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 哗啦啦的大雨倾泻而下, 世界却安静得很,梁晋吻了许久才停下来。
尤珠珠睁开眼睛,但雨太大,她只能半眯半睁。
她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梁晋, 他的头发上全是水,雨水还从他的头发尖上不断地往下流。
他的脸上、脖子上、领口也都是水,他微微喘着气, 表情仿佛有些温柔, 但还是过于清冷。
她要笑不笑地看着这个样子的他。
而在梁晋眼里,面前浑身湿透,一缕头发粘在脸上的女人也很狼狈,只是这样也掩盖不了她眼中波光流转时的妩媚不可方物。
尤珠珠的笑声在哗啦啦的雨声中响起。
反正都走不动了,不如……什么?梁晋看着她。
尤珠珠笑着说:再来一次。
梁晋咳了一声,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尤珠珠的双手勾住梁晋的脖子。
梁晋看着她半眯着的眼, 半晌,缓缓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扒开她的手,牵着, 往七巧桥的另一端走。
这就完了?尤珠珠拔高了声音,我不是说走不动了吗?梁晋!梁晋放开她的手,在她面前蹲下去,回头说:上来!尤珠珠撇了撇嘴, 不过,这个男人主动要背她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她弯腰,趴在他身上。
梁晋背着尤珠珠冒着大雨走过了七巧桥。
去你家吗?尤珠珠在梁晋的背上问。
梁晋住的清江公寓就在七巧桥的这一端。
现在下着大雨,去他家最近。
他说:只好先上去了。
你带我来七巧桥,难道不是故意想带我去你住的地方的?尤珠珠若有所思地道。
不是。
不信。
随你。
梁晋背着尤珠珠走到公寓楼下,曾经那个一下子熄灭一下子亮的路灯又开了。
尤珠珠瞥了一眼那个灯,以及旁边的椅子,笑着问:那个椅子修好了没有?是好的还是坏的?梁晋转头看了一眼椅子,不知道。
你没再来坐过?没。
到了公寓的进门大厅,终于没有雨了。
梁晋把尤珠珠放下来,按电梯。
梁晋住的是一室一厅,很多公寓都是这样布局的,装潢是现代简约风格。
尤珠珠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客厅,清爽整洁,看上去很舒服。
客厅里的那张蓝色沙发很好看,三个灰色蓝色相间的抱枕整齐地靠在沙发上。
梁晋从门边的鞋架上拿了拖鞋来换。
只有一双拖鞋。
你穿我的。
他看了一眼尤珠珠,又把穿上的拖鞋脱下。
我不用穿鞋。
尤珠珠说。
她把红色高跟鞋脱下来,白皙光滑又小巧的脚踩在地上,脚趾头依然涂了五彩颜色。
梁晋没再说话。
两个人身上都在不断地滴水。
尤珠珠看着梁晋,我得洗洗。
在多伦多的时候她就用过他房间里的浴室。
梁晋点头。
我还要换衣服。
尤珠珠望着他,说。
只能穿他的了。
梁晋说了句,等着。
说完,他往卧室走。
一室一厅,浴室很容易找到。
尤珠珠推开浴室门,进去。
她把湿透的衣服~脱掉,打开淋浴,调节好水温,站在花洒下。
水从头浇下来。
梁晋手里拿了一套他的衣服,在客厅没看到尤珠珠,浴室里有水声传出来。
他拿着衣服走到浴室门外,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他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抬手敲门。
吱吖一声,门开了。
梁晋把手里的衣服送到尤珠珠面前,头却是转到一边的。
尤珠珠正要伸手接衣服,见他那个样子,她把手收回来,看着他。
衣服。
久久没有等到尤珠珠把衣服接过去,梁晋开口提醒。
尤珠珠没出声。
梁晋转头,眼睛看进浴室。
热气缭绕中,尤珠珠裹着他那条白色的浴巾站在那里,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梁晋神色如常,说:衣服,拿去换。
尤珠珠伸手,却没有去拿衣服,而是拉住他湿淋淋的领带,用力往她面前拉了一下,没拉动。
她走上前去,踮起脚尖,将唇贴在他的耳边,缓缓说:梁机长,进来,我们一起洗。
裹在尤珠珠身上的浴巾缓缓滑落。
梁晋低头看着她,忽然进了浴室,反手把浴室门关上。
*外面的雨停了,天也黑了。
尤珠珠懒懒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头枕在梁晋腿上。
梁晋在看书,一本关于飞行危险源的书——《风险管理手册》。
三天后的表彰大会,你来吗?尤珠珠忽然问。
有飞行任务。
又有任务?这书上是怎么写来着?疲惫是最重要的危险源?尤珠珠皱着眉。
嗯。
长吉要是不顾飞行时间给你派任务的话,我就去举报。
当然没有。
梁晋说。
尤珠珠不想看电视了,拿出手机来玩。
她刚好刷到民~航局的一则通告:xx航空公司有两名飞行员连续飞行时间超过规定,航空公司因此受罚。
看到了没有?尤珠珠举着手机给梁晋看。
梁晋扫了一眼,说:长吉严格按照连续飞行时间的规定派任务,不会出现这种事。
尤珠珠收了手机,伸了个懒腰,你还要看多久的书?梁晋抬手看时间,还早。
可我好困。
去睡。
今晚我睡床,你睡沙发吗?梁晋说:可以。
尤珠珠伸手捏他的下巴,一字一句缓缓说:假惺惺。
*两天后,梁晋飞日内瓦。
跟飞的是李初一和赵勋。
飞行组和乘务组通过廊桥上飞机。
李初一一边走一边对梁晋说:这次飞行后,我的跟飞时间就满了,可以升级考机长了。
梁晋说:祝贺。
我就等你考上了再祝贺。
赵勋笑着说。
肯定会考过的!李初一说,梁机长,你记得要给我划重点。
还有尤机长,她也答应过我的。
梁晋点头,嗯。
机组成员登机,检查完飞机,申请放行。
明玉被停飞半年,她买了梁晋执飞的班机的票,等在候机室。
梁晋接到放行许可,乘客们开始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