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俊然发消息问白於昭:想不想看电影?Crush:什么电影啊?柳家人:寻梦环游记,听说很好看Crush:但是那个不是11.24才上映啊柳家人:对啊Crush:我们公演不是就那天吗柳家人:公演以后去Crush:你请嘛【坏笑】柳家人:请请请【大笑】Crush:行啊白於昭的手指停在键盘上,考虑着要不要问问柳俊然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但是她怕本来只有他们俩,若白於昭一问,会让柳俊然以为白於昭不喜欢只有他们俩,又另叫人一起去了。
岂不是会尴尬的要死......但是如果正相反,柳俊然叫了好几个人,被白於昭问了,他会以为白於昭对他有意思,就会想多,然后开始疏远自己......毕竟白於昭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的追求,一向是先拒绝,再疏远,免得给人家不必要的希望,岂不是很不厚道!到底问不问,问不问.......柳俊然却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那我买票了,正好剩两个很好的位子【得意】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落了地,青云直上的候鸟归了巢。
Crush:【OK】白於昭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毕竟还有学习要学,话剧要排,不能再想着看电影的事了。
集中集中,集中集中!白於昭瞅着今天布置下来的阅读任务:在11月之前读完一位现代小说家的代表作翻了翻教材上的书目,什么鲁迅,老舍,巴金她都早已读过了,白於昭决定读一读钱钟书的《围城》。
因为在很久之前,这本书的其中一句话,她就早有耳闻:婚姻就像一座围城,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
可是白於昭翻了翻自己带来的书,发现没有这本。
如果去市中心的书店现买的话,有可能来不及。
那就只好求助于学校内部资源了。
泽城理工的图书馆很大,一共八层,每层放的书都不一样。
三楼大部分是自习室,剩下的地方是电脑房,24小时开放。
整个图书馆内部的主色调是蓝色,静谧而又清新。
地上铺了质量很好的深蓝色地毯,踏在上面基本没有声音。
每次进图书馆,白於昭都要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上会不会有其他会发出声音的零件,因为上次她的装文具的是一个小盒子,笔在里面互相撞击的细碎声音,听上去都有些刺耳。
中国现代名著都放在四楼,白於昭从系统里查了书的编号,就直奔5号书架。
书架的第五层,白於昭仰着脖子瞅了瞅书的位置,脚下暗暗发力,一跃而起。
......没碰到那个可恨的棕色书脊。
脚凳呢,那个铺着毡毛圆咕隆咚的脚凳呢?白於昭四面环顾,低着头到书架拐角看了看。
没看见脚凳,看见一双穿着篮球鞋的大脚。
许令闻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只听他虚声道:白於昭你干嘛呢?白於昭见了他,心道正好,直接拽了他的领子领他到书架前。
也同样虚了嗓子:就那本,帮我拿一下。
许令闻没听清:说什么?哪本?白於昭只好踮了脚,贴在书架上,指着那本《围城》:这个这个!要不说腿长就是好,长得高就是有优势。
许令闻会意地上前,伸手要取下那本书,轻轻松松,毫不费力。
但是白於昭躲闪不及,被他堵在原地。
许令闻好像是故意的,白於昭觉得他拿书拿得好慢好慢,慢得可以让白於昭数清楚他的呼吸。
当她抬头的时候,她虽然只能看见男生的下颌线,但是,她却觉得许令闻的嘴角在慢慢上升。
突然,许令闻低下了头,看着她笑着说:你怎么这么矮......女生眨了眨眼睛,面无惧色:我,我,我......乐意,怎样?虽然白於昭对于许令闻现在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随便换一个正常的女生,以这种状态被一个高高大大,长得干净清爽的男生堵在书架前,整个人几乎被他给圈在怀里,谁能不小鹿乱撞一下下?为什么女生喜欢看偶像剧?女主们天天遭遇的事情就是女生们想遇到却遇不上的终极幻想:浪漫。
许令闻的脸绷不住了,干脆笑开了:行,你开心就OK,谁让你是白大小姐。
白於昭翻了一个白眼,不再看他。
你的书。
他后退一步,白於昭立马偷偷的尽力呼吸,再多拖两秒,她就要活活憋死了。
白於昭僵硬的说了一句谢谢,拿了书就去了三楼自习室。
许令闻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不紧不慢。
白於昭刚刚被撩的有些心气难平,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见甩不掉他,她假意恶狠狠的甩出一句话:你难道也来学习的吗?许令闻见她说话,紧走几步,与她并排:当然,范先生爱学习。
书生气装的足足的。
白於昭:.......您老可真入戏。
刚坐定,柳俊然的信息又来了,而许令闻刚拿了书出来放在白於昭的对面,准备学习。
白於昭就下意识的侧过身子,靠着墙,不让他看见手机上的内容。
可是这样一靠,反而引起了他的注意。
许令闻果然好奇的凑近,脸上是昭然若揭的八卦神情:谁啊?哪个帅哥啊?白於昭又白了他一眼,用嘴型说出:关你屁事。
许令闻讪讪地坐回去:嘁,上次我看见徐青学长和一个漂亮学姐一起吃饭呢,你可别自作多情。
她一听这话,从座椅上弹了起来,手里的手机顺势扣到了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隔壁桌的一对小情侣转头看向白於昭。
於昭察觉到了,于是立马慢慢坐下,压低声音说:谁说是徐青了!他前两天刚谈的恋爱,我又不是不知道。
哦,那是谁啊?许令闻挑挑眉毛。
白於昭懒得跟他再纠缠下去:柳俊然。
听到这个名字,许令闻的脸不易察觉地黑了下来,手上的书页被他不自觉地用力折了起来。
许令闻早就留意他了,每次话剧社排练他都会在。
作为学长,平易近人不说,还有一种特别的魅力,虽然看上去散漫,但却干什么事情都有条不紊。
有原则但是不给人压力。
他每次排练小休都会给女生组讲戏,评价她们的表演,若说是学长的责任感,可周莫涯也是学姐。
但偏偏柳俊然最受欢迎,表现的也最积极。
至于周莫涯,每当学弟学妹排练间隙问她台词,情绪等等的时候,周莫涯都是笑脸相迎,但是许令闻发现,那些学弟学妹没和她说几句,就又去找了别的学长请教。
许令闻一度告诉自己,周莫涯只会自己演,不擅长讲戏,所以carry学弟学妹的重任就交由柳俊然了。
一定是这样的.......本来许令闻觉得没什么,但是他有几次发现柳俊然会悄悄给女生组买零食买饮料,而且白於昭手里的那份好像比别人的都要多一些。
许令闻看见,心里就会莫名其妙的咯噔一下。
更何况白於昭听柳俊然讲戏的时候眼睛都会闪闪发光.......格外留意柳俊然那又是之后的事了,因为许令闻发现他总是有事没事地和白於昭一起吃饭,时不时塞点零食给她,有时还会在图书馆看见他们俩一起自习。
从那之后,许令闻的身影也就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图书馆。
这些事情,在白於昭眼里看来,是粉红色的暧昧。
但是,在许令闻眼里,大多却是讨好的意味,当然,还有各式各样的膈应。
他下意识地觉得,应该让白於昭离柳俊然远一点。
看白於昭回复柳俊然消息时,那略带紧张和欢喜的表情,许令闻的心里,不安之感又加剧了些。
公演前最后一次的彩排,白於昭换上了旗袍,戴上了假发,只插了一根素雅的簪子。
妆容比日常要明艳一些。
柳俊然看她和一众女生演员一起出来,愣了愣神。
白於昭察觉到他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旗袍的下摆。
许令闻也一袭长衫,鼻子上假模假式得架了副眼睛,金丝的,带着眼睛链,派头十足。
俨然一个民国的上海贵公子。
周莫涯看着许令闻拍了拍手,笑着称赞道:学弟,你今天好帅啊!许令闻摆摆手,文质彬彬:谬赞谬赞。
白四奶奶谬赞了。
周莫涯在戏里扮演的是白流苏的四嫂,性子泼辣。
她说自己的地位摆在那,应该多用些首饰显示身份,体现性格,就和道具组申请买了好多假的金钗玉钏什么的,此时早已插了一头,脸上尽是甜甜的笑。
今天薛飞羽和衡珊也来了。
本来这次公演是要把音乐协会出的曲子揉进话剧里,可是怎么加都觉得不伦不类。
干脆让薛飞羽这个音乐创作人写了一首类似于戏曲的歌,白於昭填上关于白流苏和范柳原两人爱情故事的词,放在话剧结束之后,音乐协会的人演唱,让其他演员配合一些简单的表演,相当于演了个民国MV。
衡珊也是在话剧里过了一会瘾,演的是白流苏的妹妹白宝络,戏份不多,也好驾驭的一个角色。
白於昭之前没发现,今天大家都换上了行头她才发觉,周莫涯的服饰有些过于华丽了,相对于其他女性角色,她的旗袍绣工精巧,颜色艳丽,配上她的首饰,更是一副大家族小姐的样子。
没有白家那种即将衰败的低调,也没有结过婚有孩子的妇女的稳重。
她越看越觉得不太合适,第一幕结束的时候,她就干脆去找了周莫涯:学姐。
周莫涯笑得端庄自持:白於昭,怎么了?学姐,你这衣服不是和我们一起买的吧......白於昭早都知道,但是需要再本人确定一下。
周莫涯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对啊,我自己补的差价。
我觉得这个好看。
白於昭抿了抿唇:但是,白家是死而不僵,即将落败的家族,这服装和我们的好像不太搭吧......她又指了指周莫涯脑袋上的首饰。
那有什么的,谁能认真追究这个,再说了我自己添钱买的,买都买过了。
周莫涯的笑稍稍收了些。
我觉得,看起来有些.....出戏.......白於昭,周莫涯深吸一口气,脸上依旧维持唇角上弯,但是眼睛里完全没了笑意,这是我和社里提的要求,社里是同意的。
我在话剧社里一年多了,我觉得我们社出的作品,不会出现,出戏的情况。
你刚来,不知道,不怪你。
周莫涯的语气格外温柔。
叶苦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走过来询问:莫涯,怎么了?没事,白於昭觉得我给我自己选的,社里道具组也同意的戏服,出戏。
她刻意加重了最后两字。
叶苦舟打量了一下她们,笑着拍了拍周莫涯的肩膀:哎呀,这有什么的,我觉得莫涯穿的挺好看的呀,柳俊然你说是不是?柳俊然被他喊住,停下来,没有看满怀期待看着他的白於昭,而是满脸堆笑的说:嗯,我也觉得白四奶奶的衣服没什么问题啊。
白於昭有些泄气,但是看着周莫涯身上这件桃红色的旗袍,她却是怎么都忍不了,更何况,学姐头上戴的类似于凤钗的首饰,在台上简直是闪闪发光,她演的时候都不经意的会多看两眼:学长,白家又不是什么正值繁盛的大家族,而且白四奶奶是个生过孩子的妇人,怎么能穿这么......她本来想说妖艳,但觉得有些难听,就临时换了形容词,艳丽的衣服,而且还有这么多首饰可带呢。
不是说三哥四哥都拿我的钱去做投资的吗?周莫涯听她这样说,气不打一处来,这件是她最喜欢的旗袍,她指望着一亮相就在众人中突出一下呢,白於昭就出来搅局。
但她还是语气缓缓地说:这就把白流苏当成自己了,我可没用你的钱,我这都是自己添钱给道具组让她们买的。
你要是觉得自己的不好看,你也可以让他们帮你买更好看的啊。
毕竟你是女主角不是,我们都得是你的陪衬,是不是啊,白大小姐?白於昭听她这样说自己,如果换作是同届的人,她早就跳起来骂了。
可念在毕竟是学姐,不好造次,还有其他两个学长撑腰,也不好再说什么,但也免不得为自己辩解几句,别让一些不辨是非的人真以为自己是不甘心配角抢了她的风头:学姐,我也是为了话剧的整体风格着想,没有嫌弃我自己衣服不好看的意思。
我很喜欢我的衣服。
你要是觉得服装可以的话,我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周莫涯见她语气变软,以为白於昭被自己压了下去,面上有些得意之色:我觉得挺好的,我一直觉得挺好的呀。
是你先找我的,小休都快结束了,我连口水都没喝上。
她轻叹一口气,又换了疲惫的语气,学妹为话剧考虑也是好心,就是有些经验不足而且目光不是很长远。
没事,多经历经历就有经验了。
她说完还拍了拍白於昭的肩头,下手略有些重,白於昭感觉她手上的戒指咯到了自己的锁骨。
没事,以后有事问我,我教你。
说完,她便走开了,叶苦舟也同她一起走了,手上拿了瓶水,不停的出言宽慰周莫涯:别生气,学妹没经验.......柳俊然站在原地无言地站了几秒,也走进了休息区。
於昭低下了头,牙齿咬着自己的下唇,胸口一起一伏,也没多言语,拨开看热闹的几个演员,自己走出了大厅。
她在门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把头套给摘了,扇着风,希望把自己胸口的气扇下去,可是一不小心,假发上别着的簪子摔在地上,断成了几截。
白於昭顿时慌了,赶紧去拾,看看有没有修复的可能。
当她捏着簪子的碎片回到会演厅的时候,大家已经准备开始了。
她只好自己拜托负责造型的同学,帮自己把头套戴好,返回台上继续彩排。
但是她心中有事,情绪也不是很好,连连失误,说错台词。
叶苦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起的演员也有些烦躁。
白於昭注意到她们的情绪,对自己越来越失望。
最后一幕戏的时候,於昭甚至险些崴了自己的脚。
许令闻扶住她,低声问道:没事吧,高跟鞋不合适?白於昭只来得及摇了摇头,就被叶苦舟喝住:白於昭大小姐,你怎么了这时?这是最后一次彩排了,不要这么不集中行不行?他明明是笑脸,可是白於昭却有些害怕,仿佛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似的。
她在台上连连道歉,一边鞠躬,一边说对不起,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叶苦舟插着腰,勉强的笑着,他又突然发现了什么:你的头饰呢?完了!於昭嗫嚅道:我刚刚,不小心.......摔断了.......柳俊然闻言睁大了眼:摔断了!?周五就公演了,道具没有多余的首饰,上网买也来不及了!对不起,我的责任,我想办法再买一个。
白於昭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周莫涯这时候插了一句:要不,我的给你一个?白於昭自然是不敢要。
要了,就感觉是自己故意弄坏了社里给她的道具,就是为了用学姐自己加钱买的好看的首饰。
就是间接证实了周莫涯刚刚的那番话。
周莫涯已经皮笑肉不笑地摘了一只簪子,就往白於昭手里塞。
白於昭一边后退一边坚决拒绝:不用,学姐,真的。
后来,她干脆背了手,斩钉截铁地含泪说道:我自己买一个,不会耽误演出。
她又一次向全体在场的话剧社成员鞠了一躬:真的不好意思,我刚刚老是出错,我们接着来吧。
周莫涯把簪子插回自己头上,不轻不重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的声音说:不愧是女主角。
毫无波澜的语气,却在白於昭心里扔下了一块巨石。
但是白於昭选择镇静的走回自己的位置,拳头微微的颤抖。
排练又开始了,白於昭的台词没有出错,声音也没有颤抖,仿佛今天发生的事都和她无关。
许令闻也如常发挥,但是他看到的却是白於昭略有些黯淡空洞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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