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2025-04-03 15:23:02

季晓鸥也在对面椅子上坐下了,咬牙切齿地回复:不怎么地,就觉得你那俩眼珠子是长着出气的。

你说话怎么这么不给力呢?五讲四美三热爱啊,季晓鸥同志。

真不知道你瞧上他什么了,啊,不就长得比我白吗?不就是一小白脸儿吗?对,人家是小白脸儿,你长得好,你长得就跟毕加索先生的专用模特似的,印象派!严谨气得够呛:行,行,为他你忍心恶心我!季晓鸥,他到底是你什么人?你说他是我什么人?不就是男朋友吗?有什么不好说的?胡说!季晓鸥跳起来,他是我弟弟好不好?我懂!严谨伸个懒腰,阴阳怪气地说,有一种爱情叫兄弟是吧?老牛吃嫩草是吧?我懂,我都懂……你给我闭嘴!季晓鸥几乎是暴喝一声站起来,双眼圆睁,像只被抢了地盘的野猫,浑身的毛都奓起来,瞪着严谨,她恶狠狠又补上一句:×你大爷!看她暴怒的样子,严谨反而笑起来,哎哟,想不到您还有这爱好。

哦,我大爷?那我大爷他太荣幸了,可是你少了一零件儿你知道不?滚!滚出去!季晓鸥气急败坏,抓起墙角的扫帚,劈头盖脸抽过去。

你怎么这么暴力?严谨惨叫,伸臂抵挡着毫不留情落下的扫帚把,一边往门口退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再不住手我还手了啊!季晓鸥的回答是砰一声关上大门。

每年十一月十五日室内采暖季开始之前,总会有十几天特别冷特别难熬的日子。

今年如期而至的第一次寒流让室外起码降了十摄氏度。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已经有人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

严谨被赶出门的时候,只穿了一件棉衬衫,外套、钱包和车钥匙都落在季晓鸥的店里。

他在门口哆哆嗦嗦站了半个多小时,恨不能把自己挤成一团取暖,想抽烟却发现火机也不在身上。

这样一个衣衫单薄的男人,神情哀怨地站在一家女子美容店的外面,情景相当诡异,不时有人回头诧异地看他。

又撑了十五分钟,严谨实在扛不住冻了,忍气吞声地开始敲门:季晓鸥,季晓鸥,我错了,你开开门,我给你道歉。

门里没有任何动静。

季晓鸥,季晓鸥,你开门看看,这一会儿冻了我一脑袋的冰碴儿,跟水晶灯似的。

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您发扬一下人道主义精神,放我进去成不成?门哗啦响了一声,季晓鸥把大门拉开一条细缝,挂着防盗门的锁链,从门缝里打量他几眼,重重哼一声:还冰碴水晶呢?呸!甭给自己贴金了,不就是冻成固体的鼻涕泡吗?瞧你挺精神的,冻冻好,冻冻去火。

她砰一声贴着严谨的鼻尖关上大门。

严谨崩溃了,再也顾不得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儿形象,抡起拳头开始砸门:季晓鸥,我他妈的倒了十八辈子的霉,怎么会认识你这么狠心的女人。

你到底开不开门?不开我就打110了,我打了啊,我真打了啊……没人理他。

季晓鸥不为所动,根本不搭他的腔。

严谨退后两步,揉着通红的手背,真的从裤兜里取出手机开始通话:110?我现在遭受人身威胁,请求出警。

地址是……严谨!季晓鸥在门后听得实在忍不住,终于开门出来,你甭给我丢人了行吗?严谨趁机收起手机溜进门,其实他刚才根本就没有拨号。

他拉过美容床上的薄被裹在身上,冻得吸溜吸溜的,灯光下嘴唇都是紫的。

我不行了,我要喝水,热的。

他赖在沙发上说。

一个水杯重重撂在旁边的茶几上。

严谨捧在手中,满足地直叹气,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年见了共产党,就像见了亲爹娘。

这饥寒交迫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哇!季晓鸥走来走去收拾东西,直接把他视作透明。

严谨支起手臂看着她,喂,我回家可是一个人住,今晚要是发起烧来怎么办?你负不负责?季晓鸥说:你这种祸害,死一个少一个,全国人民都盼着呢。

那我不回去了,死也要死在你跟前儿!今晚我要住这儿。

季晓鸥俯下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得他浑身发毛。

然后她平静地回答:行,不过只有美容床提供。

呃。

看看旁边不足四十厘米宽的床架,严谨倒抽一口凉气。

这床上睡一晚,肯定会死人的。

季晓鸥面带得意地注视他:成吗?成啊,美容床就美容床。

严谨咬牙,不就是一晚上嘛,被子呢?枕头呢?季晓鸥朝他身上努努嘴,那不是?季晓鸥!严谨用力捶着沙发,你有点儿人性没有?你去我们家,我可是把大床让给你。

是吗?我怎么记得那床上有别人啊?严谨一想也是,臊眉搭眼地咕哝:我那是临时失控,你就是成心的。

觉得不爽是吧?不爽你回家睡呀,你们家那床宽哪,随你在上面拿大顶翻跟斗。

还有什么沈开颜什么的随时侍寝,你赖我这儿图什么?不图什么,就图能跟你一块儿睡。

季晓鸥冷笑一声,做梦!她随手关了顶灯和空调,好了,要睡就睡吧,我店小利薄,得节约用电。

什么时候你觉得忍不了了回家去,出门时记得替我锁好卷帘门。

季晓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接着后面的卫生间里哗啦啦好长一阵水响,水停了,拖鞋声吧嗒吧嗒传出来,最后咔吧一声响,她锁上了北屋的门。

严谨在黑暗中冷得簌簌发抖,只能暗自磨牙运气。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季晓鸥忽觉毛骨悚然,她蓦然睁开眼睛,浑身的血液几乎凝住。

床边立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

她的惊叫只吐出半声,便被人捂住了嘴,一个声音在耳边说:别怕别怕,是我。

她浑身绷紧的肌肉一下子软下来。

你怎么进来的?黑暗中都能清楚感觉到严谨的得意:开眼吧,这世上就没我打不开的锁。

季晓鸥对形势严重估计错误,她以为屋门上的防盗锁可以锁住一个色欲难耐的男人。

可她不知道严谨曾有过六秒打开车门锁、四十二秒打开六位保险箱密码锁的纪录,并把这个纪录一直保持了三年。

区区一把民用防盗锁,在他眼里不过是小菜一碟,一根铁丝轻易就能搞定。

这个意想不到的情况,让季晓鸥悔得直咬牙,恨不能穿越回去修正自己的错误。

见她不出声,严谨错认为是她的默许,连忙手脚并用爬上床,掀起被子想钻进她的被窝。

季晓鸥则拼命裹紧被子,并抬起脚使劲踢他:滚蛋!严谨翻身制止她的躁动:乖,我就想躺在床上睡一觉,没别的意思。

我不动你,你也安静点儿。

季晓鸥被压得死死的,动不得半分,她咬牙切齿地骂:臭流氓!我怎么又成了流氓啦?严谨的声音听上去无辜极了,我喜欢你,怎么能叫流氓?跟不喜欢的女人睡觉,那才叫流氓!季晓鸥不再说话,跟这种人有什么好理论的?她只把脸拼命扭到一边,以避开他颇不老实的嘴唇。

严谨趁机把脸贴在她脸上,我背不是受过伤嘛,床太硌,疼得厉害。

还冷。

你屋里开着空调暖和和的,那屋里冻得冰窖一样,你忍心吗?滚开!再不滚开我咬你啦?季晓鸥被气得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