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破绽

2025-04-03 14:56:18

苏菱皱了皱眉:外面怎么了吗?那个领头的早就对好了说辞:秦少是生意人嘛, 有时候钱财的事, 自然威胁到人身安全。

他们提前被叮嘱了苏菱心软,于是道,您在别墅周围随意活动, 过段时间情况缓和了就好了。

兄弟们也不容易,我们会尽全力保护您的, 求求夫人也体谅下我们。

苏菱点点头, 秦骁那样的人, 招惹仇敌貌似是件很正常的事。

好的, 但是有一点……领头人连忙严阵以待。

你们别叫我夫人了, 好别扭,我也不是秦少的夫人。

……好的夫人。

苏菱有些无奈, 她记起秦骁说请了人来教导陶艺和种花,到院子里一看, 陶艺师父和花匠师父果然都在。

苏菱挺好学的, 到底带着几分少女心性,这些东西也好玩, 她便沉下心悉心先学陶艺。

到了晚间, 她把拉坯、泥板成形的工艺完成了, 但是后面还得彩绘烧制,天色晚了些,早有人给苏菱做好了饭。

那人说:夫人先吃, 秦总还在忙, 晚点才会回来。

秦骁很忙苏菱是知道的, 其实能把秦氏经营得这么好并不容易。

她吃完饭,别墅里也没有手机和电脑,没有任何娱乐活动苏菱只能早早洗了澡上.床睡觉。

秦骁不回来她松了口气。

许是夏天快到了,落地窗前月凉如水,柔和清亮的月光盈盈洒入,添了几分宁静。

她心中的焦躁不安散了些,却到底不敢锁门,她还记得因为不想那个,而把门锁了的后果,因此只能掩上门,然后睡觉。

~秦骁从公司出来,先去了趟左印家里。

左印也在等他,见秦骁踏破夜色而来,容颜冷峻如修罗,左印不知怎么的,有些想叹息。

秦骁在他面前坐下。

她醒了。

左印连忙打起精神:她的记忆……出了问题,她以为自己19岁,没了这辈子的记忆。

左印有些头疼:唉我就知道得出事,她自己潜意识就对两种记忆很混乱,催眠以后她突然抵抗,像是害怕那些过往被人知道,所以现在出了副作用,她分不清自己是哪个苏菱。

秦骁说:她目前的记忆停留在她外婆还没死,才到我身边的时候。

秦骁弯了弯唇,笑容却有几分冷戾,看得人心颤:我原本也不信什么重生穿越,可是她身上本就疑点重重,如今自己说出来了,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

左印叹息:大千世界,闻所未闻。

我给你说你别这幅表情啊,杀人杀不得你知道吗?郑小雅还没做什么,你别动手……左印是真的后悔了,本来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催眠人家就够缺德了。

他本来不想帮这个忙,然而以秦骁的手段,不找他也会找别的专家,还不如自己来保险些,至少……别让这个混账发疯,强行暗示让苏菱爱上他之类的啊!左印亲自来好歹能看着点,然而苏菱醒过来记忆错乱了是左印没想到的。

左印骨子里挺热爱心理学的,苏菱这个情况他也好奇:她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上辈子这时候她讨厌你吗?秦骁的表情有点微妙。

想起家里那个乖得不得了的少女,他就不想在左印这里待下去了。

秦骁直接说明来意:这种情况,她会突然恢复记忆吗?左印沉吟片刻:说不准,每个人被催眠的情况和效果都不同,苏菱这个算是先例。

也许说不准什么时候醒来她的记忆就跳到下一段了。

秦骁颔首。

这也就是说他得随时预防突发状况,万一她突然又记起几年后的事情,他依然不能露馅儿。

这是个智商和反应活。

秦骁出了门。

今夜有点冷,风迎面吹在他的脸上。

他闭了闭眼,把心中复杂的情绪掩盖过去。

他其实很嫉妒,嫉妒她记忆里前世那个自己。

他开始连那个人也讨厌起来,哪怕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秦骁仍然忍不住恨他。

他没有保护好苏菱,这就已经足够千刀万剐了。

不过也幸好,现在这个少女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什么都是他的。

他黑眸冷锐,发动车子回别墅。

那时候他回去已经很晚了,月光原本还明亮,现在已经爬至正空,高高悬挂。

他身披寒意,月亮也吓得隐了半边脸。

守在门口那批人已经换了班,见他回来齐齐鞠躬。

秦骁打开别墅门的时候,客厅里面留了一盏暖黄的小灯。

他弯了弯唇,心中餍足。

不管她是不是自愿的,这份温柔已经足够让人眷恋。

秦骁怕吵醒苏菱,在楼下的浴室洗了澡才上楼。

他脚步放得轻,躺在她的身边时她却惊醒了。

想来睡得并不安稳,只不过声音还带着几分模糊,夜里衬得更加软乎乎:秦、秦先生,你回来啦?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吵醒你了吗?继续睡吧。

她确实很困,这会儿强打起精神,然而片刻敌不过困意,又睡了过去。

他却睡不着。

这是他们的第一.夜,她不反抗,乖巧如斯,却是因为另一个男人养成的习惯。

他想着想着,眼尾猩红。

多讽刺,他嫉妒这段记忆,然而却全然仰仗着着它,如今才让她乖乖待在他身边。

秦骁坐起来,把她那只戴了脚链的脚握在掌中。

月光清明,映照一室。

他掌中的纤足美丽精致,脚趾莹润可爱,软乎乎的躺在他掌间。

他眼尾的红色更加浓重了一份,轻轻从她脚踝摩挲到脚趾,爱煞了她的每一寸。

他俯下身,月光隐去。

一室旖旎。

苏菱睡着了又被弄醒,她脚生疼,扭动着要抽回来:秦先生,你在做什么?其实她记忆里,脚链这件事不太清晰,秦骁搞不清楚时间,才趁她被催眠没有醒戴上去,然而其实上辈子这时候苏菱还不知道他的恋足癖。

秦骁把人弄醒了,他低哑着嗓音安抚她:抱歉。

五月的夜,苏菱并没有开空调,她出了一身薄汗,借着微弱的光,有些害怕秦骁此刻的眼神。

他还穿着衬衫,领口解开了三颗扣子,有些野,带着三分不羁的味道。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被情.欲的快感俘获,引她那只纤足到自己某个部分:帮我,嗯?苏菱呆了一瞬,足下感受到以后脸爆红。

她快羞哭了:秦先生,我想睡觉。

他恬不知耻:你踩踩,乖,很快让你睡觉行不行?苏菱隐约也感觉到了他奇怪的癖好,她还顾不及惊讶,就被秦骁各种顺口的情话弄得面红耳赤。

秦骁不敢真的碰她,顶多摸摸蹭蹭,如今这个他已经会了克制。

比起上一世那个冷心冷肺的男人来说,没有那么可怕。

他不硬来,只是哄,然后不要脸地求。

苏菱迷迷糊糊的,又惊又羞,最后被他缠得受不住,帮他做了些羞耻的事。

第二天她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秦骁的手搭在她腰上,她枕着他的手臂睡在他怀里。

男人睡着的时候,那份凌厉依旧在,他剑眉星目,一张脸不是时下流行的奶油小生模样,反倒非常冷峻。

她能感受到秦骁赤.裸的胸膛硬邦邦的肌理。

苏菱呆呆望着天花板片刻,眨了眨眼睛。

她有点懵,头也有点疼。

但是身上不疼,除了脚不太舒服。

秦骁醒过来,看见她脸的一瞬,眼神凌厉片刻,很快柔和下来。

她小脸粉嘟嘟的,他忍不住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

他真的爱她爱得不得了。

好喜欢好喜欢。

秦骁心中柔情满怀,然而她下一刻脱口而出的话让他眸光凝滞了一瞬。

她羞愧地垂下眼睛说:秦骁,你别再管我舅舅了。

秦骁瞳孔急缩,昨晚才和左印谈了话,左印说她记忆混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恢复一些,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全部记起来了。

但是没想到这么快,才短短一天而已,她的记忆竟然又前进了几分。

她昨天还喊他秦先生,今天却很熟稔地唤他秦骁,从称呼就足以看出改变。

他脑子转得飞快,看来如今苏菱想起了他帮她舅舅还了钱的事。

好处在于这个时间段苏菱不会再吵着要去见她外婆,坏处在于,很多东西,他还没来得做好准备。

他摸摸她的头发:没有关系。

苏菱有些难过,自卑隐在眼中:你别管舅舅了,我很感谢你没让他去坐牢,今后让他靠自己吧。

他突然有点理解前世的自己为什么会不断帮苏菱舅舅,因为怕她走,只有手中筹码越多,苏菱才会更加死心塌地。

资本家的卑鄙无耻。

他低低一笑,然而此刻他明白苏菱想要什么。

他给她尊严,他单膝跪在她面前,给她穿袜子穿鞋,顺口改了说辞:好,你说不帮就不帮了,让他靠自己。

她缩回脚,带着几分娇怯看他,似乎不能理解他怎么能那么轻易就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然而秦骁不试图掌控她,让她有几分放松,也露出了轻快的笑意。

秦骁说:过半年,让你去演戏好不好?你也不用管你舅舅他们,我看着,不会出事,让他走正途。

这小傻瓜果然呆住了,半晌眼儿都弯了。

他轻笑一声,凑近她:我好不好?她点头,带着真心实意,三分羞:好。

我真的可以演戏吗?嗯,只要等半年。

她很开心的模样,那时候她和秦骁的关系有所缓和了。

她特别开心,半晌飞快地在他脸颊上印上一吻,像是蜻蜓点水,很轻很轻。

谢谢你,秦骁。

他黑眸深深,凝望着她,被这抹柔.软甜得心都化了。

秦骁看着她的眼睛,知道自己完了。

他对如今这种相处上瘾了。

原来只需要短短两天,他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来留住这一刻的温存。

越贪恋,就会越害怕失去。

然而苏菱提起她的舅舅,他方联想起一件事——苏菱舅舅的赌债,是她一直藏在暗中的父亲一手推动的。

因为倪家欠了债,苏菱就会来求他。

从而待在他身边,让这份关系更紧密。

她那个父亲太危险,亲人都可以随便下手,也不怕整死了倪立国,想到这里,秦骁就知道得尽快把人找出来。

她乖乖巧巧地坐在他面前,还在想演戏的事情,因此很开心。

这个秦骁倒是没骗她,等他把那群人解决了,依然还是会让她回去演戏的。

毕竟什么也比不过她开心重要。

他们一起吃完早饭,秦骁还得出门。

今天原本周六,他想陪她,可是那些对苏菱有威胁的人和事,像悬在他头上的闸刀,随时会落下。

秦骁迷恋这种拥有她的感觉,不愿意冒险失去她。

所以他手段越发急进,想在短时间先把文娴手中的秦氏股份收购。

他握住她的手,苏菱因为心情好,于是出门送他去公司。

外面别墅的小花园,鲜花初初露蕊,早上的露珠还挂在叶尖,雾气腾腾中,别墅外有种朦胧的美。

她却突然顿住了步子,有些疑惑地看着那花园。

秦骁心一沉,面上却淡然问她:怎么了?苏菱说:那个……她指了指花园,那里原本不是玫瑰花吗?怎么现在又变了回去。

秦骁曾经为了哄她,亲手种下一片玫瑰。

然而现在那里只是花匠修剪好的花草。

秦骁撒谎不打草稿:怕你看腻了,就换了下。

你还喜欢什么?我晚上回来种好不好。

苏菱困惑地看他一眼:没有关系,你去忙吧。

他的心如坠冰窖。

这就是谎言,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

但哪怕只是为了多留住她片刻,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

于是那晚他忙完回来,就让人送来了一簇簇蔷薇。

粉白的花儿开得明艳。

他挽了袖子,夕阳下她从门边走出来,盈盈眼眸静静地看着他。

秦骁笑道:蔷薇会喜欢吗?她点点头,走过来蹲在他身边。

秦骁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你看着就好了,别被刺弄伤了手。

那时候夕阳暖红色,她眉眼里带着些许亲昵的色彩:不会的,我和你一起。

他垂眸,低低笑道:好。

然而真正动起手来,他不许她碰这碰那,最后一大簇蔷薇,仍旧全是他种下的。

他承认自己的阴暗,不愿再种她记忆里的玫瑰。

他是秦骁,是在这辈子可以切实拥有她的男人,他要她的记忆,最后全剩下他。

那段记忆,他陪她重新走过。

他把心垫在她的脚下,她倘若能看上一眼,就能知道哪怕他根底是罪恶的黑色,然而那颗急剧跳动的心,真诚而热烈。

他不是什么好人,活了二十八年,亏心事做得不少,甚至此刻的温馨,都是因着他的卑鄙和占有。

然而此刻看着蔷薇花丛里浇水的姑娘。

他掌心很多细微的划痕。

他却蓦然觉得,他深爱这世界,因柔情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