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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没和他亲

2025-04-03 14:44:43

孟听看着他, 月色下, 江忍神情严肃又认真, 仿佛她不答应他掐死她算了。

可是她都没有和徐迦谈过恋爱,怎么和徐迦分手。

她的犹豫在江忍看来就是舍不得。

他脸色冷了下来。

孟听忍住眼里的笑, 也学他那样,郑重点点头:好。

她答应得干脆, 反倒让江忍不信:你这么快就答应, 该不是唬老子的吧?孟听水盈盈的眼睛瞪他。

他要不要那么霸道,不答应要发火,答应了又怀疑。

然而当初雪中那一幕她也不能解释,于是只好说:不骗你。

江忍把手机递给她:现在就分。

孟听:……江忍冷笑:怎么,还真舍不得。

他就像那种古时候大宅子里逼小丫鬟按着头行礼的大老爷,一双黑瞳冷然, 死死盯着她:你敢反悔试试?孟听反悔什么呀?她现在才知道圆一个谎言要千万个后续来接上。

她本来就和徐迦没什么关系,现在去、去分手像话么?虫鸣轻轻,孟听小声问:明天我自己分可不可以呀?你觉得呢?我觉得好晚, 说不定人家都睡了。

江忍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徐迦家里的座机号, 他都按好了,递给她。

他生怕她不接,逼良为娼似的,拉过她的手, 握住她纤细的手指往上按。

他力气很大, 手背上青筋都在跳。

想来早就忍无可忍了。

手机的白光照亮她的脸, 她长睫落下一片阴影。

孟听欲哭无泪, 看着屏幕的拨打键盘,这男人不讲理,握着她的手一起按下去。

那年头乡下信号不太好。

第一次竟然没有拨通。

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江忍:你看,打不通,还是白天打吧。

江忍冷笑一声,握住她手,带着她第二次按下去。

他冷酷道:打不通就在这里打一晚上,他接为止。

他霸道得不像话。

也许是老天爷偏爱她这样的姑娘,第二次通了。

江忍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仿佛她一有舍不得的情绪,他就能动手掐死她。

月光白惨惨的,少年脸颊棱角坚毅冰冷,她没法不怕他。

孟听第一次体会到被逼分手是个什么感觉。

那头接电话的正好是徐迦。

喂?徐迦本来在倒茶,一手拿着茶包,一手在接电话。

我是孟听。

孟听在江忍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开口。

徐迦惊讶以后是高兴:我是徐迦,孟听,好几天没见到你了,今天问舒叔叔他说你去F市了,你还好吗?我很好,谢谢你。

肩上握上来一双手。

江忍受不了,妈的你侬我侬个什么劲,他薄唇动了动,眼神冰冷,无声提醒她——快分。

孟听皱眉,他手好重啊,疼。

然而比痛更甚的是羞耻,她到底在分什么手?孟听不带感情地开口:徐迦,我们不合适,分手吧。

肩上那双手僵硬了片刻。

在徐迦没反应过来之前,她按了挂断。

徐迦肯定觉得她疯了,她一想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江忍低眸看着她,黑瞳里说不出什么情绪,她说:好了,你放开我。

江忍抬起手指,摸摸她眼角:怎么没哭?孟听知道他有病,反正脸都丢了,干脆顺着他说:因为我不喜欢他。

那只手顿住,他呼吸也有一刻停滞。

下一刻,孟听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腾空,天旋地转。

她没忍住,轻轻惊呼一声,下意识抱住他脑袋。

反应过来,慌张撑住他肩膀。

江忍抱着她腰把她举了起来转了转。

漫天繁星下,少年放肆爽朗的笑声低低沉沉。

孟听吓死了,捶他肩膀:你疯了吗?放我下来!江忍脸埋在她腰间。

嫩黄色小衫之下,那腰纤细,少女体香盖过了万千盛放的梨花。

他深深嗅了一下,笑得纯粹:老子好高兴!孟听吓死了,他力气怎么这么大。

她见打他不抵用。

轻轻拽住他头发,羞恼道:放开放开!他一点都不生气,把她放下来。

他高兴完了,又开始发疯,捧着她脸颊,恶狠狠威胁道:敢耍我你就完了。

孟听也觉得她快完了。

她在空中走了一圈,吓得魂都没了。

他是人吗?简直是蛮牛!蛮牛蛮不讲理,咄咄逼人,并不懂见好就收:你不喜欢他,那为什么和他亲嘴?她脸红了个透。

他讲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粗俗?关他什么事啊!她咬唇,别过脸:不关你的事,你就一个条件,说完了就快回去睡。

不许再去找我外公了。

外公年纪大了,这混账不安好心。

梨花在夜风中飘洒,他用拇指擦她的唇,眼神又野又狠:不喜欢他都给他亲,不喜欢我也给我亲一亲啊。

她快气死了。

江忍捧着她脸低头,弯月被云朵遮住,羞羞怯怯。

孟听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唇,忍无可忍了,她好想好想打死他,到底有完没完了:没有,没和他亲,你够了!她本来就不擅长撒谎,好不容易撒个谎,现在这么多后续。

江忍眯了眯眼:平安夜那天晚上,你当老子瞎呢?孟听伸手去掰他手指,她小脸粉嘟嘟的,神情严肃摇头:好了,没有亲,什么都没有,他就是帮我拿开雪花。

你看错了。

江忍没忍住,终于笑了。

月光清冷,他眼里却盛满了温柔。

孟听。

孟听闷闷道:嗯?别骗我。

他低声道,我受不住。

这次真没骗他,她没和徐迦有什么。

她点点头,乡下最后一盏灯也灭了。

夜晚渐渐变冷,她必须回家了:我要回家了。

孟听问他: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借了辆车,待会儿开车回去。

孟听知道他神通广大,然而他身上酒味这么浓。

她想起上次江忍开车撞树上,额上的疤现在都有淡淡的痕迹。

她领教过江忍的不要命,忍不住道:你让人来接你吧,喝了酒别开车。

他撩开她脸颊上的发,眼里全是笑:好。

江忍说:那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

孟听一点都不想答应,她气鼓鼓道:那你开车吧。

江忍笑道:我背你回去好不好?虫鸣声静了。

春风拂面,浅浅的温柔。

孟听垂眸,长睫盖住茶色的眼瞳:不好,很近,我自己走。

~四月下旬,确定外公以后都不会再去坡上。

孟听也收好东西准备离开了。

她身上穿的是许久以前外婆给妈妈缝制的新衣。

白色盘扣小衫,棕色的半身裙,一双黑面布鞋,上面绣了一只嫩嫩的蜻蜓。

曾玉洁的制衣好手艺传自于外婆,外婆手巧,布鞋也是她纳鞋底、绣鞋面一点点缝的。

可惜当年曾玉洁没有穿上就离开了家。

孟听把身上的钱除了车费都留了下来,压在枕头下面。

然后背上包出了门。

外婆忍住了眼泪,摸摸她的头:穿这个回去会不会被人笑话?毕竟二十年前的审美了,她们城里的小姑娘肯定不兴这一套。

孟听笑着摇头,她分外爱惜身上的衣服。

它们都很漂亮。

外婆知道她还要回去念书,扶着外公送她到乡村口。

只能依依不舍放她离开。

孟听说:我以后每个月都给你们打电话,外婆回去吧。

她得去镇上坐车,然后去机场。

等她到达镇子的时候,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江忍早在那里等了。

梨花小镇并不繁华,他穿一件黑色衬衫,领口开了两颗扣。

怕她一个人走了,在车站等了好几天,闲得无聊和贺俊明他们打游戏,来来往往许多人都在看他。

靠近他他脾气躁,让人离远点,别挨着他,简直成了这几天车站有名的一霸。

他不理人的时候很傲,那身衣服一看就值钱。

活脱脱的有钱人,他穿这一身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

然而她现在没法直视他,一想起他的衣着,她总是想到他从鱼塘里跳上来,生着气背了外公一路,然后冷冰冰问她他难道不用穿内裤的事。

这坏蛋第一次这么狼狈吧,也亏得他厚脸皮。

孟听忍不住弯了弯唇。

车站人来人往,嘈杂的人声沸腾。

客车和大巴启动,在空气中扬起一阵浓灰的尾气,喇叭声阵阵。

其实更多人,最后都没看江忍。

把目光移在了她身上。

一看就收不回眼睛。

那年她十七岁,白色小衫,肩膀绣了一朵娇艳的梅花。

黑色半裙优雅,孟听穿着这个年代的人都不会再穿的布鞋,小蜻蜓鲜活,振翅欲飞。

所有人都会认为土的装扮,她却穿出说不出的美。

她茶色的眼瞳像是雨后的天空,干净明亮。

因为长得纯情,穿这身漂亮到不行。

说她是拍戏的大明星都有人信。

江忍抬起眼睛就看见这一幕。

以后许多年都没法忘。

他和凡尘俗世许许多多人都一样,或许性格有所不同,然而普普通通。

那时候他就蹲在角落里百无聊赖打游戏,盼着她能来。

身边吃泡面的、打呼噜的、哄孩子的形形色色的人。

在他眼里一瞬间失了色彩。

她背着书包,穿着小衫布鞋,笑盈盈在人群之外看他。

梨花小镇白色的花落了遍地,车站旁老旧的居民楼垂下爬山虎。

嫩绿的枝条成了她的布景。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有力到震颤。

一声又一声。

像是生病了,又像是病好了。

游戏里操纵的小人早就死了,贺俊明在网络那头凄凄惨惨一个人被对方群殴抱头鼠窜。

他眼里却只有她。

漫天梨花,郁郁葱葱的爬山虎。

十七岁的她。

这一幕成了他有关青春的所有回忆。

这个好难追好难追的漂亮少女。

让他曾在数个冬夜想起她疼得心紧缩窒闷。

像是烈火烹油,火中取栗。

却又在下一秒看见她笑时,忍不住心动到发疯。

他就是不长教训。

妈的,她冲他笑,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