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是什么,到底是道德的底线,还是求知的孤独.......白於昭双目无神盯着书页已经半个小时了。
面前一摊零食的塑料包装纸,每个都是以续命为由被毫无罪恶感地填进了肚子。
还有一杯喝了一半的拿铁咖啡,徐徐的冒着热气,显示出了一个狰狞的图案。
夏意意焦头烂额的翻着文学史,还有上课无意识记下的几笔笔记,白於昭满满的笔记本已经被她征用。
这个看上去好像会考,这个好像也是,那个考的可能性也很大.......等等,这个应该不会考吧,老师没怎么提到过,可是这个作家是老师很喜欢的啊,至于这个,应该不会考,但愿不会,可是怎么看,都能看到这几行字印在试卷上的要命的样子.......白於昭看着夏意意翻,她的心路历程,白於昭早在一小时前就已经经历过了。
现在是下一阶段:崩溃。
她双目无神,看着面露焦急的夏意意还有功夫回消息。
一抬头,外面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自习室里也只有一个学长啪嗒啪嗒地敲电脑。
她无力地戳了戳夏意意的胳膊:你难道要通宵吗......夏意意经常和室友李梓唐通宵打游戏,自然对通宵是没在怕的,但是白於昭是上学日的晚上十二点睡,早上八点起的孩子,经不起这般折磨。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夏意意嘴里念念有词:......曹禺,雷雨,北京人,原野,日出;田汉,获虎之夜,名伶之死.......啥,你说什么?白於昭叹了一口气,仰着脖子张着嘴,像一条即将溺死的鱼:是名优之死.....哦,对对,名优,名优......我问你是不是真的要通宵!白於昭像只蛇一样缠到夏意意身上,对着她的耳朵一个一个字的说。
夏意意看了眼时间,再看了看眼前几百页的文学史:通吧,我们要不要回去拿枕头?白於昭确定夏意意说的是真的之后,苦涩顺着嘴角流下,眉间皱成了科罗拉多大峡谷:大姐,大姐,喊得情真意切,满腔怨念,放,过,我........脑袋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夏意意推开她:这不是背这些人啊,作品啊的问题,大题怎么办!要写那么多字的分析,我又不是你,我得把之前写的看一看背下来!白於昭更崩溃了,一个不管不顾得倒在桌子上,脸压着自己的胳膊,左半边脸的五官都挤到了右半边:随便啊,随便编一编,这扯扯中心思想,那扯扯人物性格,不,就,好,了,吗........说完又开始颤抖着嘴唇,要哭不哭的样子。
夏意意还没回答,自习室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个子中等,一头中等长度的黑发,略有些凌乱,圆圆的脸,圆圆的眼,正一脸无奈与不可置信看着两人。
白於昭向救星伸出手,嘴角快要拉到脖子,要多绝望有多绝望,李梓唐看见她这个样,想笑不敢笑,只好憋着。
白於昭伸了手还不顾,身子也开始越过桌子,向她延伸:我的天哪,你快把她弄走,李梓唐啊,李梓唐,救我.......李梓唐一脸同情的走过去握住她的手,以一种革命义士相见的感觉,给她支援。
都几点了,啊,平常不看书,现在开始拼命了。
李梓唐开口就数落夏意意。
哈哈哈,临阵磨枪,临阵磨枪......夏意意干笑几声,略带心虚。
白於昭则在一旁躺着装死。
李梓唐直接戳着书页继续:你看这几页还不如回去好好休息,对吧夏意意立马收拾起书本,从座位上弹起来,泄愤似的:妈的,回去打游戏,学个屁!白於昭正回着柳俊然的消息,被她这一弹吓了一跳,匆匆发了个语音告诉他自己现在回寝室了,也跟着收拾起书本来。
就是,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啊,睡觉才是正经的!夏意意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大有破罐子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走到宿舍楼前,白於昭和她们不是一栋楼,夏意意和李梓唐已经向左走了,白於昭不放心,又追上去:你俩别通宵,真的,明天考试呢......没事,又不是期末,不碍事。
李梓唐挥挥手。
白於昭:........你俩老熬夜,回头猝死别让我收尸!白於昭半是好笑半是担心的说道。
这两人当室友可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屋门。
除了聚在一起打游戏,深更半夜叫外卖,卧谈会开到第二天早上,他们连乱都是乱得很有默契。
那天白於昭第一次去她们寝室拿东西,看她们俩的桌子都是乱七八糟,书啊,化妆品堆得到处都是。
地上横七竖八的鞋子,床上是里料朝外的睡衣。
白於昭拉开李梓唐的椅子,赫然发现一个粉色的bra可怜兮兮地趴在上面。
她俩趴在床上扒拉着充电宝和数据线,白於昭就把自己的东西找了个还算空的角落放好,动手把她们的书桌收拾了一下,书和书放在一起,化妆品都盖好盖子,竖着放好。
一边收拾一边嘴里还嫌弃着:你看看你俩,这乱的,还能不能下得去手了!你俩平常写作业怎么办?夏意意一摊手:往地上扔。
白於昭被气笑了。
转身接着收拾:这口红万一滑下来摔断了,有你们哭的!怎么还有没吃完的零食!白於昭捏着袋子的一角,展示给俩姑娘。
你们不怕招蟑螂的吗!不怕。
俩姑娘异口同声。
这时,李梓唐的bra则被白於昭扔到了主人的身上:能不能收好,小姑娘家家的。
哎呀,都是女人,怕什么。
李梓唐把粉色的纯棉制品往床脚一甩,伸手拿起另一样东西给白於昭看:看!还有这个。
白於昭定睛一看,是一条黑色的内裤。
夏意意也是极为配合的从自己床上也提溜出一条给白於昭看。
白於昭的脸开始抽动起来。
李梓唐不在意得撇撇嘴,拿着充电宝翻下了床。
白於昭瞪着眼看着她,夏意意在另一张床上出言道:习惯就好,今天还算比较有条理的了,哪像你啊?夏意意伸手向下压了压,表示安啦。
两人拿好了东西,检查了房卡带没带,就准备出门。
白於昭拿好包,有吃的吗?夏意意指指冰箱,白於昭会意从里面抓了一包坚果,也给她们一人扔了一包。
文学史的考试终于结束了,不是期中也不是期末,就是想考它一考。
这位教文学史的原全国文联副主席,钱教授,就是这么认真且想让学生也是如此。
钱教授带着卷子出了门,看见门口有一个男生站的笔直,好像在等人。
男生冲老师弯了弯腰:老师好。
教授笑了笑:嗯,同学你好。
夏意意和李梓唐正围着白於昭问她选择题选的什么,还不停的控诉大题写的手腕都要断掉,今天的外卖就决定是鸡爪子了........白於昭无暇回答,就把在写完题目后的空闲时间抄在草稿纸上的自己的答案,给了两人:我先走了,话剧社排练。
俩姑娘正对着白於昭给的草稿纸回忆自己的答案:卧槽,这好像都不一样啊......你去吧,我们看看。
白於昭弹了弹草稿纸,略带不安:我的也不一定对,错了别怪我。
不怪,不怪。
那我走了。
说着,白於昭急匆匆的冲出门去,目标直指话剧社练习室。
但是有人在后面叫住了她:白於昭。
急什么?懒懒散散的语调。
白於昭回头,看见柳俊然从靠着的墙上直起身来。
他们肯定比你慢,急什么?不是.....白於昭不自觉的脚步迈向柳俊然,自从国庆放假回来,柳俊然一直跟着她们排练,有时候因为课程安排的问题会缺席,但其他的场场必到。
周莫涯也调侃过从没看见柳大公子这么认真,看来是怕被这届的小鲜肉拍死在沙滩上。
但是柳俊然听了,只是看着她随意一笑,却不是满不在乎应该有的情绪。
白於昭看见柳俊然在教室门口等着自己,有些惊讶:我怕我迟到,早到点......好准备准备。
学长你怎么来了?柳俊然站在她面前整整高出了大半个头,他看着她缓缓道:我在隔壁上课,你们不是今天考试吗?就等你正好一起去。
白於昭想起昨天复习复到神志不清的时候,发了一条怨气十足的朋友圈,想必是被他看见了。
哦,那走吧。
柳俊然点点头,大步一迈走到她身边,顺手把她手里的书抽过来,白於昭立刻呆滞了零点五秒:怎么......柳俊然看看她的鞋子:你鞋带开了。
白於昭低头一看,果然,白色的帆布鞋带子正沧桑的躺在地上。
白於昭附身系了,对柳俊然笑了笑:谢啦。
说着就要把把书拿回来。
柳俊然却一侧身:没事,我拿着吧。
你刚刚考完试,身心一定遭到了重创,给你分担一下。
他又笑了。
白於昭觉得身心受到重创倒不至于,就是写大题写的手酸倒是真的。
白於昭一旦写起文学分析类的题,就刹不住闸,一共五个大题,她每一题都堪堪写了七八百字才收手。
纸上被填了满满的字,白於昭有一种强大的成就感,已经是十一月了,十一月二十四日是周五,也是公演的日子。
还有两个多礼拜,就要上台了。
白於昭算算日子都觉得紧张。
如果许令闻在旁边肯定会开始胡吹白於昭的实力,缓解她的紧张情绪。
可是,那也只是缓解,治标不治本,等到白於昭一个人的时候,各种荒诞,可笑,尴尬的场景就跑到她的脑海里来争取排片量了。
柳俊然似是没有紧张感,他在今年的戏里扮演白流苏的三哥,戏份没有白於昭多,他经验又足,自然不怵。
这世上好像也没什么值得让柳俊然退上一步的事情,因为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一路上,两人聊了些有的没的,很快就到了练习室。
练习室里,叶苦舟和许令闻已经到了,两个人聊得很是开心。
见新进来的两人,叶苦舟热情似火的打了招呼:哟,来得挺早。
许令闻则是看着白於昭,咧开嘴巴,露出白白的牙齿,粲然一笑:哎呀,流苏来了!白於昭知他在逗自己,也极为配合地装模做样地回了:范先生好。
作者有话要说:话剧社的副本打完,就是大主线了其实话剧社的部分是为了以后的做铺垫,情节,人物关系等等的铺垫感谢,抱拳,鞠躬收藏评论是持更动力!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