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回

2025-04-03 15:34:34

点背的,碰上贼了?贼怎么往井里投东西?好大。

张显与那人在月下对望,你看我,我看你。

也不知是谁先咽了口水。

这时,对面的人出声道:个老娘们,没想到这么快又找了个,可以啊。

这话,若是没理解错,是感叹,只是……出现在此地此景,实在耐人寻味。

张显挺了挺腰板,肃声道:不知兄台哪位?站井边的那人像是有点惊讶,接着说道:嗬,还是个嫩头。

张显也惊了,此人看样像是对这很熟,可瞧那身形轮廓,又不像他认识的谁。

如此僵持,不像话。

于是张显再问道:你是哪位?这下,连兄台都不称了。

你管我是谁,我且问你,那老娘们呢?谁是老娘们?嗐,老板娘啊。

张显微昂着头仔细想来,道:这个店,还没有老板娘。

两人又都愣住了,互不言语,依旧打量。

有贼!这会儿,只见前厅进后院那道门出来一人,正是刚算完帐的先生,听他尖叫声,张显被惊醒。

被喊作贼的那人,则浑身一颤。

好嘛,总算有个明白人过来了。

无名贼这般想着,居然有点小喜悦,省的跟对面那木桩子扯淡。

哼!杂碎玩意,本大爷今夜就不陪你们扯了。

\\语罢,那贼转身就想走。

只是,是朝后门这个方向,他跑的飞快,直冲张显。

张显怔了片刻,下意识伸手去拦他。

没想到,那无名贼一个灵敏的闪身,躲过了张显伸过来的手。

伴着得意的笑声,那人越跑越远。

张显站在原地,手里捏根刚才从那人身上扯下的腰带,他愣愣的。

账房先生凑到他旁边,很是不解道:二老板,你和他认识吗?张显摇头道:不认识。

噢,那你们怎么聊上了?我问他是谁,他问我老板娘去哪了,没说几句话。

奇怪,他是谁啊?张显还是蚂蚱。

账房先生也糊涂了,他是刚收拾好东西,忽听后院有两个男人谈话的声音,再等出来后发现,井边站着一个陌生男人,以为是贼就喊了出来,这为本能。

可等到他看清后,才发现原来张显也在。

两个稀里糊涂的人,对视一眼过后,又如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各自回房。

张显手里依旧捏着那根腰带,他走到自个的房门口,对着房里的烛光看看,发现是根灰色的粗腰带,布料老旧,上面还有些深红色湿迹。

张显伸出两根手指摩擦了会,再凑到鼻子边闻闻。

他侧过脸,将目光放到不远处的井边,呼吸间满满都是刚才手指上的味道。

糟了!张显忽的大惊,他放下腰带,急忙走到井边,拿起水桶,扔下。

又是咯噔。

这次比之前那次声音要大的多,似乎碰到什么硬东西了。

张显着急的左转右转,寻思过一阵,疾步向账房先生休息的房里走去,他抬手敲门。

刚躺下的账房先生在屋里传来回应。

什么事啊?张显不大好意思的开口道:老先生,劳烦你起个身,我出门有些急事。

门掩上就行了。

言下之意,门给掩上,不用我起来。

这番,让张显最难以启齿的不是别的,而是他该如何不把老先生吓到,又能让他起身看门。

老先生,就一下下,你出来坐会,我极快则回。

屋里这会儿没声了,张显也不敢再催,恐怕扰了人家,只能细细听着声。

再过了会,屋里传来走路的声音,那是穿着布鞋拖在地上。

越近越清晰,直到房门被打开,张显见账房先生披了外衣站在门里,他欣悦道:起来就好,那我先出去趟,你要嫌累,就搬个凳子坐会吧。

还得托你注意下,有没有生人过来。

张显这么一说,账房先生就认真起来了。

好歹是饱经世故的人,当即拢拢衣角,冲张显点头。

快去快回吧,这儿有我呢。

张显见他应下,转身飞奔就朝后门而去。

那方向,不正是刚才回来的路嘛。

等到张显到姮娥庙时,冯钰恰好从里面出来,他见她,气定神闲,身后还有刚才那位妇人。

张显着急后院事,脱口就说道:井里有人。

冯钰瞧得有些懵里懵懂,井里人不是捞上来了吗?她不解的看他。

张显急的舌头打结,指指自己茶馆位置,再缓口气道:我方才回屋,遇着一男人,我见他往井里投下一麻袋,似乎是人。

他说着,又将一直捏在手上的腰带给冯钰看。

冯钰接过左右看看,接着凑到鼻子边闻闻。

是血,想必应同人作案,你快与我一齐去。

冯钰行事,雷厉风行,说走就走,也没和那妇人招呼。

轮到张显,他稍有些不好意思,见妇人一脸恨铁不成钢,躬身歉意道:扰了夫人,望体谅则个。

那妇人也没说话,就端着看他,张显干笑两声,转身追随冯钰脚步。

干女儿有干娘,很在理。

————怕是都睡了。

张显道。

那就我下去罢。

冯钰低头看着黑漆漆的井。

张显赶忙伸手拦她,再将手中烛台递给她,自己撸了袖子,要下井。

冯仵作只管在上面待着吧,我下。

二话不说,张显两脚叉在了井口,长衫衣角飘飘,他伸手打个卷,又给别到腰边。

男子两手撑着往下,冯钰在上面给他掌灯。

不到几步,张显伸手往下就说摸到了,似是麻袋,他一手扶着井口,一手低下去拉那麻袋。

好歹一个人,说重不重,但凭张显力,却也算不得轻巧。

为了这番,张显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卯足个劲去拉。

待他将人拖至井口边,冯钰又急急上前扶住麻袋。

冯钰将麻袋平摊在地上后,扯下袋口。

嗬!见麻袋里的景象,两位不禁嗬声,只见袋里女子面目惨白,瘦脱像的身子,哪还有一点生气。

饶是冯钰,当下也犹豫的紧。

她试着伸出手去探女子脉搏,跳动的异常慢,如游丝般,将断未断。

有水吗?张显应声,赶忙又去房里倒水,匆匆脚步声,几下过后他就端着杯子重新走到冯钰身边,递给她。

只瞧冯钰扶着女子肩膀,将她撑起一点,凑合着喂进些水。

还有口气,应该死不了。

冯钰这般说。

张显不由舒口气,可一想到这今日来的怪事,加之这女子也不知姓谁名谁,大晚上的,如何是好?冯仵作,既未死,还需送你那?冯钰垂首忖量,道:不适,只是她如今昏迷,我也不知她家住哪门哪户,何况正病着……哎,要不我把她放你这吧?突然来这招,张显下意识就是一声啊?不妥不妥,女儿家,睡我一男人房如何说的过去。

只将就这夜,我看你这旁边不还是有房间吗?没个得空的哪有的得空,唯两间房他和账房先生住下了,还有一间是库房,堆着些零碎和柴禾。

张显想来。

他蹙眉,要不,你把她扶进我房里吧。

好嘛,如何都要有个解决事的法子,他这会儿,若再推脱,就显得矫情做作了。

冯钰大概是笑了的,当即就抱起那女子往张显房里走。

这边,站在侧旁的张显,本还想出手扶上一把,却见冯钰当获神力般疾步而去。

不由,心里敬畏几分。

等天一亮,我就叫了大夫来给她瞧瞧。

冯钰安顿好那女子,转身对张显说道。

张显无话可说,本来也就是个寡言的人,生来二十三载,头回遇这事,白日事还未平,夜间事又起。

心里正动荡着呢,他有些不安。

冯钰瞧了他罢。

我想起一事,你怎知我在姮娥庙。

咯噔。

张显干笑,挠挠脑袋,不知如何说,只好糊弄。

先前远远瞧见你在里面求签。

冯钰一根筋,没再细问。

转身拿过张显从无名贼身上拽下的那根腰带,她往外走。

待她出了院门,张显瞧天色,已是亥时将至景象。

他回屋拿床被褥,熄了烛,再朝柴房地去。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