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很对不起您,我们曾经怀疑过教授。
怀疑,不会吧?南成龙那温和的笑容已不见了踪影。
是的,关于南珍熙的死。
真难以想象,就算你们的职业就是怀疑别人,也不能怀 疑是我杀死了自己的女儿啊!此时南成龙的脸上,除了愤怒,更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对不起,我们曾经认为死者可能不是您的亲生女儿,所 以做了不礼貌的事。
不是亲生女儿?呵呵,天哪!好,那不礼貌的事到底是 什么?为了证明我的这种判断,我们偷偷采集了教授和南珍熙 的毛发做了 DNA比对鉴定,但是结果显示你们确实有亲子关 系。
不管怎样,我觉得应该当面向您道歉,所以今天……南成龙顿时变得表情僵硬,满脸通红,嘴角不停地抽动, 脖颈也开始慢慢地泛红。
你们这些警察,怎么能随意侵犯他人隐私?你们有什么 资格鉴定别人的亲子关系?我实在不能容忍,我饶不了你们!南成龙气得剧烈地摇晃着脑袋。
一向性格温和的他从没有 如此愤怒过。
柳贤看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觉得很没面子,他用 眼角余光看着高振,眼神好像在说:您看,我说不让您说吧。
想让南成龙冷静下来,高振和柳贤还需要费一番工夫。
幸 好南成龙激动的时间并不很长,刚才还在怒吼的他忽然安静了 下来。
也许相比于用攻击的语言来发泄愤怒,他更喜欢自己安 静地独处。
请你们出去,现在就出去!我以后不会再配合你们做任何调查。
很抱歉,我们身为警察,也没有办法。
我说让你们出去!愤怒的南成龙打断了柳贤的话。
两人落荒而逃般地离开了房间。
柳贤正想回避这种场面, 觉得被赶出房间反而更好。
他用埋怨的眼神看着把事情搞成这 样的高振,高振却装作不知道,故意躲避着柳贤的视线。
两人像后脑勺被人揪住一样,头皮发麻地走出牛眠洞宅院 的大门。
暮色之中,南光子正好从山下走上来。
你们好!见到两人,南光子简单地打着招呼。
高振却不知为何高兴 起来。
南女士,这几天正想找机会见您呢,您回来得太好了。
哦,有什么事?三人站在房前的空地上开始了短暂的对话。
南女士,想问您几个问题。
您和楼下过世的朴恩顺关系 好吗?不,她跟我没什么来往。
她和我嫂子的关系倒是蛮好的。
您是说南成龙以前的夫人?是的,她们两人简直无话不谈,关系很亲密。
南光子想起她们的事,貌似心情不太愉快。
这也难怪,家 里一共有3位年纪相仿的女人,其中两个人关系很好,只有她一个人被孤立。
第£嫂子去世以前还给楼下的姐姐写过一封信。
她离开家以章后就没有了音信,唯一的联系就是那封信。
受害哦,真的吗? $高振问道,他吃惊的语气有些反常。
是的。
楼下的姐姐读完信就哭了起来,可能嫂子写的是她快死了的事情吧。
信上果真有这样的内容吗?不,我也不知道信的内容,只是猜想。
临死之前难免容 易伤感,就跟自己亲近的人联系一下呗。
南光子的语气里依然带着不快的情绪,也许是怪嫂子没有 给自己写过信。
现在能看一下那封信吗?临死的人寄来的信,朴恩顺一 定保管得很好。
现在没有了。
哦?为什么?高振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失望。
被姐姐烧掉了。
啊,怎么……在院子里一边哭一边烧的,想必是为嫂子祈求冥福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就是嫂子快死的时候,现在算起来大概是一年半以前的 事了吧。
嗯,那么收到那封信以后朴恩顺有没有什么变化呢?没有,楼下的姐姐是个温顺又内向的女人,从来看不出她心里想什么。
如果说有变化,她跟泰皇哥之间的关系有点儿 反常,变得经常吵架了,这算是吗?夫妻间的争吵更多了!高振的眼里闪烁着光芒。
不是更多了,应该说是出现了。
以前两个人之间从不吵架。
泰皇哥是个很凶的人,在他那种气势下,姐姐都不敢大声说话。
但从那以后,姐姐好像变得非常固执,泰皇哥也不再像 以前那样为所欲为了。
本来就是这样,夫妻两人年纪大了以后, 年轻时再对老婆发号施令的男人也会收敛许多,女人会慢慢掌 握发言权的。
因为男人老了以后没有老婆是不行的,呵呵。
南光子似乎感觉到自己最后的这一笑有些轻薄,立刻把笑 容收了回去。
高振继续问道:南珍熙跟随金海莲离开了家,她回来的时候家里人的反 应怎么样?都很高兴啊,像过节似的。
楼下的恒日、杜里高兴得手 舞足蹈。
只有海利当时不在家。
家长们呢?两个哥哥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其实心里当然也很高兴。
我哥南成龙开始有一点儿不太乐意。
其实成龙哥哥人很好,就 是有点儿小气。
大概是对珍熙小时候离开他而选择跟妈妈走这 件事仍然耿耿于怀吧。
泰皇哥本来就从不喜形于色,表面上没 说什么,心里一定也很高兴。
老婆去世了,冷冷清清的家里突 然来了一个貌美如花的侄女,谁能不喜欢呢?我乐得眼泪都流 出来了。
南光子说完,走进了宅院的大门。
高振刚刚在南成龙家里被训斥得无精打采,经过同南光子 的一番对话,不知怎么又恢复了精神。
走下山时脸上还带着兴 奋,不时咧开嘴傻笑,没人问他什么,一个人在那里喃喃自语 今天来得正好、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什么的。
柳贤没有理睬高振。
在这起案件中,高振说自己搞清了案 情,却最终失败的例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提出了无数种假 设,也重复了无数次的失望。
从徐杜里到徐海利,再到徐恒日,怀疑的想法像探照灯一样轮番照射了一圈儿。
自己甚至听信他 的话,怀疑起南成龙和南珍熙的亲子关系,让自己今天被骂得 颜面扫地。
他发誓再也不会对高振的猜测感兴趣,也没有精力 再理会这个让自己郁闷不堪的怪人。
高振的直觉这次没有起到 任何作用,还是应该重新开始以物证和不在场证据为主的脚踏 实地的侦查,柳贤被这些想法困扰着。
在漫长的岁月里,牛眠洞这座承载着家族纷繁复杂的爱恨 情仇的二层住宅,在阴沉的天空下,默默地俯视着貌合神离的 高振一行。
.与崇尚大范围调查走访的柳贤不同,高振有着自己与众不 同的想法。
第二天傍晚,高振在山下咖啡厅的一个昏暗角落 里,偷偷地把徐恒日约了出来。
徐恒日像是下班后直接赶来的 样子,一身西装打扮。
高振一反常态地表情凝重,他低声对徐 恒日说:徐恒日先生,今天叫你来有很重要的事情。
哦,是什么事呢?徐恒日眼里闪过一丝紧张。
你要先按照我说的去做。
嗯?做什么?这你先不要问,从现在开始就要按照我说的去做。
可是您还没告诉我要做什么。
现在还不能全部告诉你。
其实在此之前,有几件事让我 怀疑过徐恒日先生。
怀疑?徐恒日顿时打了个冷战,他提高了音量。
难道……您不会认为是我杀了南珍熙吧?不,我是说两年前的朴恩顺案,就是徐恒日先生的母亲 被杀的案件。
怀疑我杀了母亲?您怎么会……徐恒日把嘴巴张了老大,甚至连‘‘您怎么会有这种不合常 理的怀疑的话都没有说完。
过了一会儿,徐恒日冷静了下来, 他问道:这是警方的想法吗?不。
高振简短地回答道。
徐恒日的眼里充满了希望得到更多解 释的目光。
‘‘其实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
有几件事情,让我怀疑徐恒 日先生捏造了不在场证据。
而捏造不在场证据的原因就在于, 你就是凶手,我曾经这样以为。
徐恒日的眼睑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真的很荒唐。
您对我如此地怀疑,我还被蒙在鼓里。
想 来真觉得后怕。
我承认,我误会你了。
不像是误会,您大概现在仍然怀疑我吧?现在,我认为凶手另有其人。
但是为了解除怀疑,确认 真凶,我需要徐恒日先生的帮助。
所以你要按我说的去做。
我能帮您做点儿什么呢?凶手早晚会试图接近徐恒日先生的。
接近我?徐恒日又诧异地张开了嘴巴。
我真是不能理解,凶手到底是谁?他为什么想要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