乱地在他脸上擦擦,然后有点不知所措地看了眼下达命令的关少,默默把口中剩余的酒吞了下去。

关衡满含讥讽地轻哼了一声,声音微冷:何少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这一声何少太过讽刺,何立鑫身体一僵,慢慢把头重新转了过来,只是脸色深沉得有些吓人。

舞女收到他的眼色,赶紧又含了口酒,倾身送过来。

何立鑫这次没有再避开,拳头紧紧攥着,然后又猛地抬起来,抱着舞女的头,几乎有些凶狠地把她压到沙发上吻着。

关衡再次讥讽地轻嗤一声,回过头来发现坐在他腿上的女人脸色变得有些冷淡。

切~这就怕了?他在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胆小的女人!嘲讽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她语气很是无所谓地来了句:来呀。

关衡一怔,梁乔已经潇洒地仰头灌了一大口酒,然后直起身来,跪在他腿两侧的沙发上,按住他的肩膀,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对准他的嘴低下头来。

喔~喔~背后立刻一片起哄叫好声。

关衡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被她吻了个结结实实,两片柔软的唇瓣贴上来,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微凉的液体已经猛地灌入口腔之中,他差点被呛到,几乎是被迫咽下了那些酒。

醇香而酸甜的味道,却似乎和以前喝过的所有酒滋味都有点不一样。

他两只手在黑暗中攥住了自己牛仔裤的边,身体崩的也有些紧,仓促地咽下这口酒,唇上温软的触感就离开了。

口腔空虚下来的一刹那,带起了丝丝缕缕的怅然,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那短暂的茫然褪去,正好对上女人眼中一闪而过的讥诮。

好喝吗?她居然还问了一句,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透着点恶劣。

这女人……关衡暗暗咬牙。

你要的诚意有了,我可以走了吗?梁乔一副有商有量的口吻,往后挪了挪,脚一抬,准备从他腿上下来。

关衡一脸不爽地呵了一声,一把抓住她的脚踝按下去,还没喝完呢,急什么?他的力气不小,梁乔重心不稳,杯子里的酒都晃出来一些,手及时在他脑袋旁边的靠背上撑了一把才稳住,然后两个人的姿势一下子变成了标准的壁咚。

四周适时响起几声口哨,还有明显努力压抑的低笑。

妈的!梁乔极轻地吐了口气,仔细听甚至能从中听出一点破罐破摔的感觉。

她干脆又一屁股坐了下去,也不管是不是没留神坐到了某些难以启齿的部位,右手在关衡下巴上一捏,往上抬了一抬,怎么,你这是喝上瘾了?关衡眯了眯眼睛,一时没说话。

不知怎的,梁乔心里微微一动,轻轻晃了晃酒杯,你叫什么?关衡眯着的眼睛睁开,深深地凝视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勾了勾嘴角,你猜。

不说拉倒,梁乔没所谓地耸了耸肩。

你呢?酒杯举到嘴边,梁乔正打算赶紧把剩下的喂完走人,听到他口气很是霸道地发号施令,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啊……梁乔隔着酒杯笑了,红唇轻启,缓缓吐出三个字,大、美、女。

努力营造出的霸道总裁般的气场瞬间裂掉,关衡:……还能更自恋点吗?既然走不了,那就喂吧!抱着一种完成任务的心态,梁乔再次含着酒吻下来,关衡这次做足了准备,没有再像上次那样狼狈、被动。

男人在接吻这种事上永远比女人更有优势、更擅长掌握主动权,他悠闲地享受了献吻和美酒,甚至在她温软的双唇离开之前,还十分不经意般用舌尖轻轻扫了一下。

嗯,比预想中更软一点。

然而按照梁乔霸气的喝法,一杯酒,也不过几口的时间。

最后一口结束,关衡正沉浸在愈来愈醉人的余味里,梁乔双唇离开的同时,人已经从他的腿上跳了下来。

她把酒杯随手一搁,对着猛地拢起眉头的关衡笑了笑:再见咯,帅哥~这酒儿的后劲儿有点大,她现在已经有点轻飘飘的了,趁着还能保持清醒,梁乔迅速地转身打算离开。

没料想猝不及防间手腕又被人攥住,用力一扯,她惊呼一声,又跌坐回关衡腿上。

有些惊诧地抬眼,对上的却是关衡似乎也带了几分茫然的眼睛。

他垂眼看了看攥住她手腕的自己的手,一时竟然也有点诧异自己为何会作出这样的举动。

手指松了松,又紧了紧。

身体里面好像有火灼烧起来了。

热而燥。

他身上的梁乔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她已经很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越来越发软无力的手脚,也感受到了这次屁股下面明显有什么东西跟之前不一样了。

她听到男人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也能听到自己胸腔里越来越兴奋的心跳。

身体开始变得有些热,然而男人的身体似乎更热,他的胸膛渐渐靠过来,带着近乎灼人的热度,和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大脑开始发出紧急的危险讯号,然而身体却好像有点脱离控制,自发地向那热源靠了过去。

唔……贴上去的一刹那,她听到男人舒服而悠长的一声喟叹,同时自己也被那种从内而外的熨帖袭遍全身,舒适得几乎想就此沉溺。

关衡的思绪变得有些迟钝,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什么时候爬到了女人紧实的腰上,还紧紧地箍着。

女人的身体柔软又纤细,皮肤的温度和那股若隐若现的水果香都格外地让他沉醉,胸腔里汩汩地冒出渴望的热浪,仿佛只有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中才能得到一点纾解。

这种感觉无比的焦灼和迫切,同时也让他非常舒服、非常兴奋。

两人之间弥漫着的荷尔蒙气息愈来愈躁动,看戏的视线渐渐都礼貌地移开,只有某些惊慌的、好奇的、抑或不甘的,依然不肯撤离。

王经理在阴影中抖了半天,最后心一横,还是挪着小碎步悄悄靠近那两个渐渐失去理智的人,战战兢兢地弯腰,用很难引起注意的分贝小声道:二少,楼上备了房间……☆、开价叮咚——门铃响起时,关衡正叉着腰站在床边瞪着床上呼呼大睡的女人,一听到声音,立刻趿着拖鞋以光速飞奔过来打开门。

张伟在门外热情洋溢地道了声早上好,拎着两大袋东西就要进来。

然后被关衡眼疾手快一把推了出去。

用力之大,张伟直接后退两步撞到了走廊对面的墙上,手里的打包盒晃了几晃,也不知道里面的糖水有没有漏出来。

老大……张助理震惊过后一脸委屈,你干嘛推我?嘘——关衡鬼鬼祟祟地把在门边,只开了一条小小的缝儿,露出半张脸和一只眼睛,把手从缝隙里伸出来,压着声音说:衣服给我!没良心的老板!一大早就打电话让他来送衣服,他千里迢迢赶过来,居然连门都不让进……这么冷酷无情,他是要失宠的节奏吗?QAQ张助理碎碎念着把衣服和路上顺便在一家港式茶餐厅打包的早餐一块递过去:衣服已经熨过了,衬衣、领带和袖扣都给你搭配了两套,你自己选一套穿就行。

我给你带了早点,脆皮虾场、蟹黄包、叉烧还有鲜虾粥,凉了你就让服务员给热一下……婆婆妈妈的张助理还没交代完,东西就被关衡不耐烦地一把抓了过去:行了行了,罗里吧嗦的,你是女人吗!衣服加早饭还是有点体积的,为了拿进去,关衡不得不把门拉开了一些。

被嫌弃的张助理不满地瞪着拉开又迅速合上的门板,然后在那极短暂的两秒钟里,惊奇地发现自家老板脖子上有两道明显的红印!指甲印!!!张助理:Σ( ° △°|||)︴房间里一定有!女!人!怪不得不让他!进!去!哇擦嘞真的要失!宠!了!-梁乔早上睁开眼时,对着天花板上的欧式水晶吊灯发了好一会儿呆。

她昨晚也就喝了一杯半的红酒,不至于断片,后面的事情随便回忆一下就能清晰地记起来。

现在回过头去想,基本可以确定酒里是被人下了药了,至于罪魁祸首,除了那个大腹便便的王经理,不会再有别人了。

理清思路之后:第一反应——我艹你妈的王志国别让老子再看见你,不然一定扒光你的头毛让你好好感受一下阳光普照的温暖!第二反应——万幸,中招的是她不是邹蓉蓉……顺便,邹蓉蓉你大爷的再不好好上学给我整幺蛾子老子就把你生吞活剥了!第三.反应——等等,怎么脑海里面跳出的画面都是她鸡裂地撕了一个男人的衬衣来着?她这么奔放???Σ( ° △°|||)︴不过话说帅哥身材真的很棒诶,那一身漂亮结实的肌肉,还有那双强壮有力的大长腿……咳!梁乔为自己逝去的节操和贞操短暂地悼念了几秒钟,然后抻了抻还有点发酸的身体,在床上扭了一扭,伸了个懒腰,坐起来。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虽然她身体保守,但思想还是很解放的,一夜情而已,还不至于悔恨万千。

不过如果是建立在被下了药的前提下,还是挺郁闷的。

这种被人算计任人摆布的感觉让她很不爽。

而且对于昨晚的事,最难接受的点其实在于,对象是一个不知底细、甚至连有没有携带病菌都不能确定的陌生男人,尽管他相貌身材都一流。

醒了?厚重低沉的男声毫无预兆地响起,梁乔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挺着胸脯打哈欠的动作一顿,探手把刚刚掀起的被子重新拉了过来,遮在胸前。

他居然还在。

其实想像个老手一样若无其事地打个招呼来着,但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好几下,都没能调整回正常的表情。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脸皮的厚度,到底是没办法坦然面对这种状况。

可能是因为对方一身正装看起来端正又禁欲,而她身上连片儿布都没有,这种鲜明的对比实在是有点羞耻。

典雅华贵的白色长餐桌旁边,已经穿戴整齐的男人坐在侧对她的位置,身上的西装笔挺而利落,衬衫纽扣系到了最上面一颗,黑色短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端庄得像是要出席什么重要场合。

事实上他只是很悠闲地坐在那里,左手拿着一份报纸,右手里捏着一只精巧的茶杯。

梁乔对他的长腿尤其印象深刻,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西装轮廓一路溜下去,只见他双腿优雅地交叠着,质地精良的西装裤下,肌肉线条流畅地向下延伸,在脚踝处戛然而止,两只脚都隐藏在泛着丝绸光泽的象牙色桌布之下。

哒——一声轻巧的脆响。

他把茶杯放下,带着一只精美腕表的手腕随意地一甩,将报纸折起来,随手搁在了餐桌上。

醒了就起来了吧。

他终于缓缓转头把深邃的目光投了过来,两手自然交握,放在腿上,高贵而冷漠地望着梁乔。

不热吗?梁乔往窗边瞅了一眼,房间里灯光明亮,镂空蕾丝花纹的窗帘闭合着,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不过大概能猜到,应该还在下雨吧。

毕竟天气预报上后面连续三天都有雨。

但是这可是九月份诶,就算雨天气温也是30℃以上,穿那么厚的西装真的不是脑子进水了吗?她不听话的反应令对方很不满意,关衡暗暗磨了磨牙,然后又迅速恢复高高在上的姿态,沉着声音喊她:过来。

梁乔回视他,半晌眯了眯眼睛,你确定?他似乎有些不耐地蹙了蹙眉,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再不过来老子就打人了!OK.梁乔无所谓地扬扬眉毛,随手掀开身前遮着的薄被,就那样赤条条地下了床。

咳——关衡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几分,然后下意识地、飞快地把脑袋转了180度,拿后脑勺对着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气急败坏,你想干嘛!不是你让我过来的?梁乔轻轻巧巧地反问,光着脚步伐从容地从他身侧经过,没作停留,径直进了浴室,反手关上门。

关衡在她的身影出现在余光之中的时候就又迅速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听到身后浴室门被随手关上、明显没有反锁的声音时,气愤地呲了呲牙。

这个女人真是……真是……不害臊!梁乔下床的时候顺手把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胸衣有条肩带不见了,裙子已经皱的不像话,还带着一股烟草、酒精混合的难闻味道,小内裤看着没什么问题,但是她还清晰地记得昨晚它被某人拽掉时有多湿……妈的,不想穿了!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梁乔冲完澡还是穿上了昨天的衣服。

出来的时候男人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在那个位置坐着,瞥了她一眼,倨傲地抬抬下巴:坐。

我赶时间。

梁乔越过他,走向凌乱的大床,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刨了半天,最后在一只枕头下面翻到了自己的包。

那边关衡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梁乔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走过来,站在桌子的另一边。

开个价吧。

关衡看着她说,左手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梁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眼中的疑惑太明显,关衡顿了顿,坐直身体,手指随意往床的方向指了一指,你主动坐到我怀里,还给我下药,为的不就是这个吗?他在梁乔恍悟过来的眼神中慢慢靠了回去,傲慢地勾着嘴角,脸上显出恰到好处的轻蔑。

明白。

梁乔理解了他的意思,认同似的点点头,然后低头在包里翻了起来。

这是要找什么?拿计算器算一下身价?关衡紧紧盯着她的动作,眼底带着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好奇。

梁乔终于停止了翻找的动作,手从包里伸出来,在关衡越来越亮的两只眼睛的注视下,把东西搁在桌子上,用两只手指按着,朝他那边推了推。

关衡瞪着桌子上那张半旧的十块钱,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意思?我主动坐到你怀里,还给你下药,为的不就是睡你么。

梁乔没所谓地耸耸肩,然后微微一笑,这是昨天的费用,不用找了。

Excuse me???关衡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梁乔已经帅气地转身,工作干脆利落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深褐色的木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梁乔看了看走廊两侧,确定了电梯所在的方位,踩着高跟鞋身姿婀娜地走过去。

身后忽然传来嘭地一声巨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没砸在了门上。

她动作一顿,接着缓缓露出笑容,带着小小的得意,吹了声小口哨,把包往背上一甩,脚步愈发轻快。

一墙之隔的门内,关衡拍了桌子摔了杯子尤不解气,叉着腰瞪着桌子上的十块钱,还是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女人敢在睡完他之后拿十块钱来打发他……不,是羞!辱!他!活腻了吗!!!该死的女人,不要让老子再看到你!!!作者有话要说:  关衡:下次再见看老子不艹得你死去活来天崩地裂哭着叫爸爸!☆、鞋呢外面雨已经停了,路上残留着深深浅浅的积水,空气还是潮湿的。

九点过半,上班已经迟到,梁乔索性也不赶着去了,出了会所站在路边打车,打算回家先收拾一下换身衣服。

右手抬起来伸出去,手腕忽然被人攥住,她下意识转头,看到一张相当憔悴的脸。

梁乔烦躁地啧了一声,皱眉甩开,你怎么在这儿?何立鑫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又想去拉她的手,被梁乔反应迅速地躲开:你发什么神经!何立鑫的脸色很差,跟一夜没睡似的,下巴上冒出星星点点的胡茬子,眼下两片青黑,头发微乱,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然而眼睛里迸射出来的光却异常的亮,紧紧地盯着梁乔,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扫了几遍。

他眉头深深皱着,似乎没看出什么来,又忽地凑近在她身上闻了两下,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可怖。

你跟他睡了?他猛地攥住梁乔的肩膀,力道大得吓人,是不是!他忽然像发狂了似的,梁乔却神奇地平静下来,甚至没试着挣脱他的手,只看了他一会儿,有些讥诮地笑了一声,你在这儿等一晚上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何立鑫咬着牙,眼神看着有些发狠,却没回答。

梁乔讽刺地呵了一声,既然不想我跟别人睡,我被带走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在这儿蹲守一晚上都没胆子抢人,现在跑来质问我有意思吗?这话太戳人,何立鑫眼皮跳了跳,嘴唇颤抖两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梁乔假装没看到他眼底受伤的情绪,轻而易举将他的手从身上拨开,在衣服上拍了两下,首先,咱们都分手这么多年了,你没有立场关心我跟谁睡;其次,你睡过的女人比我睡过的次数都多,更没有资格在这儿跟我发神经。

有这功夫,不如去守着你白富美女朋友,顺便数一数你们互相为对方准备了多少顶绿帽子,再交流一下劈腿心得,多有意思,是吧。

何立鑫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像是瞬间被灭了气焰似的,原本挺拔的脊背也有些驼了。

对不起,我……够了!梁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别再出现我眼前了,看见就烦!她走远了几步去打车,何立鑫站在原地望着她,耷拉着肩膀,神色落寞。

一直到梁乔上了车,黄蓝相间的出租车从身旁毫不留恋地驶过,他才很轻地叫了一声:乔乔……跟司机报了地址,梁乔拿出手机,给主编万千打了个电话请假,撒谎说大姨妈来了身体不舒服。

万千自然是把她给骂了一通,你特么能不能长点脑子,每次偷懒请假都说大姨妈来了,一个月少则两三次,多则五六次,你干脆来一个月好了!又懒又蠢,我特么当初是瞎了眼么为什么会把你招进来!梁乔立刻假装信号不好,秒速掐了电话,呼了口气,靠到椅背上。

脾气这么暴躁,一听就知道主编是真的被大姨妈造访了,呵呵。

一晚上没看手机,微信上未读消息已经排满整个屏幕了。

她手指拨着粗略看了一遍,先点开了伊人面的。

昨天她好像有事要说来着。

伊人面:编编,我把新书签给梵花了,抱歉啦,麻烦你帮我这么多,最后还水了你……你不会怪我吧?╥﹏╥我艹???一股无名之火嗖得一下窜上脑门,梁乔跟压了弹簧似的瞬间弹起来,盯着那两句话来来回回读了几遍,确定自己真的没看错,气得一下没忍住,狠狠在前面的车座上捶了一拳。

咋、咋的啦?司机师傅被她吓了一跳。

梁乔收了收怒火,挤出一个微笑:没事儿,您继续开。

伊人面是梁乔手下的一个作者,跟了她快三年了,从当时的籍籍无名,到现在的炙手可热,可以说是她一手捧起来的。

不过伊人面到底越来越红了,慢慢有了神格,虽然梁乔一直在为她争取更高的稿酬,但上面有老大万千压着价,所以终于还是被对手《梵花》高价撬走了。

这事儿比失身更让梁乔生气,都怪万千这个死抠门的!到家时一切都还是昨天她离开时的样子,那碗面还在桌上放着,已经变成一坨了。

梁乔有些心疼地倒掉,把碗扔进了洗碗池。

里面已经堆了几副碗筷,就等着菲菲回来洗呢。

她放好洗澡水,撒了点精油,舒舒服服地躺了进去。

原本想泡一会儿起来吃点东西就去上班的,结果一没留神躺在浴缸里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快十二点了,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

浴缸里的水已经冷掉,她打了个寒战,哆哆嗦嗦地跳出来去拿浴巾。

换好衣服到楼下的面馆吃了碗三两的面,到前方不远处的公交站搭车去上班。

悦己工作室在二环的一栋旧楼上租了一层,除了老大万千拥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室之外,外面是开放式的大办公室,所有人都处在同一个空间里,拥有一个小小的格子间。

每天噼里啪啦打字的、呜呜啦啦打电话的、叽叽喳喳聊八卦的,闹哄哄一片……尽管开着冷气,梁乔一走进来,还是立刻觉到一阵闷热。

跟大家打了招呼,她打开自己的电脑打印了一份文件,飞快地溜进主编办公室。

一进门就舒服地吐了口气,果然还是独立办公室好哇,连冷气都比外面舒服。

啪——万千坐在办公桌后面正低头写着什么,梁乔把装订整齐的厚厚一叠A4纸扔到她面前,大喇喇往她对面的旋转椅上一坐,微笑,伊人面跟《梵花》签约了,我们没戏了,又错失一位大神潜力股,如你所愿,开心了吗?这确实是个坏消息。

不过万千也仅仅只有些许遗憾,并没太往心里去,只抬眼不太高兴地看了梁乔一眼:你吞炸弹了?无故旷工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还敢跟我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

她手中正捏着一支精美的黑色镶钻钢笔,拨了拨那叠纸,所以呢,这是什么东西?伊人面的新文啊!开头五万字,专门拿来给你看看。

哎哟喂,你真行!电子版发过来不就得了,还专门打印出来给我看,万千一脸无语,真是煞费苦心呢你!不,我只是想来羞辱你一下。

梁乔在椅子上转着,电子版我早发给你了,一看就知道你丫压根就没看!她的新文构思挺特别的,以我的火眼金睛来看,日后必定大火,到时候你就哭去吧!梁乔,万千双手合抱,神色认真地看着她,我知道你跟她关系好,但是你在这行混这么多年了,这种小事还用我教你吗?别老意义用事,看一下现实啊宝贝儿,伊人面胃口太大,你觉得我们这个小破工作室供得起吗?我们工作室大神也不少,怎么就连个潜力股都供不起?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哪个大神在成为大神之前就像伊人面这么贪心?万千反问,她现在要价大有赶超画中拳的架势,如果她值这个价钱,我也就认了,但到底值不值你自己也很清楚不是吗。

她又不是财神,我吃饱了撑的供着她!梁乔摊在椅子上不说话了,转到另一边的时候不太服气地撅撅嘴。

万千停了一下,又补刀: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人家随随便便写个小说月入两三万,出版又是几十万入账,轮得到你为人争取吗?再说你前前后后帮她那么多,她除了嘴上说的好听,连颗瓜子都没施舍过你吧!你看别人谁家的责编亲力亲为给作者校对还分文不收的?被人利用成这样还晕着脑袋往里跳,你是不是傻?梁乔沉默,用脚在办工桌上一蹬,连人带椅子转了过去。

道理她都懂,但到底是她一手带大的作者,就这么被人撬走了,哪能甘心啊。

这就像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猪,眼看快长肥的时候被别人牵走了,搁谁不生气啊?她也没万千说得那么傻,伊人面的那点小心机还瞒不过她,不过谁让人家会撒娇又会卖萌呢,她这种吃软不吃硬的直男根本把持不住,咳。

转完一圈回来的时候已经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是傻,太傻了!姐你给我买包瓜子呗!万千:滚!!!皇庭会所顶楼的休息室里,关衡把桌子上的东西全砸了一遍,还没消气,穿着西装趿着拖鞋走到床边,两脚甩掉拖鞋,蹦到床上对着被子狠狠踹了两脚。

臭女人!臭女人!然后一脚把被子踢下去!凌乱的床单上,一片暗红赫然映入眼帘,已经接近爆炸的关衡一瞬间气焰全消,安静下来,对着床单瞪了半天眼睛,又跳下来。

去给我买双鞋过来!他拨通电话吼完这句就掐掉,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清。

没多久门铃又响起,一打开房门就对上一双鬼鬼祟祟的眼睛,关衡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伸手在张伟后脑勺上狠狠拍了一把: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张伟一边护着脑袋一边趁机往里面瞄了好几眼,然后眯起眼睛啧啧两声,看那床乱的,昨晚真是鸡裂啊嘿嘿……给老子滚远点!关衡嘭地一声摔上门,瞪了他一眼,站在墙边直接把新鞋换上,然后大摇大摆走向电梯,走吧。

已经看到想要看的画面,张伟满意了,瞅瞅他手里没东西,明白这奢侈成性的二世祖八成又是直接把脏衣服丢了。

他跟在关衡后面,把车钥匙掏出来递给他:我开那辆卡宴过来的,停在下面停车场了。

关衡接过来,在手里抛了一抛:我回家,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为什么!你回家我们顺路的呀!张伟一脸怨愤,搭个车都不让!抠不抠!你丫最近胆儿真是肥了,还敢顶嘴?关衡冷笑一声,同时抬手又在他脑袋上拍了一记,让你送衣服,你特么就真的只送衣服!鞋呢!傻X!……好吧,他早上是真的忘记带鞋了。

张伟摸摸脑袋,小声嘟囔,你昨天的鞋呢,凑合穿一穿不就行了。

关衡沉默了几秒钟,两手往裤子口袋里一插,望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门,目光悠远。

……被那女的从窗户扔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之关二少的身价】第一次——关衡:我身价一夜一百万起,你看着给吧╭(╯^╰)╮梁乔:十块,不用找了。

关衡:(╯‵□′)╯︵┻━┻N久之后——关衡:十块一晚,睡不睡?梁乔:太贵,不睡。

关衡:十块还贵?那五块吧,不能再少了……T^T梁乔::)☆、渣男关衡把张伟放在公司前面的路口,剩下的路让他自己走过去,自己开车回了家。

蒋瑜在客厅里陪客人喝茶,见他回来居然没有像以前一样责备他彻夜不归,反而笑着叫他:阿衡过来,今天有客人呢!然而转过头笑眯眯地向坐在她侧面的女人介绍,这是我们家老二,你叫他二哥就行了。

关衡被老妈破天荒的好态度搞得都摸不着头脑了,手臂上搭着脱下来的西装外套,走过来彬彬有礼地向客人打了个招呼:你好。

对方乖巧地笑笑:二哥好,我叫封淼淼,你叫我淼淼就行了。

关衡从善如流地叫了声淼淼,换来对方略带羞涩的一笑。

他打了招呼就想上楼去睡觉,被蒋瑜喊住,过来坐。

这是你叶阿姨家的女儿,刚留学回来,家人都不在国内,你做哥哥的多照顾着点。

然后亲热地拉着封淼淼道: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找他,有时间多来家里坐坐,别跟阿姨见外。

封淼淼乖巧地应好,又冲关衡笑着:那以后麻烦二哥了。

不用客气。

关衡敷衍地笑笑,太热,松了松领带。

封淼淼目光一顿,盯着他颈间的红痕看了两眼,又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下班之后梁乔给邹蓉蓉打了个电话。

昨晚上邹蓉蓉跟宋北离开后不放心她,打了电话过来问情况,当时她和那男人正在做一些羞羞的事情,随便敷衍了两句就挂掉了。

她还没来得及问这死丫头背着她做模特这事呢。

梁乔?没响两声邹蓉蓉那边就接通了,估计还担心她呢,语气听起来挺着急的,你现在在哪儿呢?昨天没出什么事吧?公司啊,正准备回家呢。

梁乔道,你甭担心我了,我能出什么事。

倒是你,来,好好给我解释一下昨天怎么回事?邹蓉蓉支支吾吾地,后来豁出去似的说:你等一下,我出去跟你说。

她蹬蹬蹬从寝室里跑出来,到楼下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我就是怕你不同意才没告诉你的,其实那公司还可以,昨天是第一回那样,说带我们去见几个大人物,之前都没有过的。

我怎么觉着那王经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啊?梁乔冷笑着扯了扯嘴角,那两杯下了药的酒本来是王经理给邹蓉蓉准备的,让她去给何立鑫敬酒呢,什么居心都不用说了。

不说这个了,你先跟我说说,怎么突然想去做模特了?邹蓉蓉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下来,带着几分郁闷:还不是为了学费!梁乔愣了愣,你上大学的学费我不是早都给你准备好了么,你们学校涨价了?不能吧,我工资都还没涨呢。

不是……邹蓉蓉烦躁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妈又把钱借给梁国兴了。

梁国兴是梁乔和邹蓉蓉的父亲,不过在邹蓉蓉很小的时候就和她们母亲邹从琴离了婚,跟小三重组家庭,并且生了一个儿子。

邹蓉蓉对他只有恨,完全没有父女之情,所以懂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坚决地改名跟妈妈姓。

在梁乔还小的时候,梁国兴跟邹从琴离婚之前,还是一个很好的丈夫和父亲,跟邹从琴相敬如宾,对梁乔也疼到了骨子里。

可惜后来他再婚后碰上工厂效益不好裁员,失业之后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自私贪财又厚颜无耻,仗着邹从琴心软,一次又一次从她这儿骗钱。

梁乔和邹蓉蓉因为这事对妈妈劝过也骂过,但她懦弱心软了一辈子,对梁国兴永远都狠不下心。

梁乔也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说:我这还活着呢,钱的事轮不到你操心,你好好上学就行了。

一会儿我把学费和生活费打给你,你把那模特的工作辞了,以后有什么事先跟我商量,不许再背着我瞎折腾,不然我真的会打断你的腿。

我不想要你的钱……邹蓉蓉的声音闷闷的,我有能力养活自己!哦。

梁乔语气很冷淡,那你先来跟我打一架,打得赢我我就让你自力更生。

你不就学过几年跆拳道吗,仗势欺人……邹蓉蓉眼眶有点红,吸了吸鼻子,停顿一下,快速说了句梁乔我爱你!就飞快地掐了电话。

……梁乔拿着电话愣了愣,半晌笑起来,嘀咕一句,肉麻死了!挂了电话梁乔直接从网上银行转了两万块给邹蓉蓉,余额瞬间少了一半。

梁乔呼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是时候努力赚钱了哎……悦己工作室的头牌作者——画中拳,最近有新书要上市,出版社打电话过来说样书已经出来,但是她的责编——也就是梁乔的室友——菲菲为了陪男朋友请了一周的假,梁乔中午就替她到出版社走了一趟,拿了几本样书。

回来的时候绕到CBD区,奉主编之命去看新办公室的装修进度。

广电大楼斜对面有一栋新建成的写字楼,悦己工作室在上面租了两层,打算作新办公室用,现在正在装修中。

梁乔也就是过来监监工而已,路过水果摊时买了两个西瓜,让老板切好直接拎了上来。

经过大厅的时候见到一个老头在墙上钉了一颗钉子,正举着硕大的一幅油画要往上挂。

可能是画太重,老人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吃力,站在梯子上颤颤巍巍的,挺吓人。

梁乔本来都走过了,又折回来,把西瓜往墙角一搁,手扶在画框下端,我来吧,你先下来。

语调听起来霸气而不容置喙。

那老头扭头瞅了她一会儿,慢慢松了手,扶着梯子一步一步下来。

梁乔调了一下梯子的角度,脚踩着试了两下,感觉还挺稳的,扶着扶手利索地爬了上去。

站稳后朝老头伸出手:把画给我。

那老头依言把画举起来,梁乔两手抱着,对准钉子的位置挂上去,然后直接跳下来,拍了拍手。

好了。

小女娃力气还蛮大哦,这幅画可不轻。

老人打量着她,似乎很赞赏她的英勇。

这个还好吧,我抗冰箱上八楼都没问题。

梁乔淡淡道,然后没等老头说话就摆了摆手,不用谢,我做好事只留卡号不留名。

她去墙角拿西瓜,那老头背着手走远两步看了看,要不是身上的衣服沾满了石灰和油漆一看就是个农民工,气场看上去倒更像是哪儿的领导下乡来视察。

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了一会儿,评价道:歪了。

梁乔走过去看了一眼,啧了一声,歪有歪的美感嘛,挂那么正跟别人都一样千篇一律的多无趣。

专家曾经说过,挂歪的画比挂正的画更能引起观众的注意,从而得到更多的欣赏,这才是它存在的意义不是?专家是……?老头扭头问。

梁乔微笑,手指指向自己:It\'s me!老头笑了:你这女娃挺有意思!梁乔挑着眉毛眼角俏皮地一斜,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拍拍老头的肩膀:被我光芒万丈的人格魅力迷住了吧?可惜你早生了几十年,不然美女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你的。

不过你这把年纪能有这种年轻的想法还是很好的,表扬一下哈!吃西瓜不?把老头给乐得不行。

上楼看过装修进展,请工人吃了西瓜,梁乔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下来后打算直接打车回公司的,视线不经意从对面气派恢弘的大厦掠过,又猛地一顿。

大楼外面巨大的LED显示屏上正在重播上周金鸟电视节的颁奖典礼。

光影变幻的晚会现场,镜头前忽然出现一张颇为眼熟的脸,紧接着画面切换成远景,一身黑色正装的男人风度翩翩地走上舞台,仪表端庄、英姿勃发,聚光灯打在他身上,看起来真的是……光芒万丈。

他从主持人手中接过信封,看了一眼,嘴角一勾,又露出那种看起来带着几分痞气、实则很勾人的笑容。

20xx年金鸟电视艺术节最佳女演员……他微微俯首,对着摇麦缓慢而清晰地念出一个名字,孟水岚。

孟水岚……这个演员梁乔还是挺熟的。

她在今年大热的那部古装剧《第一匪后》里饰演女主,长相讨喜,演技也非常精湛,随着电视剧的热播而人气飙升,得视后也算是情理之中。

梁乔对这部剧很关注,一方面是因为它制作精良堪称良心剧,另一方面是因为这部剧是根据她们工作室出的同名小说改编的,原著作者八字眉就是梁乔负责的。

不过影视化方面的内容不归她管,她能做的也就是每天追追剧,也因此成功对孟水岚转了路人粉。

孟水岚出道八年,跑过各种龙套打过各种酱油,最近两年才因为参演了几部收视不错的电视剧渐渐被观众熟知,《第一匪后》是她第一次担纲主演,一举夺得视后,心情实在难以平复。

作为颁奖嘉宾的是该剧的总制片人,也是光曜传媒的年轻总裁——关衡,他从司仪手中接过奖杯,微笑着递给因为太过激动而不停落泪的小花旦。

镜头之下,孟水岚没有接奖杯,而是直接扑进了他怀里,一边梨花带雨地哭着,一边哽咽着连声说:谢谢关总……谢谢你……一旁的女主持惊讶地张了张嘴巴,跟男主持对视一眼,开起了无伤大雅的玩笑来解围。

这样劲爆的画面电视台自然不会错过,镜头快速拉近,只见被小花旦紧紧抱着的关衡轻轻挑起一边眉毛,对着镜头摊了摊手,手里还举着金色的奖杯,表情无辜,带着一种男人被美女投怀送抱时惯有的得意和享受。

渣男。

梁乔拦了辆车,坐上去报了地址,拿出手机打开百度。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奖竞猜,猜对送红包~o(≧v≦)o~~至于猜啥……我不告诉泥萌!:)☆、巧合菲菲和男朋友从大学时相识相恋,到如今已经快八年了,其中有五年都是异地。

这对苦命鸳鸯每年见面的次数不超过十次,除了春节或者年假,每次在一起的时间都不超过三天,就这样还能坚持这么多年,在梁乔眼里真的是一大奇迹。

这次菲菲的男朋友就是专门从B市飞过来看她,两人商量好都请了年假,在C市周边玩了一遭。

五天假期结束,菲菲带着很多好吃的回来了,在楼下给梁乔打电话让下来接她。

梁乔撕掉面膜洗了把脸,趿着拖鞋大摇大摆地下楼去接人。

出租车停在楼下,菲菲一看到梁乔就扑上来给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小婊砸,想我没有!梁乔像逗小猫儿似的手指在她下巴挠了两下,嘿嘿笑着说:每天都拿着你的照片自撸,你说想不想?菲菲被逗笑,捶了她一拳,滚!死污婆!她男朋友肖樊正在从车上往下搬东西,看见梁乔笑着打了声招呼:梁乔,好久不见了。

你好。

梁乔走过去看了看他搬下来的几个纸箱,你们买的什么呀,这么多?都是菲菲给你买的吃的,水果还有土特产。

肖樊让司机在楼下等着,自己搬了两个箱子帮她们送上楼。

地上还摆着两个,菲菲打算跟梁乔一人一个,正要弯腰去拿,被梁乔握着肩膀推到一边去,我来吧,你那细胳膊细腿的。

她们俩平时在家重物都是梁乔负责的,不过这俩箱子每个都有几十斤重,菲菲不太放心:你行吗?敢质疑爸爸的能力?梁乔斜了她一眼,把手里的钥匙丢给她,直接将叠在一起的两个箱子搬了起来,加起来快一百斤重的东西,她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吃力。

走在前面的肖樊一回来都愣掉了:总听菲菲说你男友力爆表,今天终于见识了。

梁乔笑道:所以你可要好好表现啊,把你女朋友看牢点,不然说不定哪天我心血来潮想体验一下百合,你女朋友就变成我的了。

有个做编辑的女朋友,肖樊自然知道百合的意思,无奈道:那真是感谢你手下留情了。

梁乔稍稍挑眉,微笑:知道就好。

为了弥补独守空闺五天而寂寞空虚冷的梁乔,菲菲答应请她吃饭。

第二天一做完手头的工作,还没到下班时间俩人就拎着包飞奔出门,搭地铁去市中心。

菲菲团了一家口碑不错的日料店,在天茂百货顶楼。

下面五楼就是电影院,她打算吃完饭下来顺便看场电影,走路的时候就一直低着头看手机,一只手挽在梁乔臂弯里,被她带着走。

过马路的时候梁乔就会牵住她的手,这样的状态两人都已经习以为常。

上扶梯的时候,菲菲把手机拿给她看:看这个怎么样?我看了一下评价还不错,你想看吗?行啊。

梁乔瞅了一眼,是个国产动画片。

编编!后面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声音是陌生的,但大概是出于职业习惯,一听到有人叫编编梁乔就回了头,然后看到一个打扮很洋气的女孩子在扶梯上了跑了两步追上她们,笑盈盈跟她打招呼:真巧啊,居然在这里碰到你。

梁乔打量她两眼,很快就认出来。

这个就是伊人面本人,真名曲姗姗,虽然没有正式见过面,但是朋友圈常常看到她的照片,长得挺漂亮,笑起来甜甜的,是很时尚的女孩儿。

梁乔笑了下,好巧,我们过来吃个饭。

然而向菲菲介绍了一下,这个就是伊人面,以前也是我们杂志的作者,你应该知道。

何止知道,简直一清二楚呢……菲菲一回来就听说了伊人面改签《梵花》的事,一直很为梁乔抱不平来着,这会儿碰见真人,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不冷不热地打了招呼。

曲姗姗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冷淡,冲她甜甜一笑。

今天真是太惊喜了!曲姗姗亲热地挽住梁乔的手臂,跟她们一道搭着扶梯往上走,然后懊恼叹了口气,不过可惜我约了其他朋友,不然就可以请编编吃饭了。

编编帮了我那么多,还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谢谢你呢。

我做的都是分内的工作,你不用这么客气。

梁乔道。

不不不,我真的很感谢编编的!曲姗姗像保证似的认真道,然后眨着眼睛露出一种无辜又怯怯的表情,编编,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没有啦。

梁乔安抚地笑笑,你做的是正确的选择,我不至于为了这种事生气。

那就好。

曲姗姗松了口气,然后可爱地嘟嘟嘴,我看你不回我微信,还以为你生气不想理我了呢,吓死了都……梁乔笑了声,没说话。

下了扶梯曲姗姗拉着梁乔说了几句话,就和她们分开了,笑着跟她们摆手说再见,转身进了右手边的咖啡店。

进门后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窗边静静坐着的男人,深灰色长袖衫,脸上挂着一副大黑超,一手撑在下巴上,闲闲地望着窗外。

曲姗姗小跑着过来,笑着坐到他对面,嗨,等很久了吗?没有。

关衡这才把头转过来,拿着勺子在面前已经冷掉的半杯咖啡里搅了两下,不经意似的问:刚才碰到熟人了?嗯,算是吧。

他应该是看到她在外面跟梁乔她们说话了,曲姗姗也没在意,整理一下头发,解释了一句,那个是我杂志社的编辑,不过是以前的。

哟,看来你写书写得还不错啊!关衡轻笑,哪家杂志水平这么高,能请动我们曲大小姐,我得看看去,好开开眼界。

滚蛋!不要笑我!曲姗姗嗔他一眼,就那个悦己杂志嘛,不过他们家格局太小,成不了什么气候,所以我前段时间换到《梵花》去了。

是吗。

关衡似乎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把银色小勺搁在白色托盘里,发出轻轻一声脆响。

走吧,老高他们已经等急了,你来之前打了好多电话,烦得我都把他拉黑了。

你真行!曲姗姗笑起来,等一下,我给他们带几杯咖啡,免得一会儿又数落我迟到。

高翰前几天新换了女友,专门约大家出来聚一聚,认识一下。

小女友还在上大学,纯真可爱的小女生,吵着想吃烤鱼,最后做主定了一家烤鱼店,就在天茂楼上。

这家烤鱼店很火爆,这会儿还不到六点已经满客了,排队等号的也排到了四十多号。

他们这一帮纨绔几乎从没来过这种人均还不到三位数的地方吃饭,曲姗姗上去一看那人挤人的盛况就拉下了脸:这什么地方啊,谁挑的!关衡也觉得吵,但还没到忍不了的地步,推了推墨镜说:好啦,给老高点面子。

曲姗姗撇撇嘴,只能忍下脾气。

还没走到门口关衡的电话就响了,是家里的座机号码,他让曲姗姗先进去,自己走远几步到安静的地方去接听。

电话是蒋瑜打的,也没问他在哪儿,直接就说:淼淼好像生病了,一个人在家休息,你现在过去一趟,看看她情况怎么样。

要是发烧了一个人这么睡过去可不行。

关衡哎了一声,生病了去医院啊,我过去干嘛?她生病了哪有力气去医院?蒋瑜一生气,声音瞬间拔高了几分,你天天跟一群狐朋狗友鬼混,一点正事也没有,替我走一趟去看看她怎么了?天天在外面吆五喝六的,怎么,现在连我也得看你脸色吗?你看你这是说的哪的话,我什么时候给你脸色看了?关衡烦躁地踢了踢墙,我去还不行吗!去吧。

蒋瑜的声音瞬间又降下来,严重了就送她去医院,照顾好她。

说完也不等他回话直接就掐了电话。

关衡收起电话,对着墙瞪了半天,用力踢了一脚。

Fuck!这顿饭是吃不成了,关衡进去跟几个发小说了一声,被闹着灌了三杯啤酒才放人。

冷灰色金属质感的宝马M6从停车场开出,在宽敞的马路上疾驰而过,又突然减速停下,倒回来,停在一个报刊亭前。

正在啃西瓜的老板动作一顿,扬起沾着西瓜籽儿的脸,看着眼前矜贵的车子,不明所以。

副驾驶的窗户降下,好奇的老板略略低头,还没来得及看清司机的样子,只见一只纸飞机从车里飞了出来,嗖地一下落在他面前的摊子上。

老板一低头,好家伙,毛爷爷啊这是!可惜毛爷爷虽然诱人,老板一时却没胆子拿。

这是干啥,有钱人吃饱了撑的想和他玩一场纸飞机的游戏?正奇怪呢,听到车上传来一把清朗磁性的男声:给我来本杂志,叫什么月季的。

关衡说完,自己先嫌弃了一把,什么狗屁杂志,起的狗屁名字,月季月季,一听就是搞寂寞.少妇情感栏目的,low!月季?月季花?这啥杂志,没听过。

老板很清楚自己这儿没有这本杂志,不过为了可爱的毛爷爷,还是又不死心地在摊子上上下下搜寻了一遍,结果当然是没找到。

不过有一本差不多的……没有月季,有个悦己,都差不多的,你看看?关衡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扔过来吧。

扔啊……老板目测了一下自己和车子的距离,摇摇头,这不是扔是射吧。

他放下西瓜,从零钱盒里找好了零钱,拿着杂志走出来,从车窗递给里面的人。

关衡只把杂志接了过去:不用找了。

一说完就觉得这句话莫名的熟悉,回想到也对他说过这句话的那个女人,磨了磨牙。

花钱不知挣钱难……老板嘟哝一句,把零钱揣回了自己兜里。

薄薄的杂志上还带着一股西瓜味儿,封面清新雅致,内页排版设计也很干净。

不过内容都是些无病呻.吟的情情爱爱,关衡翻了两页就又丢开,心道,果然是寂寞.少妇情感栏目,low!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渣作者友情客串了一把,泥萌都没有发现吗……T^T(昨天留评的都发了红包,不要太感动,我做好事只留卡号不留名→v←)☆、孽缘封淼淼在市中心一个高档公寓小区租了一个套房,关衡被老妈打发来接过她几次,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路上经过关意大楼,他打了电话叫张伟下来,把杂志丢给他:查一下。

查什么?张伟不明所以,唰唰唰翻了几页,惊奇道,诶,有心理测试耶!做这个吗?你是傻x吗,少妇杂志的心理测试你也做!关衡瞪了他一眼,重新发动车子,回去查查你的工资本,就知道该做什么了!到封淼淼楼下的时候,关衡给她打了个电话,喊她下来去医院。

封淼淼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不肯下来,关衡没办法,只好停了车上楼。

封淼淼来开门的时候,面色看起来真的有点苍白,娇弱地叫了一声二哥,就一副支撑不住要倒下去的虚弱样儿。

关衡扶住她:病得这么严重,我送你去医院。

说着拖着她就要往外走。

封淼淼顺势靠到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襟娇呼一声不要,然后一脸害羞地拢了拢自己大开的睡袍领口,我这样没办法出门啦……那去换衣服。

关衡根压根没看到她的娇羞女人情态一样,完全不为所动。

封淼淼虚弱地把头靠在他肩上:你抱我去床上躺着吧,我睡一觉就好了。

关衡深吸两口气,压制住内心的狂躁,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一室两厅的小公寓,装修得很雅致,卧室的床单是梦幻的少女粉,关衡把她搁到床上,被子一扯一甩将她整个人都盖进去,脸也遮掉大半。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封淼淼扒拉两下被子,露出脸和一片细白脖颈,二哥,可以给我倒杯水吗,我有点渴……关衡看了她一会儿,认命地出去倒水。

他把水拿给封淼淼,对方躺在床上没动,一副要他喂的架势。

关衡假装不懂,腰杆儿挺得格外笔直。

封淼淼等了一会儿,看他没动静,自己慢慢坐了起来。

关衡飞快地把水杯塞到她手里,刚一松手,封淼淼就呀了一声——杯子没拿稳,满满一杯水全洒在了身上,从脖子往下,一路流进衣领深处,洇湿一片布料,贴在身上,现出某处两颗凸起。

封淼淼咬咬唇,自己探手拿了纸巾过来擦拭。

系带的丝质睡袍,原本就松松垮垮空空荡荡的,一眼就能看出里面什么都没穿,领口被她越擦越开,露出中间诱人的沟壑。

关衡深深地闭了闭眼。

女人这个物种,真特么地千奇百怪!封淼淼擦了好半天,然后不经意般一抬头,看到关衡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仿佛才突然惊觉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似的,惊呼一声,羞涩地转过身拢着衣襟,娇嗔地叫:二哥你怎么这样……关衡简直一头黑线。

妈的,他哪儿样了?实在不想再跟这个傻x女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关衡一把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下去,扯过被子把她盖起来:你休息吧。

他转身就要走,封淼淼却在那一刹那生龙活虎般从床上弹起来,从背后抱住他:二哥不要走……我好难受,你陪陪我好不好?关衡心里真是好大一个卧槽,我也好难受,你放过我好不好?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的房门忽然被打开,蒋瑜拎着一个保温壶进门,一眼就越过客厅看到了卧室里的情景。

封淼淼立刻松手退后,避嫌似的与关衡拉开了距离,却将凌乱暴露的睡袍悉数展现在了蒋瑜眼前。

你们……虽然本就有意撮合两人,蒋瑜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惊了一下,沉默两秒,把保温壶搁在了客厅茶几上。

阿衡,你过来。

关衡简直要崩溃,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喂!他把卧室的门带上,走过来坐到了蒋瑜旁边。

大概能料到老妈会说什么,但他没有主动开口,总还抱着一点点希望。

既然你和淼淼都到这一步了,我也不用费心撮合你们了。

蒋瑜道,淼淼是个好孩子,我跟你叶阿姨情同姐妹,你们俩能亲上加亲再好不过了。

不过淼淼是个好姑娘,跟你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可不一样,你好好待她,收收心,别再出去招惹那些莺莺燕燕的……妈,关衡打断她,你在做决定之前,能不能先问一下我的意愿?蒋瑜皱眉:我做什么决定了?不要说得我好像封建社会包办婚姻的愚昧家长,这是你们两个的事,你们自己做决定。

关衡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讥讽,眼底那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黯然一闪而过。

好啊,我自己做决定。

他扯了扯嘴角站起来,我还是更喜欢外面乱七八糟的莺莺燕燕,这样的好姑娘只有好男人才配得上,我没那个福气。

你给我站住!蒋瑜猛地站起来,你再说一遍?关衡顿住,看着她,一字一字清晰道:我说,我对她没兴趣。

你都把人家那样了怎么有脸说这种话?蒋瑜气得发抖,一把抓起包朝他丢了过去,被关衡轻巧地侧身避开。

我怎么教出了你这种混账玩意儿!他低头盯着低上名贵的女士手包,脸色阴沉。

半晌,转身拉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高翰一行人吃完饭转到KTV去玩,关衡问了地址,一路飙车赶了过来。

他到的时候包厢出奇地安静,高翰的小女友正坐在摇麦前陶醉地唱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慢羊羊……高翰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听着她唱,曲姗姗和其他几个人各自低着头在玩手机。

关衡走过去一屁股坐到高翰旁边,被他嫌弃地推了一把,你丫臭不要脸的是不是想坐我腿上?一边儿去!我这强壮的粗大腿只有女人能坐。

关衡破天荒地没跟他斗嘴,沉默地开了瓶酒自己喝起来。

怎么了这是?高翰瞅他一眼,察觉到他心情不好,问了一句。

见他不回答,也没再多问,拿了瓶酒跟他碰了下,陪他喝起来。

凌晨一点多,张伟把酩酊大醉的关衡送回家,关家别墅居然还亮着灯。

张伟半扛着关衡进门,发现关彻一言不发地坐在客厅抽烟。

关总。

张伟打了声招呼,刚准备把关衡抗上来,被关彻叫住。

他把烟在烟灰缸里摁灭,转头神色冷漠地看过来:把他弄醒。

张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踌躇几秒,乖乖把关衡拖了过去,放在沙发上。

幸好家里保姆及时沏了醒酒茶过来,他喂关衡喝了两口,关彻已经等得不耐烦,直接在关衡小腿上踹了两脚。

关衡很用力才撑开眼皮,看了看人又要闭上。

关彻在一旁冷冷道:再不醒我就放狗来咬你了。

张伟:……没想到这句话还真管用,关衡慢慢直起脑袋,搓了搓脸,说话时还带着浓浓的酒气,颠三倒四地:你咬我干嘛?关彻懒得纠正他:妈今天被你气得住院,你喝酒喝得倒挺爽。

被酒精泡过的神经有点迟钝,关衡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什么?心绞痛,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关彻看着他,你又做什么惹妈生气了?把她气成这样,你还挺能耐!他不就是没按她的意思跟封淼淼好吗,至于气成这样么!关衡烦躁地撸了撸头发。

……几天后,张伟把调查到的所有跟《悦己》有关系的消息都呈了上来,关衡难得在办公室坐了几天,不过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对着办公室里的各种摆件无聊发呆就是了。

张伟把文件拿进去的时候,关衡正抱着他新买的那盆含羞草戳着玩,张伟立刻把文件搁到桌上,把小花盆从他手里抢过来:别这样,花花草草也是有尊严的,你这样调戏别人,回头小草想不开了咋整?关衡靠在舒适的老板椅上转着,朝他放下的文件夹努努下巴:什么东西?你让查的《悦己》杂志啊。

张伟把含羞草重新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摆上,人家可不是什么少妇杂志,正经的女性文学出版品牌,六年前创办,在实体书市场日渐萎缩的情况下每年的业绩都保持增长,读者口碑也一直都是行业前五,虽然规模有点小,但前景不错。

我们去年拍的那部《第一匪后》你还记得吧,原著就是人家杂志社出的。

这家眼光还是可以的,今年IP大热,他们最近几年出过的书现在都成了香饽饽,有几部光曜也在接洽中。

如果能跟杂志社建立长期合作关系的话,对光曜还是很有利的。

关衡没说话,张伟摆弄着含羞草,一边继续道:发展历程、出版书目和职员信息都附在后面,你如果还想了解其他深层资料,我再去查。

哦。

关衡转向落地窗,闭着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低低开口,扔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会有对手戏……也许……大概……说不定……→v←☆、偶遇连续下了几场大雨,气温骤降,秋天淡沲萧肃的气息渐渐取代了夏天的鲜活明亮,刚入十月份,空气中已经蓄起了淡淡的凉意。

预定下月初要出版的一部小说快到交稿日了,但是稿子连同作者本人却一起失踪了。

梁乔在各种社交软件上轮番轰炸好几天,作者鱼小厨那边都杳无音讯。

她甚至专门跟主编请了半天假,按照签约时填写的住址找到了她们家去,但那是个保卫很严格的别墅小区,她在小区入口就被拦下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梁乔直接摸到了她老公所在的公司,终于在楼下成功堵到了那个拖欠稿子两个多月、还优哉游哉来给老公送饭的小婊砸!这个小婊砸本名余尔,笔名鱼小厨,知名度不算高,拖稿的战线拉得却很长。

她自己本身就是个阔太太,家境富裕,不说别的,寸土寸金的CBD区有一座30多层高的余氏大楼,就是她们家的。

所以写作对她来说就是玩票性质的,那点稿费她并不上心,凭的只是对于写作的一点兴趣,还有家庭主妇的大把空闲时间。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这位阔太太的厨艺非常棒,梁乔家里那几罐好吃到爆的牛肉酱就是从她这蹭的。

梁乔跟她耗了一下午,陪着想改变形象的小祖宗在商场疯狂血拼了一场,又给推荐了两家口碑很不错的理发店和美容会所,最后终于换得一句保证月底前交稿。

临走前梁乔抢了她的宝贝项链作抵押。

那项链不算贵重,但似乎对余尔很有意义,她没过两天就把填了一大半的尾稿发过来给她看,企图换回项链。

之所以没有一次把结局填完,是因为她在主角的最终归宿上有些犹豫。

梁乔约了她第二天出来详谈,根据前面的文风和故事走向,分析过后给出了自己的意见,顺便混了一顿饭。

余尔请客,梁乔很不客气地挑了一家很出名的官府菜。

这家味道非常好,价格也死贵,她和菲菲惦记很久了,但是一直没舍得来吃。

谈完正事,梁乔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埋头大吃的时候想到此刻在公司吃盒饭的菲菲,一时于心不忍,拍了几张照片分享给她。

菲菲:!!!贱人,居然背着我吃独食![咒骂]大乔:不识好歹的女人,我替你实现了梦想,你应该感谢我。

菲菲:?什么梦想?大乔:谭氏官府菜[微笑]菲菲:!!!你吃独食就算了!居然还是我的最爱!特么的还不带我!友谊的小船真是说翻就翻![再见][再见][再见]菲菲:你吃下的每一口,我的心都在滴血,感受到了吗?[菜刀]菲菲: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居然这样对我……你这个死渣男!菲菲:晚上不用回来了,我会把门锁死的[再见]大乔:不要这样啊宝贝儿,下次爸爸带你过来吃,大不了我们只点一个菜嘛→_→接着微信就提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梁乔:……完蛋,好像玩脱了……正想着一会儿给她带点好吃的回去道歉,忽然听到背后响起一道能腻死人的女声:哎呀,你好讨厌呀,人家就看了两眼,又没说什么,这醋你也吃!梁乔恶心得抖了一抖,回头瞅了一眼,看到一个栗色长发的女人,穿着正红色紧身连衣裙,黑色丝袜,脚上踩着10多厘米的细高跟,衬得身材凹凸有致,还蛮性感。

人长得还算漂亮,如果忽略她刻意发嗲的声线和大半身子都贴在男人身上的姿态的话。

她身旁的男人个子挺高的,梁乔的视线从他脸上掠过,又波澜不惊地移开。

余尔?没想到居然还是熟人,那女人挽着男人亲热地上前来打招呼,好巧啊,居然在这里碰到你。

好多年没见了,你过得还好吗?余尔的表情不太对劲,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还很红润的脸色突然有点发白,她嘴唇动了动,扯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来:挺好的。

是吗。

听说你结婚了,真幸运呀。

封淼淼的笑容变得有些怪异,看起来颇像是嘲讽,说的话也莫名其妙的。

她挽着身旁男人的手臂,一脸甜蜜地笑着,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夫关衡,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到时候请你来喝喜酒。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关衡眼睛微眯,瞥了她一眼,又很快收回,风度翩翩地伸出手:余小姐,你好。

余尔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你好,没有搭理他伸着的手。

关衡笑笑,无所谓地收回去,放进口袋。

梁乔像是被忽略掉了,她也浑不在意,继续一口一口不停地吃菜。

恭喜。

余尔对他们道。

封淼淼扬着下巴,表情是毫不掩饰的炫耀:谢谢,我们很幸福呢。

梁乔撇了撇嘴,偷偷对余尔做了个蛇精病的口型。

对面余尔差点绷不住笑出来,不过神色总算是缓和了一些,学着封淼淼刚才的嘲讽口吻,还了一句:是吗,你也很幸运。

封淼淼哼了一声,挽住关衡的手臂走开。

梁乔对着她的背影比了个中指,好巧不巧,关衡在那一刹那刚好回过头来,逮了个正着。

梁乔被抓包也没有半分不好意思,满脸不屑地把中指竖的更高了。

关衡嘴角一扯,似笑非笑,看着她的眼神似乎颇有深意。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梁乔去了一趟洗手间,上完厕所洗了手,出来的时候习惯性甩甩手上的水。

啧……有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灯光不甚明亮的走廊里,人高马大的男人闲闲地倚在暗色花纹的墙上,两手插在裤袋里,下巴微扬,以睥睨一切的傲慢眼神盯着她,真没素质。

梁乔斜瞟他一眼,嘴角极轻地扯了扯,没搭理,径直越过他。

关衡长腿一伸,挡住了她的路,口气很不好地问:聋了?我跟你说话呢,听不见?梁乔低头看了一眼他挡在自己腿前的腿,笔直修长,又转头望着他:您哪位?……关衡眼睛一眯,眼底迸射出两道森寒的冷光,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记得啊。

梁乔很淡定,所以呢?她的回答令关衡很不爽,直起上身,微微低头,眼神不悦地瞪着她:记得就这个反应?再一次以这样近的距离对视,梁乔忽然发觉之前将近一个月的逐渐淡忘像是一个笑话,她对这张脸明明印象还很深刻来着。

俊朗英气的容貌,桀骜锐利的眼神,以及周身让人望而生畏的压迫气场……似乎都很熟悉。

他背光的眼睛显得格外的幽深,像一片广袤的海面,看起来静谧无波,暗沉的表面下却不知藏着怎样的漩涡和汹涌。

梁乔很少会在跟人长时间对视的情况下气势渐渐弱下来,眼皮好像下一秒就会颤抖,她及时垂下眼皮,眨了眨眼。

但又仿佛十分不服气在这样的对峙中败下阵来,下一秒她忽然倾身一步上前,按着他的胸膛将他推到墙上,自己也贴了上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为零。

关衡却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两只手依旧插在口袋里,顺着她的力道靠回墙上,微垂着眼皮,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有道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

掌心下是精致的衬衫面料,隔着薄薄的一层布,还能感觉到下面肌肉喷张的纹理和热度。

梁乔看着黑色衬衣上自己显得非常白皙的手指,短暂地晃了一下神。

麻蛋好想捏一捏啊怎么破!大脑还没来得及对这个问题作出应答,她的手指已经先一步自发地作出了反应。

然后头顶上就传来男人轻蔑的一声低嗤:像你这么浪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梁乔:……0.01秒的尴尬过去,梁乔抬起眼皮望向他的眼睛,缓缓勾起嘴角,像你这么渣的男人,我倒是见过不少。

说话的同时,手指加大几分力度捏了一把,然后在关衡眼睛再一次眯起的一刹那抬起手,反过来在上面缓慢地擦了擦手背。

关衡又一次没反应过来,低头瞅了瞅被她用来擦手的衬衣,再抬头时发现那女人已经迅速地抽身离开,走远几步,头也不回地对他摆了摆手。

不用看她的脸,都能想象得到她现在得意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关衡:居然拿爸爸几万块的衬衣擦手!很好,女人,你应该成功引起了爸爸的注意!(╰_╯)#这一章有一部分跟爱入佳境是重合的,我已经尽力缩减了,剩下的人物关系和对手戏部分实在是不能略过,所以已经看过的同学请不要介意→v←☆、新仇吃完饭,梁乔和余尔在餐厅门口分别,这里离她住的地方停近的,所以拒绝了余尔送她回家的好意,打算步行回去,权当消食了。

她今天休假,直接和余尔从家里出来的,所以穿得很随意,外面一件款式很潮的军绿色小风衣,里面是宽松的姜黄色长袖衫和黑色小脚裤,脚上一双白色小板鞋,显得青春又靓丽。

连下了两天雨,今天终于放晴,空气中还带着未褪的湿气,清爽怡人,紫外线不强,温度也刚刚好,适合出去浪。

她走在人行道上,啃着路边小商店买的雪糕,摸出手机打算给菲菲打个电话,看她晚上下班要不要出来玩。

马路牙子下面间隔性地蓄着积水,不过这条路宽敞车又少,很少有车子靠边行驶,所以积水都安然无恙。

然而梁乔路过一滩积水时,忽然有一辆深灰色的跑车紧贴着路边,与她擦身而过,车速至少一百迈,从积水潭上驶过,瞬间溅起一片脏污的水幕。

艹!毫无防备的梁乔像是被人迎头泼了一盆污水,举着雪糕僵在原地,浑身上下沾满了湿塌榻的泥水。

她抹掉脸颊溅上的泥点,看了眼手中未能幸免于难的雪糕,怒火值顺便飙升到满格。

那辆车在她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梁乔以为对方要下来道歉,暂时按捺住了上去揍人的冲动。

但是等了等,却不见有人下来。

几秒种后,驾驶座的窗户里伸出一只手骨节分明的男人手掌,对着她轻轻挥了挥。

手腕上华贵的腕表在阳光下闪着晶亮耀眼的光芒,仿佛在向她传达主人不加掩饰的得意和嚣张。

我日你大爷!!!梁乔秒速起跑追上来,同时一甩手将已经被玷污的雪糕正对跑车屁股扔出去,在空气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眼看就要射中目标了,跑车却在一瞬间启动,离弦之箭一般飞驰而去。

啪——雪糕落在了积水滩里。

梁乔追了两步就放弃,站在原地叉着腰,气得冷笑了好几声。

深灰色的跑车在宽阔的马路上疾驰,封淼淼瞅了瞅驾驶座上看起来心情颇好的关衡,试探地问:刚才那个人是认识的吗?故意溅别人一身水,应该是认识的吧。

不过到底是蓄意捉弄,还是单纯想引起别人注意呢?对漂亮女生玩这种幼稚的把戏,总觉得有特别用意呢。

不认识。

关衡将一只胳膊撑在车窗上,支着太阳穴,一只手掌着方向盘,手指哒哒地敲着,节奏中透着一股子愉悦。

哦,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呢。

封淼淼笑了一笑。

我就是故意的。

关衡恶劣地勾着嘴角,算她倒霉。

为什么啊?封淼淼似乎很好奇,执着地追问。

关衡瞥了她一眼,给出一个敷衍的答案:我讨厌绿色。

你这样太霸道啦。

封淼淼顿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这样对人家女生会不会不太好啊,还是个美女呢,腿那么长,看起来身材也很好的样子。

腿是很长,身材也好,不是看起来,是真的好……关衡在心里默默评价一番,没有接话。

到了。

车子停在市中心一栋公寓楼下,关衡靠在座椅上,没熄火,手还握着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你不上去坐坐吗?封淼淼没动,讨好地看着他。

不了。

关衡直截了当地拒绝。

这些女人都这么如狼似虎的,他上去了贞操还保得住吗。

只是封淼淼的眼神太过热切,让他愈发烦躁,撸了下头发说,你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事。

你约了高翰他们吗?封淼淼冲他甜甜一笑,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我还没有见过你那些朋友呢。

关衡半眯着眼睛斜了她一眼,半晌才说:今天不方便,改天吧。

好吧。

封淼淼难掩失望,不过还是用很乖巧的表情望着他,叮嘱道,那你不要喝太多酒哦,早点回家,不要让蒋阿姨担心。

知道了。

关衡看着她下车,车门一关上,立刻发动车子掉头离开。

封淼淼像座望夫石一样站在原地,认真地摆着手,直到车子消失,才收起一派天真的表情。

她没有回家,又等了两分钟,走到路边拦了辆计程车,跟师傅报了个地址:当平街枫林晚。

当平街是城里有名的约炮圣地,尤其是枫林晚这家店,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地方了……司机师傅下意识回头瞅了一眼,然后默默发动车子。

封淼淼对师傅怪异的眼神视若无睹,从包里掏出一只玫瑰红唇膏涂上,整个人瞬间比之前更冶艳了几分。

经历一场污泥的洗礼,约菲菲出来玩的心情也没有了。

梁乔回家洗澡换了身衣服,闲着无聊,在电脑上找了一档收视还不错的明星恋爱真人秀来看。

像她这种对于看别人谈恋爱毫无兴趣的直男,之所以会看这个节目,是因为第一季的嘉宾中有一个长相性格都很可爱的19岁小女生,把她给萌的不行不行的。

不过第一季在三个月前已经结束,这个月初第二季正式开播,梁乔攒了两期还没看。

因为热播剧而爆红的孟水岚作为嘉宾参加了第二季。

节目最开始的采访中,栏目组的记者问孟水岚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她略作思考就笑着回答:我的颜光可能有点奇特,我喜欢那种……嗯,亦正亦邪的男生。

记者也笑了: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择偶标准,确实是挺特别的。

能具体描述一下吗,亦正亦邪是什么样的感觉?大概就是工作的时候很认真很性感,然后平时又很……怎么说,就是那种笑起来坏坏的、带点痞气,有点危险的感觉吧。

像光曜关总那样的吗?记者一针溅血道,完了又看玩笑般哈哈笑了两声,听说你们私下关系挺不错的,《第一匪后》也是关总指定你来出演……大概是没料到记者会直接把绯闻拿到台面上来说,孟水岚明显怔了怔,然后眼神暧昧地闪烁了一下,笑了两声才否认:我们只是朋……梁乔直接把鼠标挪到右上角点了×。

阴魂不散的渣男,真是够了……她到客厅倒水喝的时候,菲菲下班回来了,满面愁容,把包一放,拿着一个小塑料袋扎进了厕所。

梁乔跟过去,倚在门外喊她:你不能因为我吃独食就自暴自弃啊,生气了可以来打我,怎么这么想不开非要吃.屎呢?滚!菲菲在里面咆哮了一声,悉悉索索不知道在干嘛。

好半天门才打开,她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扑到梁乔怀里:大乔,我完了……咋的了,这是?梁乔揽着她把她拖到沙发坐下,屎里有毒?本来还欲哭无泪的菲菲一瞬间笑喷,踹了她一脚:滚滚滚!你当谁都跟你一样狗改不了吃.屎!烦死了你!梁乔松了一口气,嬉皮笑脸地说:这就对了嘛,有话好好说,别哭唧唧的跟个娘炮似的。

菲菲长长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你看了就知道了。

梁乔下意识伸手要接,看清她递过来的是支验孕棒,还带着清晰的两条杠时,瞬间又把手缩了回来,一脸震惊地瞪着她,半晌才蹦出一句:孩子是我的?菲菲按着她一顿揍:你能不能有点正形啊!我都快急死了,你还在这儿逗我!一边打她一边哭起来了,怎么办啊大乔,我还没准备好呢……别哭别哭啊!梁乔赶紧手忙脚乱地哄她,这不是好事么……你跟肖樊说了吗?还没……刚刚才测出来。

菲菲趴在她肩膀上,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告诉他之后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嗯?你这意思是还想换下一家呢?梁乔轻轻摸着她的头,动作温柔,说的话却很不着调。

菲菲在她腰上掐了一把,解释道:我不是想换下家,我只是还没准备好结婚生孩子……结婚这事其实之前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他家里的意思是让我过去那边,毕竟他们家比我家条件好得多,他的工作也比我高不知道几个档次。

如果需要一个人放弃的话,那个人肯定是我。

她抱住梁乔的腰,但是我不想这样,我一直想找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但是……真的太难了。

梁乔心里无声叹气,她一直都知道,菲菲和肖樊这么多年都没定下来,就是因为这事谈不拢。

结婚后去谁的城市谁的家,算是异地恋里面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我知道这个很难抉择,但你心里一定是有答案的,对不对?梁乔抱着她,肖樊对你的意义,肯定比工作重要得多。

你不愿意过去,不是舍不得工作,其实是因为不喜欢这种背井离乡投奔他的感觉吧?菲菲沉默了一会儿,小声嘟囔一句:果然还是你了解我。

梁乔也叹气,这个选择早晚都要做的,你这样一年一年地拖着,他愿意等你多久?他家人又能让他等你多久呢?她捏捏菲菲的脸,语气尽量轻松一些,所以这个孩子是天意啊,上帝都看不下去了,想让你们早点结婚呢。

菲菲趴在她怀里,好半天没说话。

过了很久才又开口,骂她:你这个渣男,居然一点都没有舍不得我……当然舍不得啊!梁乔贱兮兮地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把,所以我们今天晚上抓紧机会大干三百回合吧。

滚!凑表脸!新办公室的装修工作已经到了收尾阶段,梁乔又被女王大人派来视察。

装修方案是万千亲自确定的,明亮轻快的现代风格,格子间也比之前宽敞舒适很多,两层楼之间的旋转楼梯是奶白色的,时尚又漂亮。

梁乔里里外外巡视一遍,非常满意。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视察完下楼时,居然在楼下看到了那辆溅她一身污泥的跑车。

未免伤及无辜,梁乔特地仔细看了两圈确认。

兰博基尼Centenario限量版,富有未来感的车型,深灰色喷漆,车牌GH588……她冷笑两声,把手腕捏地咔嚓咔嚓响。

就是它,没跑了!作者有话要说:  GH588……根本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呢(*/ω╲*)☆、仇家梁乔再次回到楼上时,装修工人们正围在一起休息聊天,吃她刚才拿过来的点心。

工头老刘见她一进来就四处张望,立刻招呼了一声:梁小姐,落东西了吗?刘师傅,你这儿还有油漆吗,颜色鲜艳一点的。

有啊。

张师傅跑进堆杂物的地方,拎了一个已经拆封的小油漆桶过来,红色的还剩了很多,你看看行不行?行!太行了!梁乔接过来,太感谢你了!你们接着吃,我一会儿用完了再给你拿回来。

下到大厅时又碰到了上次挂画的那老头,梁乔挥舞着刘师傅给的细油漆刷冲他打了个招呼:嗨,帅哥!老头一见到她就乐,看她这架势好奇地问:干嘛去呢这是?梁乔往外面扫了一眼,笑嘻嘻道:没啥大事,就报个仇。

老头乐呵呵地:行,报吧,别往我楼上泼就行。

CBD区绿化一向做得很好,尤其是这栋新建成的大楼,四周绿荫环绕。

跑车就停在一片树荫下面,梁乔立在车前,握着刷子在油漆桶里蘸了蘸。

这车估计一碰警报就要响,必须速战速决才行。

不过写什么好呢?老头背着手立在门口看着,见她直奔那辆限量版跑车过去,诧异地挑了挑眉。

心里啧啧感叹,这女娃果然有胆量。

他抬头望门口右上角瞅了一眼,那里一颗摄像头直楞楞对着前方。

顿了顿,他转身回了保安室。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梁乔已经开始下笔,他一时按捺不住好奇心,走上去瞧了一瞧。

你这字写得不错啊!还没看清内容,先被她这一手用刷子刷出来的笔走龙蛇的字惊了一把,心里愈发赞赏。

倒是很少见有女生能把字写得如此银钩铁画、潇洒有致的。

如果忽略她手中执着的是一把油漆刷而不是毛笔的话,这手腕游走的架势,颇有几分笔翰如流、横扫千军的气场。

只不过这内容写得实在是……老头兀自摇了摇头,不体面,太不体面了。

最后一个横折钩,梁乔画得格外潇洒遒劲。

结束后提刷收势,她欣赏了一遍自己的杰作,满意极了。

一边在桶沿上刮掉刷子上剩余的油漆,她得意地冲老头挑挑眉: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才华折服了?老头一脸严肃地评价:服!不过你还是赶紧跑吧,一会儿车主就回来了。

走走走!梁乔一手拎着刷子和桶,一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把,你也快跑吧,别被人看见误会是你写的,那就喜大普奔了哈哈~这栋写字楼的地段非常好,而且开发商不知道出于什么诡异的心理,价格定得比同等条件的写字楼低了将近一成。

关衡来看过两次,有意把光曜的办公地点迁过来。

关意集团旗下业务以地产为主,涉及金融、电器、机械等多个领域,近几年才发展起来的光曜传媒则是关意第一次涉足娱乐行业。

跟与关意地产息息相关的其他子公司相比,关衡一手做起来的光曜传媒,不太像是关意的亲生儿子,更像是捡来的,连办公室都是在关意大楼好不容易给腾出来的小小一层。

关衡打算把光曜从关意大楼迁出来,倒不是想单干——事实上光曜的所有资金都来源于集团,目前翅膀还没硬起来——只是随着光曜传媒越做越大,旗下签约的艺人越来越多,那么几间办公室根本不够用。

而关意地产最近刚好没有可以拨给他使用的空闲写字楼,只好自己出来租。

只不过,他来看个楼而已,十几分钟的时间,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的爱车就被人给糟!蹋!了!到底是哪个傻x敢对他的宝贝动手脚!是不是活腻了!还什么:本人早泄,急求秘方,重金酬谢,非诚勿扰……真特么的哔了狗了,老子这么持久什么时候早泄过!!!哎呀妈妈呀~张伟看到那几排触目惊心的红色大字,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然后心惊胆战地看向脸已经绿起来的关衡,老大,冷静!冷静!冷静你大爷!关衡气得伸脚就想往车上踹,半道又刹住,强行收了回来。

他暴躁地原地踱了几步,一身火气没处撒,瞅见张伟捏着的手机,一把抢过来,像掷铅球一样,摆出一个标准的发球姿势,狠狠丢了出去。

喂!张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机跟发射出去一样飞了大老远,最后砸在坚硬的水泥墙上,噼里啪啦碎成四五瓣。

张伟:……关衡撸着袖子气势汹汹地冲向保安室,一脚把门踹开,手指一伸正要发号施令,里面正在煮茶的老人回过了头来。

他愣了一愣,赶紧把手缩回来,收敛起一身的气焰,乖乖叫了声:詹伯伯。

关衡啊。

保安室空间不大,摆满了各种机器电线,角落处还置着一张红木矮桌,上面摆着一套茶艺用具。

老头正坐在桌前煮茶,随手拉了一把小凳子给他,过来坐吧。

关衡没坐,见他要去提茶壶,连忙上前帮忙:我来吧。

他提起茶壶,把泡好的茶汤倒入茶盅。

老头倒了两杯茶,递给他一杯,笑着说:来尝尝。

这是你伯母专门从美国寄回来的,说比我的茶好喝多了,我倒是没喝出来。

关衡对品茶没兴趣,跟喝酒一样一杯干了,然后瞅了瞅另一边的监视器,詹伯伯,我能看一下这儿的监控吗,我的车在门口被人给……画花了。

他咬着牙道,我非把那龟孙子找出来不行!外面那车是你的啊……老头一脸遗憾的样子,不过这楼刚盖好,摄像头没装全,监控还没开呢。

关衡顿时一副便秘的表情,磨了磨牙,你看到我的车了?那有没有看到那个龟孙子?老头抿了口茶,我看到的时候就那样了。

你这是在哪儿结仇家了吗?仇家啊……关衡烦躁地伸了伸腿,那可多了去了。

仇家没找着,没过几天,出了另外一桩事。

这日天朗气清的,阳光和煦。

关意大厦7楼会议室里,光曜传媒的高层正在开会。

新筹备的电影即将开拍,女主角的人选却迟迟定不下来。

执行制片人再次推荐了孟水岚,虽然她从未涉足大银幕,但演技是有目共睹的,现如今又正处在人气鼎盛期,票房号召力相当可观。

然而这一提议被关衡直接否决了:不行,她的气质不符。

还是照之前那份名单,从一线往下挨个联系,没有档期的直接跳过,但凡有档期或者可以调节的,给我尽最大努力签下来。

执行制片人似乎不太赞成,顿了顿,抿着嘴坐了下来。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

关衡随手点开,表情却在刹那间凝固下来。

清晰明亮的手机屏幕上,静静显示着一张高清照片:画面中的女人嘴上被贴了黑色封条,手脚都被红色尼龙绳捆绑着,身上单薄的裙子已经被撕成碎片,几乎是全身赤.裸地仰躺着,身下是粗糙的褐色木板。

重点部位打了马赛克,皮肤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却清晰地暴露着。

那女人可以说是蓬头垢面,却并不妨碍关衡认出,那是封淼淼。

照片下面,是短短一行字:——西郊玻璃厂第四车间。

☆、分别西郊玻璃厂已经废弃很久,关衡一路飙车赶过来,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工厂里一片静谧,只听得到萧萧的风声和清脆的虫鸣。

第四车间的门大开着,外面丛生的杂草明显刚刚被人处理过,开辟出一条一米有余的小路,直通后面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

确定里面没人后,关衡大步走进车间,一眼就看到了墙脚木板上蜷缩着的女人。

他立在原地,脸色阴沉。

二哥……封淼淼抬头,脸上妆容已经哭花一片,看到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她哭着叫了一声,下一秒又惊惶地拢着衣服背过身,你别过来,我不想你看到我这个样子……她对着墙哭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关衡脱掉西装披在她身上,将她打横抱起来。

封淼淼靠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襟,抽泣不停。

关衡把她抱上车,把纸巾盒递给她。

封淼淼擦眼泪时顺便把花掉的妆也擦了,脸蛋干净了几分,露出本来秀气精致的五官,再哭起来就有了梨花带雨的味道。

然而关衡还是很难把视线放到她脸上,他打开车窗,从置物柜里翻出一包烟,点了一支,只抽了一口,就一直夹在指间,沉默地坐着,没有再动过。

你得罪了什么人吗?关衡的脸色很难看,盯着前方的眼睛幽深一片,看不出情绪。

他和封淼淼才刚确认关系没多久,虽然老妈有意让他们直接订婚,但爷爷还没表态,老爸也一直没松口,所以暂时没定下来。

他对外也都刻意在瞒着,连几个发小都没有见过封淼淼,对方是怎么知道他和封淼淼的关系的?是封淼淼自己惹的事?还是冲他来的?封淼淼委屈道:我不知道……我才刚刚回国没多久,哪里会得罪什么人。

关衡讽刺地扯了扯嘴角,就她那趾高气昂小人得志的样子,应该每天都在得罪人吧。

那就是单纯的强.奸咯。

他这样直接地说出这两个字,让封淼淼很是难堪,却不能对他发作,咬了咬牙,委屈地控诉:不!他们一定是受人指使的!他们明明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还这么做,一定是故意针对你的……二哥,你一定把幕后黑手找出来,替我报仇!知道了。

关衡痛快地答应。

其实不为了封淼淼,他自己也要把人找出来,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活腻了,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

关衡把封淼淼送回家,直接将车开到公寓停车场,搭电梯上楼。

打开家门,封淼淼拢着衣服动作迟缓,走了两步见他没进来,立刻楚楚可怜地转过头。

关衡立在门口没动弹,淡淡道:你好好休息吧。

二哥……这一声叫的简直无限哀婉,封淼淼咬着下唇望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委屈落泪。

关衡不为所动,顺手带上了门。

门内,封淼淼瞪着合上的门板,气得差点把牙咬碎,收敛起可怜兮兮的表情,把身上披着的西装拽下来狠狠掷到地上。

她买通刺刀去绑架余尔那个贱人,想完成当年中途失败的计划,没想到这个混蛋居然背叛她,还反过来让手下强.暴她!王八蛋!-喝点麦片吧。

梁乔把泡好的麦片塞到菲菲手里,再不吃早饭你的胃就要开始吃.屎了。

哎呀真是受不了你了!粗俗的女人!菲菲把麦片接过来,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妈呀不行,我喝不下去。

梁乔赶紧倒了杯温水给她漱口,坐在她旁边给她顺着气,叹着气道:你这可真行,还没俩月呢就开始孕吐……你这是不是心理作用啊,咋能这么早?我不知道……菲菲喝了大半杯水,小脸都拧巴成一团,我感觉现在肚子里有个小人拿着剑在戳我的五脏六腑,你能想象那种感觉吗?梁乔无奈:宝贝儿你想得太多了!菲菲叹了口气,看了眼时间:你快去上班吧,别迟到。

他应该很快就到了。

肖樊得知她怀孕的消息,立刻又请了假连夜从B市飞过来,这会儿正在计程车上往这里赶。

梁乔没动,抱着她拍了拍:我还是等他来了再走吧,我怕我这一走你就要跳楼。

……菲菲反手拍拍她的脸,你也想多了。

俩人靠在一起,静静等着。

过了一会儿,菲菲忽然叹口气,握住梁乔的手,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语重心长地说:千万不要相信男人‘不射在里面’的鬼话,再装可怜都不要心软!哪怕马上就要□□了,也得停住,一定要戴套!她悲催地指了指自己,前车之鉴呐……梁乔乐了:不会有这种情况的。

哦,我忘了,菲菲道,以你的尿性不射在他里面就不错了,呵呵。

梁乔:……她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长出幻肢了吗?肖樊很快就到了,梁乔给开的门,菲菲坐在沙发上瞅了他一眼,赌气地抱着双臂,没搭理。

肖樊快步走过来蹲在她脚边,捧着她的手,眼底带着难掩的激动:宝贝儿……梁乔默默扭开了头,心道自己道行果然还是不够啊,人家这一声宝贝儿叫得比她缠绵不知道多少倍。

她回屋拿了包出来,准备去上班。

菲菲正哭着对肖樊拳打脚踢的: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说套用完了还死活不去买,是不是骗我的?你就是故意让我怀孕的!死渣男!不是……我没有……肖樊不敢躲也不敢还手,只能任她打,顶着她的拳头努力去抱她。

别哭了别哭了,我发誓,真不是故意的!信你才有鬼!菲菲怒吼了一声,不过到底是收住了手,趴在他肩膀上哭得不行不行的。

梁乔换了鞋,悄悄替小两口儿带上门。

上班坐地铁会比搭公交快捷得多,但是今天莫名有些心烦,梁乔懒得走八百多米去搭地铁,就走到不足两百米的公交站牌等二十分钟才有一趟的那辆直达公交。

上班高峰期,这辆公交上人依然不算多,梁乔上车的时候刚好还有最后一个靠窗的座位。

她坐下就打开了窗户,右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

车子启动,有清凉的风徐徐吹进来,拂在脸颊上,很舒服,稍稍缓解了一点她内心深处的焦躁。

一上午在没精打采中过去,快到十二点的时候菲菲打了个电话过来,说做好了饭,喊她回家吃。

梁乔笑着说好,挂断后却对着电话发了好一会儿呆。

第六感太敏锐,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啊……梁乔直接打了车回去,进家门的时候菲菲刚好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身上还穿着她们俩一起在超市买的格子小围裙,一见她就笑着招呼:你回来了啊?肖樊呢?梁乔四处瞅了瞅,他好像不在。

他去酒店了,一晚上没休息,我让他回去睡觉了。

菲菲又折回厨房,把蒸好的米饭端出来,快洗手吧,可以吃了。

梁乔随手把包扔在了玄关的柜子上,两脚一踩脱掉鞋子,趿上拖鞋,走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菲菲愣了一下,在她背上拍了拍:这几天辛苦你了。

她们俩平时分工很明确,菲菲负责做饭、洗衣,梁乔负责搬运、修理。

主要是因为她那一双手简直有毒,再简单的饭都能做得无比难吃,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牛肉酱拌面,其中最重要的牛肉酱还是从别人那里蹭的。

不过这段时间菲菲因为怀孕心情不好,就不做饭了,梁乔不得已当起了大厨,于是她们俩就连续吃了快一周的牛肉酱拌面。

菲菲还笑嘻嘻地打趣她:你的牛肉酱拌面终于可以退出江湖了。

梁乔抱着她,情绪是很少见的低落。

你是不是要走了?菲菲沉默了几秒钟,抱紧她,在她背上很轻很轻地拍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说了句:大乔,不要想我啊。

☆、兴趣继肖樊之后,肖父肖母也放下手头上的事专门飞了过来,诚意和压力都是十足。

菲菲父母听说后也连夜赶过来,两家父母会了一次面,把菲菲和肖樊的婚事正式敲定下来。

菲菲原本打算坚持到三个月的时候再辞职,肖樊也没意见,但四个老人都不支持她怀着孩子继续工作。

在两方的压力之下,菲菲终于还是递上了辞职信。

菲菲和肖樊启程回B市的那天,梁乔去机场送他们,一路上前前后后地帮忙拿行李搬东西,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看起来心情一点都没受影响的样子。

倒是菲菲一直闷闷不乐的,登机前忽然一把抱住她大哭:大乔,我舍不得你……我也舍不得你啊……梁乔轻声说。

菲菲哭得死去活来的,哄都哄不住,梁乔就一直抱着她,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肖樊在一旁看着,良久,叹了口气。

最后时间快来不及,肖樊强行把菲菲从梁乔身上扒了起来,拖着她去登机。

菲菲哭着跟她道别:大乔我走了……你想我了就来找我!再见,宝贝儿。

梁乔用力朝她挥手,脸上还是笑着的。

然而等哭得稀里哗啦的菲菲被肖樊牵着进了登机闸口,她鼻子一酸,终于没忍住,滚落两行泪。

妈的,好多年没哭过了……梁乔低头抹掉眼泪,强压住心头翻涌的酸涩和不舍,再抬起头时,已经又是一副张扬自信的样子。

登机口已经那道看不到熟悉的身影,她转身,大步走开。

不远处的圆形柱子前,关衡架着一副墨镜,一只脚抵着墙,姿态悠闲地斜倚着。

梁乔快走过来的时候,他站直身体,动作缓慢而潇洒地摘下墨镜,稍稍往前踏了一步,捏着墨镜的手拦在她身前。

你……他嘴角一牵,扯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却在她抬起头露出发红双眼的一刹那怔住。

卧槽?这女人居然会哭?做工精良的墨镜横在梁乔胸前,墨绿色镜片,金色镜架,材质一看就和她家里十块钱一副的地摊货不一样。

梁乔抬眼瞅瞅这个阴魂不散的渣男,自动把他满眼的震惊当做是对自己美貌的惊艳,然后十分不客气地把墨镜接了过来,戴上。

谢谢。

她姿态矜持地道了声谢,推开男人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臂,越过他往出口走。

关衡过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在后面气得差点跳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送给你了!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嘿!正火大呢,肩膀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一身流苏长裙的曲姗姗扶着他的肩膀探了探头,好奇地张望着,不过只看到一个张扬帅气的背影,干嘛呢你?又跟美女搭讪?搭个屁讪!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人!关衡气得直磨牙,把曲姗姗小巧的行李箱接过来,颠了一颠,皱眉,你就这么点行李也好意思说拿不动让我来接你?老子现在日理万机,很忙的好不好!呸!你日理万女还差不多!曲姗姗擂了他一拳,我这趟可是专程帮你送东西来着,你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么!关衡默默把火气收回来,咧了咧嘴,拉着行李箱和她并肩往外走:老头儿身体还好吗?挺好的,身体倍棒儿,但就是想你了呗。

曲姗姗道,我一进屋关爷爷就往我身后看,结果后面没有人,你都不知道他当时的表情有多失望。

哎,你个不孝子……不对,是不孝孙子!你都大半年没回去了吧?我让你这次跟我一块回吧,你还不肯。

关衡垂了垂眼皮:再等等吧。

下个月不是要办国际建筑交流会吗,到时候再回去。

你自己看吧,反正我话给你带到了。

关衡的车停在机场外面,快到跟前的时候曲姗姗小跑了两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很自觉地坐了上去。

关衡绕到后车厢,把曲姗姗的行李箱放进去。

几十米之外出租车站牌下面,墨绿色风衣的女人大喇喇坐在马路牙子上,刚从他这儿抢走的墨镜被她随意捏在手里,另一手撑着下巴,正对着地上发呆,看上去状态难得有些消沉。

关衡瞥了好几眼,坐上车,把车窗降了下来。

他启动车子,缓缓从梁乔身前经过,但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后视镜里女人的身影越来越小,关衡心头莫名生升起一股烦躁,把车窗又升上来,踩下油门。

你回家还是直接去公司?开出去好一会儿,关衡才想起来问曲姗姗。

曲姗姗正拿着粉底盒补妆,想了想说,去公司吧,回家太麻烦了,就不劳烦您这位日理万机的关总了。

她在关意的公关部工作,这趟回B市其实是出公差,顺便帮关衡给爷爷带了点东西回去。

关衡啧了一声,我就那么一说,你还记仇呢?晚上下班我送你回去,满意吗,大小姐?一般般吧,态度非常不诚恳,只能给你打一分,还是友情分。

曲姗姗补好妆,把东西收回包里,径自打开车前置物柜,从里面拿了瓶纯净水喝。

关衡瞥了一眼,没忍住道:你们女人怎么都这么不见外?我、们、女、人?曲姗姗瞬间抓住重点,一字一顿地重复一遍,然后拿食指指着他,涂着精美花色的指甲几乎戳到他脸上,你果然又勾搭美女了对不对?谁?交照片不杀!关衡一把拍开她的手,我口误而已。

到达公司后,曲姗姗直接把行李留在了关衡车上,俩人搭电梯上楼。

公关部楼层比光曜要高不少,关衡先下了电梯,曲姗姗在电梯门闭合之前喊了一声:下班我来找你哈!关衡头也不回地举手比了个OK,表示收到。

他到达办公室的时候,刚好看到张伟鬼鬼祟祟地进了他那屋。

关衡飞快跑过去,悄悄把门拉开一条缝,里面张伟撅着屁股趴在窗边不知道在做什么。

你干嘛呢?关衡走进来,喊了一声。

卧槽!张伟吓得差点把花盆给摔了,手里拿着一小铲子,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老大,你要吓死我啊!关衡凑过来看了看,好吧,原来他在给绿植施肥。

无聊!他走到办公桌后面,在自己专门定制的老板椅上坐下,转了两下,斜睨着张伟: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紧张?嘘——张伟一副做贼的样子,回头瞅了瞅,看到门是关着的才松了口气,小声说,我就是借了一把芳姐的肥料,给我们的小花施个肥。

关衡鄙夷地哼了一声,没再搭理他。

看那猥猥琐琐的样子,肯定是偷的。

丢人!张伟继续哼着歌给心爱的小草施肥,关衡靠在老板椅上,慢悠悠转着,手指在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敲着,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猛地一下坐起来,上次让你查的《悦己》的资料呢?他在桌子上排列整齐的文件里翻了一遍,没找着,你放哪儿了?张伟举着花盆有点懵:你不是让我扔掉吗?我让你扔你就扔?关衡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手臂在胸前一抱,端着领导的架子开始训话,我当时不想看,就代表以后都不看吗?你自己不会长点脑子留着以防万一吗?张伟愤怒地用铲子指着他:就知道你会给我来这套!我没扔!留着呢!关衡哼了一声,那还不快去拿!万恶的资本家!其实想骂他有病来着,但是不!敢!骂!张伟出门前用力瞪了他一眼,关衡抬手做了个打人的手势,吓得他立刻把门关上跑开了。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下班时间一到,曲姗姗就背着自己的小链条包跑到7楼的光曜办公区。

同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对方不仅是个大美女,还是自家老板的好朋友,光曜的员工对曲姗姗都很熟悉了,一个个都热情地上来跟她打招呼。

曲姗姗跟见粉丝一样挨个问候你好,径直走到关衡的办公室,推开门,探着脑袋笑嘻嘻地问:你好了吗?正拿着一份文件在看的关衡飞快地把手里的A4纸放下,从手边拿了一个黑色文件夹盖在上面。

曲姗姗眼珠骨碌碌一转,这是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呢?你等我一下。

关衡站起来,顺手取下外套穿上,一边系扣子一边走了出去,还有件事没交代,我很快回来。

嗯,你去吧。

曲姗姗乖巧地走到会客区的沙发坐下。

等门一关上,她又立刻站了起来,蹑手蹑脚跑到宽大的办公桌前,一边警惕地盯着门口,一边把刚才被关衡压在文件夹下的纸抽了出来。

首行硕大一排黑体字:悦己工作室职员信息表。

咦?他为什么看悦己的职员信息?曲姗姗疑惑地往下继续看——姓名:梁乔;性别:女;年龄:25……右上角照片一栏贴着一张彩色的证件照:穿着黑色工装的女人对着镜头浅浅一笑,大方而自信,五官明朗,还带着一些平常女人少有的英气,眼神又偏冷艳,眼尾微微上翘,很是勾人。

梁乔?曲姗姗柳眉微蹙,他们怎么会扯上关系?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剧情的时间跨度有点大,上一版为了尽量缩小跨度拉了两个配角出来,但是我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总觉得太鸡肋了,所以重写了一版,后面会尽量加快进展的☆、猿粪又下雨了。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落地窗上,聒噪得很。

悦己工作室二十几号人全围在小小的会议室里,四周弥漫着化不开的颓废气息。

左手边的实习生舒楠正站着被主编敲打,胖乎乎的手指绞在一起,脑袋耷拉着,提不起劲儿来。

梁乔烦躁地拉了拉领口。

胸腔里像是灌满了水泥,沉甸甸,透不过气。

憋闷的感觉无法排解,她往后一靠,幽幽吐了口气。

舒楠眼角立刻往她这边斜了一点,身子微微一动,靠过来,手指戳了戳她胳膊。

梁乔吊起眼角瞅她,干嘛?舒楠用嘴型求救:救命!救命!梁乔也在心里喊了一句。

顿了顿,低头在桌子下面偷偷把手机摸出来,打开微信,给菲菲发了条消息:你走的第五天,想你……[大哭]菲菲大概在忙,一直没有回复。

梁乔锁了屏,手机在指间一圈一圈转着,人松松散散地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主编的嘴,耳朵听到的却全是挥之不去的雨声。

终于,漫长的思想教育结束,舒楠得到解脱,坐下来的时候长舒了口气。

主编停下来喝了口水,对着大家开始新一轮轰炸。

我知道最近天气不好,大家容易情绪低迷,但是都给我打起劲儿来!公共邮箱里稿件要堆成堆了,加快审稿啊各位!万千敲着桌子道。

大家都没什么精神地应了一声。

万千气得翻了个白眼,菲菲辞职了,她手下的作者,大乔、舒楠、梓昕、还有戚彩你们四个接手,除了画中拳,其他的具体怎么分,你们商量着来。

然后转向梁乔,公事公办的口吻道,大乔,画中拳你来负责。

梁乔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韩梓昕不服气了,小声嘟囔了一句:偏心!说了让她们自己分,又单独把画中拳分给梁乔,她手下杂七杂八的人那么多,顾得过来吗!画中拳是她们工作室最早签约的那批作者之一,也是知名度最高的,作品少而精,以写架构庞大、主题厚重的古代小说闻名。

她现在几乎可以说是悦己工作室的招牌,也怪不得韩梓昕想要跟梁乔争一争。

对于韩梓昕的抱怨,万千完全没搭理。

她把画中拳.交给梁乔负责,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因为画中拳除了创造过不少销量神话之外,本身还是个拖稿传奇人物。

菲菲是编辑部的元老,也是从一开始就负责画中拳的责编,两人私交也很好,她对付画中拳自有一套方法。

但现在她离职了,把这个拖稿大王交给催稿最不要命的梁乔当然是上上策。

中午吃饭的时候菲菲打了个电话过来,梁乔连忙三两下咽掉嘴里好半天没嚼烂的牛肉,接通后有些激动地喊了一声:宝贝儿!餐厅里顿时不少双眼睛看过来,梁乔浑不在意,听到电话那端久违的声音,感觉躁动了几天的小心脏瞬间被抚慰了。

菲菲咯咯笑了几声:大乔,对不起啊,我这几天都在忙着看房子挑酒店,没顾上给你打电话。

你怎么样啊,是不是想我想得睡不着觉?可不是嘛,吃饭都没味道了!梁乔唉声叹气地,末了问她,你呢,现在孕吐还严重吗?那边的饭吃不吃得惯啊?我很好啊,我公公婆婆都对我很好,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还没几天我就胖了五斤了。

菲菲说,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来着。

哦?梦见我们大战三百回合吗?梁乔笑得贱兮兮。

去你的!菲菲嗔她一声,我梦见你指着我的肚子说里面是个鸡蛋,还说你饿了,让我赶紧生下来煮熟了给你吃…………梁乔扶额:我哪有那么凶残。

菲菲自己乐了一会儿,又说:对了,你要不要给我做伴娘啊?我跟肖樊商量了一下,打算下个月就把婚礼给办了,不然再往后拖肚子大起来就没办法穿婚纱了。

到时候你来做我的伴娘好不好?当然好啊。

梁乔笑着说,不过我这么美,你不怕风头都被我抢走吗?菲菲怒了:我穿上婚纱比你美一万倍好吗!!!敢抢我的风头我就爆你果照啊!梁乔哈哈笑起来,然后又忽然切换到煽情模式,用很温柔很宠溺的口吻说了一句: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我一定会陪着你的。

菲菲哼哼唧唧地:那说定了哦!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画中拳的新书正式上市,发售第一周就迅速蹿升到各大网站的销售榜,然后开始了全国几大城市的签售会。

毕竟是他们杂志的镇社之宝,梁乔全程陪同。

除此之外,她手里也有两本书要出了,全稿审核、校对,封面、插画和内页版式设计联系,营销活动策划,编辑推荐文案撰写……等等,忙得可谓脚不沾地。

等画中拳的签售会结束,两本新书相继下了印厂,梁乔总算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菲菲的婚礼也要举行了。

杂志社的同事都收到了请柬,但毕竟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也不是每个人都和菲菲熟悉,尽管肖樊为了哄菲菲开心,财大气粗地承诺负责大家的来回机票,但愿意专门飞到B市去送红包的人并不算多。

梁乔跟万千、舒楠三个人一道,登上了飞向B市的飞机。

肖樊贴心到连酒店都已经为她们准备好了,带着菲菲一起,亲自来接机。

三个人一从出闸口出来,菲菲就跳起来疯狂挥手,吓得肖樊连忙把她按住:别激动啊祖宗,小心宝宝!梁乔老远就看到他们了,拉着箱子风一般跑过来,然后往脚边随手一扔,一把将菲菲抱起来,想死你了!肖樊最近因为太过紧张已经有点神经衰弱了,菲菲动作稍微大点都能把他魂儿吓飞出来。

梁乔这一抱,把他看得心惊胆战的,所幸她只是把菲菲抱起来,颠了一下就放下了,没有像以前那样抱起来轮一圈。

真的胖了好多啊。

梁乔感叹着,看到菲菲多出来的双下巴,手痒挠了挠。

肖樊默默把梁乔丢在地上的箱子捡起来,又去接另外两个女士的行李:我来拿吧。

谢谢谢谢!舒楠立刻双手把箱子递了过去。

万千客气地笑了笑,没关系,我自己来吧,太多了你拿不住。

大家亲热地打完招呼,肖樊开车把梁乔她们送到了酒店。

菲菲本来想要把梁乔带回家里住的,反正肖樊家里房子挺大的,多住一个人完全不是问题,最后被肖樊劝住了。

虽然她和梁乔关系好人尽皆知,但人家三个人一道来的,只请了一个人去家里,其他人心里肯定不舒服;要是都请过去,且不说父母会不会不满,家里太多外人也不方便。

菲菲和梁乔俩人简直小别胜新婚,腻在一块舍不得分开。

不能把梁乔带回家,菲菲干脆赖在了酒店里,四个女人窝在一个房间里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地,一直闹到晚上肖樊来接她回家。

第二天一早她就又跑过来了,把还没睡醒的梁乔闹起来,转了两圈展示自己的新裙子给她看:大乔,我美吗?美!梁乔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往旁边挪了一些,然后在柔软的床垫上拍了拍,过来陪我睡会儿?哎呀不睡啦,你快起来,今天可是我的单身派对!菲菲兴奋道。

啥?梁乔一下惊醒了,你说的单身派对,是我理解的那个吗?菲菲两眼发亮地点头:对呀!我跟肖樊都说好了,单身生涯的最后一天,我们各过各的,不能互相干涉。

你打算怎么玩?梁乔坐起来,靠在床头看着她。

菲菲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去夜店呀!最后三个人都被菲菲喊起来,一块吃了早餐,在商场逛了一上午,在菲菲的怂恿下各自买了一身夜店装备,然后中午吃过饭,又被菲菲带着去做spa做发型。

晚餐随便吃了一些小吃,梁乔被菲菲拖到夜店时,还有点不敢置信。

肖樊那护妻狂魔居然真的放心让他怀着身孕的老婆在婚礼前夕来夜店玩?然后几分钟之后,她就得到了答案。

呵呵,当然是不放心的。

肖樊领着一大帮男人浩浩荡荡地进了这家店,眼睛四处扫了扫,瞅见她们几个,几乎是比着直线走过来。

梁乔眼尖,先看到了那帮人,当然也看到了那个气质太特别,走在人群最后面也依然能被人一眼注意到的渣男。

今天这家伙难得没有再穿黑衬衣,米色的长袖衫,搭配卡其色休闲裤,很普通也很休闲的装扮,大概是因为个子高的缘故,在人堆里依然显得扎眼。

这段时间正值B市的国际建筑交流会,关意作为国内知名的地产商,自然受邀参加了。

关衡是跟着大哥关彻一块回来的,顺道看看很久没见的爷爷。

晚上正陪老头儿看新闻呢,临时被兄弟们从家里叫了出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他小时候B市上过几年学,跟肖樊他们是同学,后来搬到C市后联系就少了,但每年回来都会聚一聚。

关衡一手甩着车钥匙,一手插在裤袋里,优哉游哉地走在最后面。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了黄头发的佟宇,一直叽叽喳喳地跟他讲昨天勾搭的那个美女。

大概是在他身上打量的那道目光太深刻,他抬眼,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夜店里光线迷离,她的眼睛似乎蓄着两汪漩涡,眼角微微上翘,配着嘴边如有若无的笑,勾人而不自知。

关衡的目光也立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这是什么猿粪,这里都能遇到?不过她今天真漂亮呢,化的妆比平时艳了几分,性感的嘴唇上涂着复古正红色的唇膏,光影交错间格外魅惑。

一袭黑色紧身短裙,胸前小v领设计,露出一截浅浅的沟壑,黑暗中仿佛深不见底,引得人愈发想要一探究竟。

裙摆下两条修长白皙的长腿交叠着,脚尖慢悠悠地一晃一晃。

关衡的视线缓慢而不加掩饰地在她身上走了一圈,嘴角笑意越来越重,眼底潜藏的兴味儿,也似乎更浓了几分。

两个人四目相对,毫不避讳,又暗暗较起劲儿来。

菲菲叉着腰跟肖樊对峙着,气得火冒三丈:不是说好互不干涉的吗,你干嘛跟着我们?我没有。

肖樊一脸严肃地扯谎,指了指后面的人,是关二非要来这里的。

正跟梁乔大眼瞪小眼的关衡突然被cue到,一脸懵逼:是我吗?收到肖樊递过来的眼色,嘴角抽了下,不能拆兄弟的台,只好自己抗下这口锅,好吧是我。

菲菲用鼻孔重重哼了一声,鬼特么才信!肖樊再接再厉:既然这么巧碰到了,不如我们一起坐吧。

正在气头上的菲菲还没表态呢,肖樊后面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颗黄脑袋,响亮地应了一声:好啊!然后两眼发亮地在几位美女间瞅了瞅,直奔梁乔过来,一屁股挨着她坐下,我就坐这儿,这风水好!☆、较量一看到美女跟黄鼠狼看到鸡似的,佟宇两眼放光地凑到梁乔跟前,无视一众兄弟或谴责或鄙视的目光,手往她身后的靠背上一搭,倾身靠进了一些,腆着脸笑嘻嘻地搭讪:美女贵姓啊?说话的同时,色眯眯的视线从梁乔脸上一路往下,掠过形状优美的脖颈和锁骨,在傲人的双峰停留片刻,又继续下移,从那双惹眼的长腿由上而下一寸寸爬过,最后在她勾起轻晃的脚尖上打转。

我的个亲娘啊,好一个极品!菲菲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是跟佟宇不熟又不能骂,生气地推了肖樊一把,小声骂他:你看看你的人!肖樊哪知道这丫不要脸的会在这档口给他拖后腿啊,尴尬地咳了一声,想给佟宇提个醒。

然而佟宇这会儿眼睛里只有美女,哪管他咳不咳嗽,生病了回家找你妈,别耽误老子泡妞!兄弟堆里有人鄙夷地啧啧两声:丢人!佟宇不耐烦地朝他们甩了甩手,眼神都没给一个。

他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那双分分钟让他把持不住的长腿上移开,抬眼,对上一双比美腿更勾人的眼睛,瞬间半天身子都酥了。

佟宇忍不住又靠近了一点,紧紧盯着梁乔微微翘起的娇艳双唇。

那红唇看起来饱满而富有弹性,一定又香又甜。

他的眼睛泛出绿幽幽的光来,跟一头饿狼似的,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盯上的猎物扑倒狠狠吃掉。

免贵姓爸。

那两片看起来非常美味的唇忽然翕动,光洁的贝齿在唇瓣启合间若隐若现,梁乔微微笑,不疾不徐地吐出一句话,你可以叫我爸爸。

……爸爸?佟宇下意识跟着小声重复了一遍,念完嘴角就抽了一抽,心情变得相当之微妙。

他抬眼,发现那双勾人的眼睛里满满尽是嘲讽。

这妞泡不下去了,摔!关二,快把那头发情的猪牵回来,丢死人了!有人推了推关衡,用非常嫌弃的口吻说道。

关衡被推得晃了几晃,挑了挑眉稍,不乐意过去。

多好玩啊,看着别人在那女人面前吃瘪,怎一个爽字了得!他把车钥匙揣进兜里,风度翩翩地走过来,不忘先向众位美女微微颔首致意,然后揪着佟宇的后领,拎小鸡一样把他拽起来。

抱歉,家里的猪没拴好,让你们受惊了。

他玉树临风地站在那儿,微笑着向几位女生道歉,逗得舒楠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他的眼神和人一样,透着一股子潇洒不羁的劲儿,最后才漫不经心地望向梁乔,再开口时语气中多了几分微不可察的骄矜,梁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了。

说的是道歉的话,听起来却并没有多少诚意。

梁乔缓缓靠到后面,用同样的微笑和语气回敬他:没关系。

毕竟你们家这样的‘家风’,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了。

家风……关衡暗暗磨了磨牙,真是哔了狗了他为什么要说这头猪是他家的!这女的战斗力太强,一时没想到合适的话来回击,关衡跟她互瞪了几秒钟,灰溜溜把猪牵走了。

把佟宇拎到队伍后面,关衡气得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

都怪这头蠢猪!佟宇嗷嗷叫了两声,又不敢还手,飞快躲到另一边去。

人太多,大厅的卡座根本坐不下,肖樊喊了个服务生,要了一个最大的包厢。

这一伙男人里不少勋贵子弟,夜店经理都被惊动了,亲自带了几瓶珍藏的好酒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公关过来,一水的兔女郎装扮,进了包厢自觉排成一溜,一个个都是低胸迷你裙,眨着大眼睛或无辜或搔首弄姿地望着兄弟帮,那场面甭提多壮观了。

肖樊自己是没怎么来过这种地方,但架不住兄弟帮里面混着几个熟客,经理不仅了解他们的习惯甚至知道他们的口味,放眼扫了一圈,十分自然地指挥着风格各异的女公关去陪好这口儿的人。

虽然很少来,这里的规矩肖樊还是知道的,不过这熟门熟路的架势还是让他傻了眼。

妈的,他老婆还在呢,这帮人能不能收敛点啊!他坐在菲菲旁边动都不敢动一下,拼命地给那帮兄弟使眼色。

倒是菲菲瞅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经理是按口味分的。

她掰开肖樊紧紧拽着她的手,站起来抱着胳膊走到还没来得及分配的几个兔女郎跟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挨个打量了一遍,问经理:嘿,这几个……她手指在兔女郎之间晃了晃,然后笔直地指向那边一脸紧张的肖樊,哪个适合他?经理不愧是经理,一进来就注意到她在肖樊旁边坐着,心下清楚八成是正室一块来玩了,面不改色地笑道:那位看着脸生,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吧?这答案勉强让人满意,菲菲脸色好看了一点,回去却跟肖樊说:人经理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儿的,让你自个儿过去挑呢。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肖樊逮着机会就赶紧表忠心。

菲菲冷哼了一声。

佟宇拉了一个长得相当卡哇伊的姑娘推到关衡那儿:哥,这个咋样?关衡正拿着开瓶器开洋酒,袖子随意地挽了两下,一手支在大腿上,慢悠悠地把开瓶器旋进瓶塞。

他抬了抬眼皮,扫了一眼已经坐过来的兔女郎,去隔壁再开间房,你们过去玩儿。

老肖陪媳妇呢,别把这弄得乌烟瘴气的,要是搞砸了他的好事,看他不活剥了你。

佟宇从小被关衡打怕了,他的话不敢不听,连忙吩咐经理把兔女郎们领到了隔壁。

不过他可舍不得走。

虽然之前在梁乔面前吃了瘪,佟宇还是没死心,这妞儿太正点了,他越看心越痒。

野就野吧,野花还更香呢。

梁乔就坐在菲菲旁边。

肖樊怕菲菲背着他偷偷喝酒,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菲菲跟梁乔万千她们聊得热乎,他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坐着。

佟宇往那边瞅了好几眼,看着梁乔谈笑风生,一颦一笑尽是风情。

像有只小猫爪在心里头一直挠啊挠的,躁动。

哥,他看了半天,凑过来跟关衡说悄悄话,你说那女的怎么这么野呢?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说的是谁,关衡在桌子上并排放了几只杯子,手法利落地连续倒满酒,随手把剩下的小半瓶酒搁下,盯着酒杯中闪烁着晶莹光芒的液体,漫不经心地说:把你淫.荡的眼神收回来,那女人不是你能碰的。

怎么不能碰?佟宇不服气地喊,两秒钟之后又突然福至心灵,震惊地望着关衡,瞪大眼睛,你也看上她了?那语气要多不甘有多不甘。

看上她了?关衡端上一杯酒,在手心里轻轻晃了两下,一时没说话。

他好像,真的很容易被这个女人吸引住目光……尽管每次见面她都能成功惹到他。

菲菲平时挺爱喝酒的,现在一堆好酒摆着,但非常时期她又喝不得,肖樊为了哄她,让服务生把所有种类的果汁都来了一打。

梁乔和舒楠都陪着她喝果汁,万千这种事业女强人自然不会放过跟一堆勋贵子弟打关系的机会,跟留下来的几位男同胞敬了一轮酒,天南海北聊了起来。

包厢里不仅准备了扑克、骰子、麻将,还配置了卡拉OK,菲菲不能喝酒,无趣得很,干脆去点歌唱。

歌库还挺与时俱进的,连上周刚开播的电视剧的主题曲都有,不过菲菲平时不怎么听音乐,喜欢的也大多都是老歌。

菲菲不知道怎么想的,点了一首《通天大道宽又阔》,喊梁乔跟她一块唱,被梁乔以太中二为由拒绝。

舒楠高兴地举手说她会,接过话筒跟菲菲挤到一起嗨唱起来。

刚擒住了几个妖,嘿!又降住了几个魔……梁乔听得直乐。

正乐呢,之前那头黄毛猪又端了两杯酒凑过来,腆着笑脸:美女,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你喝杯酒呢?真是不好意思,梁乔忽然拿着手机站起来,一脸抱歉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啊?佟宇愣了下,啊,去吧去吧,我等你。

他挥挥手,依依不舍地目送梁乔出门。

然后视线一转,看到那边关衡悠闲地翘着二郎腿,一手握着一杯酒,一手向他竖起了中指,脸上的嘲讽毫不掩饰。

佟宇眼睛一斜,远远地对他做了个you can you up的口型。

up就up……关衡挑了挑眉毛,放下酒杯,站起来随意而帅气地掸了两下衣襟,在佟宇不服气的目光中步伐从容地走向门口,拉开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之三个男人的较量】何渣:我是她的初恋。

黄毛:我对她一见钟情。

关衡:我和她睡过:)何渣、黄毛:……何渣:我年轻有为。

黄毛:我忠心耿耿。

关衡:我和她睡过:)何渣、黄毛:……何渣:爱过。

黄毛:心动过。

关衡:睡过:)何渣、黄毛,卒。

☆、撩拨电话是梁国兴打来的。

走廊尽头有一扇很小的窗子,梁乔从包厢出来走过去,电话已经自动挂断。

知道他还会再打来,梁乔就站在那儿等着,把窗子推开,让凛冽的夜风吹了进来。

还没过一分钟,电话就又来了,梁乔却没立刻接,等它响了几声,才不紧不慢地接通。

喂?电话那端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仓促地说了一声通了通了,听起来离话筒有些距离。

几秒钟过后,梁国兴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听起来颇为热切地喊了一声:乔乔啊。

梁乔嗯了一声,语气听起来冷淡得很:有事吗?一腔热情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梁国兴嗫喏两声,吞吞吐吐地说:啊,没什么事,就是……这几天降温了,你记得添衣服。

那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梁国兴现任老婆李琳嘟囔的声音,梁乔无声叹了口气,爸,你有事就直接说吧。

她不知道,这一声爸差点让梁国兴内疚得落泪,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来:没事儿没事儿,就是想问问你过得怎么样——你好好照顾自己,吃好穿暖,那边物价高,你不要太心疼钱,多给自己买点好东西……李琳原本碎碎念的声音猛地就拔高了,清清楚楚地通过电话传过来:你净说那些没用的!正事都忘完了吗?快点要钱啊!俊风还在等着呢!虽然早就料到这通电话八成是为了钱,现在被证实了,梁乔心里还是有点难过。

梁国兴从不会给她打电话的,除了借钱。

这个借,必然是有去无回的。

又要钱吗?她一下没控制好,语气里带了一点没压住的讽刺。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梁国兴才说:俊风在学校跟同学闹了点小矛盾,把人给打住院了,人家长要赔钱,不然就要告我们……都把人打住院了,还小矛盾……梁乔太清楚梁国兴和李琳对这个独子的无原则溺爱,不是旁人说道几句就改得过来的,她也懒得去管他们的家事。

我就不问对方要赔多少了,上次你从我妈那儿要走的钱,我也不问拿去干嘛了。

你知道我就是个打工的,积蓄不多,给蓉蓉交了学费,就只剩两万了,我一会儿给你转过去。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爸爸了。

不要了不要了,爸爸不要钱,梁国兴急得快哭出来了,你留着自己花,爸爸不要了……那边李琳又叫嚷起来:说什么呢你?俊风你不管了?梁乔直接掐了电话,从网上银行转了两万块给他。

每次都是这样,要钱的时候哭得像被谁拿枪指着头逼迫一样,以为他多内疚,多迫不得已,但下次还是照样来。

她一个月工资就那么点,除了自己,还要贴补老妈和蓉蓉的生活费,哪有闲钱再多养他们一家三口。

她心肠硬起来可是连亲爹都不认的,除了第一次被他哭得一时心软,后面就再也没给过。

她这边行不通,梁国兴才又找到了总是心软的邹从琴那里去,连哄带骗的,拿过不少钱。

这下卡里余额就只剩五千多了,梁乔有些焦躁地挠了挠头,没钱没有安全感啊。

夜风吹久了还是挺冷的,梁乔又站了一会儿,关上窗子,转身回包厢。

走到拐角,刚一转弯,眼前冷不丁突然跳出一个高大的黑影来,携着一股明显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强壮有力的手臂往她腰上一揽,把她往墙上按去。

电光火石间,梁乔迅速抓住对方的手臂,猛地转身弯腰,一个过肩摔就把他撂倒了。

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的两秒钟之内,对方咚——地一声摔在了走廊厚实的地毯上,梁乔一抬腿跪坐到他身上,一只膝盖压在他肚子上,把他双手交叠按到一边,另一手精准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做完这一切,她才有时间去看对方的长相。

抬眼,就着微弱的光线看清那张并不陌生的俊脸,梁乔眉毛抽了两下,手上的劲儿却没松。

为什么偷袭我?那一下把关衡疼得眼泪都出来了,骂了一声艹,撑开眼睛眼角带泪地瞪着她,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两个字:松开!先回答我,为什么偷袭?你先松开。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似乎真的伤到哪里了,我胳膊好像被你拧脱臼了……梁乔狐疑地盯了他几秒,慢慢松了手。

关衡还保持着那个被强扭着半侧身的姿势,没有动,喘了几口气。

没事吧你?梁乔伸手去拉他的胳膊,想看一下是不是真的脱臼了。

关衡的胳膊顺从地被她拉过来,中途却突然变道,两只手箍住她的腰,一个翻身反过来将她压在了下面。

他两腿跪在梁乔身侧,手在她脑袋旁边撑着,整个人悬空在她上方,身体并没有真的压到她。

梁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俩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关衡终于开口打破沉默:你怎么不反抗?你希望我反抗吗?梁乔反问,完了又好像突然领悟到什么似的,自个儿点点头,唔,你们男人都喜欢这么玩儿吗?这样比较有快感?关衡就无言以对了,这女的怎么老不按套路走呢?两米开外的一个包厢门突然打开,一伙儿男男女女有说有笑地走出来,其中夹杂着有人喝醉后说混话的浑浊声音。

一看到走廊地上姿势怪异的两个人,打头的几人明显愣了一下,带着一帮人从旁边走过时还不停回头看,互相对视一眼,脸上带着心照不宣的笑。

被压在下面的女人虽然看不清长相,但一双长腿还在外面露着,一看就是个性感尤物,也怪不得这男的在这里就忍不住了。

关衡立刻把身体放低了一些,堪堪挡住那些人不怀好意的视线,同时恶狠狠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滚!里面有个女人嘁了一声,骂道:真不要脸,发情也不看地方!你发情还要挑个风水宝地吗?真会玩儿!被关衡挡在身下的梁乔立刻回敬了一句。

那女人冷哼了一声,被前面一个男人拉走了:走吧,别惹事!来这种地方玩儿的,有几个是好惹的?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等那些人都消失,狭窄的走廊里重归安静,关衡才又低头看向身下的女人,你怎么这么能惹事儿?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语气中透出的熟稔,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类似于宠溺的感觉,他只是忽然在两人有些过于近的距离中,被她身上浅浅的味道晃了神。

那味道有一点像某种水果香,清清淡淡的,只有在很近的距离才会闻到。

似乎也是熟悉的,很早之前阴差阳错的那一晚里,他曾经被这个清甜的味道紧紧包裹,疯狂而热烈地沉醉其中。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那个连空气都无比灼热的夜晚,那些旖旎糜乱的、后来还曾多次梦到过的画面自动在脑海中开始重播,他却变成了第三者,旁观着那双匀称笔直的细白长腿,紧紧攀上自己的腰。

呼吸一下子灼热起来。

你真发情了?梁乔听到他忽然变粗重的一声喘息,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还真是不挑地方啊。

关衡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慢慢把脑袋埋到她肩窝里,很轻很轻地吸了口气。

这女的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闻起来这么好吃?梁乔推着他的肩膀想要起来,被他抓住手腕按到了两边。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五公分,关衡望着她的眼睛,似乎有话要说,却一直没发声。

他幽深的眼睛直直盯着她,眸中晶莹的光亮微闪,看得梁乔心里一动。

周围的空气似乎渐渐变得稀薄了,呼吸越来越吃力。

缠绵的气息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在空气里绕成一只无形的网,将脉脉凝望的两人裹了进去。

关衡不知何时松开了禁锢她的手,温热的指腹在她额头轻轻摩挲着,仿佛带了热度的视线一点点下移,落在红润饱满的唇上。

他缓缓低头,靠近那两片娇软的唇瓣。

即将贴上的一刹那,胸膛忽然被什么东西抵住,阻挡着他,无法再继续靠近。

他想要强行往前,却被往后推得更远。

吃不到想吃的,关衡眉毛就皱了起来,低头看去,才发现那是梁乔的手,坚决而强硬地挡住在他胸前。

他不解地抬起眼皮,去看梁乔的眼睛。

与此同时听到她凉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不碰有主的男人。

所以……在她眼里,他是一个背着正牌女友出来偷腥的渣男?所有的旖旎和缠绵都在一瞬间破碎,关衡心头像被人重重捶了一记闷拳,说不出的郁闷,还有难堪。

梁乔平静的眼神看起来像是嘲讽,他甚至无法与她对视再多两秒钟,有些狼狈地从她身上退开,迅速站了起来。

对不起。

刚才的情动和热切仿佛都是错觉,他背对着梁乔,声音听起来低沉而冷漠,很抱歉刚刚——还有之前,唐突了你……希望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梁乔慢慢坐了起来:不会。

那就好。

他垂了垂脑袋,很快又抬起来,大步走开。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前——一脸高贵冷艳:希望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回家后——躲进被窝里哭:麻麻,她不给我亲……╥﹏╥————————————文名改成《撩汉指南》了哦,感觉更符合梁乔的尿性→v←☆、捧花那天晚上关衡直接离开了夜店,梁桥再次见到他,是在第二天婚礼上。

虽然现在的婚礼都很流行伴娘团伴郎团的,但菲菲坚持只用一个伴娘,说是这样才能凸显出梁乔对她的特别意义。

伴郎是肖樊最好的兄弟,梁乔是第一次见。

听说是个医生,前一天晚上要值班,所以没有去参加单身夜派对。

菲菲早就暗搓搓地跟肖樊打听过了——医生目前还是单身,28岁,无不良嗜好;曾经有过两段情史,都是以被甩结局;家世清白,父母都是老好人,对他的私生活很少过问。

总体来说条件还是非常不错的。

菲菲问梁乔有没有兴趣,想给他们牵个线,成了最好,亲上加亲;不成也没关系,两边都是很拎得清的人,继续做朋友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被梁乔嘻嘻哈哈岔开了话题。

她暂时对男人没兴趣。

其实摸着良心说,医生真得挺不错的,长相斯文,人也很温和很绅士,唯一的缺点是个子有点矮。

当然这个矮,是对于梁乔来说的——她自己本身个子就高,净身高172,随便穿双高跟鞋就快一米八了,那医生穿着皮鞋也就178左右的样子。

梁乔为了不太抢风头,不仅选了一条很素淡的裙子,还专门穿了一双底子很薄的平底鞋,所以和医生站在一起勉强还算登对。

仪式开始前,梁乔一直在休息室陪着菲菲,聊聊天,或是给她念微博上搞笑的段子。

休息室里笑声就没断过,菲菲今天笑点似乎格外低,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哎我不行了,大乔别念了,我妆都要笑崩了。

梁乔递了纸巾给她,又稍稍给她补了下妆。

没喊化妆师,自己拿着粉扑就上了。

她忙活的时候,菲菲闭着眼睛,两只手就搁在她腰上,叹着气道:以后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别这样。

梁乔把粉底盒收起来,把她的手抓在手心里,你再多说一句舍不得我的话,一会儿我就真的要抢婚了。

菲菲乐了:你抢啊,你敢抢我就敢跟你走!行,你说的哦,到时候可别后悔。

梁乔豪气万千地说,以后孩子就跟我姓吧,我做爸爸一定比肖樊那个闷葫芦合格。

仪式快开始的时候,有人提前来叫。

从休息室到宴会厅有一段长长窄窄的路,虽然没有宾客在,但因为新娘要走,肖樊专门让人也铺了红地毯,一直延伸到宴会厅门口,和会场中央的红毯相连。

梁乔就挽着菲菲的手,像爸爸送女儿出嫁一样,认真而肃穆地带她走过去。

菲菲的爸爸等在宴会厅门口,剩下那段真正的红毯,他将会陪菲菲走过。

梁乔站在门边僻静的角落,看着菲菲在欢快的音乐中,一步一步走向彼端玉树临风的新郎。

真的好舍不得啊……菲菲的手被爸爸郑重地交到肖樊手中,这么严肃的时刻,菲菲却突然噗嗤一声笑起来,搞得爸爸和肖樊都是一脸莫名其妙。

肖樊很小声地说:收收收!憋住!结果菲菲笑得前仰后合再也收不住了,指着他哈哈大笑:你的发型好逗啊哈哈哈哈!肖樊:……今天化妆师给他搞了一个大背头,油光发亮的。

他本身脸型挺小的,不太适合这个发型,尤其是发型师为了显精神还给他垫高了一些,看起来就有点怪了。

见惯了新娘在婚礼上大哭特哭的,很少见笑成这样的,下面宾客都跟着乐了。

梁乔远远地也在笑。

关衡就坐在宾客席的第二排,她看到了。

虽然只有一个后脑勺,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这个男人……真的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难以忘记的印象。

宣誓结束,就到了游戏环节。

先是玩了几个小两口之间的逗趣游戏,接着分别邀请了两方父母上台讲话。

再来就是伴郎和伴娘了。

医生绅士地表示女士优先,但是梁乔忘记了之前排好的流程,一直在很远的门口站着,没过去。

工作人员小跑过去递了个话筒,大家的视线也随之转了过来。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了怯场的感觉。

梁乔握着话筒,手心微微发汗。

她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菲菲在遥远的那端殷殷切切地望着她,梁乔做了个深呼吸,一脸认真地说:抱歉,刚才跑神了,一直思考怎么抢婚来着。

宾客中时一阵骚动。

有人把这话当了真,震惊又八卦地跟各自旁边的人咬起了耳朵,嗡嗡的说话声响彻会场。

一道道奇异的视线在梁乔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扫了一眼,居然笑了。

菲菲朝梁乔吐了吐舌头,然后迅速作出又惊又怒的表情,伸出手指颤抖着指向梁乔:你!你!接着又满含哀怨与悲痛地望向肖樊,没说话,嘴唇却一直止不住地发抖,眼含热泪,一副悲伤到极点难以自制的模样,活脱脱一个被丈夫和闺蜜同时背叛的可怜女人。

原本还在好奇观望的宾客们瞬间都被误导了,以为这是一出闺蜜挖墙脚、婚礼现场抢新郎的狗血大戏,瞬间都精神了不少,还有人暗搓搓拿出了手机准备拍下这经典一幕。

菲菲的父母跟梁乔挺熟的,也很清楚这俩姑娘爱瞎闹的尿性,知道这俩不省心的又在玩儿,一时好气又无奈。

但肖樊的父母可就不一样了,他们二老对梁乔的了解仅限于菲菲的好友+指定伴娘,一看这情况以为自己儿子劈腿跟菲菲闺蜜搞上了,一下子就懵了。

收到父母震惊又谴责的眼神,肖樊无语了。

主持人在婚礼之前跟新郎新娘和伴郎伴娘都接触过,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算了解,尤其是他刚好看到了菲菲吐舌头的那一幕,心里猜想这是个玩笑,便也开了个玩笑解围:伴娘这是砸场子来了啊!不过——他分别看了一眼新郎和新娘,斗胆问一下,英雄您要抢的是哪位?当然是你左手边那位‘全世界最好看的姑娘’。

梁乔理所当然道,同时用你怎么会问出这种白痴问题的眼神看他,本英雄家里正缺一个这样温柔可人的小媳妇儿。

菲菲咯嘀咯嘀笑起来,捂着嘴作娇羞状:讨厌啦~主持人嘴角抽了一下,他拍拍胸口感慨起来:这个世界真是日新月异啊——主持婚礼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伴娘想抢新娘的,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下面一大帮宾客还处在懵逼当中,只有少数人反应过来,笑了起来。

主持人又转向肖樊:请问新郎,对于伴娘想抢新娘这件事,你怎么看?主持人已经把话筒递到了他嘴边,肖樊顿了顿,面部表情地说:拖出去砍了吧。

嗻!主持人夸张地甩了甩袖子,虚跪了一下,然后摆出一副清宫戏里太监的架势,捏着嗓子喊,来人呐,皇上有旨,把这砸场的拖出去砍咯。

下面宾客笑成了一片。

梁乔中途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刚好到了扔捧花环节,大家伙已经转移到外面花草缤纷的小花园,一群单身女青年们已经各自占据有利地形摆好架势准备开枪了。

菲菲穿着美美的婚纱,站在一个高台上面,拿着捧花嘻嘻哈哈地,就是不扔。

一瞅见梁乔,她赶紧招手叫她过来,然后偷偷跟她说:你站到最外面去,我一会儿使劲儿往后面扔,你跑快点,一定能抢到,她们腿都短,肯定跑不过你!梁乔乐了,拍拍她的背:去吧去吧,再不扔大家就要扑上来抢了。

菲菲只当她答应了,哪料到她自己是可了劲儿往后扔了——虽然没有想象中那样扔到远离人群,好给校短跑运动员出身的梁乔一个发挥空间、秒杀一帮短腿女人——但她歪打正着,刚好把捧花正对着梁乔砸过去。

然而正当她激动又期待地等着梁乔轻轻松松伸手抓住的时候,只见那家伙一个侧身,精准地避开了快要砸到她身上的命运之花,并且迅速闪到了人群之外。

几个女人啊啊叫着争抢一番,最后捧花被一个已经恋爱长跑七年的姑娘给拿到了,大家伙纷纷向她表示祝福。

梁乔笑着看大家闹,一边往后退,一个没留意背后撞上了人,她及时歪了歪身子,以免踩到对方的脚,然后道歉:不好意思。

一回头又愣了一下,居然是关衡。

相比于梁乔的惊讶,关衡的表情就显得平静多了,甚至称得上是冷淡。

他的手在梁乔腰上虚扶了一把,见她站稳了就立刻收回,还后退了半步与她拉开距离,然后颇矜持地点了点头,似乎是表示接受她道歉的意思。

梁乔客气地笑了下,走到医生旁边站着。

菲菲拎着婚纱裙摆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梁乔一缩脖子,拉着医生往自己身前一挡,头一低躲到他后面去。

这种老鹰捉小鸡的即视感……临时充当起母鸡的医生莞尔,伸开手臂拦住冲过来的菲菲,不许捉我们家小鸡。

作者有话要说:  医生:不许捉我们家小鸡。

关衡:呵呵……黄毛:今天晚饭吃什么?n(*≧▽≦*)n关衡:(╰_╯)#小鸡炖老母鸡!☆、搬家婚礼还没结束,关衡提前离场,回了关家老宅。

今天天气不错,爷爷在花园晒太阳。

家里养的大金毛安静趴在他脚边,忽然支楞起耳朵,直起身子伸着舌头兴奋地盯着从拱门走进来的关衡。

关衡走到爷爷旁边的藤椅上坐下,脚一伸挡住想要朝他扑过来的大狗。

金毛扒着他的皮鞋在他裤脚上舔了两口,乖乖回到爷爷脚边趴着,耳朵耷拉下来,看起来有些沮丧。

关爷爷安抚地摸摸它脑袋,被它舔了下手心。

小圆桌上摆了一壶茶,一只茶杯,关衡直接就着爷爷的杯子倒了杯茶喝。

温凉适中的茶水,味道清爽甘甜,一下子解了几分心底的焦躁。

关衡长舒了口气,两腿一伸瘫在椅子上。

不是去参加婚礼吗,怎么这个点回来了?关衡双眼无光地仰着头:没意思。

爷爷也没多问什么:吃饭了吗?没。

那去让小刘给你整点吃的。

关爷爷拿过搁在椅子旁边的红棕色拐杖,在他小腿上敲了敲,坐没坐相的!关衡缩了缩被敲的那条腿,那还是不吃了吧,懒得动;小刘还耳背,叫不应。

小刘中午说做点心,这会儿应该做好了,你去拿点过来给我尝尝。

关爷爷说。

关衡叹了口气,乖乖站起来去跑腿。

回来时两只手各端了一个盘子,中间还夹了一个,分别摆了满满一盘栗子糕、芸豆卷、还有玫瑰饼。

他把东西搁在小圆桌上,捏了一个芸豆卷一口塞进了嘴里。

嘴巴鼓囊囊嚼了半天,口齿不清地说:这些东西太甜了,你吃点尝尝味儿得了,别吃太多。

关爷爷笑了笑没说话,顾自喝着茶。

关衡一口一个吃了几块,终于稍稍有了点饱腹感。

老头儿,跟你说件事儿——他慢吞吞地嚼着一块栗子糕,我有女朋友了。

听你爸说了。

关爷爷微微笑着。

吃多了有点腻,关衡随手把剩下的半块丢给了大金毛,歪着脖子看向关爷爷:那你高兴吗?女朋友又不是他的,高兴什么。

关爷爷低笑了几声,反问他:你自己高兴吗?我不高兴,但我妈高兴。

我妈和她妈是好姐妹,一心想让她做儿媳妇。

想到恨不得把他打包起来直接送给封淼淼的老妈,关衡忍不住微讽地扯了扯嘴角。

她爸爸是C市前市长,因为受贿被判了无期。

刚好在我眼睛出问题,我妈带我去美国做手术的那段时间。

她妈妈四处求人,也找过我们家,但我妈不在,老爸又是那种一身藿香正气的,没有帮忙……我妈因为这事儿一直心里有愧来着,估计顺带着也怪上了我。

说到这儿,关衡忽然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关爷爷,老头儿,现在就我们俩人,你跟我说实话,我真的不是我爸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吗?关爷爷本来还因为那个藿香正气乐呵呢,一听这话抓起拐杖在他身上敲了一记: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揍你!关衡抓住拐杖直接抱在怀里,耍脾气地蹬了蹬腿,我就觉得我不是我妈亲生的!从小她就只疼关彻不疼我。

关家根在B市,但关和光和蒋瑜夫妻俩很早就去C市闯荡,工作忙怕照顾不过来,只带了关彻过去。

当时刚满一岁的关衡被留在了关爷爷身边,爷俩相依为命,所以关衡从小就跟他特亲。

但小孩子毕竟还是想要父母,小学毕业的时候,在关衡的坚持下,关爷爷把他送去了C市。

蒋瑜偏心,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关彻身上,让小关衡倍受冷落。

本来一根正苗红的好孩子,渐渐结交一群狐朋狗友学坏了。

关爷爷忍不住也叹了口气,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他比谁都心疼。

老头儿,作为一个男人,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关衡看着爷爷,暗沉的眸子里闪着微光。

他自己想不通,只能寄希望于从别处得到一些指引,而爷爷是他最信任的人。

可是关爷爷没回答,反而把问题又抛了回来:那要看,作为一个男人,你想要怎么做?关衡幽幽叹气。

这个问题已经他思考过很多遍,无解。

沉默了一会儿,关爷爷突然笑着问:你又看上哪家姑娘了?关衡噎了一下,好半天才崩出俩字,没有。

-新办公室装修结束已经通风两个月,悦己工作室的员工早就按耐不住了。

这天早上开完会,万千收好东西正准备走人,看到发行部的小宅男王瑞举起了手:主编,鼎元的办公室不是装好了吗,我们什么时候搬?这个问题大家都挺关心的,原本已经站起来的几个人瞬间又坐了回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万千:已经这么久了,味道应该散干净了吧?梁乔也兴奋地搓了搓手:我已经提前占好位置了,谁都不许和我抢。

之前她奉命去看装修进度,挑了一个位置最好的格子间,还跟师傅借了胶水在上面贴了名字。

噫!大家顿时都是一脸谴责,梁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地晃晃脑袋。

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万千好笑地看着大家。

一群人齐刷刷点头,万千摊摊手,OK,既然你们这么等不及,连甲醛超不超标都不在乎了,那咱们就择个黄道吉日搬家吧。

梁乔带头拍着桌子叫好,皇上英明!工作室男士稀缺,意味着劳动力也少,正式搬家那天,万千就请了搬家公司来帮忙。

他们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办公室所有设备和文件打包搬过去,大家按照部门挑好座位,然后各自收拾整理。

七点多收拾完,一帮人浩浩荡荡地前往万千提前定好的餐厅,庆祝乔迁。

二十多个人,拼了五张桌子才坐下,韩梓昕自告奋勇接下了点菜的任务,万千豪气万千地挥了挥手,崩客气,今天大喜的日子,甩开了点,回去报公账!她喊服务员上了两桶啤酒,开了一排搁在桌上,招呼着大家各自拿了一瓶酒。

来,我们先走一个!万千举起了酒杯,又觉得这样直接干好像少了点什么,顿了顿,拍拍梁乔,大乔来替我致个辞。

好嘞!梁乔把嘴里的花生米咽下去,站起来,我暂时假装一下领导哈,你们自动把我的脸P成主编的就行了。

她清咳一声,把酒瓶当做话筒举到嘴边,拉成声音摆出朗诵的架势来:值此万物复苏、春暖花开之际……吁——下面一片拍桌子起哄声。

万千也乐了,滚!有你这样四季不分的傻x领导吗。

梁乔嬉皮笑脸地:我如果当了领导,绝对是个带着大家一起贪污嫖.娼不干正事的傻x领导,所以我们还是直接干吧。

万千跟她碰了一下,还是简单说了两句:虽然近几年行业一直不太景气,但我们工作室的杂志还有出版书销量还算不错,从刚成立时根本没有人愿意买的小破杂志,走到现在整个出版行业的前端,全依仗大家的努力。

我代表公司,代表悦己工作室,真心地感谢大家。

她非常认真地冲大家鞠了个躬,很煽情的时刻,站在她手边的梁乔却接了一句:免礼平身。

噗……大家全笑喷了。

万千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她一眼,梁乔两手握拳放在脸颊旁边,对她做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好了我不闹了。

梁乔正经起来,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在CBD高档写字楼上班的时尚小白领了,为我们的小白领生活干杯——为我们蒸蒸日上的业绩干杯——……大家边喝边聊,没一会儿就开始上菜了。

韩梓昕点起菜来得心应手,荤素冷热搭配得很好,菜量也合适,被万千夸奖有水平。

韩梓昕矜持地笑着,带着点小得意。

然而等服务员端着四只芝士焗澳洲龙虾上来,万千的表情就僵住了。

韩梓昕没有察觉,笑着跟大家说:这个味道很好,大家可以尝一下,因为价格有点贵,所以点得不多。

大家都知道这个东西贵,点了四只也明显不够二十多个人吃,气氛一时有点凝固。

坐在韩梓昕身边的戚彩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袖子,韩梓昕也察觉到气氛好像不太对,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了。

梁乔是个心大的,一边举起筷子做好准备,一边冲万千幸灾乐祸地挑了挑眉毛。

万千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笑着拍了拍桌子:还愣着干嘛,没看梁乔已经举着筷子站起来了,快上啊,手慢点就被她一个人干完了!大家立刻嗷嗷叫着抓起了筷子。

万千招手叫来服务员,又加了几只。

韩梓昕有点不高兴,赌气没动筷子,看到梁乔跟大家伙嘻嘻哈哈抢得热火朝天的,撇了撇嘴。

梁乔不经意地一个转头,刚好捕捉到她不屑的眼神,立刻下巴一昂,竖了竖中指。

韩梓昕冷哼了一声,看了大家一会儿,说要去洗手间,一个人出去了。

也不知道在洗手间碰见了什么好事,她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状态都变了,嘴角若有若无地带着笑,好几次用又像怜悯又像鄙视的眼神看向梁乔,搞得梁乔莫名其妙的。

等到一个稍显安静的空档,她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叫了万千一声,微笑着说:我刚才去上洗手间的时候碰到我男朋友了,他今天刚好也和朋友在这里吃饭。

他是这家的VIP,今天的饭记他账上就好了。

公司的同事聚会,没道理让一个员工的男朋友请客,万千刚要拒绝,一旁的梁乔猛拍了一下桌子,把她吓了一跳。

太棒了!梁乔高高举起手,服务员,再来四只大龙虾!韩梓昕嘴角狠抽了一下,心里瞬间又憋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之花心小萝卜】三年级时,关二拿了一张班级合照回家给爷爷看。

关二:这里面有我看中的姑娘。

爷爷:哪个?关二: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爷爷:→_→☆、结怨公司换了地方,梁乔每天上班就比之前麻烦了一些。

以前公交和地铁都是直达,不过公交比较慢,地铁站需要走八百米;而现在,公交地铁都需要换乘不说,还要多花费十几分钟的时间。

不过换了个舒适干净的新环境,那点不方便就梁乔完全忽略掉了,每天上班都是元气满满的。

鼎元大厦大部分楼层已经出租,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有公司搬进来,人气儿越来越旺。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上下班高峰搭电梯时越来越挤了。

像梁乔这种能踩点就绝对不会早到一分钟的懒货,必然每天都能赶上早高峰。

地铁站出来有一家做煎饼的小店,是梁乔最近的新欢,她每天下了地铁都会过来买个煎饼当做早饭,敲好吃。

这天早上煎饼店人有些多,多等了两分钟,梁乔拎着包好的煎饼进大厅时,舒楠刚好就站在电梯外面等电梯,连忙招手叫她:乔姐,快点,电梯到了!梁乔连忙小跑过来,跟舒楠一块挤进了电梯。

她习惯贴着墙壁站,一进电梯就有意识地往边边上挪,靠着右边站稳。

一起进来的舒楠却被挤到了她后面去。

电梯在5楼停了一下,最后面有人要下,一边含喊着让一让,一边推开大家往门口挤。

他动作相当粗鲁,把前面的人推得东倒西歪。

舒楠尤甚,趔趄了一下,手在梁乔身上扶了一把才站稳。

按理说这对贴着墙站的梁乔是没有影响的,但混乱之中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屁股被人抓了一把——不是碰,也不是蹭,是很明显的抓的动作。

梁乔眉毛一拧,慢慢转头往后看了一眼。

入目先是一片质地精良的深色西装面料、挺括利落的白衬衫、暗蓝色波点领带,然后是——关衡面无表情的脸。

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况下再次看到他,梁乔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所以……刚才那一把是他抓的?抓也就抓了,英雄你这幅君临天下的表情是要闹哪样?关衡目视着前方,站姿笔直,被她看了片刻才稍稍垂下眼皮,轻飘飘扫了她一眼。

那眼神毫无波澜,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甚至还带了一点恰好好处的疑问,似乎是在询问——你在看什么?梁乔嘴角一扯,无声地冷笑一下,装得还挺纯!她什么都没说,转头回去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往下面扫了一眼,然后轻轻抬起左脚,往后撤了小半步,精准地放到后面的一只脚上。

与此同时,背后响起一声极低的闷哼。

老大,你咋了?张伟听到声音看过来,见关衡表情古怪又扭曲,惊了一下。

在电梯里突然哼得那么性感是什么情况,搞得像在做什么羞羞的事情一样……关衡好不容易才压抑住揍人的冲动,一手搭上他的肩膀重重拍了一把,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事!张伟被他拍得抖了一下,呲着牙扭开头。

关衡在后面恶狠狠地瞪了梁乔半天——这丫今天穿了一件很帅气的米色短风衣,背了一只略显俏皮的棕色流苏小双肩包,下面是一条黑色紧身裤,显得一双腿又细又长——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踩在自己脚上的短靴!他是不是应该庆幸她穿得是粗跟不是细跟?关衡试着把脚往外抽,刚一动作,踩在他脚面的那只脚就又往下压了压,还若有若无地碾了两下。

关衡倒吸一口冷气,一动都不敢动了。

你给我起开!他咬牙切齿地低声威胁。

梁乔不为所动。

倒是张伟怪异地瞅了他一眼,好端端的怎么还自言自语起来了?陆续下了些人,电梯里松泛很多,舒楠拉着梁乔往前站了一点,她这才不紧不慢地挪开脚。

很快到达18楼,舒楠松了一口气,拉着梁乔的手臂晃了晃,小声嘀咕:到了到了!梁乔反手拉住她,对前面的喊了一声麻烦让一让,和舒楠一块往外挤。

煎饼被她拎在右手里,刚走一步就感觉到猛地被人拽了一下,她还没来及抓紧,袋子就从指尖脱离了。

她回头去看时人已经身不由己地被舒楠推着出了电梯口,只见里面鹤立鸡群的男人轻蔑地扬着下巴,右手拿着煎饼故意晃了晃,左手搁在旁边男人的肩膀上,中指已经竖了起来。

妈了个鸡,居然抢老子的饭!!!梁乔火冒三丈,在其他人奇异而莫名的眼光中,咬牙切齿地伸手指了指关衡,那表情分明是在说——你给老子等着!关衡心里冷笑,你才给老子等着!电梯门缓缓闭合,一脸震惊加茫然的张伟这才缓缓转头看向关衡,不知道为什么还带着些莫名其妙的小羞涩。

他悄悄问:老大,你看到了吗,刚才那个美女好像在指我…………关衡扫了一眼一脸痴汉笑的小助理,翻了个白眼,这臭不要脸的自恋也不知道遗传谁的。

电梯外,梁乔和舒楠一道往办公室走的时候,听到她一脸羞涩地说:乔姐,跟你说件事儿哈,你别打我——刚才在电梯里我不是被推了一下么,然后想扶住你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了你的屁屁……电梯里人多,她没好意思说,不过她看到梁乔回头看了后面那个男人一眼,估计是误会人家了,舒楠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那个男人辣么帅,怎么可以被误会成猥琐男呢!梁乔脚步一顿,眯着眼睛慢慢转过头来,目光复杂地盯着她。

不早说!她刚才那一脚……不是白费力气了吗!早饭被人给抢了,梁乔在舒楠那儿蹭了点小面包和零食,勉强填饱了肚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爱的煎饼没能吃到,梁乔早上工作时有点跑神,眼前老是莫名其妙跳出那个极品男的脸。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鼎元?也在这里工作?可是光曜的办公地点不是在关意集团总部吗?所以他到底为什么来这里呢?大乔,过来开会!万千有些不悦的声音响起,梁乔回过神来,才发现办公室已经只剩她一个了,万千正站在会议室门口瞪着她。

梁乔连忙搓了搓脸,讪笑两声,随手抓起桌子上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文件跑进会议室。

开会的时候梁乔又在下面偷偷玩手机,一大早微博刷不到多少新东西,她打开了海角社区。

这是本地一个八卦论坛,里面有很多娱乐八卦、情感纠纷等等的爆料贴。

打开首页随手翻了两下,一目十行地扫过各种帖子的标题,视线忽然一顿。

最新发表的贴子有一个十分吸引眼球的标题——余氏美女总裁不雅艳照,私生活糜烂不堪以前看到这种帖子梁乔一定会第一时间暗搓搓地点开,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她对着标题愣了几分钟,忽然反应过来——尼玛余氏美女总裁不就是余尔吗?!最近这段时间余尔家里大概发生了一些事情,她丈夫白经池从余氏离职,余尔自己抗起了整家公司,暂时出任总裁一职。

不过这个帖子到底是什么情况?梁乔犹豫片刻,还是点开了。

入目就是一张相当糜.烂不堪的照片,梁乔眉毛深深拢起,往下翻了翻,都是差不多的图片:两个身上有大片纹身的男人,和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

她确认了一下,脸是余尔本人没错,但除了脸之外的部分,应该全部都是假的。

先不说以梁乔对余尔的了解,她那样小白兔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仅就照片上明显的PS痕迹来看,就可以确定这是一起有预谋但没什么技术含量的造谣事件。

现在这个社会,哪怕男女平等已经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进步,但很多时候女人还是处于弱势地位。

每当有不雅照片或者视频流出来,大众总是会对女方各种指责甚至侮辱,而不是谴责那些侵犯别人身体或者隐私的混蛋。

这几年因为这种事被逼到跳楼的女人层见迭出。

所以即便是这样低成本的抹黑,效果也是非常显著的。

照片是假的又怎样,只要传出去,余尔的名声就一定会受到影响。

大家正在讨论下一期杂志的选题,梁乔忽然站起来,主编,我有急事,出去打个电话。

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事情应该是真的很急,万千虽然不满她在会议上开小差,还是挥了挥手说:去吧。

梁乔拉开门大步走出去,同时拨通了余尔的电话:你旁边有电脑吗?……你快找台电脑,网上有个帖子是关于你的,内容……不太好,我把网址发给你,你快让你们公司公关部给撤了!……梁乔能做的也只有在第一时间通知余尔,其他的,只能交给余氏公关部来处理了。

她尽量乐观地想着,余氏那么大一集团,处理这种恶意中伤事件应该是小菜一碟吧?虽然自己帮不到什么忙,梁乔还是坐不住。

她打开电脑,登上海角论坛举报了发帖人,还给客服打了个电话,要求删除那种恶意造谣并且有碍观瞻的帖子。

客服当然没那么好摆布,公事公办地表示会向上级反映情况,调查取证后再做处理。

她在首页和帖子里来回刷新,每看到下面多一条回复心就更沉一分,批了好几个马甲上阵跟那些说话不堪入目的层主撕x,同时不停地刷——lz傻x,图片明显是ps过的!。

好在还不到半个小时,在她又一次刷新的时候就已经显示已被删除了。

梁乔总算松了口气。

这一天工作都有些心神不宁,总担心余尔会不会因为这个想不开。

梁乔后来又给余尔拨了个电话,是她的丈夫白经池接的,只说余尔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就匆匆挂断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万千因为约了人,走的比较早,经过梁乔办公桌的时候敲了敲她桌子:你好了吗?我要去兰光街一趟,顺路送你回家。

梁乔的状态有些萎靡,收拾东西的动作都比平时慢了不少,听到可以搭便车才稍微加快了速度,等我一下,很快!我先下去开车,你完了直接来停车场吧。

梁乔把手机往包里一扔:好,我马上来!收拾好东西,把包往肩上一甩,风风火火地跑去搭电梯下楼。

这会儿电梯里比起早上要松泛得多,到达地下停车场,梁乔四处张望着寻找万千的车。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的说话声,梁乔随意地转头看了一眼,脚步立刻顿住。

那不是姓关的那个混球儿吗?他旁边那个女人也好眼熟啊……梁乔迅速躲到一根柱子后面,眯了眯眼睛,她是不是在哪儿见过?那些照片是你P的?关衡站在自己的超跑前,看着封淼淼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好了,他终于没有耐心再应付这个女人了,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恶毒,发这种照片来作践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你自己P的……没看出来你PS水平还挺不错啊。

封淼淼有些激动地喊起来:是她先害我的,我不可能让她好过!你不是答应帮我报仇的吗,现在我成功了,二哥,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啊!我们的目的……呵!关衡冷笑一声,也懒得纠正她了,我没猜错的话,那些照片现在已经被删了吧?这个时候,我应该联络一下媒体们,阻止他们撤新闻,能找水军把话题再炒起来就更好了,对吧?对对对!封淼淼笑得有些疯狂,余尔那个贱人罪有应得!活该有这样的下场!关衡看着她,轻轻一哂,手已经伸向车门,同时顺着她的话,不知道是敷衍还是附和地道:是啊,她活……话说一半,后背突然受到一下重击,一瞬间五脏六腑想被人用锤子狠狠砸了一下,疼得他表情瞬间扭曲,整个人也失去平衡,往前一扑脸朝下摔在地上。

封淼淼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惊叫一声,捂着嘴后退了一步。

梁乔把脚收回来,看着以狗吃.屎的姿势趴在地上的人,冷哼一声。

原来是这俩个渣男贱女在背后算计余尔,用这么下作的手段,真是有够恶心!你谁啊你!封淼淼反应过来尖叫着就要冲上来打她,梁乔精准地抓住她扬起的手,往外侧一扭,然后用力往后一推,就将封淼淼推得跌坐到了地上。

梁乔指着她,冷冷道:我不打女人,不然你会死得比他更难看!放完狠话,一回头看到地上趴着的关衡转着脑袋似乎要回头,梁乔当即一甩头转身就走。

做雷锋千万不能留名!鼻梁好像断了,没有知觉,眼泪也控制不住溢出眼眶,关衡捂住鼻子,艰难地一手撑地想爬起来,好看看到底是哪个傻x活腻了敢偷袭他!浑身跟散了架似的,动一下牵扯到的每一处都剧痛无比。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也只把脑袋转过来了一些,一只眼睛勉强能看到后面——入目是一双裹着黑色紧身裤的笔直长腿,视线艰难地缓缓上移,长腿上面是米色的短风衣,还未来得及看清脸,那人刚好转了个身,一头波浪长发在空中甩出帅气的弧度,摇曳生姿……不,是脚底生风地溜了。

鼻子太痛,关衡视线已经有点模糊,却还是看清了那个女人背着的棕色流苏双肩包……梁乔!我日大爷!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之被打了】关二:爸爸,我被人打了!QAQ关爸:(⊙_⊙)张秘书,让财务部把上一季度的报表交上来。

关二:妈妈,我给人打了!QAQ关母:( ̄m ̄)今天给老大送什么汤好呢?关二:哥哥,我被人打了!QAQ大哥:告诉我是谁,我要登门拜谢。

:)关二:爷爷,我被人打了!QAQ爷爷:你是不是又调戏别人女孩子了?→_→关二:(*/ω╲*)还是爷爷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