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讲了几分钟电话,鱼沫就盯着他看了几分钟。
走了,去吃饭。
接完电话的季末心情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今天在公交车上碰到的那个穿风衣戴口罩的人还记得吗?他是SX学校的老师,明天我们去帮他办件事。
鱼沫仔细想了片刻才想起来季末说的那个人类是谁,办事?是去接活吗?嗯,也可以这么说。
季末早早就留出了三万块上学的预算,吃住行这些原本只剩下两万八,加上刚才周义鸿给的五千,又有了三万三,两人先去吃了饭,见现在还比较早,就又去了佣兵中心。
佣兵中心等活的区域基本换了一批佣兵,不过也有少数几个佣兵没能接到活,一直还在等,这会儿见季末和鱼沫完好无损的回来,眼中难掩惊讶。
怎么这么干净?难道是去了之后发现太难搞直接回来了?佣兵们这么想着,觉得这个想法无限接近真相,搬家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差事,如果不是去了没完成任务就回来,怎么会这么快?被数道探究目光打量着的鱼沫眉头一点点皱起,她看向四周,视线和其中一个佣兵对上,不高兴的说:别看了。
额……许是没想到鱼沫会直接点破,几个正在看他们的佣兵怔了一下,到底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被说了后就连忙收回视线。
到晚上回家之前,两人一个活都没有再接到,下午到晚上的时间段来发布任务的雇主其实很多,只是他们的履历太差,再加上较为出众的外表,让雇主对他们无法第一时间产生信任感,而佣兵中心最不缺的就是等活的佣兵,雇主自然而然的选择了那些长得人高马大的佣兵。
回家的路上鱼沫还因为下午没接到活而沮丧。
季末安慰她,我们才挂牌三天就接了一单,已经很了不起了。
鱼沫偏头看了看季末,还是很沮丧,可我今天看到好几个人类接了好几次活,为什么我们接不到?那是因为他们做了很久。
季末觉得这个问题必须要讲清楚,不然让沫宝儿自己想,很难转过弯来,对我们人类来说,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愿意请有经验的人来做,因为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失败的几率,他们接活多也是因为他们更有经验,相比我们雇主更信任他们,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这个道理对鱼沫来说有些难理解,她只能勉强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只要跟经验丰富的人类在一起,他们就很难接到活。
鱼沫更加沮丧了,那我们以后是不是接不到活了?当然不是。
季末失笑,今天我们不是接到活了吗?以后也还会有的。
嗯嗯。
鱼沫情绪终于恢复正常,那我们怎么才能变得经验丰富,是不是要一直接活?对!季末满脸欣慰。
当然还有其他的办法能够让履历更加好看,只不过现在要给沫宝儿解释的话,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季末就没说,打算等以后再慢慢把这些东西教给她。
到家后季末先解决了自己的晚饭,又去海鱼餐厅找主厨要了今天份的海水,自己先进浴室洗了澡,才把鱼沫放进来。
扑面而来的热气把鱼沫惊得连忙收回已经踩进浴室的脚,满脸纠结,好热,我先不进去了。
季末当然不会勉强她,边擦头发边隔着一段距离跟她说话,今天在车上罗玉临和老人说的话你都还记得吗?鱼沫拧着眉往后退了几步,点头把之前听到的话转述给季末,她实在被热气熏的受不了,一直退到了客厅的角落。
你先去床上等我,我擦干头发就来教你认字。
这两天鱼沫更喜欢在客厅的沙发床上睡觉,但这会儿从浴室散出来的热气让她很不舒服,蹬蹬瞪跑进了卧室。
卧室里的床单被褥全部都是新的,鱼沫扑上去蹭了蹭被子,晃着小腿等季末进来。
季末则想了想罗玉临和周义鸿的事情,先不论罗玉临和周义鸿对话的内容是真是假,从目前来看,他们都遇到了相当大的难题,现在周义鸿住在垃圾场,也许那些他一直在考虑的事可以从周义鸿身上下手。
也许是个不错的突破口……要再去垃圾场走一趟。
上辈子季末和鱼沫熟悉起来的时候,鱼沫已经会认字了,因此现在要手把手的教鱼沫认字时,季末还有点激动,在浴室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左右打量了许久,确认发型完美是沫宝儿喜欢的类型,这才带着微妙的激动心情进了卧室。
他拿了纸笔放在桌子上,对趴在床上的鱼沫招了招手,沫宝儿过来。
不能躺着认字吗?说话时鱼沫已经站起身走到桌子边,在季末拉开的椅子上坐下,卧室里空间比较小,而且桌子本来就是单人桌,两个桌共用一张桌子只能紧挨着,鱼沫不舒服的往旁边挪了挪。
热吗?不热,好挤。
季末于是又往墙边挪了挪,让自己贴在墙上,勉强又给腾出了一丢丢的空间,鱼沫也知道只能到这了,委屈巴巴瞪了眼桌子,快教我认字吧!季末笑了笑,嗯,先教你写我们两个的名字。
名字已经被季末手把手教着写了几次,鱼沫还有点印象,看季末写了几遍后就能够模仿着写出自己的名字,还挺像某像样。
还有我的名字呢?鱼沫又照着季末写的字开始模仿,季字对她来说有点难写,写了几遍都没成功,一生气就把这个字扔在了一旁,先写起了末,你的名字真好写,把我的名字前的三个点点去掉就是你的名字。
见她一脸骄傲,季末也不忍心告诉她姓也要写上才是完整的名字,只是委婉的提醒还有姓也要加上,鱼沫觉得季难写,写了几遍就不肯写了,让季末先教她认别的字。
季末满脸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那我们先写两个简单的。
鱼沫果然又来了精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季末的手,发现他好像写了四个字,但是看起来笔画一点都不多,这是什么字啊?季末指着第一个词,先生。
又指了指第二个词,夫人。
是什么意思?不大的卧室里时不时传出教读拼音和认偏旁的声音,这些声音一直持续到深夜才渐渐停歇。
一向精神气十足的鱼沫最终也还是败倒在‘惨无人道’的学习中,这会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连季末站起身弄出的动静都没把她吵醒。
小桌子前的空间实在是小的可怜,季末人高腿长,在这里挤了一个晚上,现在站起身时才察觉到从腿部和肩膀传来的酸痛,他先做了几组拉伸动作活动了下身体,才再次凑到桌边,小心翼翼伸手把沉睡中的鱼沫抱起来。
鱼沫猛地睁开眼睛,手也条件反射地抓住了腰间的手臂,不过在看到是季末之后,又软绵绵地松开了手,打着哈欠再次沉入梦乡。
看着她再次睡着,季末才用力把她抱了起来,又轻轻放到了床上,他没有立刻起身,双手撑在鱼沫脸边仔细打量着她的眉眼,不禁想到刚才自己抱着私心解释完先生和夫人的意思后,沫宝儿问他他们现在是不是就算作先生和夫人的关系。
怎么回答的?是——这时鱼沫翻了个身,将季末的右手压|在脸下,肌肤相贴的美好将季末从刚才甜丝丝的回忆中抽离出来。
他压着声音叫了声,沫宝儿?半分钟后,季末弯腰在毫无动静的鱼沫额上亲了下,对他来说明明应该已经是老夫老妻的关系,可此时却依旧因为这简单的一个亲|吻乱了心神,他抬手捂住耳朵,耳根的温度竟有些烫手。
……第二天一大早季末就起床出了门,回来时手里拿着至少十人份的早餐,沫宝儿?醒了没?卧室里没动静,季末走过去推开卧室门。
正拿着纸笔的鱼沫马上着急的说:你先别过来,让我把这两个字写完,不然等会我就忘了。
季末于是站在原地,等她停下笔才走上前,意外的发现纸上歪歪扭扭写着的是季末两个字,明明昨晚她怎么都不肯再写季这个字,暖意一层一层涌了上来,他笑着夸赞,写的真好!鱼沫骄傲地昂了下巴,站起身跟季末炫耀,我早上写了好多次才写会的,你的名字也不是那么难嘛!是你很厉害,我小时候学这两个字都学了很久才会写。
季末面不改色的继续夸,等鱼沫兴奋雀跃的情绪稍微减退了些,才抓住她还捏着笔的手把人拉下床,我买了早餐,我们先去洗漱,然后吃早餐。
洗漱?跟着季末往外走的鱼沫动作顿了顿,就是你上次说的刷牙吗?刷牙和洗脸——沫宝儿,刷牙真的一点都不累。
季末连忙抓紧企图逃跑的鱼沫,拉着她慢慢往浴室走,你先看我刷,真的不累,而且现在也到了你该清洁牙齿的时候了。
鱼沫准备挣扎的动作微僵,她仔细想了想,距离上次清洁牙齿好像是过了一段时间了……季末从来没想过让沫宝儿刷牙会这么难,在浴室待了十多分钟,他好言好语也劝了,态度强硬也试过,鱼沫就是不愿意,洗完脸就站在旁边用委屈的表情看着季末。
季末这次没轻易心软,拿着挤了牙膏的新牙刷把鱼沫拉到身边,嘴|巴张开,我给你刷。
见她还是不肯,又好气又无奈,你忘了吗,今天我们还要去接活,你要是一直不刷牙我们今天就一直不能出门。
唔……鱼沫看了眼季末,终于还是张开了嘴,满脸委屈的说:我牙齿好锋利的,你小心点。
嗯,我知道。
成功把牙刷放进鱼沫嘴里的那一瞬间,季末发现自己险些流下感动的热泪,他放柔了动作,刷了三分钟左右,把水杯递过去,像我刚刚那样,含一口水漱漱嘴再把水吐了。
鱼沫还靠在季末怀里,保持着刚才张开嘴方便他刷牙齿的动作,拿着一杯水,听到季末这么说都还没能反应过来。
已经好了。
鱼沫仰着头懵懵的看着季末,这么快就好了?好了。
跟季末从浴室出来时,鱼沫都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清洁牙齿一直是她最讨厌的一件事,在这之前还从来都没想过能用这么简单的方式,这么短的时间就清洁好牙齿。
在餐桌前坐下后,她才伸手摸了摸刷的白净光滑的牙齿,立马期待的看向季末,下次是不是可以等很久了才刷?季末无情的打破了鱼沫的幻想,每天早晚要刷两次。
不过现在知道用人类的方式刷牙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艰难和累,鱼沫抗拒的情绪已经很小很小,听到早晚都要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抗议。
罗玉临跟他们约的是早上十点,吃完早餐两人出门才八点左右,不过因为这次是要去中心区里面找罗玉临,所以还是得早早出发,毕竟到时候还要排队。
九点半,季末带着鱼沫到了和罗玉临约定的地方,一家咖啡厅。
嘶!这是什么!味道好奇怪!鱼沫嫌弃的把杯子推到季末面前,人类为什么会弄出这么多奇怪的东西?这时候咖啡厅里的客人不算多,有结伴而来的都是压着声音说话,骤然听到这么大的声音,惊讶之余,都扭头寻找着声音来源,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鱼沫身上。
季末把早就准备好的果汁推过去,低声说:这是咖啡,沫宝儿,咖啡厅里说话要小声点,因为会打扰到别人。
鱼沫没这个概念,但见季末这么低声讲话,也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声音,你们都喝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吗?我们只喝水。
她回忆了下海水的味道,又舔了舔唇上沾的甜味,这个好喝。
那是西瓜汁,西瓜是一种可以吃的水果,现在这个时节已经可以吃了,等回家的时候我们去买几个吃。
嗯嗯。
过大的音量消失了,所有客人都松了口气,幸好对方及时止损,不然免不得又是一番争吵。
离十点还有几分钟的时候,季末起身又去点了一杯咖啡,刚端着咖啡回到座位,就看到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斯文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先是偏头在店内扫了一圈,后视线在季末身上定格了一瞬,大步走了过来。
季末其实早就看到他了,但直到对方离他们的桌子只有几米远时,他才装作无意间扭头看到,罗老师!您来了!快请坐。
别别别,用平常的态度对待我就行。
罗玉临被季末的热情吓得连连摆手,即便如此也还是没能躲过季末瞬间帮他拉开的椅子,椅子都拉开了,他总不能矫情的再推回去。
尽管已经见到季末变脸了两次,鱼沫还是感到神奇,又扭头盯着他看。
季末废了好大的劲才忍住了伸手摸摸她头发的冲动,罗老师,您发布的任务我都仔细看过了,我觉得我们有能力胜任!罗玉临没有接话,而是问,还没有问你们两的名字?我叫季末,她叫鱼沫。
嗯,你们好。
罗玉临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我这个任务有些特殊,只能三个人去,但这个任务存在着一定的危险性,前几批接受任务的佣兵因为种种原因都失败了,你们确定有信心?季末毫不犹豫地点头,有信心!许是没想到季末会回答的如此不假思索,罗玉临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他不喜欢说话说太满的年轻人,你们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吗?没有。
罗玉临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斯文的脸上浮现出震惊,……没有?并且因为音量没能控制住,又引起了其他人和服务员的注意。
没有经验你就敢说自己有信心?季末像是没看到罗玉临脸上的错愕般,点头说:我们虽然没经验,但的确有信心,沫宝儿,给罗老师展示展示你的实力。
鱼沫盯着季末正看得出神,忽然被他叫了,懵懵的根本没反应过来,展示实力?怎么展示啊?罗玉临:……???他已经有了起身走的冲动。
季末冲罗玉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玻璃杯放在桌子上,又仔仔细细用布把玻璃杯缠住,确保等会儿不会因为玻璃杯碎掉而割伤到鱼沫的手。
把这个捏碎就行。
鱼沫奇怪的看着季末,慢吞吞伸出手捏在杯身上,想着季末说要捏碎,便用力把杯子捏碎成数瓣,甚至还非常尽职的把所有没能粉碎的碎片又捏了捏,只见桌子上多了一堆的碎末。
怎么全捏碎了!季末紧张的把鱼沫的手拉过来,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她掌心没有扎进玻璃渣才松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说她:干嘛用手直接捏,手被划伤了怎么办?划伤?这种东西随便捏捏就碎了,怎么会伤到我。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罗玉临木木的看着这一幕,觉得……觉得两人在做戏!他极力克制起身走人的冲动,强势插|进两人的对话,在这之前你们都接过哪些类型的活?季末牵着鱼沫的手放在桌下自己的腿上,不好意思的看着罗玉临,就帮昨天那个老人家搬了家。
也就是说你们到现在就只做过一单?罗玉临感到了一阵荒谬,昨天他看到两人帮老师搬家,本来还以为他们是了解了全部事情经过才接的任务,可现在看到刚刚种种,加上得知季末他们才接了一单,已经开始怀疑他们根本就不明白从中心区被驱逐出去有多严重,否则只怕也不敢去帮老师搬家。
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雪中送炭。
罗玉临感到一阵失望,站起身道:抱歉,我无法聘请你们。
罗老师。
季末也跟着站起身,您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您需要的东西在猎场深处,从您发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至少五天,如果再不把东西取出来,之后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罗玉临的这个任务就是要让人去猎场中摘回一种叫‘无味草’的材料,据说这是一种非常珍贵大灾难后才发现的研究材料,一周多前被罗玉临的一个打猎人朋友发现,将这件事告知了他。
任务中只大概描述了一番,并没有写上详细情况,季末也是凭着自己上辈子的经验联想到了一些事情,进而猜到大致的任务内容。
这种材料只生长在沼泽内,而沼泽是如今鳄鱼最喜欢的巢穴,他们强大的攻击性往往会令发现无味草的人望而却步,至于为什么只能让三个人去,季末猜应该是罗玉临这边的私人原因。
季末的话完全戳中了罗玉临现在所担心的事,任务迟迟没有完成,一直盯着他的某些人恐怕也按耐不住要出手了,要是别的时候那无味草他不要也罢,可现在老师被陷害,研究被迫中断,往后恐怕也很难有机会找到这么珍贵的材料,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轻易放弃。
罗玉临叹了口气,却还是摇头,你说的没错,但如果我真的聘请了你们,让你们到里面帮我拿东西,就是故意犯罪。
他不相信才只接了一个搬家单子的两人有这个实力。
刚才的被子应该也只是在他面前做戏吧。
发现罗玉临要走,鱼沫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走了就没有活接了,条件反射的把他拽住,因此没能控制住力道。
嘶!罗玉临疼的倒吸了口凉气,造成这剧痛的手立刻被季末拉开了,不由震惊的看向鱼沫,你……被季末把双手都握住的鱼沫不高兴的看着罗玉临,你昨天都说了让我们接活的,怎么现在又不让了?你怎么能这样!罗玉临想说我只是说先了解一下,可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臂却让他改了主意,走吧,换个地方谈。
这次罗玉临直接把两人带到了自己家里,去卧室翻找了片刻后,拿着U盘出来,你们先看看再做决定。
电脑上很快就出现了画面,那是上一批接受任务的佣兵进猎场后拍的,罗玉临直接跳过无聊的赶路部分,让鱼沫和季末看到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那是一片后天形成的沼泽,隔着遥远的距离,都能看到沼泽内时不时冒出来的庞大鳄鱼。
你们看到那什么无味草了没有?没,太远了,看不清。
视频再次晃动,是三个佣兵挪动了位置,他们小心翼翼的走着,避免弄出过大声响吸引到鳄鱼,片刻后,他们再次爬上一棵巨树,这次能够清楚看到沼泽中的情形。
视频内传来一道欢呼声,找到了!他们找到什么了?无味草,这个。
罗玉临指了指沼泽正中间一株半人高紫色草,又在无味草的周围画了个圈,周围全是鳄鱼。
因为这次只是为了让两人了解到具体情况,罗玉临用了两倍速播放,可以清楚看到三个佣兵先是试图把鳄鱼吸引到别处,再准备用麻醉剂制服,但麻烦的是用普通的方法根本无法把麻醉剂插|进鳄鱼的盔甲。
最终三个佣兵因为鳄鱼太多无从下手,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直接撤退。
怎么样?看了这个还有信息?季末笑了笑,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
鱼沫的关注点全在鳄鱼上,画面被静止后,她有些兴奋地拉了拉季末,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说:它们比我们之前见过的食物要厉害一些,它们好吃吗?应该还可以。
鱼沫点头,我们要去,什么时候才能去?现在可以吗?……现在还不行。
罗玉临其实还是有些犹豫,但想着如果到时候觉得自己做不到,他们也可以像之前那批佣兵一样直接退回来,问题不算大,我去联系另一个人,确定了时间会通知你们,最迟今晚。
鱼沫忍不住催促,那快点啊。
两人离开罗玉临家后也没离开中心区,而是又找了家环境不错的咖啡店休息,季末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纸笔,轻声说:今天教你大白鲨和虎鲸怎么写。
好啊!这几个字对鱼沫来说实在有些难度,季末也不强求她马上就会写,一笔一划教她写了几遍后,就开始教她认其他字,往往当鱼沫认了十个字后,他就会停下让她写字,写一会儿又再认新的字。
刚开始季末因为担心鱼沫会学着学着就失去兴趣,还特意为每个字词句子都编了短故事,只是这些短故事到现在也没能用上,他低估了沫宝儿对认字和写字的热爱程度。
在咖啡店待了三个多小时后,季末接到罗玉临的电话,说是已经安排好了时间,让他们先去他家里跟另一位佣兵会和。
季末收拾东西的时候,鱼沫还在跟鲨字奋斗,这个字对她来说太复杂了,写了这么久都没能完全记在脑子里,只能模仿着写。
改天我要把这些字带回去给大鱼他们。
季末笑出了声,嗯,我陪你。
两人到达罗玉临家里的时候,罗玉临的夫人已经下班回来了,看到他们连忙热情招呼进屋,不过看样子罗玉临聘请的另一位佣兵还没来。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后,房门再次被敲响,您好,我是罗老师聘请的佣兵。
快请进。
本对这另个伙伴毫不关心的季末,在听到对方声音时猛地回过头,而后脸完全黑了,几乎是完全违反了他现在在罗玉临面前给自己的人设,猛地站起身跟鱼沫调换了位置。
沫宝儿,刚才那几个字都会写了吗?不会写的话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再赶紧多写两遍。
鱼沫委屈巴巴的哦了声,伸手从季末背着的包里拿出纸笔,趴在沙发上愁眉苦脸地写了起来。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陈赢光,这是季末,这是鱼沫。
罗玉临招呼陈赢光坐下,打开了电脑,又再次播放了中午鱼沫他们看过的画面,你们仔细看看,也许能找到破解的方法。
好的。
陈赢光温和笑着点头,不过他没有立刻观看电脑屏幕,而是看向季末,你好。
视线又落到鱼沫身上,只是还没看清她在干什么就被挡住视线,瞬间意识到季末不想让他看,立马收回目光,专注看向屏幕。
季末搓了搓手指,把鱼沫的手握住拉过来,让她也象征性的看一看,免得罗玉临觉得他们没诚意。
这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距离罗玉临打点好让他们进猎场的时间已经只剩下一个小时,谢绝了在这里吃饭的邀请,三人在罗玉临担忧的目光中离开他们家,去了中心区这边的猎场通道。
因罗玉临早就打点过,他们报了来意领了装备后就直接被放行,这时天色已经很晚,进了森林中被高大的树木层层叠叠挡着光,不开手电筒照明基本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先找个地方休息吧,明天天亮了再去里面。
嗯。
一般距离通道较近的话,很少有猛兽会过来,但保险起见,在休息前,季末和陈赢光还是在周围挖了陷阱,用树叶在地上扑了一层就当做是床了。
怎么守夜?两个人一组还是单人守?单人,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
对于季末没把鱼沫安排守夜的事,陈赢光没有任何意见,他也是心大,倒头就准备睡觉,只是倒下的位置离鱼沫稍微近了些,就看到季末像是防贼似得带着人往旁边挪了挪。
他嘴角抽了抽,小声说:兄弟,我对这种事没兴趣,你别担心,不会抢你女朋友的。
季末木然的看着他。
但沫宝儿对你们有兴趣!想到上辈子他还被迫帮沫宝儿去找这家伙要签名,季末就感觉一阵牙疼。
鱼沫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自己琢磨了会儿没能琢磨出来意思,就去问季末,那种事是哪种事啊?女朋友是什么意思?季末选择性忽视了第一个问题,指一种亲密关系,就像先生跟夫人一样。
我明白了,那你是我男朋友。
还会举一反三了……季末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但还是纠正道:不是,我是你先生,先生比男朋友更亲密。
见她点头,季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睡觉吧。
这一晚过的相当平静,下半夜陈赢光守夜时,季末也没有做任何防备措施,虽然他对这些家伙抢走沫宝儿那么多关注很是吃味不爽,但接触过后,对他们的人品实力这方面还是很信任的。
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就能到了,等会儿我去前面观察情况,你们两就留在后面,没有特殊情况不要上前。
不用。
季末摇头,一起过去看看。
陈赢光犹豫的看了两人一眼,似乎是在思考用哪种方式说出来让他们不要过去的话能够不那么伤人,他相信罗老师不会找两个真的什么实力都没有的人进来,可每次看到两人的脸,他心里就升腾起了保护欲。
结果就在陈赢光犹犹豫豫的时候,季末已经和鱼沫走到了前面,他愕然发现自己一个走神的功夫,已经跟他们隔了至少十米,连忙狂奔上前,虽说周围已经被清理过,但不能保证不会再出现别的猛兽,你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嗯——有人来过。
走到这里鱼沫有些按耐不住了,挣脱了季末的手,我去别的地方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季末也知道拦不住她,只能点头,早点回来。
诶?!等等——你就这样让你女朋友走了?陈赢光满脸震惊,猎场里多危险!她一个女孩子就这么出去了,你就不担心???没事,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季末蹲下身寻找周围别人留下的更多痕迹,有其他人来了,可能也是冲着无味草的,我们得赶紧过去看看。
发现季末真的是一点都不担心,陈赢光反而有些恼怒,冲上去抓住季末的胳膊,你女朋友要是出事了,你后悔都来不及,快把她找回来!这会鱼沫已经撒欢的在附近跑了一圈,顺着感知到的比较强的存在找过去,倒是让她先找到了沼泽,现在的鳄鱼颜色跟沼泽一模一样,他们如果不动,很难找到他们的位置,鱼沫蹲在树上眼睛瞪了半天,也没能用眼睛亲眼看到鳄鱼。
反而在几分钟后,看到了好几个人类悄悄过来。
都注意点,别惊扰到鳄鱼群。
老大,那玩意真的有那么值钱?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雇主为了一株草付这么多酬劳。
管它值不值钱,我们只要完成任务,钱就是我们的。
佣兵们眼神火|热,纷纷打起精神,很快散开了从各个方向布置陷阱,鳄鱼身上的盔甲太厚,他们根本无法将麻醉剂打进去,只能先把鳄鱼引出来,用计把它们困住,直接把麻醉剂打到鳄鱼嘴里。
来之前他们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也为此演练了不少次,加上本来就是经验丰富的打猎人,布置完全部的陷阱都没惊扰到一条鳄鱼。
鱼沫把所有的一切收入眼底,对他们布置的陷阱有些好奇,她看的出来这和之前季末他们弄的陷阱有些不一样。
准备!鱼沫看到其中一个人朝沼泽中丢了什么东西,下一刻沼泽中就升起了浓浓的烟雾,她的视线也被这些烟雾阻碍,只能勉强看到有东西从里面爬出来了。
出来了!都小心点,千万不要被它们的尾巴扫到!鱼沫换了个能够看清下面发生了什么的位置,一眨不眨的看着几个人类在鳄鱼被陷阱阻隔后,抛出网把他们罩住,又拿出了麻醉剂。
看到麻醉剂,鱼沫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有些不高兴,她更喜欢直接打架,不喜欢这些东西。
麻醉剂被大量集中到其中两条鳄鱼的嘴中,虽然被躲掉了不少,但要放倒它们应该还是足够的,几个佣兵并不留恋,立刻按照计划逃跑到安全位置,欣喜的等待成果。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两条鳄鱼在那么多麻醉剂的影响下,居然都还没倒下,甚至似乎还被刺激起了凶性,冲到一个佣兵躲避的树下横冲直撞。
嘶——那么多麻醉剂,剂量可不小了。
没事,我们带的够多,你们那边再补几针,不要慌,他们上不来!看着这一幕的鱼沫小声嘀咕,它们上不了树可以把树弄断啊。
这些鳄鱼早就与大灾难前不同,全身都发生了异变,现在他们的尾巴是他们最得力的武器,狠狠一甩,那树干上就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只要再给它们一点时间,再粗壮的树都必倒无疑。
佣兵们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鱼沫看了会觉得无趣,将注意力投向沼泽中,烟雾散去加上鳄鱼都离开了沼泽,她现在已经能够看待沼泽中的无味草,低声嘀咕,去拿过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