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2025-04-03 15:24:27

军训开始了,不,这比军训还折磨人!我倒宁愿在太阳下军训一天也不愿在黑暗之渊面对无天一秒。

本以为这三百年会是在花果山上逍遥自在的度过,可如今却在这暗无天日的黑暗之渊受苦受难。

这不,无天硬是要教会我诸般法术。

说我一个凡人太弱,根本无法替他效力,一定要把我培养成法术高强之人!于是,这三百年,我便开启了辛苦的修仙生涯。

他先是派给我体力活,让我选择修炼什么法术?而后又是脑力活,给了我一大摞书本,什么五行八卦,六十四卦,阴阳术,易经,周易,奇门遁甲等等,极尽复杂之书,统统一股脑的扔给了我!可怜我连上面的古字都不认识,却让我皆数背下来?六耳猕猴也是倒八辈子霉了,被无天指派给我当辅佐。

还嘲笑我居然连字都不认识?唉,叫我说什么好呢?想我堂堂一个大学生,如今穿到这里,竟成了文盲!真乃可悲可叹呐!还好时间够久,整整三百年时间,再笨的人也能学会了。

更何况我这样的高材生呢!只是看我乐不乐意去学罢了。

无天还在等我回话,见我神游太虚,不禁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你想修什么法术?话语里已隐隐生出了怒意。

我赶紧停止神游,像是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才向无天回到:我想修点石成金术!听了我的话,他动也不动,只是额上的青筋跳了跳。

怎么啦?不是问我想修什么吗?是人都想学点石成金术啊!那可比买彩票,做生意啥的赚钱多了。

简直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完啊!六耳猕猴在一旁掩着嘴,看起来是在偷笑,却又不敢光明正大。

我鄙视了他一眼,这些个非人类,哪里会知道金钱的重要性啊!无天危险的眯起眼睛,用他最后的耐心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心里一紧,虽知道言多必失,有些事情说漏嘴可不是好玩的,可我还是自寻死路的来了句:那就学乌光剑吧!这句话让我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年。

无天那厮也太狠了,下手那么重,一道乌光挥来,我肋骨便断了好几根。

可他却说他根本没用力,只是动个根小拇指罢了!我去!有没有搞错啊!这还不算,都伤成这样了,还让我背书识字,这半年简直就是折磨,我本以为可以好好休养来着……六耳猕猴也责怪我,说学什么不好,居然敢学无天的独门绝技,无天怎会应允?不杀了我已是仁至义尽了!我心有余悸的同时,却在暗想着,切~不就是乌光剑嘛,总有一天,我发誓一定要偷学会!而且我看《西游记后传》所能记住的只有乌光剑,别的法术我还真没见无天使用过!不过正所谓,先习字,再习法。

修炼的基础都没打好,又怎能一步登天呢?所以这半年来,六耳猕猴每天都来督促我的学业。

他拿起墨条,细细帮我研墨,又铺好宣纸,才将蘸了墨的狼毫递给我道:快过来!把这《周易》抄写一遍,然后再把这《五行八卦》抄一遍,顺便把《佛经》也一并抄了。

唉……我颓废地叹了口气,感觉连如何走路都不会了,半晌才磨蹭到他身边。

木然地接过笔,木然地看了一眼纸,我不禁开始怨恨老天为何让穿到古代,却没赋予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六耳猕猴无视我的不情愿,伸手示意我快写,我弯了腰,悬了笔,却还是望着纸发呆。

怎么还不快写?我不认识字啊!啧啧、没想你居然是个文盲。

六耳猕猴无奈的摇摇头,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在纸上轻轻描了几画笔,一个苍劲有力的白字便跃然纸上。

哇塞!你好厉害!我真是由衷的钦佩他:没想到你字写的真不赖!原先,我一直以为像他们这类妖怪,只会打打杀杀呢!没想到这六耳猕猴却是出乎意料。

瞧瞧这字,写的真是风雅绝伦,入木三分,用笔如锥画沙,匀面藏锋,却力透纸背,功极纵神。

呵呵,难得你还会如此夸我。

六耳猕猴谦虚的浅笑声在我耳侧响起:万事开头难,倘若日后你勤于苦练,定会写的比我还出色。

我一时只顾着看字,却未留意六耳猕猴和我的距离。

他这样一说话,我才发觉他的侧脸就在离我不到一尺的位置。

不过他真是专心在教导我如何写字,我再怎么别扭也不好推搪。

来,我慢慢教你。

六耳又靠近了我一些,耐心细致地把着我的手一笔一笔的写着,他的手指虽然毛绒绒的,却很欣长,手也很大,把我整个手都包住了,一种酥麻的感觉从我的指尖一直麻醉了我右半边的身子。

我在心底暗暗拭把冷汗,却因无意回头看了他一眼,又一次心脏乱跳起来。

这张和孙悟空一模一样的脸,远看倒不会认错,可如此近距离接触,我实在没有办法坦然面对。

六耳猕猴还在提笔继续写字,似乎并未察觉出我的异样,连头都没抬,可忽而他左手也握住了我的左手,放在纸上一侧:手要压住纸,才能写的工整。

我没有说话,只是僵硬着手,依旧照葫芦画瓢。

但很快,他正蘸墨准备再次下笔时,却停住了:你怎么手在发抖?伤又复发了吗?这一刻,我终于装不下去,拨开他的手退到一旁:对不起,你这样,我不习惯。

六耳猕猴闻言一怔,随即把毛笔搁在砚上,顿了顿道:莫非你又把我认错人了?我哪敢说真话呀!一想到曾经的教训,我连忙否认道:没,没有!我发誓绝对没有!六耳猕猴见我这等反应,眼中竟有些许懊悔:对不起,之前是我太冲动,不该那样对你,以后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再碰你,更不会再对你拉拉扯扯。

不明所以的,听了他的这番话,尤其是那个道歉,我的心里突然就舒坦多了:那不如这样,我俩结拜成师兄妹,以后我就称呼你为师兄,这样一来,日后无论是练字还是修炼法术,都方便多了。

我正为自己的小聪明而自鸣得意,可谁知我这么一说,六耳猕猴却沉默了。

呃……该不会又惹他生气了吧?有了多次前车之鉴,我反应迅速,连忙改口道:刚才我是胡言乱语,瞎说的,你别当真,千万别当真啊!短暂的沉默后,六耳猕猴望了我一会儿,突然走过来,很是大方地勾住我的肩,露出了纯粹的笑容:可我若是当真了呢?他说着已换上了一张新的宣纸,像是在代表着新的开始。

师妹,那我们要不要继续?于是就这样,我白白认了个师兄,一开始我还感觉叫的别扭,他也有些不大习惯,可后来日子久了,我们之间互相师兄师妹的叫着,叫的比叫无天佛祖都还顺口。

而我也非常努力,日夜勤学苦练,下笔越写越多,写了一张又一张,宣纸堆积如山。

记得我每每写到不满意时,都会气得把纸揉成一团儿,狠狠扔出去,而这时六耳猕猴总会将滚落在门槛边的纸团,轻轻捡起来,笑着宽慰我说写的很好,他定要留作收藏。

也记得每每深夜,当我写到烛火飘摇暗淡,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时候,都会听到纸张抖动的声音隐隐传来,第二天睁开眼睛,伸个懒腰,便看见散落在桌面和地面上的纸张,早已被他一张张的收拾好,按着顺序叠放整齐。

半年后,无天再次到来,检查我的时候,我已识得所有的古文,背掉所有极尽复杂之书,也算的上是个德才兼备的才女了。

故而,无天对我的成果颇为满意,也对六耳猕猴的教导赞誉有加。

有了书本上的知识为基础,接下来,无天便开始传授我真正的法术之道。

只是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再问我想修什么,而是直接自作主张的教了我‘梵净神功’!刚听到这四个字时,我差点惊掉下巴,要知道三界中,这可仅有如来和无天二人才有此神通。

而眼下无天居然也让我具备这等神力?我甚至有点怀疑他脑子莫不是卡壳了?不然怎会舍得在我身上下如此血本?难道他就不怕我日后背叛于他,让他血本无归吗?不过我忍住了想问出口的冲动,唯有默默努力练起来,毕竟机会难得。

每日的修炼自是无趣,可谓是度日如年,而除了修炼之外,我最大的乐趣莫过于绣‘十字绣’了。

对于古代的苏绣,我是学不来的,索性自己在白布上画起了格格。

虽然他们觉得十分古怪,可我自己乐的高兴便可。

顺便送给他们几副我的杰作,可惜他们全都不屑的扔进了弱水河中,白白浪费了我的心血。

我还尤记得第一次送十字绣给无天那魔头的当日情景……啊!终于绣完了!经过我十根手指都扎破的心血后,我终于完成了我的第一幅巨作:一方白色的丝绢帕,上面绣着一对戏水的鸳鸯,绿波红掌的图腾,啧啧、真是栩栩如生呐!当然了,这只是我对自己的评价而已。

六耳猕猴接过一瞧,却是直接淋头泼了我一盆凉水:你这绣的是两只鸭子吗?如此粗糙之作,别说是讨好无天佛祖,就连我都嫌弃!我哼了一声,说他不懂欣赏,无天佛祖才不会那么没有眼光:这叫十字绣,你不懂别乱讲!还有啊,这明明是鸳鸯好吧,你眼瞎才会看成鸭子我不怪你!呵呵,我倒希望无天佛祖也能看成是鸭子,否则他定不会收下。

我敢打赌,不信你大可以送去试试看,只要你不怕自讨没趣的话。

切!试就试!我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从他手中夺回丝绢帕:要是你赌输了如何?自罚抄书一万遍!好!你就等着抄死吧!我边说边自信满满地朝着弱水河畔跑去。

再说弱水河边,无天正坐莲台上,闭目打坐,像是已经入定,浑身的气势都敛下了,模样不似平日的冷峻,倒安静的很。

我跟做贼一样,探头探脑地轻轻走了过去,怎知还未凑近,无天忽然就睁开双眼,眸底一闪而过一丝寒意,两道乌光便疾射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幻影躲过去,只一秒,便瞬移到他的跟前,赶忙道:佛祖,是我啦!无天见是我,顿时收了气势,依旧冷漠道:你的法术倒是增进了不少。

只是下次别再偷偷摸摸,免得误伤!嗯嗯,知道了。

我毫不在意地点点头,又急忙献殷勤道:我是来给佛祖送礼来了。

无天蹙眉:送礼?对啊,你看!当即我从袖中抽出一方丝绢帕,特意在他眼前摇摇晃晃:佛祖,这是弟子专门绣给您的,礼轻情意重,还望您笑纳。

无天没有接,只是抬眸撇了一眼,冷声道:拿回去,本座不需要!为什么啊?这可是我的一番心意啊!我也送了师兄,但他也不收。

什么?无天眉头皱的更深了,眸色也寒起来:这是女儿家的东西,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轻易送给男子,是何居心?我的居心就是一番好意啊,无天佛祖,您就收下吧!我笑容未减,继续递着丝绢帕道:想必也没人送过您礼吧?第一次岂有不收之理?见他还是没反应,我又使苦肉计,讪讪地伸出两手:佛祖您看,弟子为了绣这丝帕,十根手指都扎成马蜂窝了!正所谓十指连心,这真是代表我的一片真心呐!无天果然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丝绢帕,深深看了一眼我的手,目光有些怪异和决绝。

然后……我便看到他的目光瞄了瞄旁边的弱水河畔。

别别别……我怕他当着我的面,把我辛苦的杰作直接丢进河里,赶紧自讨没趣道:好吧好吧,若是您看着真嫌碍眼,等我离开您再丢不迟。

说完这句,也不等他反应,我忙先行告退了。

唉~若不赶快闪人,让我眼睁睁看着别人一脸嫌弃的丢掉自己送出的礼,颜面荡然无存不说,岂不是被活活打脸啊!于是,我只能苦逼的抄书一万遍,抄到最后,两只手从马蜂窝直接肿成了猪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不过好在六耳猕猴有点良心,只让我抄五千遍便一笔勾销。

后来很多年后,当我无意间翻阅到一本古诗词后,才明白他们二人为何都要将我送的礼拒之千里。

原来《素帕》一诗中曾写道: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相思,郎君着意翻复看,横也丝来竖也丝。

故而手帕丝绢这类物品,在古代是寄托相思之情用的,更何况我绣的还是鸳鸯。

《长安古意》中不是也有一句:愿做鸳鸯不羡仙嘛,若把一对鸳鸯绣在手帕子上,恰恰是代表了人们心目中美好的爱情象征。

所以,后知后觉才知道真相的我,当时真是一脸懵逼,每每想起这事,都汗颜到不行。

搞得那段时间,我一见到无天和师兄就自动躲开,绕道而行,费了好多年才把这事给翻篇过去。

再说说看,这三百年期间,为了保住小命,更好的生存下去,不仅要送礼收买人心,还得要抓住他们的胃。

所以我便承包了他们的一切伙食,每天变得花样的讨无天欢心。

虽然心里经常暗暗咒骂他,可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到位的不是?什么宫保鸡丁啦、鱼香肉丝啦、粉蒸排骨啦、西湖醉鱼啦、北京烤鸭啦、叫花鸡啦等等,差不多把满汉全席都做了个遍。

当然,这些都是慢慢摸索出来的,一开始做失败的成品都被我自己咬牙了吞下去,如今三百年的锻炼,我想我可以成为十星级厨师了,新东方都比不上我,连无天这个挑剔的大魔头都忍不住夸赞我烧的一手好菜。

当然,三百年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只是弹指一瞬,可对于我来说,日子每天都在紧张和无聊中度过,说快也快,说慢也慢,若不是我成了修仙之身,恐怕三百年以我这个凡人身躯来说,早就生老病死成堆白骨了。

墙上已经被我刻满了‘正’字,六耳猕猴问我何意?我只回答他这是计算时间的方式,比起他们的子、丑、寅、卯 、辰、午 、未、申 、酉 、戌、亥也差不了多少。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与六耳猕猴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甚至有些亲如手足。

倒是无天那家伙,真可谓是铁石心肠,用了整整三百年时间,也未见撼动他一丝一毫,整天仍旧对我板着张脸,还动不动就对我动粗,已经从他手中死里逃生不知道好几回了!真不知道阿羞瞎了哪只眼才会看上他!哦,提及阿羞这事,我可真是触到了无天的逆鳞!为此,我付出的代价是经脉尽断,在床上足足躺了两年!那日,我深夜起床如厕,迷迷糊糊中却发现半空中竟然高悬着一轮皎洁的明月,在黑暗中散发出淡淡的银白色光芒……起初,我抬头乍一看,还以为是一盏明灯挂在那里,待走近一看,好不惊喜,啊,月亮,真的是月亮!要知道在这暗无天日的黑暗之渊,连一缕阳光都照不进来,更何况是那么大的月亮呢!而此刻,无天正坐在一棵桂花树下对月独酌。

他的面前摆着一张木桌,桌上放置着一壶清酒和一盘桂花糕,风一吹,白色的花瓣从枝头飘洒,落在白玉的酒杯里荡开一片涟漪,带着一股桂花特有的醇香扑鼻而来……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谁?是……是我。

我嘴里吟着李白的诗句,从桂花树后慢悠悠转了出来。

你来作甚?无天冷着一张脸,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越发使人感到寒冷。

我看到有月亮,便好奇着寻过来了。

打扰您的雅兴了,我这就退下……站住!我……我真不是故意扰您的,您也知道,最近我书读多了,忍不住就出口成章了,而且我看月亮很不寻常,所以想着……陪本座喝一杯。

他打断了我的喋喋不休。

纳尼?我没听错吧?我真是受宠若惊,要我陪无天喝酒我心里是一千个,不,是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我敢拒绝吗?还不快过来!我哦了一声,只好颤颤巍巍的坐了过去。

无天自顾的倒了杯酒,抬头看了眼月亮,问道:很惊讶吗?我点点头。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假的,这是我变出来的。

啊?我真是服了,无天还真是厉害,连月亮都能变得出来。

那这些呢?我指了指身后的桂花树,还有面前的酒:莫非都是变出来的?话落,又是一阵清风徐来,大片的坠花凌乱了我的眼,无天轻轻捻起落入杯中的花瓣扔到一旁,盯着酒里倒映的月影道:除了酒是真的,一切都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他摇摇头一饮而尽,又拿起酒壶要满上一杯,却被我突然伸来的一只手按住:樽酒虽真,莫要贪杯。

不知为何,他方才说那话的时候,眼睛比平时更黑且深邃一些,睫毛投落了明显的阴影,看起来竟有些凄凉之感。

他应是觉出了我语气中遮掩不住的关心,竟也给我斟了一杯,叹道: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然后这原本花好月圆的氛围就转变了……行吧行吧,不就是喝酒嘛!多大点事啊!既然要喝,索性我就舍命陪君子!接下来,我做出了特别豪迈的举动,没有推杯换盏,而是直接夺过他酒壶,一口气咕噜噜的仰头灌个见底。

喝完之后,我便感到一阵头昏脑涨,双眼朦胧,两腮也泛起了红晕,一个劲地冲着他傻笑。

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只是我重伤躺在床上,六耳猕猴坐在一旁给我喂药时,他是这样跟我描述的……那晚我喝多以后,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然后脚步不稳,竟一下跌进了无天的怀里,整个人迷离地望着他,星辰的眼眸里还逐渐升起一丝丝醉人的媚态:佛祖啊,您借酒消愁,是不是在想阿羞了啊,呵呵呵……其实我都知道……无天当时脸色就变了,瞬间露出杀人的眼神,正要抬手,突然我嗝地一下打个了酒嗝,结果,便直接吐了无天一身……我去!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对我下此毒手?一掌把我打的筋脉尽断?我刚张嘴喝了一口六耳猕猴喂来的汤药,听他这么一说,差点又喷出来。

六耳猕猴给我擦掉嘴角的药汁,接着又道:当然不光是这个原因……原来那晚我吐了无天一身不说,居然还发起了酒疯,口不择言之下,将阿羞和无天那档子事,尽皆抖了出来,说阿羞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

还说无天不如紧那罗,至少紧那罗懂得怜香惜玉,不像无天动不动就使用暴力,辣手摧花,简直可恨至极!天呐,我真是疯啦!居然敢那么说!我惊恐的捂上了嘴巴,心里懊恼的却是这下可算完了,平日里假装讨好无天的形象完全崩塌,一番酒后吐真言,便直接暴露出了本意。

唉,师妹你也莫要抱怨,其实,无天佛祖对你已经够手下留情了,你这样辱骂他,还涉及阿羞,却只是落个经脉尽断的下场,要是换成旁人,恐怕就是飞灰湮灭了!六耳猕猴对我的行为深感无奈,却又有诸多疑惑,他道:只不过我很好奇,阿羞姑娘的事情,你又是如何得知的一清二楚?无天佛祖似乎并未对任何人提及此事。

我本余惊未定,听他这么一问,更是慌的不行,反正横竖又不能说是书上看来的,于是,只能将口吻变得神秘莫测起来:天机不可泄露!六耳猕猴见我神神叨叨的,既然我不愿说,他自是不会勉强。

又舀了一勺汤药,送到我的嘴边。

好苦啊!我的脸皱成了一团:拿走吧,我不想喝了。

六耳猕猴劝道:良药苦口,必须全部喝完。

不,我不想喝。

不喝伤哪能好?不好也不喝。

不行,必须得喝。

于是,我们在喝药这问题上,争执半个多时辰,最后六耳猕猴实在拗不过我,只能加了糖给我,才勉强喝掉。

后来他又陪了我一阵子,便打算离开让我安静休息。

我却拽着他的衣角,让他多陪我一会儿。

他似乎很是乐意,又留下来陪我聊天很久。

那个时候,我忽然觉得,其实,六耳猕猴人也蛮好,只是我心里想的却还是孙悟空。

不过我也算因祸得福,虽然在床上躺伤两年,但在六耳猕猴的细心照顾下,可以说是偷得浮生半日闲,至少不用没日没夜的修炼了。

只不过从那以后,我在无天面前再不敢提及阿羞,也从此以后,再滴酒不沾。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事也渐渐被淡忘了。

虽然因此得罪了无天,不过我却还有另一套讨好他的法子。

是什么呢?哈哈,那就是制作出了洗发露。

历时良久,失败N次后,那日我终于制作成功了所谓的‘洗发露’!比现代的海飞丝,潘婷神马的还要好用,毕竟古代的东西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

一开始为了讨好无天献上‘洗发露’的时候,他还是非常抗拒的,后来经过我多次软磨硬泡加亲身实验后,他才勉强接受。

再到后来,不用说了,看他愈发飘逸的离子烫,便知他的态度如何了。

而六耳猕猴我也没有亏待他。

给他发明了另一种露——‘沐浴露’!洗的那身黄毛,可亮了!其实,我对六耳猕猴的好,很大一部分源于孙悟空,尽管我知道他们并非同一人,可我总是不自觉在他身上看到孙悟空的影子,除了那次教我写字外,还有很多次。

甚至连喂药那次,我之所以拽住他,也是一瞬间恍然看成了孙悟空。

而每当如此,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我也知道,他只是看破却不说破罢了。

其实,总结而言,这三百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有苦有甜,虽然苦多过甜,可我却也只能默默的把那些苦涩压在心里,就像沉入海底的石头,唯有用时间来慢慢消化粉碎。

可这样的石头一块又一块,随着在我周遭发生的事情,接连不断的沉入了我的心底,而其中最大的一块石头莫过于孙悟空。

孙悟空这三个字在我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本以为时间会是最好的遗忘,可是三百年的时间证明的却是相反的。

非凡没有遗忘,反而执念更深。

到了最后,甚至我都不清楚对他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羁绊?只是因为想亲口问他那个答案吗?一切不得而知……天旋地转,三百年时间终于到了。

无天开始了他的侵占三界的宏图霸业。

只不过,单单靠我和六耳猕猴两个弟子当然不可能实现了。

像是后传中元老级别的黑袍,他跟随无天的时日最早,资历也最老,所以他被封为了大护法。

而巨蝎,嬴妖,三犀怪,六灵将等那些弟子,也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可惜他们在那次通天河战败后,统统都被哪吒关进了重华宫,由重兵把手。

所以这次侵占三界的第一步,便是救他们出来。

想必他们被关押了三百年,早想出来透透气了吧?这一天,他们已经等的太久,久到已经急不可耐了,而无天亦是如此。

至于我,那就更是迫不及待了。

三百年了,孙悟空,你还好吗?只是再见时,你我已是敌非友,只怕我们再回不到当初了……☆、侵占三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