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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婚姻生活是很坑人的,结婚要谨慎

2025-04-03 14:50:44

这天晚上不仅于副不太爽,神完天司也不太爽。

他在卡座沙发上艰难的蠕动着,瓮声瓮气道:我觉得,你们把活佛绑起来的行为实在太过分了,你们对佛还有一点基本的敬畏吗?李湖双手合十,满脸慈悲,穿着低胸紧身迷你裙的她仿佛一朵出尘不染的白莲花:阿弥陀佛——施主你看我们这儿,周老大北魏灭佛,凤四反叛天道,老三是僵尸修犼,我是九尾狐妖;连于副都抽烟喝酒六根不净,抽空还相个小亲打个小炮,你怎么会觉得我们尊敬你的?于副怒道:我没有去相亲打炮!……神完天司挣扎呼救:麻麻!麻麻救我——!你麻麻和你粑粑回家happy去了。

李湖慈爱道,顺便提一句,凤四真不是你妈,只是当年母爱爆棚把你捡回去喂了几天奶,藏区大喇嘛们派人来要的时候就把你还回去了——那奶粉还是澳洲代购的,爱他美金装三段哟。

神完天司怒道:这种时候就不要植入硬广了!说着拼命扭动试图钻出绳索。

只可惜一只十七岁的小活佛,并不能抵抗三千年九尾狐索的妖力,神完天司只能屁股朝天趴在沙发上,哀悼他那尚未开始就被强权镇压的真爱。

李湖转身向坐在边上喝闷酒的于副抛了个媚眼,得意洋洋道:怎么样,我就说我是站在你这个中年大叔这一边的吧,记得向周老大表扬下我啊。

于靖忠哭笑不得:我真的没去相亲和打炮……心里想也算。

再说你作为一个三十岁的成熟大叔,偶尔打个炮也没什么吧。

李湖犀利道:长期无X生活容易得前列腺炎哦,你想得前列腺炎吗?身为人类随随便便得个病也就死了吧。

我不认为洁身自好和得病死了有什么直接联系……你死了周晖不会再待在国安的哟,周晖不在凤四也不会在,他俩都走了的话,老二老三老五和我也都会离开了。

李湖说:这样国家在冥战实力上就远远不如小鬼子和小棒子了,所以为了国家安全,你还是偶尔去约个炮吧。

啊?对吧颜小哥?颜兰玉没有回答,坐在边上喝水。

于副绝望的看看李湖,又看看颜兰玉,似乎很想说什么,但九尾狐没有给他机会。

哦等等,我忘了你手下还有‘清道夫’。

李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说:清道夫虽然脾气孤僻一点,但可比时不时抽个风的周老大靠谱多了,H市地生胎事件和上次的国安动荡事件都是他帮忙收尾的吧。

周老大也说,如果清道夫能这样成长起来,以后一人横扫东南亚没有问题呢。

我想解释一下……说起来,多亏当年你赶在死刑前把清道夫从监狱里救出来,不然上哪找这么忠心耿耿的手下啊。

哎,其实他什么都好,就是个性实在太孤僻了一点,我从来没听过他对除你以外的人开口说话,当年我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呢……颜兰玉站起身,满怀歉意道:我去趟洗手间。

于副忙不迭放下酒杯:我陪你一起去——绕过舞池往前走穿过走廊尽头就是,李湖热心指点道。

颜兰玉点点头,绕过于靖忠走出卡座,一闪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舞池里不见了。

于靖忠无比郁闷的坐下来,点了根烟问李湖:你丫到底想干什么?他心里敏感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着一脚把胡乱扭动差点摔下沙发的小活佛踹了回去。

心理敏感和承受能力高低是两回事……李湖笑眯眯拎起周晖开剩下来的那瓶威士忌,倒在于副面前的酒杯里,没有等对方回答就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今天我总算有点理解凤四了。

啊?李湖笑而不语,把酒杯放到于副面前。

她想起自己还是只小狐狸的时候,那一年中了毒刺,趴在树下,看着森林上方黑沉沉毒气弥漫的天空,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发出虚弱的叫声。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它的体温越来越低,叫声越来越轻微,视线因为生命渐渐流失而逐渐模糊;正当死亡快要降临的时候,却突然被一双温暖的手抱了起来。

它竭力睁开眼,朦胧中看到一双低垂的温柔的眼睛。

很多年后,已经修炼成畜生道顶级大妖的九尾狐无数次猜想,当年高高在上的凤凰明王是如何注意到在一棵树下哀鸣等死的自己,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停下脚步,把一只下贱卑劣的、脏兮兮的小妖狐抱进怀里的。

它不知道。

但它看到颜兰玉一个人静静坐在那里喝水的时候,却突然有一点点体会到了当年的感觉。

应该就是那种,难以形容的心情吧。

阿弥陀佛,小美人儿,贫妖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李湖看着于副仰头喝下威士忌,心中满怀感动的想。

·颜兰玉洗了把脸,关上水龙头,抽了两张纸巾擦脸。

他睁开眼睛,从洗手间镜子里看见自己身后有个男人,正一边擦手一边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不好意思,男人看到镜子里颜兰玉的目光,笑道: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我以为你化了妆,起码也涂了粉底,所以看你洗完脸……嗯,只是好奇。

没关系。

颜兰玉放下纸巾,向外走去。

谁料男人突然转身挡住了他的脚步,笑道: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我请你喝杯东西怎么样?——这人其实长得并不难看,约莫三十多岁,个头挺高,穿着得体看不出牌子,但手上带着一只以昂贵而出名的表。

颜兰玉目光往下,注意到他修建干净的指甲和一尘不染的皮鞋。

这种类型的男人在酒吧搭讪一般成功率很高,不管对男女都是。

不用了,我不喝酒。

那去喝杯茶吧,我知道附近有个非常出名的茶楼……我是和朋友一起来的,颜兰玉婉拒道,绕过男人向外走去。

然而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回头道:先生,你背后有人,小心一点。

男人悚然而惊,转身却只见颜兰玉对他背后指了一下。

他看不到的是自己身后无声无息探出一张血迹斑斑的脸,满怀怨气的目光跃过自己肩头,冷冷瞪着少年阴阳师。

颜兰玉不以为意,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颜小美人回到座位上,立刻悚了。

他只喝了两杯就这样了……不知为何李湖的表情有点微妙,似乎在竭力隐藏某种不为人知的心虚:我本来只打算给他喝一杯的,谁知刚才天司从沙发上掉下来,我随手揍了他几下,回头就看见于副把整个酒瓶底儿都喝了……于副倒在沙发上脸色通红,人事不省,颜兰玉尝试扶了一下,但醉酒的男人简直重到可怕。

颜兰玉有点伤脑筋的站在边上,直接忽略了不停扭动的神完天司(不要管他了真爱!中年大叔有什么好的!快来救救我啊真爱!),问李湖:能帮我把他搬到车上去吗?叫张顺去,我是娇弱的女生。

李湖踢了张顺一脚,后者正无聊的头上都要孵小鸟了,闻言拉起于靖忠,哼!一声艰难的把他半扛在肩上:我擦这人真结实……你会开车吗?要不帮你俩叫辆的士?没事,我会开。

颜兰玉说,对李湖和神完天司礼貌的挥挥手:那我们先走了,回头见。

回家给他冲凉水啊!李湖不放心的追在后面叮嘱:这个天不冷的!冲冲凉水有益于身体健康!颜兰玉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和张顺一起把于靖忠扛到酒吧外,塞进于副那辆专门改装过的二手大奔里。

毕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交情,张顺关切得多一点,看到颜兰玉坐进车里打了火,还有点不放心的问:你真会开?要不我把你们送回去再打车回来得了。

我真的会开,你们都把我当不食人间烟火的娇花吗?颜兰玉笑道,我还会软件工程呢,想不到吧。

张顺一愣,只见颜兰玉熟练的倒车,打转,从车窗里挥了挥手,驶进了夜晚酒吧街车灯闪烁的洪流中。

……开、开玩笑的吧,张二少嘴角抽搐着想。

颜兰玉停在红灯前,无意中视线落在侧视镜里,愣住了。

只见酒吧后门外,刚才在洗手间里向他搭讪的男人正搂着一个少年走出来。

少年染着头发,风尘气很重,衣着暴露且醉醺醺的,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

颜兰玉略一迟疑。

但这时绿灯亮起,后面的车按喇叭催促,他只得踩下油门开走了。

北京晚上的车流也不是盖的,一路堵堵停停,开了快一小时才到家。

颜兰玉把车停在公寓大楼里,熄了火,转手去扶副驾驶座上的于靖忠。

然而于副迷迷糊糊的似乎醒了,嘟囔一句:……谁啊?到家了。

于靖忠半晌没发声,也没动。

颜兰玉又伸手去扶,却只见于副突然睁开眼睛,烦躁不宁的看向自己,眼底隐约有些血丝。

颜兰玉微微皱起眉,走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问:能自己下来吗?于靖忠歪头看着他,似乎在仔细思考什么,半晌才扶着车门摇摇晃晃走下来,落地还差点踉跄摔倒,被颜兰玉一把抓住了。

……嗯?颜兰玉有点发怔。

于靖忠早年是个外派特工——那真是特工中的人尖子,各方面不说全都出类拔萃,也是非常全面优秀、没有短板的。

在身体素质上他比一般人好的多,虽然穿上衣服并不太显,但肌肉纤维非常非常紧密实在,尤其是背部和手臂那片区域,几乎没有半点脂肪。

一般来说,这样的人结实归结实,但不会显得太贲张。

然而这个时候,颜兰玉一扶他,就能感觉到衣服下他体温极其高,而且肌肉绷得非常紧,甚至有点石头般的感觉。

……没问题吧,他暗暗想,九尾狐没在酒里下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吧?你是谁?于靖忠蹒跚走了几步,突然又嘶哑问。

路人甲。

颜兰玉随口道,扶着他走到电梯边,刚按下键就突然被于靖忠狠狠一推:……走开!这一推猝不及防,颜兰玉差点没摔倒在地,幸亏几步之后就靠到了墙,没回过神就只见于靖忠还在那喘着粗气,喝道:走开!你走开!下一秒电梯门叮的打开,于副立刻摔了进去。

……颜兰玉嘴角抽搐,按着肩膀慢慢走进电梯间,只见于靖忠已经踉踉跄跄的自己爬起来了,正靠在电梯墙上揉头。

灯光下这个男人露出衣服的身体部位都开始发红,尤其是脖颈和耳后,如果天气冷一点的话估计这时候已经要冒蒸汽了,看着颇有点雄性的狰狞感。

这太不寻常了。

于副是那种内里很坚决,但表面又很肉的男人。

你说他侠骨柔情也好,说他窝窝囊囊也好,总之他是那种在路上开车看到死鸟,都会特意绕一下的人。

他的力量不在于表面,都藏在心里。

这种人是不该发散太多压迫感的。

电梯缓慢上升,到指定层停下,再次叮的一声打开。

于靖忠摇摇晃晃走了出去,似乎有一点茫然的左右看着,半晌才勉强认出自己家门是左边那道,就扶着墙走过去,开始在自己裤子口袋里掏钥匙。

不过李湖那个威士忌酒瓶底儿实在太厉害了,于靖忠醉得意识不清,摸着钥匙半天掏不出来。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后颜兰玉终于忍不住,上前在他裤袋里摸到钥匙,刚要掏出来的瞬间,突然僵了一下。

这次他是真的有点脑筋短路,然而现实没给他太多时间做出反应。

于靖忠抓住他,目光涣散却又充满了愤怒,喝道:你怎么还在?颜兰玉的第一反应是:我……还能上哪里去呢?但紧接着他就被于靖忠抓住手臂,用力之大让他瞬间产生了一种自己手肘也许会被拉脱臼的感觉:于……于靖忠!于靖忠充耳不闻。

他另一只手拿着钥匙对锁孔,对了半天才插进去,咔哒一声打开门,紧接着就不分青红皂白把颜兰玉狠狠推进了门!颜兰玉无声的摔倒在地毯上。

地毯很厚,他并不感到疼,但黑暗中他听见了关门声。

颜兰玉翻身撑坐在地上,只见于靖忠踉跄一下跪下来,抓住他两边肩膀。

下一秒带着酒和烟草气息的呼吸喷在他脖颈边,随之而来就是炙热急迫的亲吻。

颜兰玉的神情有些愕然,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该顺从还是反抗,或者是装作不知道?不要动,不要动……于靖忠声音嘶哑意识不清,胡乱撕扯他的衣服,动作太粗鲁以至于连衣扣都绷掉了几个。

混乱中颜兰玉竟然感到一丝惋惜,不知道一个单身独居的老男人家里会有针线盒吗,没有的话怎么办,新买的衣服不会就得扔掉了吧?或者是随便找个角落塞进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分神想到这个,正在恍惚的时候突然被按倒了,仰天躺在地毯上,于靖忠撑起上半身看着他。

两人久久对视,客厅里没开灯,一片昏暗,只有窗外路灯的光从落地窗映照进来,更远的地方,马路上传来车辆驶过时呼啸的声音。

……颜兰玉终于伸出手,按着于靖忠的脖颈凑向自己。

呼吸纠缠间,他在男人唇上慢慢地印下了一个吻。

·对于于靖忠来说,次日早上醒来后的情况似乎变得非常复杂。

他在一片狼藉的大床上睁开眼睛,阳光映得眼睛刺痛了一下。

他闭了闭眼睛,揉着太阳穴坐起来,感到宿醉造成的头痛正如拉锯般折磨着每一根神经。

昨晚发生了什么来着?哦对,去酒吧给周晖那逃单的家伙结账,被李湖灌醉,倒在酒吧卡座里人事不省……后来是怎么回来的来着?于靖忠睁开眼睛,吸了口气,下一秒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

他回过头,因为脖子太僵硬,以致于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像是电影中一格一格的画面缓放。

床上还有一个人。

——是颜兰玉。

少年在晨光中沉睡,柔黑的头发散在雪白的枕头上,不用看都知道凌乱被褥下的身体和他一样一丝不挂。

更触目惊心的是颜兰玉脖颈、胸口、以至于裸露出来的大片背部皮肤上都有或红或紫的痕迹,多数是血点,在白皙到透明的皮肤上格外明显,还有个别地方已经开始泛青。

于靖忠足足坐了好几分钟,脑子里空无一物。

半晌他终于鼓起勇气打开被子,往里看了一眼,然后立刻合上,翻身下床。

他哆嗦着手开始找衣服——零散的衣物从客厅一路延伸到卧室门口,翻了半天都没找到上衣,情急之下随便找出裤子一套,就这么赤裸着结实的上半身,轻手轻脚如做贼般溜出卧室,到走廊另一端的书房关上门。

确认动静传不到卧室那边之后,他抓起手机,拨通了周晖的号码。

·与此同时,隔壁小区某复式公寓内,楚河端着咖啡站在落地窗前,听见餐桌上周晖的手机在响。

周晖在浴室冲澡,哗哗水声里夹杂着他高昂的歌声——今天是歌剧《图兰朵》。

如果他跑到三十三重天上开个人演唱会的话说不定会招来孔雀吞佛一样的天谴,但楚河的气性已经在数千年的婚姻生活里磨平了。

魔音灌耳中他神色不变,拿起手机接通,淡定道:喂?于靖忠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怪异:周晖呢?洗澡。

怎么了?十分钟后周晖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浴室,看见楚河坐在早餐桌旁,一边往面包上涂黄油,一边竟然在笑。

周晖以为自己看错了,猛然顿住脚步仔细看了几眼,奇道:……怎么了?刚才于副打电话找你。

……啊哈?没什么事,楚河笑着对他眨了眨眼睛,说:我只是告诉他,世界上没有时光机这种东西。

第三卷 雪山神女篇第32章 就算这样,凤凰明王也应该是一具非常美艳诱人的尸体吧三个小时后,周晖办公室。

李湖从墙角鬼鬼祟祟探出头,问:你们周老大现在心情怎么样?一组组员都是很精神的小伙子,平均颜值比较高,平时已经被李湖调戏习惯了。

此刻在门口站岗的两个组员猛一见九尾狐组长这么正经(并不)的样子,都觉得很稀奇:不知道,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啊?另一个就笑道:六组长是干什么惹到我们家老大了吗?李湖呸了一声:我这么辛辛苦苦的天天出差,干什么能惹到你们家老大了。

紧接着又放低声音问:——你们早上看到于副了吗?于副主任有事出去开会了吧,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左边那组员忍不住揶揄:六组长一定是干什么坏事了对吧,别是您昨天把于副给睡了?哎哟我们就说,于副今天一整个儿精尽人亡脸……说什么呢?周晖突然打开门,面孔森冷:谁把谁睡了,嗯?俩小伙子顿时噤声,眼观鼻鼻观心,泥塑一般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

李湖在周晖逼人的目光中心虚的咳了一声,从墙角慢慢走出来。

只见她小高跟也不踩了,迷你裙也不穿了,规规矩矩拎着个黑色手提箱,缩着脖子谄媚道:周老大好。

周晖十分威严:进来!李湖挨着墙角蹭进办公室,只听身后门一关,紧接着周晖暴起一脚把她踹出了三米远:孽障!早知道把你做成狐皮围脖了,都是凤四惯的!砰的一声李湖大脸朝下摔倒在地,一骨碌爬起来委屈道:我本意只是让他喝一口啊!春个小药催个小情嘛,谁知道他娘的全喝了呢,怪我吗?!周晖说:你真的完蛋了。

今早上级要对小美人做个听证会,询问他从东京密宗门来华的细节过程,于副把他送去听证会之后就该走的,结果愣是神智恍惚的跟了人家一路,差点就闯进会场了。

上面人觉得于副状态不太正常,好言好语给送来国安之后,迎面又碰上凤四……这不是没事吗?于副没有精尽人亡,小美人也没被弄死在床上啊!李湖深感自己委屈,明明做了好事却没有好报:所以你今早把我打电话臭骂一顿是为什么,难道于副药劲没消把凤四给非礼了?滚蛋!周晖暴躁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凤四天生自带心理导师大buff,脸上就写着‘我是知音姐姐’几个字,老于一见他就跟工农红军井冈山会师,解放区人民见到了蓝天一样,拽着就出去开小会了!周晖坐在扶手椅里,表情无比的不耐烦,把手上文件摔摔打打扔到办公桌上:凤四跟我请了一个小时的假!老于亲自出面担保会把人完整送回来!从十分钟前开始将有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凤四不在我感知范围之内!他指着李湖,痛心疾首道:都特么是你害的!……李湖认真道:我觉得你才比较需要心理导师,赶紧去看看吧。

周晖却是真的很暴躁,坐在那不停的看表。

李湖听说过一种讲法是人的目光中含有未知的生物能量,如果这说法是真的,再过五分钟周晖那只江诗丹顿就要因为能量过热而爆炸了。

你那变态的控制欲能不能稍微收敛下啊,李湖忍不住扶额,把黑色手提箱哐当一声放桌面上,说:一个小时从这里赶到离人界最近的地狱道都不够吧,你还担心凤四飞了不成?都成前妻了就不要这么敏感自己头上帽子的颜色了嘛。

是男人就要正视淋漓的鲜血,直面绿色的人生!周晖很明显不想跟九尾狐多废话,冷冷盯着那只手提箱问:这是什么?李湖输入密码,咔哒一声打开手提箱。

只见瞬间一股冰寒的白气从缝隙中涌出,因为办公室温度较高的原因,周围桌面立刻凝结了一片水珠。

你让我去H市找的东西,真的在那个石窟下面。

昨天赶回北京后本来想立刻交给你的,但在酒吧你先走了。

李湖把手提箱整个打开,只见白气汹涌而出,整个办公室顿时骤降五度。

你随便一个想法就支使得我北京H市两头跑,蹲在石窟下挖了半天土,结果回来还被揍。

李湖一边揉头一边悻悻道:难怪孩子找继父,老婆变前妻,我现在支持凤四出轨去寻找人生中的第二春了。

周晖简直懒得揍她:在你帮凤四编造我出轨证据,帮他莫名其妙离开我去找魔尊的时候不就已经支持他找第二春了吗?你知道这事发生后我被三十三天上那帮神佛叫过去骂了多少次,他们都说凤凰明王叛变魔尊的原因是对我出轨伤心欲绝,尼玛哪里伤心欲绝了!李湖认怂,不说话了,只紧紧盯着手提箱。

白气随着室内温度降低而一点点散去,里面的情形也逐渐清晰起来,只见箱子里用支架固定着一只透明的玻璃罐,周晖认出那是当前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好的微缩制冷设施,只要电能足够,罐子里的温度能降到零下一百度维持四十八个小时。

而在在制冷罐里还有一只莲花状张开的小支架,十分精密而稳妥的托着一颗浑圆剔透,足有拇指大的的红珠。

冷气中红珠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绚烂光晕,亮得如同九天寒星,又像是极度浓缩后的万丈烈火。

周晖英俊的侧脸在光芒中有些晦暗不清,半晌才听他轻声道:果然如此……真下本儿。

这是什么?李湖好奇问。

周晖不答反问:你是怎么找到这东西的?就是挖出来的呗。

我把张顺从H市送来北京的当天,你跟我说石窟地底下可能还有东西,我就转身搭飞机连夜回了H市。

当时清道夫正在事发现场准备封住石窟,我好说歹说求了他半天,几乎要下跪了他才松口……周晖说:如果你用‘让我进去我就陪你睡哟’这种事情来诱惑他的话我觉得人家不理你是正常的,然后呢?我觉得他还是有点动心的,因为他虽然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搭理我,但起码陪着挖了一宿的土啊。

李湖乐观地说:挖到第二天才从石窟下三丈深的地脉中找到了这个,当时已经半融进土里了,见光见热即化。

没办法,我去买了这个冰冻罐才把东西带出来。

——说到底,这究竟是什么?你怎么知道石窟里应该有东西的?周晖拿起罐子,眯起锋利的眉眼。

红光映照下他瞳孔微微泛出血色,因为面孔英俊得有点邪性,颇有种传说中吸血鬼般的诡谲。

我知道这是什么……但不知道有什么用。

他打量着红珠,缓缓道:不过,在H市的时候我就疑惑,为什么凤四那么玩命要把摩诃留在石窟里,魔尊把摩诃带走他还立刻翻了脸,以至于后来缺少魔界的外援,毫无反抗之力被我顺利押回北京……果然是有原因的。

李湖奇道:跟这枚珠子有关?——凤凰当年替摩诃承受天谴,真身焚毁的最后一刻被我拉出来,他又拼死化作人形冲回了火场。

周晖反手把冰冻罐轻轻放到桌面上,说:拿出来的就是这个——他从自己的残骸里挖出来的,凤凰的眼珠。

·与此同时,于副盘腿坐在茶室的沙发椅上,一言不发闷头抽烟。

服务生小哥站在边上,举着茶壶不知所措。

他明显是新来的,不知道这时是该提醒一句室内请勿抽烟保护环境人人有责呢,还是看在刚才客人进来时老板格外殷勤的笑脸和丰厚的小费面儿上忍了呢?干吗?于靖忠终于抬起头,示意面前的空茶杯:倒啊。

他不说话还好,一抬头把小哥都给吓着了。

只见于副眼底满是血丝,下巴上还有胡渣,脖颈肌肉上露出抓痕,名牌衬衣皱巴巴跟地摊货似的;这幅模样活生生就是一部东北三省受难史,半个世纪的沧桑都写在脸上了。

服务生结结巴巴道:先、先生,我们包厢是不允许抽烟的……我来吧。

楚河起身从他手里接过茶壶,动作轻柔而不容拒绝:你先下去。

服务生迟疑片刻,默默退到门外了,但门板虚掩着没全关上。

楚河也不在意,亲自给于副斟满铁观音,问:你怎么会想起来问我,这种事不该去找周晖的吗?于靖忠手指夹着烟,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我早问过周晖了,他不同意。

妈的这时候还撺掇我赶紧上,是看我出殡不嫌热闹吗?赶紧上什么?颜兰玉啊!楚河给自己倒了杯茶,说:我虽然不建议你这么做,但也不赞成你删除颜兰玉昨晚记忆的要求。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想干预颜兰玉的记忆,却想保留自己的呢?于靖忠摁熄烟头,沉着脸又点上一根,深深吸了一口。

要不是认识这么久,我几乎都要以为你是上过不认账的渣男了……虽然现在也相去不远。

楚河似乎感到颇有意思,问:你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如果你能说服我的话,这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于副终于从袅袅白烟中抬起眼睛——男人长相老成也是挺悲催的,抬头纹立刻就出来了:我不想让他为我死第三次,这个理由可以吗?楚河奇道:喔?他第一次见到我,差点就没了命;第二次见到我,又特么差点没了命。

老四,你跟周晖活了几千上万年,知道面临死亡是什么滋味吗?尤其是献祭一样亲手把自己送到面临死亡的那个境地里去,那种滋味你知道是怎样的吗?我还真知道,楚河却笑了起来,低头看着茶杯中蒸腾的热气:不过只有对我自己的孩子才……这不是重点,你继续说。

我跟你说,这孩子在密宗门那种地方生活得太久了,一点点正常人的体温他都能当做救命稻草一样抓住。

我根本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我就是个普通人,但他生命的前十几年里根本没见过普通人,所以偶然见了一个就觉得稀罕到不行,奋不顾身就以为自己爱上了,那都是假象。

你在自卑吗?楚河笑着问。

我只是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于靖忠指指自己,说:我要是卑鄙一点儿,我就这么跟他混着,反正我带着敏敏,也不打算再找了,混个几年十几年的再说呗。

但颜兰玉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后他长大了,成熟了,见识的人更多了,再回头看看我,会觉得自己这些年来都日了狗。

他人生最精彩的时光,就全浪费在我身上了。

楚河还是在笑,那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记忆也一并删除掉?于靖忠梗着脖子挥挥手,说:总之,让他忘了这回事,我再送他去好好的上学,跟同龄人多认识,以后甭管是找个姑娘生孩子还是找个男的作伴过日子,只要我活着,看到他开开心心的,死了都能闭眼了。

至于我留下来的东西他跟敏敏平分,好在房贷还完了,卖起来也方便……我可以勉强接受这个理由,楚河说,但我还是觉得,你剥夺了他现在做选择的权力,人在迷茫和懵懂中凭借本能做出的选择未必就是错的。

于靖忠用你不可能懂的复杂目光看了他一眼,低头喝了口茶。

他的烟盒放在桌上,楚河伸手抽了一支,也不急着点,放在手里慢慢转着圈。

穷公务员就这点好,烟全是上面特供的,要拿去淘宝卖的话估计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可惜全被他自己抽光了。

我选择周晖的时候……楚河慢悠悠道,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选的。

于靖忠说:周晖告诉我因为他帅得惊天地泣鬼神,你一看到他就仗也不打了,他一求婚你就答应了,从此双双携手归隐江湖只羡鸳鸯不羡仙……妈的,我就知道不该相信他。

确实是他一求我就答应了,楚河笑起来道:而且他修成人身的形象确实……血海千百年都未必能出一个这样的,连他们老大魔尊都……这不是重点了。

他啪的点起烟,在于靖忠极其意外的目光中抽了一口。

他以前还是凤四组长的时期,凤凰明王高高在上的地位隔绝了一切世俗气息,别说抽烟这种行为了,打嗝咳嗽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然而现在顶着一副看似平凡又冷淡的脸,修长手指夹着香烟,袅袅白雾挡住了眼睫下的目光,微侧的角度竟能给人一种非常异样的感觉。

他求婚的那天我本来在佛前跪经……楚河悠悠道:正好密宗的一位明王又跑过来,非要说服我娶他妹妹。

这个人这样纠缠我已经很久了,我实在不耐烦,但他是正宗五大明王之一,又不好当面驳斥……就在这个时候,琉璃天传来消息说血海魔族又打到家门口了,我就顺势出去观战。

周晖是那场战争的魔将之一,就在战场上冲到天门口,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

当时周围所有人包括那位明王和他妹妹都在,我就突然反骨上来,答应了周晖。

楚河轻轻吐出一口烟圈,淡然道:不过这只是导火索之一,当时我因为一些事情,已经对天道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猜忌、愤怒和怨恨无时不刻折磨着我,所以一口答应周晖,与其说是一见钟情,不如说是在心魔作祟下向天道报复的叛逆举动。

……于靖忠颤抖道:所以你……最开始是当炮友睡了很多年,有时候我会封闭六识,所以无所谓了。

楚河说,抱歉把你对佛教的最后一点观感都毁掉了,不好意思啊。

于靖忠夹着烟的手有点儿抖,他喝了口茶,挡住脸。

不过,即使是最坏的开始,也有可能在中途更换剧本,成为一个虽然不尽如人意,却只适合于你的故事。

楚河顿了顿,说:人在最低落和迷茫时作出的选择未必就不是正确的,结合我自身的经历和看法,我觉得你不应该强行用压抑自己的方式,把别人送上所谓‘正确的路’。

于靖忠低着头,棱角分明的脸在香烟和茶气中朦胧不清。

这是人家的一辈子……半晌他缓缓道,我不能拿一个十几岁孩子的人生去赌。

太自私了。

楚河的表情看上去有一点无奈:既然你这么认为,那我让周晖去找颜小哥聊聊再说吧。

你也少抽点烟,别跟周晖学。

他肺癌了直接换一个,你也换?——凤四组长真的很少这么劝人。

正常明王出手降魔前都先问一句你皈依不皈依?不皈依的才杀,只有他是跳过这个步骤直接出手。

早年血海大魔质问他为何不教而诛,他说你皈依不皈依又关我什么事?我尊重你选择自己信仰的自由。

所以他能劝这么一句,简直和周晖跟在后面唠叨三天一样稀奇。

于靖忠拱了拱手,刚想说什么,突然手机响了。

哟,他看了眼号码,奇道:一级紧急,奇了怪了。

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拿起手机走到门口。

出门的时候他稍微迟疑了一下,想起出来前周晖曾说不能留楚河一人独处,连一分钟都不行——他一回头,只见楚河正夹着烟玩手机,很无辜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手机铃声大响,于靖忠匆匆摆了摆手,走了出去。

·包厢门砰的一声关上,楚河维持那个姿势坐了一会,轻轻放下了手机。

这时门被敲了两下,服务生在门外问:先生,买单吗?不买,楚河淡淡道, 我自己买单这么多年,偶尔也想让别人买一次。

服务生走进来,反手又关上门,径直来到楚河椅子背后。

他平凡无奇的脸还在微微笑着,但耳后和脖颈下的皮已经开始卷边,就像贴了一层劣质胶纸,随着笑容越来越大,慢慢翻卷掉落。

他伸出手——手部肌肉有着难以想象的紧实程度,骨骼凸出有力,甚至给人一种类似于狰狞的感觉。

下一秒楚河手里的烟被服务生轻而易举抽走,拿到嘴边抽了一口,俯在他耳边轻轻笑道:——那我给你买了吧。

梵罗,楚河面无表情道,你太大胆了。

服务生脸上表皮终于完全撕裂,露出了魔尊侧脸带着黑纹的真容。

他一手按在楚河肩膀上,用力之大连骨骼都凸出起来,另一手把烟还给他,但紧接着被楚河随手在桌面上摁熄了。

原来降三世明王曾经想把雪山神女嫁给你。

梵罗对他这种举动不以为意,对刚才的故事倒表现得饶有兴致:这种扭曲的心思真值得深究……后来雪山神女怎么样了?周晖诱惑了她,随后两人很快分手。

她在怨恨中来暗杀我,失败后堕入六道轮回,我也不知道她上哪里去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楚河懒洋洋道:那些年我把自己五感六识全封了,和只会呼吸的尸体是一样的。

应该是一具非常美艳诱人的尸体吧。

梵罗摸着下巴道,连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都懒得知道吗?楚河摆了摆手,显得有点意兴阑珊,问:你怎么在这里?于靖忠还在外面打电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没有任何回来的迹象。

梵罗丝毫不惧被人发现,十分闲适的拉开椅子——从这一点上看,他当初被周晖封印一半的力量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坐下来的瞬间楚河都被他身上强劲的魔息逼得偏了下脸。

随着力量越来越恢复,他对周晖的忌惮也越来越少,对楚河的最后一丝微妙的顾忌也快消失殆尽了。

我来向你道歉,魔尊微笑着,彬彬有礼道:我并没有叫阿修罗来抓你去四恶道,是他们自作主张闹出来的结果——而你前夫批评得很对,如果我想要你去魔界,一定得出来亲自动手,才能表示出我对你的尊重。

他散发出的魔息确实太重了,楚河微微后仰上半身,眯起眼睛问:你想跟我动手吗,梵罗?我听人说,迎亲要亲自去才能显示出足够的重视,不然对方可能会拒绝或跟你绕圈子。

你跟我绕圈也好几年了,摩诃从石窟出来后更是一副要翻脸拒绝我的模样,也许就是因为我诚意不足吧。

魔尊伸手抓住楚河的手腕,黑雾如蛇一般化入皮肉,化作蛛网般的黑色血丝沉淀在皮下,楚河顿时面色微变。

所以我现在来接你,凤凰明王。

魔尊竟然还很绅士风度的站起来欠了欠身,说:你想把它当做是迎亲也无所谓。

话音未落楚河直接暴退,但魔尊的动作比他更快。

只见他跟着楚河退后的步伐紧紧相逼,双方距离始终拉不开半米,转瞬间便裹挟着强劲的气势,将他硬生生抵到了墙上!咚的一声楚河后脑撞到墙,喝道:放开!魔尊却没有放,冷冷的看着他道:你对我的实力是不是有所低估了,明王殿下?他脚下所站的地方咯嘣一声,只见地砖爆开,龟裂纹向四周迅速扩散——那是魔息太过强大以至于化作实质,瞬间便可腐蚀周遭一切物体的原因。

楚河的脸色这时终于变了:你没有我的心头血,这是怎么……难道是摩诃?!能在这张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其实是一件十分赏心悦目的事情。

魔尊居高临下欣赏了片刻,才悠然道:放心吧,你那小崽子好端端呆在血海,已经快把自己搞成血海霸主了——至于我,在没有十足的把握搞定你之前,怎么会轻易出现在人界?楚河的呼吸停顿了片刻,在狭小的空间内和魔尊对视着。

门外传来茶馆人来人往、走路上水的声音,但隔着门板听不真切,反而显得这一方空气紧绷到可怕。

半晌楚河的姿态终于软下来,冷淡道:你搞不定我,周晖下手比你快多了。

他用没有被禁锢的另一只手解开衬衣纽扣,一颗一颗从上而下,直到露出肩膀骨和前胸。

魔尊脸上露出一丝讶异的神色——只见他锁骨尾端直至心脏前方,用墨水写着九个禁字,每一个都锋骨利牙形态各异,组合在一起又形成一头类似凶兽伏地、择人欲扑的形象。

我身上九门皆封,三魂七魄都被镇住,腰骨还横穿一把环锁。

只要出了人界的门,禁制就会在门界碑前爆炸,这具人身会被当场炸死……楚河眼底稍微显出一丝混合着讥讽和自嘲的神色:现在知道差距了吗?——有时候我也奇怪,当年成为四恶道之主的怎么是你而不是周晖,他把事情做绝的能力可比你强多了。

魔尊伸手触碰他皮肤上的禁制,眯起眼睛刚想说什么,突然包厢门后传来于靖忠的脚步声。

在这时和周晖正面碰上肯定不是个好主意,魔尊松开手,退后半步。

骨锁不行,但九门被封是可以破禁的……我本来想赶在下一件事发生前把你弄走,不过现在应该来不及了。

包厢门把扭动,魔尊唇角一勾,戏谑道:这次就让你被周晖的老情人好好坑一下吧。

魔尊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空气中,与此同时,于靖忠推门而入。

包厢里桌面狼藉,茶水洒了满地,楚河用背抵着墙,一颗颗扣上衬衣。

于副愕然道:——你怎么了?摔了一跤。

楚河把上衣扣全,明显不愿意多解释:怎么,你那边有事吗?于靖忠感觉到不对,但情势不容许他浪费时间,只得先放过这个问题。

对,军委一个高官家里死了人,死得非常妖异。

他摇了摇手机,似乎有一点无奈:周晖已经在路上了……要求我立刻过去把你还给他。

第33章 这对抢钱夫夫一个搭台一个唱戏,漫天要价,绝不还钱正常情况下,北京出了事找周晖,西北出了事才找楚河。

而且这两位地位比较特殊,不是特别大的事情都找不上他们——如果说首都保护圈地位特殊气氛敏感,稍微出点事就要把周老大拎出来镇场子的话,凤凰明王基本就是个吉祥物式的存在了,不是预测出八级以上大地震都甭想找到他。

当然,凤凰明王偶尔也替军委政协大佬们提供一下精神信仰服务,具体就是打开办公室的门供人进来对着办公桌虔诚跪拜烧三炷香,再痛哭流涕忏悔一下自己的罪过,罪过大小从某政策制定不当(有可能)遗祸百年到治家不力儿孙不修第八房情妇的第四个儿子的第六个孙子的第N个小蜜又特么怀了,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偶尔凤四组长来上班的时候也会顺嘴搭两句,比方说:要阻止地震的话让发改委缓调油价不就行了?航空不能出事,还是让发改委缓调油价吧。

以及:怀了就生,还能怎么办,记住要为平衡国家新生儿性别比做贡献啊。

这帮大佬不知道凤四已经(单方面)跟天道撕破脸了,因此来自凤凰明王的建议一般都被理解为佛祖最高指示,油价不知道因此被缓调了多少次。

由此可见,如果是北京哪里死了个人,那根本是不关楚河的事的,连卷宗放到于靖忠案头上的可能性都不会有。

要不是看在军委大佬亲自打电话来以及话说得特别严重的份上,于副可能随手指派个一组组员过去,这事也就结了。

结果于副捏着鼻子,带着楚河去事发地点一看,情况完全不是他理解的那么回事。

首先,发现尸体的地方不是军委大院,而是这位高官的长房长孙的外宅——朝阳区某独门别墅;其次死的不是高官家里人,而是这位长房长孙昨晚钓来一夜情的酒吧坐台少爷。

现实是丑陋的。

本来这样的酒吧少爷如果死了,最多托熟人去备个案,随便扯一个心脏病突发的死因掩盖丑闻也就得了,能知道这事的人都不会超过五个。

但坏就坏在老爷子今天兴致来了,突发奇想要去看孙子——老爷子据说刚参军是侦察兵出身,七十多岁的人了还不在家歇着,竟然没忘记年轻时侦察敌情的那一手;结果不告而入的瞬间,侦查出他孙子的床上竟然有个死人。

老爷子被刺激得差点没过去,别墅一楼挤着十几个直系亲属,那位长房长孙看上去也吓得不轻,坐立不安的在角落里踱来踱去。

于靖忠听完事情始末,当场怒道:就这点破事情,叫我把一组长和四组长都带来?老爷子的长子姓廖,现在已经是国家某部的实权副部长了,平时电视上看也斯文儒雅风度翩翩,眼下却急得满脸通红:不不不,老头本意是请周组长来看看就行了,毕竟人死得比较怪……廖副部长心说四组长是你自己带来的,没事谁愿意招惹这么个前夫出轨我宁成魔的刺儿头啊,人家可是上一秒还姿容绝世普度众生,下一秒就特么拿起屠刀立地成魔了!于靖忠却觉得十有八九这红三代在床上玩脱弄死了人,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借特别处的手来给自己擦屁股。

他特别腻歪这些事,根本不想听废话,直接掉头就走:该收尸收尸该报警报警,没事别乱动用特别处的资源,回头我一定派组员过来给你们个心理安慰。

楚河在本职工作调派上一向比较随和,闻言毫无异议跟着于靖忠往外走去,但刚两步就被廖副部长冲过来迎面拦住了:等等,等等!人真不是我们害死的!问题是这事没法报警,那、那尸体现在还——于靖忠今天本来就窝着火,几乎立刻就要忍不住了,却只见那副部长满脸都是急出来的冷汗,终于说了实话:——那尸体现在还蹦跶着呢!于靖忠一愣,回头只见楚河正抬起头,向楼上望去。

嘭!嘭!嘭!他们头顶上的天花板,正传来诡异而持续的撞击声。

跳尸嘛,我还当是什么呢。

所有人目光转向门口,只见周晖正推开门,施施然走了进来。

这人耍帅真的已经耍成习惯了,简直是不装逼不能成活。

同样的黑西装,穿在楚河身上是清瘦禁欲严谨工整,穿在他身上就是荷尔蒙爆发X激素乱窜;他要是朵花的话,估计能把满世界其他花都咬死,然后把那只名叫楚河的蜜蜂强行抓过来,狼吞虎咽一股脑吃下去才算完。

跳尸是小事情,你们去547单位报个备,先排上队,过半个月左右差不多任务就能指派下来了。

周晖轻松道:在此期间整个小区要封锁,不能进活人和动物,随便派一个连的武警持枪看守就好了——来前妻,那边危险不要站着,过来我抱你。

周晖伸出手,楚河却没有动。

廖副部长像是见到了救星,哭丧着脸扑过去恨不得抱住周晖的大腿:周组长!我们真来不及去特别处排队了!那件事要是曝光的话我们家就完了,你们特别处也不希望军委派系再震动对吧,你们国安刚刚才动乱过……周晖没有理他,手维持着伸向楚河的姿态,微笑着点头示意。

他的眼睛非常深邃,眉骨高而鼻梁挺直,五官异常立体分明。

这种面孔英俊到一定程度,就会显得有点邪性,尤其笑起来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极为强势而冰冷的压迫感。

过来,他说,别站在那。

楚河默然片刻,终于走过去,被周晖拉过手腕。

他在楚河脉搏上压了一下,唔了一声,听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随即他就这么握着楚河的腕骨没放,转向廖副部长,懒洋洋笑道:走流程就是有等待时间,事情这么多我们也没办法的嘛——吃着国家的财政,我们也是身不由己的啊。

头顶上砰砰砰的声音更剧烈了,甚至连吊灯都随之而晃动,落下纷纷细小的灰尘。

地下那些孝子贤孙都慌了,赶紧搬着老爷子向后撤,还有几个胆小的当时就哆哆嗦嗦吓成一团。

好说,好说,廖副部长不愧是官场磨练出来的人精,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还能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表示:我们可以不走流程,以私人名义聘请一组长和四组长出面解决事态,麻烦于副也亲自到场指导一下,事后自然有一份心意送上……周晖捏着鼻子道:别开玩笑了,我前妻不收钱,你跪他办公桌前烧三个月的香还差不多。

廖副部长立刻坚拒:心意送上了哪还有收回来的道理?既然四组长不喜欢这个,那送给周老大也是一样的!您看这个数怎么样?说着比出一个五的手势。

于靖忠在边上嘴角微微抽搐,周晖却安之若素:不不不,不一样的,不一样的,你还是先去烧香比较好。

廖副部长立刻比出七:不好意思刚才急昏头了,那个……檀香买高级点的,周晖和颜悦色:便宜货熏得头晕,那个老山檀就不错。

于副捂住眼睛,简直都没法看了。

廖副部长咬咬牙,大概被楼上越来越密集的撞击声搞得实在慌不择路,急得竖起一根手指:这个数!事成另加一倍!只要能在天黑前解决就行!周晖终于似乎有点意动的样子,深情款款转向楚河:前妻,你看……这个数够下聘吗?楚河一言不发,周晖立刻补充:只是下聘,彩礼另算。

所有人眼巴巴看着楚河,目光火热得犹如盛夏骄阳,要是地上有一枚鸡蛋的话现在应该已经被凭空烤熟了。

众目睽睽中楚河沉默了一会,终于道:两百万。

不待廖副部长有反应,他又慢吞吞加了句:每人两百万……包括于副。

·于副在廖副部长父子的带领下上了楼,一边回头对周晖咬牙切齿:你特么手法太熟练了,老实交代以前用这个方法捞了多少?!一具跳尸换来六百万,也太手黑了!周晖立刻叫屈:又不是我要的,他们自愿向明王殿下进献香火钱嘛!紧接着他回头低声问楚河:亲爱的你终于懂得市场经济运作的重要性了,不过说好的冷艳高贵人设呢?我记得你以前买个冰棍儿都从我怀里掏钱的啊。

……楚河说:现在改人设也不迟吧。

一行人来到楼上,只见卧室门是实心桃木,因为太结实的原因暂时还没塌,但看着也差不多了。

大门连着墙的部分呈现出大片龟裂纹,正随着下一轮撞击而颤抖,不断掉下簌簌的墙灰。

就是这里了,廖副部长面如土色的站在走廊尽头,根本不敢过来:都是犬子不洁身自好,胡乱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回家,结果搞出这么多事情……廖亮!给你我滚回来!长房长孙廖亮大概过了一个非常销魂的晚上,衬衣上还沾着脂粉,但神情明显带着不安:我去给他们开一下门……滚回来!廖副部长爱子心切,一把将独子拉回来吼道。

周晖还在那教育前妻:男人的财力很重要的,自然界里也是这样,只有成为最强大的雄性才有资格赢得雌性的心,在确保提供足够食物和安全巢穴的情况下,才可以让雌性怀孕……所以我前几年一直在人界投资实业和房地产,虽然梵罗那家伙名义上拥有整个四恶道,但我的流动资金绝对不比他少……楚河有一点郁闷:你想多了,我真不知道魔尊有多少钱。

在市场金融改革的浪潮下,人界的经济发展绝对不会比魔界慢,虽然魔界的矿产资源丰富远超天道,但人界的金融市场活跃度和可操作度远远甩了魔界十条街……我真的不知道。

楚河极为无奈:要不去问问摩诃?摩诃应该在地狱道吧,叫他把魔尊殿里值钱的东西搬两样回来好了。

周晖竟然还有点意动的思考了一会,大概在暗暗比较魔尊殿里的贵重物品和长子回来探亲可能造成的各种损失哪个比较大。

算了,他终于作出决定:大毛事业发展得挺好的,没事还是别叫他回来了。

撞击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也许是被外面的生人气息所刺激,卧室内甚至传出了隐约的嘶吼声。

廖副部长拽着儿子战战兢兢退到楼梯口,似乎准备门一破就夺路狂奔而去,那个,周组长,跳跳跳跳跳尸它——周晖随便对他摆摆手:你们先走,叫整个别墅里所有人全部离开,这里我们两个留着就行——啊,于副也留下来指导下工作。

其他人等事情解决后再回来。

廖副部长忙不迭就要跑,然而廖亮却站在原地:等等,我也不走。

你干什么,没听到周组长发话吗?!你这个前世来讨债的东西——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事情没解决我不能走。

廖亮坚决道:何况如果我在周组长眼皮子底下都能被跳尸弄死,那这票价也不值六百万了,你说是吗?周晖似乎觉得有点可笑,小子,你激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廖亮诚恳道,他个头挺高,看上去也很斯文可靠,虽然脸上也流露出不安之色,却不像他爸那么恐惧:连累到爷爷我已经很不安了,我想帮忙解决这件事,好歹也尽自己的一份力。

他爹急得要骂,却被楚河突然开口打断:他想留就让他留,没那么严重。

廖副部长一愣,楚河却没再多说什么,说完这句就回过头,对周晖微微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的目光中永远都有些别人看不懂的东西,只一个对视间周晖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扬下巴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你待在这吧,待会别碍事就行。

周晖转头懒洋洋道:该走的快走,待会跳尸破门而出的话,别怪我拿钱先走人了。

廖副部长无法,只得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到楼下去带领全家人火速撤离这栋别墅。

几分钟后整栋房子只剩下走廊上的四个人,周晖示意廖亮向后退,然后一手拦住楚河,哐当一脚直接踹开了门。

砰的一声门板撞到墙,结结实实反弹回来,又被周晖的脚抵住。

然而卧室里什么都没有,撞击声诡异的消失了。

房间里只有一片狼藉的大床和满地乱七八糟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四双眼睛同时在房间里逡巡,愣是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它……它本来就在这的啊,廖亮有点懵:刚才还有声音呢,你们都听见了啊!周晖走到床边,啧啧有声的摸着下巴。

只见床上散着女式情趣内衣和束缚用具,床边还挂着各种各样的鞭子不下七八根,另外还有低温蜡烛、金属内窥镜和假阳具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些还贴着英文标识,明显是从国外买的进口货。

大兄弟,周晖真心诚意道:你要是真在床上把人玩死了,我们是不负责给你收尾的,警察局出门左拐11路车两站就到,乖哈。

廖亮咬牙切齿指天发誓:真的不是我!昨晚这些东西基本都没用,不信你看上面都干干净净的!楚河还真用科学研究般的态度仔细观察了一眼,被周晖赶紧一把拉开,颐指气使道:老于过来看。

……可怜于靖忠一个还没从昨晚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的老男人,转眼就要去检查这种邪恶的东西,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愣在床边好一会才郁闷的求证:真有两百万?周晖怒道:坑你干什么!叫你看一眼又不是在你身上用!就算你想自己用也得看小美人高不高兴呢!于靖忠的表情颇似上刑场,好不容易才咬着牙叮嘱:那你记着把我的两百万汇给颜兰玉哈。

然后带着便秘般的表情,伸出两根手指拎起一根电动棒,仔细逡巡看了几眼,又翻检出几样看上去有一定程度伤害能力的情趣用品观察了一会,勉强点点头道:新的。

很多东西我都没用过的,昨晚只是用了下手铐增添情趣而已,真的!廖亮简直郁闷得要疯了:要是手铐也能铐死人,那就我也没话说了!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那人家是怎么从活人变成跳尸的?于靖忠一边在裤子上擦手一边问。

我对天发誓不知道!我是在工体一家酒吧里碰到他的,昨晚我们都喝多了,回来大概做了一次就睡着了,今早我们家老爷子突然过来,直接进了我家敲卧室门,我惊醒来一看,他就站在床边直勾勾看着我,妈的当时那脸色已经不像是活人了,我一动他就跳过来——你从卧室里逃出来,把跳尸关在了里面?周晖问。

是啊!我当时就觉得他不对劲,还以为他嗑药了呢!我就想着哪怕磕了药也不该第二天早上发病啊!廖亮激动的卷起袖子,把手臂上的抓伤指给他们看:幸亏我逃得快,不然——楚河突然喝道:小心!廖亮一愣,只见楚河扑上去一把抓住他往边上推,紧接着一道黑影裹挟劲风从上而下,利爪擦着耳朵挥过,瞬间在廖亮刚才靠着的墙面上留下了四道深深的抓痕!廖亮失声道:跳、跳尸!黑影刷的落地,只见那是个全身赤裸的少年,但此刻脸色青白,眼瞳流血,嘴巴无意识的大张着,口水从利齿间滴滴答答的落下来,已经全然不像个人样了。

他的双手双脚指甲极长,个别甚至打着卷,但如刀锋一般无比锐利狰狞。

楚河刚才闪身避让的时候大概被利爪擦了一下,无名指外侧沾到了一丁点儿,此刻就划拉了一道又长又细的血口。

嘶——跳尸僵硬的视线立刻盯住了楚河的手,嗜血的渴望让它惨白的脸上竟然裂开了一个恐怖的笑容:嘶嘶——嘶——楚河捂着手退后半步,下一秒,跳尸如闪电般扑到了他面前!——砰!巨响让整个卧室猛地震动,只见周晖施施然放下脚,跳尸像炮弹般飞到房间另一头,深深砸进墙里不动了。

他妈的。

周晖冷冷道,抓过楚河的手看了一眼。

楚河手指骨节恰当指甲整齐,而且相当修长——是那种不用去比,哪怕无意识搭在扶手上都能让人一眼就觉得十分优雅的修长。

这样的手弹起钢琴来应该是很赏心悦目的,或者哪怕什么都不做,在床上掌心交扣,十指纠缠,都能给人一种全身血液往下流的刺激和激动。

楚河对这点擦伤不以为意,戏谑道:一脚六百万呢。

去冲手,周晖冷着脸道:待会感染就麻烦了。

楚河去了浴室冲洗伤口,周晖和于靖忠过去把跳尸从墙里拽出来,用情趣鞭子五花大绑,又翻出手铐来铐在床脚上。

跳尸没过一会就醒了,不断挣扎扭动,手铐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幸亏这是正儿八经的警械,不是什么情趣产品,跳尸不论如何挣扎都没法挣脱。

现、现在怎么办?廖亮还没从刚才的生死一瞬间里缓过来,现在说话脸色还有点苍白。

我去上个厕所,待会再把它带回特别处去进一步检查。

周晖拍拍手,满意道:你记得划账,刷卡另收两个点手续费哟。

廖亮立刻连连表示绝对没有问题,又跑去问于靖忠要账号。

周晖不管收钱的事情,拍拍手径直走去浴室,只见楚河正背对着他,面对着流理台冲手。

他低垂着眼睫,从这个角度看,削瘦的肩膀和蝴蝶骨非常明显,但身形又非常孤拔挺直。

周晖走到他身后,一手搭在他肩膀上,一手握着他的手在水流下检视伤口,漫不经心问:你怎么看这件事?有古怪。

哦——怎么说?从跳尸手下逃生,只擦破一点皮,这起码是练家子的速度。

而且跳尸是活人阳气迅速被吸走,只剩阴气在体内,省略死亡步骤直接变成尸体而成的,我不觉得那个姓廖的能……楚河顿了顿,轻声道:只一次就弄到那种……地步。

周晖笑起来,如绅士般抬起他湿漉漉的手,吮吸他受伤的那一节无名指。

湿热的舌头触感让楚河身体如触电般动了一下,紧接着用力靠住流理台。

每次看到你受伤,我心情都非常不好。

周晖微微的笑着,笑容中又似乎夹着一丝森寒。

我连一点伤都不能看到你受,你却连命都差点葬送给摩诃,被我拦住后竟然还记恨到现在。

他在楚河无名指关节上舔吻,尖利犬齿令神经末梢激起微妙而又异常刺激的痛楚。

楚河下意识想抽手,但被周晖像铁钳般捏着,只能死死咬住嘴唇的一小块皮肉,才勉强把喉咙深处涌出的呻吟咽了回去,另一只手反撑着大理石边,因为用力过大连指甲都变了颜色。

他看不到自己的神情,眼前恍惚得如同蒙了层雾气。

他不知道自己眼睫下正含着一汪水,仿佛波光粼粼般入迷的看着周晖,那神情让人恨不得把他化作春泥一般按在地上。

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我在想,那种毫无内衬的金属手铐用在你身上应该很合适……周晖俯在他耳边轻声道,声音中带着蛇信舔舐一般的邪性:我这几百年来脾气太好了,才搞得你这么老想着跑,实在太挑战我的忍耐底线了。

楚河无法避开,低垂的视线中是他结实的肩膀和手臂,不由自主喘息道:你……你再逼我两下,我就有理由动手了。

周晖话音里竟然带着一丝遗憾:不过到时候要是搞得你哭出来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楚河的脸色突然很狼狈:——周晖!周晖终于把手从他长裤后腰里拿出来,顺手在他柔软的颈窝里一抹,留下暧昧的湿印:——开玩笑的。

他亲昵道,我怎么会让你哭呢,亲爱的,保证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楚河的脸色说不上是恼羞成怒还是别的什么,匆匆洗了把脸,脸颊还滴着水就往外冲。

周晖十分得意般哈哈大笑,过去强行拉住他,勾肩搭背的走了。

第34章 他只给孩子做饭,让我饿肚子! 胡说,谁叫他给摩诃喂伏特加拌老干妈?于靖忠打电话叫车来接跳尸,周晖出去大爷状把廖家亲戚都叫回了别墅。

廖老爷子好不容易缓过口气,到底是老了,还没从惊魂未定中恢复过来,被警卫员扶着就想去拉周晖的手:周组长,今天的事情多亏你了,好好儿干……周晖一把抽手:糊涂了吧?老年痴呆症早送医院啊。

老爷子一口气没缓过来,孝子贤孙们立刻冲上去大呼小叫抚胸顺气。

周晖晃晃悠悠回到二楼,只见楚河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监视跳尸,一边瞅着床上那堆情趣用品,很有点搞科学研究的架势。

于靖忠大概存了想搞清酒吧少爷死因的念头,在卧室周围转悠着,不时动手翻翻摆设书架什么的,廖亮就很紧张的跟在他后面。

这别墅什么时候买的啊?就、就这两年。

挺贵的吧?还好还好,廖亮谦虚的说了一个数字:前两年地价没现在这么飙。

于靖忠露出一个牙疼的表情,抬头和周晖对视,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刚才应该多收点的,一脚六百万太便宜他们了。

廖亮是傻子才不想跟他们打好关系,便有心往上加点儿价。

但款刚才已经划过了,贸然开口要送钱难免会让人多想——须知送礼也是有讲究的,便是有心,话没讲到,也会送出芥蒂来,反而得不偿失。

他在屋子周围环视一圈,心说要不然把橱子上摆的那个翡翠白菜和蜜蜡佛手给他们带走吧,好歹也是拍卖会上出来的东西,待会就说借特别处的万丈佛光给它们去去邪好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楚河突然问:——这房子出了这档子事,你还打算住么?廖亮还记得刚才他们在那二十个二十个的加价,楚河张口就每人两百万不给免谈的气势,背上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我——我名下暂时就这一套房子,去公司也方——方便,所以就——楚河哦了一声,似乎有些遗憾,回头继续瞅着床上那堆情趣用品发呆。

廖亮简直毛骨悚然,心说他这是什么意思,要房子不成所以要两件SM用具当安慰吗?这怎么送啊?凤四组长听说您喜欢SM,这是两件玩具,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会被姓周的冲上来活活踹死吧。

所幸他没有坐立不安太久,于靖忠从书桌上拿起一只不起眼的相框:这是你上学的时候?只见那相框里是一张已经泛黄的旧照片,上面是穿着学士服的廖亮和另一个年轻男生,奇异的是两个人中间竟然有一道撕痕,像是拼凑起来的合照。

廖亮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于靖忠瞥他,长期做特工的人眼神何等锐利,那混合着悲伤、畏惧、怀念和痛苦的复杂神情在他眼底如同照了X光一般无从遁形。

这是我大学时的恋人……廖亮咳了一声,吞吞吐吐道:毕业就……分手了,我家里压力也挺大的……后来听说他去了美国,就没消息了……周晖轻松道:你还挺长情的嘛。

说着拿过相框,拇指在那男生身上抹了一下。

于靖忠离得近,只见周晖手指拂过的瞬间,那男生的脸竟然变得青白呆滞,鲜血淋漓,眼神中闪烁着怨毒的光。

然而转瞬间照片又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廖亮没看见刚才瞬间的变化,站在边上苦笑道:现在想想连一张只有我们两人的合照都没有过——也是当年心大,可能觉得日子还长吧,谁知一眼就到头了。

他伸手拿过相框,十分珍惜的放回桌面上:只希望他现在好好的我就心安了。

你现在小日子不也蛮滋润的,喝个小酒约个小炮,多少贫贱夫妻想有你这生活水平还没有呢。

周晖毫不留情的嘲笑,完全无视了廖亮难堪的脸色,回头亲亲热热的招呼:老四,走了,别在那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回家给你玩儿个够。

·周晖手握四百万(包括前妻的那份),心满意足离开廖家,帮于靖忠把跳尸押上车运送特别处,交给三组组长司徒英治去研究。

司徒组长是僵尸修旱魃,旱魃再修犼,堪称站在尸体食物链顶端的男人;他在对可食用尸体的烹饪方式和种类开发上堪称六道第一人,前者可脚踏谢霆锋,后者可笑傲贝尔格里尔斯,两者结合已经达到了五星级大厨水准。

因此,虽然没有上过法医专业课,但这件事交给他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唯一不足是跳尸解剖完之后可能会被他顺嘴吃掉。

于靖忠坐在车上琢磨:这事有古怪。

姓廖的那个初恋情人别是死了吧?死了啊,周晖轻松道。

不是说去美国了吗?死在本地且一个月之内,照片才会发生变化。

我刚才还在想是不是那小男生看姓廖的生活糜烂,冤魂嫉妒,化作厉鬼索了酒吧少爷的命呢。

于靖忠还没来得及表示有可能,只听楚河在后座上开口道:未必。

两人同时转头看他,只见楚河摇了摇头,说:姓廖的没那个魅力。

他的表情十分安然,竟然完全不觉得这话里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于靖忠额角乱跳,刚想反驳就只听周晖大力赞同:没错!我也这么认为!他长得就不够那个格!……于副只觉得无数草泥马从自己头顶呼啸而过。

总之,姓廖的身上古怪太多,执意留下来陪我们抓跳尸估计是有目的的,可能是怕我们在他家发现什么。

而且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都不肯搬走,这人胆子也大得太不同寻常了,他不像那么硬气的人。

周晖摸着下巴,又道:我对他那张照片的感观特别不好——他那个初恋应该是横死的,怨气非常强烈,可能还滞留在人世。

有办法找到出事地点吗?于靖忠随口问。

有,但要知道被害者的名字和生辰,所以先派人排查失踪人口吧。

那个红三代的大学初恋嘛,肯定很好找的。

——于副回头眼巴巴看着周晖。

后者横躺在SUV后排,把头枕在楚河大腿上玩粉碎糖果,那厚颜无耻的惬意模样让人真恨不得抄鞋底左右开弓甩他一脸。

这不属于我的合同范围,我要加班费。

周大爷在于副的殷切目光中终于抬了抬眼皮,懒洋洋道:前妻,来开价。

于靖忠顿时汗毛直立,生怕他下面蹦出来一句:两百万,每人……楚河在和人微信聊天,抬眼微微一笑。

听说你要给颜小哥煲乳鸽汤。

他慢悠悠道:分我俩一人一碗吧。

·于靖忠深深觉得这两百万赚得不值。

不仅卷入红三代一夜情死人事件,还莫名其妙牵扯到横死的初恋;被周晖强行虐狗虐了一脸之后,回来煲汤还要给他俩单独算一份。

当年好歹也算个精英红色特工,怎么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于靖忠在厨房里叼着烟洗碗,内心感到十分不解。

颜兰玉在饭厅吃饭。

他肠胃功能应该非常不好,吃东西如同小猫吃食,很久才喝完半碗汤,端着空碗来厨房轻轻敲了敲门,问:需要帮忙吗?少年穿着浅灰色套头线衫,非常清瘦,脖颈下锁骨支楞出来,上面露出明显的青红痕迹。

于副抬头一看,立刻触电般移开目光:啊,不用,你去歇着吧。

颜兰玉默不作声的过来放下碗,走了。

于靖忠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那边,手里夹着烟,愣愣的不知该作何反应。

·第二天,楚河根据周晖记下的死者相貌算出了名字和生辰,剩下的乳鸽汤也被于靖忠装在保温桶里带去了国安特别处。

结果楚河尝了半碗,流着鼻血也走了。

周晖好奇之下用勺子在保温桶里搅了搅,勃然大怒:五百年的人参怎么能这么用!告诉过你薄薄一片就行了!你特么见过谁‘薄薄’一片三厘米的?!于靖忠:……一个男人!周晖劈头盖脸训斥:一个找了比自己年轻十岁以上伴侣的男人,就注定要承担起买菜做饭、洗衣服带孩子的重任!穷公务员就不要玩五星级餐厅轮着吃的偶像剧情节了,先把家务承担起来!连做饭都做不好还要你何用?!……周陛下,于靖忠真心诚意请教:陛下您和皇后娘娘平时是怎么分配家务的,谁做饭?周陛下说:虽然皇后比朕大十岁以上……但当然是我了!你以为老四会做家务?他顶天在烤肉排的时候负责喷个火,就这样还得看着别让他把肉排直接烤成碳!哼哼从摩诃出生后他就只给孩子做过饭,孩子吃满汉全席婴儿餐,我俩就着凉水啃馒头……楚河一边擦鼻子一边从周晖办公室配套的茶水间里走出来,说话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不是这么回事,不要听他乱说。

他给摩诃喂伏特加拌辣椒酱,我看不下去才惩罚他吃凉水馒头的,我自己还陪吃了好几顿。

于副嘴角抽搐:怪不得你们家大毛要弑父……周晖哼哼着坐在大办公桌后面,两条长腿肆无忌惮跷在桌边上,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只龟甲玩。

于靖忠认出这只龟甲是他平时计算用的东西,似乎什么都能算出来,连自己藏在抽屉里的薯片是司徒犼三还是神五组长弄走的都一清二楚,非常神奇。

老四根据我记下的死者相貌,算出来那倒霉初恋叫路晓晨,今年二十七岁,一个月前刚出现在四恶道亡灵簿上,但人却没有堕入地狱道。

这人生前善恶平平,虽不至于升天,也不会堕落到饿鬼、畜生两道去,所以没去地狱道报到这一点很奇怪。

还滞留在北京?于靖忠问。

肯定是这样。

出事地点在廖家周边范围三十公里之内,看不清楚那个地方的具体情况,但建筑破旧有红顶,光线黑暗,占地空间很大,像是一处废弃仓库。

周晖用龟甲在纸上划出建筑的大概外观,但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平房建筑。

廖家身份敏感,我会立刻叫人秘密排查周边地区相似的建筑,这个路晓晨的死因应该和跳尸的出现有关系。

于靖忠掉头向外走去,突然看到楚河,就顿了一下:——哎凤四,要不麻烦你再算一遍?具体方向再精确点,省得排查时动静太大惊动了姓廖那小子。

楚河唔了一声,便走去拿龟甲。

然而周晖却一把按住他的手,对于靖忠翻了脸:——去去去!叫那帮白吃饭不干活的小子去查!干什么都支使老四?于副都愣了,却只见周晖吸了口气,冷冷道:算生死叫开天眼,你以为随便一算就行了?老四身体虚弱,能别让他算就别让他算,万一惊动姓廖的叫摩诃吃了他就完了。

楚河对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于靖忠郁闷道:好好好……然后对楚河拱了拱手,转身出去了。

·所幸于副在刑警支队还是有点关系的,死者资料很快就拿到手了。

这个叫路晓晨的年轻人,早年从北京一所著名高校毕业,是廖亮的大学同学。

在校期间两人恋爱情形如何不清楚,值得推敲的是,半年前路晓晨在国外念完博士回来,曾经在廖亮开的公司求过职。

路晓晨的专业很偏,专业领域内能求职的其实也就那么几家,在投简历之前他应该不知道其中一家是初恋情人开的——因为过面试之后,他突然就主动撤了简历,应该是出于发现了廖亮的身份,不想再跟前男友有所纠缠的原因。

紧接着事情开始跑偏。

路晓晨求职的其他几家公司,本来都表示出了对这位年轻留美博士的极大兴趣,但突然某天又不约而同的婉拒了他。

路晓晨对这个情况倍感迷茫,于是拜托了以前的同学在行业内打听,才知道有可能是廖亮在其中说了话。

——到此为止都是一个正常的都市狗血故事,如果路晓晨是个姑娘,也许会演变成霸道总裁恋爱轻喜剧才对。

但不幸的是,悲剧往往在一念之间发生,以嫉妒为养分快速抽根发芽,成长得令人措手不及。

路晓晨有男友。

周晖摘下墨镜,盯着手中的照片若有所思道:而且是陪他一起从美国回来的,已经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了。

廖亮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周晖坐在角落沙发上,大大咧咧张着两条修长结实的腿,某奢侈品牌衬衣包裹出在野外锻炼得极其精健的上身肌肉线条。

任何人穿着这么一身,配上江诗丹顿手表、铁狮东尼小牛皮鞋和桌上那串奔驰钥匙,都能吸引成片成片爱慕的目光,更别提他还有一张时刻都像好莱坞影星走红毯一般散发着强烈荷尔蒙的帅脸。

楚河用茶水单挡着脸,简直难以承受扑面而来的浓重雄性激素气息:你不是让于副叫‘白吃饭不干活的’去查这件事吗?是你不愿意在我办公室待,非要出来走走的啊。

那是因为……楚河倏而住了口,一言不发盯着茶水单。

周晖得意的笑了起来,一边用脚尖摩挲他小腿,一边危险的压低了声音:办公室关上门还不乐意,小心把你拽公车上去,你就知道害怕了。

周围无数火辣带醋的目光顿时射向楚河,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个邻座快五十岁的秃顶大叔。

如果目光能变成箭的话,楚河现在应该已经千疮百孔了才对,他自己的凤凰眼泪都救不回来。

不过楚总好歹是经过几年商、当过大场面的男人,在这么恶劣的生存条件下还维持了面部表情的平稳,只不动声色收回腿,——你从哪弄来的照片?唔,山人自有妙计。

周晖放下照片,笑道:好吧——事实证明颜小哥是我们在于副身边的出色内应,我只暗示了下咱俩对这件事很有兴趣想出来跑跑,他就从善如流的把相关资料从于副办公桌上拿来给我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希望办公室里人越少越好,别打搅他谈恋爱的原因。

照片上是路晓晨和另一个男人逛超市买菜,两人年岁相当,相貌般配,忽略性别的话确实是一对佳偶。

他的新男友看穿戴显然不如廖亮那种红三代,但人很精神整齐,和路晓晨说话时大笑着,两人目光中都明显能看到融洽和深情。

这个人叫博超,和路晓晨、廖亮同一所大学同年毕业,只是不同专业。

巧合的是路晓晨毕业后是和他一起去美国的,两人一同回国时已经是注册结婚关系了。

楚河问:他也死了?死了。

周晖淡淡道,半年之内,两个年轻海归博士,全都离奇丧命了。

侍应生红着脸过来询问还要不要点单,声音颤颤巍巍的可怜又可爱。

周晖礼貌表示什么都不需要,然后转向楚河,深情款款问:你还来点吃的吗,未婚妻?……楚河合上茶水单交给侍应生,叹息道:拿铁。

侍应生满怀失望的走了,表情失落得简直要哭出来。

知道么?楚河望着周晖衬衣下强健的肌肉线条和肆无忌惮大张着的腿,面无表情道:这个坐姿很撩人,搞得我有点想上你。

这是你含蓄表明自己想被上的新方式吗?他以为这话已经很有周晖的风范了,毕竟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照学也能学两句才对。

谁知周晖听了只一笑,饶有兴致道:我只接受一种被上的方式——骑乘……但你会吗?你每次软得都要化成水了,估计自己动不起来吧。

楚河盯着桌面,一个字都不回答。

这幅模样对战胜方来说是最刺激的战利品,其诱人程度简直都没法形容。

周晖颇为恶劣的勾起唇角,回头看看正坐在吧台后盯着小弟做咖啡的老板娘,又转过身来凑近楚河:路晓晨的简历被所有公司拒绝后,曾经找廖亮面谈,两人就是约在这里;随后路晓晨的男友博超被抓到当地派出所,以打架斗殴为名拘留了十五天。

我现在要找这个老板娘打听下状况,看这三个人之间能不能找出些线索——你既然放话想上我,不如就来打个赌吧。

他压低声音,沙哑中带着暧昧的诱惑:我们分别去找她,诱使她说出当时的情况,看谁能挖出更多线索。

赌注就是我那天要求但你咬死不愿意的事情,如果你赢了,我不介意你对我那么做——如何?我让你先去。

楚河盯着他,两人距离是那么近,连炙热的呼吸都互相纠缠在一处。

片刻后楚河站起身,冷冷道:赌了。

·他转身走向咖啡厅洗手间,关上了门。

三分钟后门又咔哒一声打开,楚河迎面走出来,周晖瞬间噗!的喷了满桌水——只见凤凰明王的决心是如此坚定和强烈,以至于他竟然在这家小小的咖啡馆里,动用了天道十大美色之一的法相真身!随着他一步步走近,周围声音迅速变小,甚至奇迹般出现了片刻的静寂。

很多人呆呆看着他,拿着咖啡却忘了喝,还有人一杯水直接稀里哗啦顺着衣服浇了下去。

美艳绝伦到一定程度往往会因为习惯而忘记自己在容貌方面的优势,或并不太把自己的特殊当回事,但对别人的震撼力却不会因此而减轻。

楚河走到吧台前,从裤袋里摸出钱夹,抽出两张大钞轻轻压在小费罐下:您好,他眼睫下流光一转,很有风度的问老板娘:向您打听一件事,五分钟时间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