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开始新的项目,她要用足精神。
但是年后苏业铭找她找的格外勤,三天两天的打电话召唤问她,初六回家吃过饭,初十回家吃饭,十五也要回家过元宵节。
她不好一次都不回家。
晚上下班高峰期,开车的多,抢道的也多,前头的小宝马别了她一路,她盯着片刻,又踩了刹车,心里想要是放以前她早冲出去了。
让了一步,对方却没抢先,依旧不紧不慢的靠着,赶上前面司机急刹,她跟着刹车,这开小宝马的排在了她后面,不知走神了还是怎的,一头撞上她的车。
给她顶出去半尺远,她闭着眼忍了一分钟,对方比她还气势大,下车后急得跳脚,年轻的二十岁左右的社会青年,副驾驶座一个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姑娘。
她这车比较特殊,她开着这么久还没被剐蹭过,没有出过事故。
两个人大概看她一个女的,顿时开始骂骂嚷嚷,叫嚷着要她赔偿,说他新买的车,出口教训她:怎么开车的你?长没长眼?大概平时横惯了,和她硬碰瓷。
她报了警,一句话不还嘴,对方不依不饶的胡搅蛮缠,她忍了半天,还是给客户经理打了个电话。
堵了车,围观的人一大群,后面按喇叭的声音此起彼伏,毛小伙子更嚣张,一副苏礼礼不赔他车别想好走的架势,五颜六色的那姑娘嘴里也开始骂脏话,见她不说话开始人身攻击。
苏礼礼不耐烦,冷冷瞥了她一眼,她登时住了嘴。
身后有人问她:你这车空间怎么样?苏礼礼回了句:商务款的车里面空间都挺大,尺寸有点宽,占地方。
她有点后悔开这车了。
交警来得很快,之后更扯皮,对方责任,见她不言语和她叫嚷:开个豪华大众了不起啊?就这么点小事你们也好意思走后门?你赔我的车,老子的车刚买的!老子管你什么车!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就你那个小宝马卖了不知够不够她那车的维修费。
有人哄笑。
苏礼礼觉得实在丢人。
这车是那个人买的,售后一修,那人肯定就会知道。
今年真是诸事不顺。
最后家也没回成,没过两天她就出差了,在出差路上刷新闻,看到苏业铭又上新闻了。
这回的女主角是广告出身的一个小模特,据说他为新欢在丽都酒店包了一整年的套房。
也不知道这小报记者为何死盯着苏业铭不放。
对于苏业铭色彩缤纷的私生活,谁也不言语。
苏昀已经是有家庭的人了,儿子一岁多。
父亲时不时给他来这么一下桃色新闻,他都默不作声。
蒋熙倒是原本可以为母亲出气,但是她的功名有一半力是苏业铭出的,也就不好开口了。
所以对已经做了爷爷的苏业铭时不时爆出来有新欢,有红颜美色,这些年苏礼礼都已经习惯了。
连续奔波导致她有点精神紧绷,接到苏昀的电话:姐,爸出事了。
此时她正和对方在会议室里绞着劲,懵了片刻问:出什么事了?乍一听见苏昀叫她姐有点发蒙,苏昀大概觉着这么突兀的说会不会吓到她,停顿了一下才说:爸现在在急救,你回来再说。
苏礼礼当即回了酒店收拾了行李飞奔回家。
苏业铭已经在医院了,人还没有醒过来,一家子都聚在医院里。
苏礼礼到底是长女,问了医生,进去探视,苏业铭意识有些模糊了,看到她没什么反应,苏礼礼伸手握他的手,用了力气,他才回握。
她凑近他,他才呢喃:礼礼,保住你弟弟。
苏礼礼不知他说的是保护弟弟还是保住弟弟。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苏昀,趴在他耳边说:爸,我是姐姐,我会护着弟弟的。
他这才像安心,眼角里有泪流出来。
苏礼礼替他擦了眼泪,一整夜的守着他,以为他应该没什么事了,结果第二天,持续恶化。
她吓得不敢松气。
医生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苏礼礼脑子得弦崩的紧紧的,始终不敢想如果不好了怎么办。
想找个人商量,却不知道该找谁。
一家子谁也不出声,等着她拿主意。
第二天手术有医生拿着各种责任书让她签字,她谁都不商量,直截了当的签字,要求医生务必尽全力,不计代价。
她想她今年三十岁,自她六岁姜叶宁和他离婚后,二十几年她最亲近的人就他了。
他真的不能出事。
而后又想起她还有弟弟,还顺带一大堆麻烦。
比如,此刻站在医院里的母子,二十几岁的女人手里牵着个三四岁的男孩子,说是苏业铭的孩子。
苏礼礼想:她这个爸爸,真是……他总能见缝插针的揪住你。
总能揪住你的弱点,让你毫无还手之力。
苏昀肯定不会替他处理这种问题,他就打她的注意。
苏昀抱着胳膊看着母子二人,冷笑的问她:爸不是等着姐姐住持大局,那这事姐你来理!他这会儿也意会了苏业铭的意思了,心里不痛快。
苏礼礼不想和他起争执,安静说:蒋阿姨还在,你别乱说话。
家事就家里处理。
蒋熙带着蒋依婷回去休息了。
苏昀到底听她的,不敢造次,听了她的,没插手,那对母子的事让蒋阿姨去处理了。
探望的人来来往往,她守着苏业铭,医生稍有消息她都头皮发麻,只要医生开口的建议,她都支持。
蒋叶婷并不多问,一切由她和苏昀姐弟拿主意,苏昀见她愿意倾家荡产的架势问:要是最后还是救不回来呢?或者这么救只是让他多呼吸几天呢?她皱着眉,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的苏业铭说:只要有希望,用最好最贵的药,我就不计代价,如果还不行,那大概就是我这辈子最后能给他花钱的机会了。
不管哪种我都愿意。
苏昀听完转身就出去了。
一个礼拜后苏业铭的状况终于稳定了,意识还不是很清楚,手术起码很成功。
医生跟她说只要不复发,应该恢复很快。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守着苏业铭,大哭了一场。
熬了一个礼拜后第二天就开始加班,刘栗和她参加新媒体论坛大会。
她太累了,一个星期没怎么好好睡过觉。
在楼下的咖啡厅休息,刘栗坐在她对面和她讲这次参会的传奇人物的野史,她掐着后脖子闭着眼睛听着,眼睛疼得睁不开。
刘栗突然说:同洲的叶勋,这么年轻。
怪不得小曾说他是个人物。
苏礼礼惊诧了片刻,才明白他说的。
叶勋已经进来了。
她背朝门坐着,所以没看到。
等到叶勋过来时,刘栗眨着眼睛大概不明白门口的人为什么朝他们来了,愣愣看着。
叶勋走近她,微弯腰和她说:爸的事,我刚听说,没来得及去看他很抱歉。
苏礼礼低着头一手还掐着后颈,而后才抬头看他,他穿了件白衬衫,头发依旧剪得很短,还是不喜欢用发蜡,清清爽爽的,个子太高,即便微弯着腰,苏礼礼都不得不高仰着头看他,她神色颇平静的说:没关系。
叶勋这才致意走了,他大概也忙,像是约了人。
刘栗结巴问:你们,认识啊。
苏礼礼说:认识,我前夫。
刘栗吓得再一句话没敢说。
苏礼礼认识叶勋的时候,正是她性子最跋扈的时候,叶勋那时候是圈里的人物,要说是校草可能尚有争议,但是要说他们圈子里最特别的人肯定是他。
苏礼礼走神片刻就回来了,感叹她现在真的是孤家寡人。
聊了会儿其他的,刘栗大概又忘了,接着说:我听小曾说叶总大学的时候就很有名了,后来结果一次婚,女方家也很显赫,不知为什么后来离了你说他前妻怎么不识货?……苏礼礼抿着嘴笑起来:对,我就那不识货的前妻。
刘栗又不敢说话了。
半个小时后她和刘栗端坐在会议厅里,台上坐着的都是新媒体业界的前辈,她打起精神,但是最近实在太累了,头疼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同行的领导人都是前辈,怪不得曾畅让她务必参加。
狼群里抢肉,她又不是猎狗,哪有那个本事。
在一众前辈里讨教了一整天,前上司詹葳见她,很是感慨:这么久没见你,我以为你出国了,没想到你躲在这里?苏礼礼知道自己当初不靠谱,当初离职什么都不管扔下就走了。
赶紧认错:对不起,那时候年轻,办事不牢靠,您担待。
前上司是时尚业里有名的人物,她刚开始几年吃了很多苦头,但是也长了很多记性。
都得益于上一段职场经历。
詹葳笑说:看来现在办事靠谱了?她也笑起来,会议结束,大家各自奔忙。
她的车还在维修,刘栗还有事,打走先走了,下班高峰期已过,但是叫的车却迟迟不来。
地下车库拐上来的车路过她。
司机问:叶总,是回公司还是回公寓?叶勋转头就看见了站在路边的苏礼礼,没说话。
他有一年多不见她了,她比一年前更瘦,精神看起来也不大好。
和二十几岁的时候大相径庭。
那时候的苏礼礼,虽不任性,但是骨子里有股强硬的劲儿。
现在丝毫看不出跋扈,只在眉眼间带着点固执。
这几年,她应该也很辛苦。
苏礼礼叫的车最后都没来,气得想投诉,缓了会儿又想算了,最近诸事不顺,还是早回家为好。
晚上回家就莫名其妙的感冒了,恍恍惚惚梦见从前和叶勋在一起的时候。
叶勋是那种话少又沉默的人,但是她年纪小的时候就爱这一款的男生,没办法,被苏业铭和蔼又健谈的习性搞怕了,对沉默又稳重的人有种天然的信任感。
话说,年少无知真害人。
梦见叶勋坐在她床边和她说:你别闹了,好好睡吧。
她心里其实想说:叶勋,我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的,但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这大概就是天生的没姻缘。
最后开始光怪陆离的做梦,大清早蒋子昂给她打电话,她难受的心率快了很多,心慌的厉害。
蒋子昂问:礼礼,你在家吗?苏礼礼犹豫了下答:怎么了?蒋子昂说:没什么事,周末问你有没有时间。
小姨想在家里为小熙过生日。
苏礼礼头疼欲裂,艰难的说:到周末我给你准信吧。
挂了电话才感慨真是没一个消停的,蒋阿姨也是个厉害人,家里现在的摊子她都不知怎么处理,她倒是先人一手。
到时候苏昀又要气的跳脚了。
她爸爸给她扔了个烂摊子,家里的人太能作妖,外面的还不消停。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该夸我^_^我是不是很勤快哇!我们家苏礼礼是不是很高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