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九灵。
她的容颜依旧甜美,甚至比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还要漂亮许多。
她身边没有其他人,一看到我,立刻就扑到了我的怀里大哭起来。
我顿时给她吓懵了,不知该说什么,也就只是抱着她不说话。
她哭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抬起头,眼中还噙着泪花,哽咽道:你这个混蛋东西,和公子出去一走就这么走丢了,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想你……我问道:你们?她说:是啊,雪天公子、琴畅公子,还有碧华宅的很多小丫头都很想你,还有……还有我。
我微笑着说:我从来都不知道会有人挂念我。
谢谢你。
其实听她这么说了,我的心里除了欣慰之外,更多的是酸涩。
她没有提到桓雅文。
九灵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冰凉的小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你脸上怎么会有这么大一道疤的?看上去……很……我有些敏感地躲开了:我知道很难看。
是我与别人打斗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
九灵愣了愣,眼泪又红了:以后都不会好了么。
我点点头,想了半晌还是问了:桓雅文……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九灵说:说到公子……我真的觉得太奇怪了。
他回碧华宅以后就是满脸笑容,行为举止也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他居然学会了逗弄年轻姑娘……霓裳公主来找他和好的时候,他也是非常快慰地就答应了。
这段时间他变得太多,如今的样子已与那些风流公子无甚差别,别人都说他这样也挺好,可……可我就不习惯……你告诉我,你和公子之间究竟出现什么问题了?你和大公子不是分开了吗?为何今天他……他会那样对你……我淡淡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的话:他竟然学会哄女孩子了……看来他已经没事了。
九灵说:你到底是告诉我啊,你们两个皇上不急,我这太监都急了!我听她自诩是太监,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九灵已是心急如焚,抓着我的手,声音也变大了许多:你是不是和公子绝交了?你明明喜欢的是公子,你为何要回到大公子身边?难道就因为公子没有大公子那样的绝世武功,不是冥神教的教主,不会哄你?可他绝对比大公子喜欢你!他从没对人那么推心置腹过。
你不可以这样对他……呜……话还没说完,眼泪又扑簌簌往下落。
我替她擦去了眼泪,叹了口气,道:九灵,这些事多说无益。
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我和桓雅文……大概已经没希望了。
九灵大哭道:才不是!今天你被须眉羞辱,本来公子都想上去救你的!可是他一看到大公子上去立刻就退了回来!因为那是他哥哥,所以他要让,他觉得什么事都有先来后到,他觉得他是第三者破坏了你们,所以他才不断忍让,可是我知道他一定不开心,他很不开心……就在九灵哭天喊地朝我抱怨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既然桓雅文他认为自己只要行动了便可把采儿带走,那你叫他试试看,我倒要看看他如何来抢。
不知何时弄玉已经离开比武场地了,我转过头去,有些心虚地看着他。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轻轻抬起手指了指我们。
我迷糊地了看九灵,又转过头去看了看弄玉。
他沉声说:你还想和她抱到什么时候。
我这才发现九灵还抓着我的手,身子与我靠得很近,看上去就像是在拥抱一样。
听弄玉这么一说,九灵的脸立刻就红了,倏地甩开了我的手:大公子,温采,九灵还得回去伺候公子,就此别过。
说罢,就匆匆离开了。
弄玉走到我的身边,扶着我的肩将我扭来对着他,眼中立刻就带了一丝凶光:你搞什么,我才离开不到半时辰你就出墙。
我急道:这哪里是出墙?我和九灵关系一直都很好,我把她当妹妹,妹妹和哥哥撒娇,哪里错了?弄玉说:我说过那丫头喜欢你,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我咬了咬嘴,学他坏笑道:你吃醋是不是。
弄玉大概打死都不会相信我会说这种话,怔怔看着我半晌,才淡然说道:今天晚上酿月山庄的段庄主请我去做客,你也去吧。
说完就转过身朝前面走去。
我压根没心情去听他说那些,冲过去抓住了他的袖子:喂,你不要避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不是吃醋了?弄玉还是用那种没温度的声音说:你话真多。
我用力拽着他的袖子,不让他继续往前走,有点无赖地说:不行,你不承认我就不让你走。
弄玉转过头来冷冷地着我,我吓得立刻把手放开了。
他忽然捧起我的脸,猛地吻了下来。
我顿时被吓得傻掉了,就连他松开我以后都没反应过来。
我的脸冰凉了好一阵,血才慢慢升到了脸上,而且有越来越烫的趋势。
我对着那个早已经走得老远的人大叫道:不愿意说就算了!不要随便做这种事!谁知他就像是根本没听到一样,已经走出好几十米以外了。
我看着那些还在比武的人,又看到冥神教的人已经随弄玉去了,顿觉奇怪:他来这里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后来我问了弄玉,他的理由就是:来随便逛逛的。
晚上,我们一起来到了酿月山庄。
山庄的主人是出名的风流剑客段尘诗,据说没有哪个女子不会被他的甜言蜜语迷倒的。
他流连花丛数十年,最后娶了一个相貌不甚起眼的女子。
但是他的妻子在他们大婚后第二年便离开人世了,生了一个女儿,乳名酿月。
段尘诗十分欢喜这个女儿,所以就用她的名字作为山庄名。
酿月山庄在江湖上一直享有美名,段尘诗除了个性放荡不羁,好沾花惹草以外,皆被别人称赞不已。
也不知他叫弄玉去山庄上做客是何目的,既然弄玉要去,我就跟着去了。
结果,去了这莫名其妙的鬼山庄,却是这一番景象:山庄的品酒花园里,那个叫段尘诗的男人坐在弄玉左边,那个叫酿月的女子坐在弄玉右边,段尘诗请来的一群江湖人士也坐在他们身边,我、闵楼、天涯、小薰还有其他冥神教弟子坐在后面,几个歌妓正在中间跳舞,一群白痴在那里讨好弄玉,他坐那里好不得意。
酿月山庄的修筑是十分华丽精巧的,楼外飞檐反宇。
光闪闪贝阙珠宫,齐臻臻碧瓦朱甍,宽绰绰罗帏绮栊,郁巍巍画梁雕栋。
品酒花园里繁花似锦,落英缤纷,轻纱艳帐牵在四周,风一吹起便四处飘散,拂得人心蒙胧,坐在庭院内,更是遥望夕阳流水,碧草如茵。
段尘诗如今已是不惑之年,看上去却依然英姿飒爽,神情没有一丝苍老的痕迹,光看他的轮廓也知道他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一个十分英俊的男子。
而他的女儿酿月更是美得没话说,碧鬟红袖,林下风韵,是谓秀中现雅,只是年纪尚轻,缺了成年女子那种独有韵味。
段尘诗命婢女斟了酒,便对大家朗声说道:大家都是好几年没见的老朋友,也不用我一一介绍了,这几年大家没变什么,玉儿却已经成了堂堂冥神教教主,实在是可喜可贺!底下的人都在热烈鼓掌,弄玉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原来弄玉早就认识这些人,看来今日是来此地叙旧的了。
酿月纤纤柔荑翘成兰花指,轻轻端起桌上的雕花青铜杯,送到了弄玉面前:酌羽觞兮销忧,吾为品酒乐,弄玉大哥,祝你早日一统江湖,成为武林第一霸主。
弄玉迷人一笑,接过杯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又开始整齐鼓掌欢呼,有人已经在喊:教主武功盖世,江湖上一呼百应,这小两口感情一直那么好,以后咱们都得改口叫酿月小姐教主夫人啦!看着弄玉一脸的得意样我就想掴他两耳光!我气得直跺脚,可他好像没看到一样,继续品他的酒,赏他的美人。
闵楼坐在我的身边,见我如此气愤,低声道:温公子,教主他也是不得已的,他成立冥神教的时候你不在,这里有很多人都帮了他,多数都十分讲义气。
酿月姑娘从小就一直喜欢他,时间绝对不比你短,人家说他们,她也就听了心里舒服,占不了什么便宜,你可别往心里去。
我点点头,稍微放松了点,可心里还是憋得难受。
哪知道段尘诗这时又趁机行事冒出一句:玉儿,你和月儿也认识这么多年了,她对你的心思你不会不知道吧。
酿月的脸上一红,无限娇羞:爹……别,这里人那么多……段尘诗道:月儿,别插嘴。
转而对弄玉说:听说燕舞莺歌都先后去世了,段伯伯实在惋惜,就不知道玉儿有没有续弦之心?哼,他若是知道燕舞莺歌是怎么死的,大概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弄玉略微迟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酒杯,道:段伯伯,这事我们下来再说。
段尘诗满脸红光,大笑道:好,好!再这样说下去,酿月恐怕会责备我了,咱们先喝酒。
我狐疑地看着弄玉,他定是想娶那个女人了。
可是看了半天也无法从他脸上找出点头绪,一时气愤得只想掀桌子走人。
闵楼似乎都有些惊讶了,却不敢再与我说话。
不过多时,段尘诗突然说:既然大家心情都好,我就弄点歌舞给大家助助兴吧?众人皆是点头叫好。
段尘诗拍拍手,十来个穿着杏红舞裙的女子从莺栊中走了出来。
款款摆动的身姿如同一串串盛开的藤花,满吊枝头,迎风摇曳,婀娜妩媚。
待女子们站定以后,一个少年走了出来,手抱云筝,轻坐在华美的楠木椅上,双手抚筝。
那十来个舞女们开始翩翩起舞,旋转的裙裾如同碧波上滚滚的水花,舞衫回袖胜春风,歌扇当窗似秋月。
可是人们的目光却没放在那些穿着艳丽的女子身上。
月下金觥,膝上瑶筝,口口声声,风风韵韵。
虽是身份卑微的琴师之职,那少年的眼中有一丝孤高之气,仿佛所有的人对他来说都是粪土。
但是我最觉得奇怪的不是他那样的神情。
他不是一个大夫么?怎么转眼间就变成琴师了?我看了看弄玉,他也是有些惊讶。
我果真没认错,像这少年的气质让人没齿难忘。
他正是我们在莲香谷里找到的那个人。
现在我姑且不看他是做什么的,只是想到他当时和弄玉说话那副娇气样就来气。
这样的人恐怕从来都没吃过什么亏吧。
谁知道就在我正想他不会吃亏的时候,一曲完毕。
大家沉默了许久,便有一个身材微壮的大胡子挂着一脸淫笑朝他走去。
我心想这下他倒霉了。
但是没想到大胡子还不算太无礼,还恭恭敬敬地给他鞠了个躬,笑道:美人,你弹的曲子可真是好听极了,鄙人佩服。
想与你交个朋友,你说可好?少年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只要阁下不打别的主意,在下自当乐意。
那大胡子一时有些尴尬,恼羞成怒,抓住了少年的手,大怒道:你这小贱货以为自己是谁?叫你暖床老子还要考虑考虑,你犯什么冲?段尘诗连忙站起来打圆场:白公子他素来不擅于人打交道,还望青鲨帮主请手下留情。
原来这人就是青鲨帮主,那件把我弄得半死不活的刀片就是他送给弄玉的。
段尘诗都给他台阶下了,他便放开了白公子的手,有些恼气地说:看在段庄主的面子上,老子放过你。
白公子拍拍自己被抓住的地方,冷笑道:那我也该谢谢段庄主了,否则今晚我不失身都难了。
他这话实在是给自己找罪受。
青鲨帮主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就拎起他的领子,怒吼道:老子让你在这就失身!!说完便用力将他薄薄的衣料撕了下来。
白公子闷哼一声,连忙用手拦住自己的身体,可是肩胛上白嫩的肌肤还是暴露了出来。
他不慌不忙地放开了手,也不遮掩,谄媚一笑:白某人是很容易激起别人的兽欲的,帮主还是不要再继续动手了,小心面子挂不住。
这个白公子真的是皮子痒了。
我看了看弄玉,他只是用手背撑着下巴,玩味地看着他们,似乎没打算插手管这事。
青鲨帮主的脸抽搐得很厉害,看上去似乎很激动。
也不知道他是被气的还是真的如白公子所说,被勾起了兽欲。
就在青鲨帮主大骂了一声脏话,准备再动手撕掉白公子衣服的时候,我一时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傻,竟然拾起桌上的酒杯,朝他的手扔去!顿时所有人都朝我们看来。
只是那青鲨帮主竟不知道扔杯子砸他的人是谁。
就连白公子都看向我了,他还一个劲左顾右盼四处问道:谁砸我?这人还知道在场的人中有高手,竟不用老子自称,也算难得了。
我看了一眼弄玉,他正带着一脸笑意看着我,似乎想看我是如何收场的。
我站起身,不卑不亢地说:我砸的。
青鲨帮主大人有大量,放过这位公子罢。
青鲨帮主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不屑道:哪儿钻出来的丑八怪,竟敢管老子的事。
我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就想起了自己刚才所想的事,更觉得有些窝火,道:再丑也比某些人好,调戏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同性。
青鲨帮主看着我,脸由黑转红,由红转紫……可他还没说话,白公子却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清脆动听的笑声朗朗回荡在整片庭院。
我忍不住问道:白公子为何笑得如此开心。
他却好像停不住一般继续笑着:我笑你五十步笑百步。
我问:你什么意思。
他的手轻抚着的瑶筝边缘:你只有十八九岁吧。
我有点不明地点点头。
他说:梅影教主二十六了。
我一时不大明白他想说什么,只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他拨弄着瑶筝的一根细弦,柔媚地笑着:你们两也都是同性。
他调戏你的时候,你有这么愤怒么。
我真的语塞了。
他究竟在说什么……我这是在救他,可他却倒将我一军!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因为扯到了弄玉,没一个人敢说话。
白公子就那么淡淡地看着我,眼中没有丝毫波纹。
面颊上有着浅浅的光芒。
这个时候,弄玉却轻轻抚掌道:不错。
众人又将目光转到弄玉的身上。
白公子却也不吃惊,只是抱着瑶筝朝他屈了屈膝,柔声道:谢谢教主抬爱。
那青鲨帮主一听我和弄玉的关系,连忙赔笑道:原来是温采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先下去了……我根本没空答理他,自个坐下来,脑中一片混乱。
我真的……很想给这个姓白的一耳光!他做人能做到这个份上,未免太过离谱!我坐在椅子上气得浑身发抖,他却是从容不迫地走到段尘诗面前,微微点了点头:段庄主,白某先退下了。
段尘诗略带歉意地说:白公子……实在是对不住。
白公子脸上挂起了一丝冷笑:也不知道段庄主是长袖善舞还是色心大起。
真觉得对不起我,就不会在那淫贼撕我衣服的时候袖手旁观了罢。
话一说完,他就抱着自己的瑶筝朝房内走去。
他被撕裂的衣服布料还垂落在半空中,可那种骄傲的神色却让人觉得受到耻辱的人是段尘诗。
我一时心中气结,却又不好责备任何人,只是默默站起身,打算回客房去歇息。
弄玉问道:采儿,你去哪?我有些精神不振:我有点倦了,回去睡觉。
弄玉说:也好,待会我去找你。
我朝沿着花径小路一直走,想起白天来的时候闵楼告诉我冥神教的弟子都住在彩燕园,于是便问了个丫鬟那园在何处,她说在山庄的南边,我们住在锦绣阁,弄玉住在园内的碧纱瑶榭。
进了彩燕园我就想,这里一定是用来迎接贵宾的,道旁竹石参差错落,寒凝涧流泉。
落遍地梅花含白玉,满园柳色吐黄金。
经过一栋装饰最华美的楼台时,我抬头看见了碧纱瑶榭四个大字,也没多想就走了进去。
弄玉的房间布置得大气又不失风雅,与他的住房风格没有太大差别,酿月小姐对他有了那番意思,估计这屋是也是常年为他空着。
我走到他的床旁边,一缕淡到几乎不可闻的熟悉香味在四周萦绕,却不是弄玉身上的味道。
我闻了许久都没能想起来,只是心情顿时变得极差,很多令人心神交瘁的事情一下涌入了脑海。
父母的死,儿时的回忆,被大火燃烧着的温家府邸。
我的头一下就有些昏沉了。
我坐在弄玉的床上,头靠在墙壁上,手紧紧地纂着床单,那味道却是越来越明显。
我绝对在哪里闻过的。
我坐起身子,打算回自己的房间,结果刚起来,枕头就被我蹭了下来。
一块乳白色的玉佩也跟着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击磬般的清响。
我弯下身去拾起玉佩,放在手心里细细端详。
就是这块玉佩的香味。
上面雕着精致的图腾,两只展翅凤凰相互纠缠,很像两个依依惜别的爱侣,凤凰的眼睛用淡棕色的玛瑙镶嵌,翅膀上镀了一层薄金,整块白玉上除了这些外没有一丝瑕疵,纯净冰凉,放在手心中,如同握着一块凝结的冰。
我的手就像这块白玉一般冰冷,指尖微微颤栗,却怎么也下不了手去翻玉佩的背面。
这块宝玉价值连城,绝无仅有。
或许这是赝品吧。
可是……弄玉怎么可能弄个赝品在自己的身边,还放在枕头底下。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块玉佩翻了过来。
看到那几个字的时候,我的心中已经是一片死寂。
温恒誉赠爱妻上官雅玉。
我慌忙将那块玉佩放在了枕头下面,飞速离开了碧纱瑶榭,跑到了锦绣阁中。
我回到自己的屋里,躺在了床上,心里已经惊恐到了极点。
果真如此。
那块玉佩是爹在和娘成亲时送给娘的礼物。
平时娘时刻将它佩带在身上,寸步不离。
自从他们去世以后,我就没再想过他们身上的东西会出现,因为我们家是被火烧掉的。
可是这块玉佩怎么会在弄玉身上?桓雅文说,他是约我父亲出来正式比武,然后才杀的。
可是当时他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怎么可能打得过我爹。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烧掉我们家的人恨桓雅文,同时也恨我父母,所以他找了另一个替死鬼给桓雅文杀掉,又告诉我桓雅文杀了我的父母,让我将来为自己的父母复仇。
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弄玉。